他不愿意陆遗星承受那种乱七八糟的苦,才会抬手帮他,只是——
他低估了陆遗星的自尊心。
他真傻,真的。
他明明知道陆遗星要面子,容易恼羞成怒,还戳破陆遗星的秘密,把这种事放在台面说。
贺嚣气得啃拳头。
差一点就搬进来了。
就差一点。
总有一天,他会进这个门。
第二天他带着炖的补汤过来赔罪。
陆遗星牵着狗绳,坐在院里椅子上,半靠着椅背,看到门口的身影,抬起下巴,眸里漠然。
贺嚣:“陆遗星,我来给你送营养汤了。”
大狗叫了一声。
贺嚣试着往前走了一步。
大狗狂吠。
他只能先停下脚步。
陆遗星提高声音:“你还有脸过来?”
贺嚣:“昨天真的是意外,我想歪了。”
陆遗星:“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这都能想歪。”
贺嚣怕激怒他,也不好再提产...什么的事。虽然他昨晚查了查,确实有这种可能。
贺嚣老实道:“我错了,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陆遗星冷笑:“羞辱我的机会?”
贺嚣试着走过去。
那只大狗狂吠,要不是陆遗星拉着,都能磨着牙冲过来和他决一死战。
他只能停下来,冷静地给陆遗星分析目前形势:“我们是死对头。”
“我们作对快十年了。”
“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互相看不对眼?”
“你就算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我们的敌情吗?”
陆遗星怒道:“那我肚子是怎么回事?敌情坚定到多出了一个崽崽?”
贺嚣哑言,支吾了半天。
陆遗星放狗咬他。
“那我不进去了,”贺嚣委屈,把一直抱着的砂锅放在台阶上,桃花眼垂着,“你记得把汤喝了。”
陆遗星闭上眼睛:“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贺嚣欣喜若狂,他今天一整天都表现很好,怕陆遗星应激,晚上专门换了芒果炖牛奶。
陆遗星没喝出区别,反正在他看来都只是甜的饮品。
他蹲在床边,给陆遗星揉小腿。
没有陆遗星允许不敢上床,轻轻扯他衣角。
陆遗星:“上来吧。”
贺嚣像得了圣旨一样,快速上床抱住他,另一只手摸了下宝宝,好像怕把小崽子碰疼一样,轻轻摸了一下就快速收手。
“宝宝好乖。”
他轻声说。
陆遗星抬起下巴:“也不看看是谁的宝宝。”
“嗯,你最好了。”
贺嚣轻笑,心底都是软的,侧身看着陆遗星。
陆遗星闭上眼睛。
贺嚣:“现在要准备胎教故事吗?”
陆遗星勾了勾唇:“太早了。”
“哦,”贺嚣挨他近了些,给他整理被角,“我讲的胎教故事可能比较保守传统,你有什么想法?”
陆遗星:“到时候找几本名著。”
“好。”
贺嚣:“那要我唱歌吗?摇篮曲。”
“……”
贺嚣不好意思地说:“胎教时需要我一展歌喉吗?”
陆遗星压着嘴角,打了他一下。
胡说八道什么。
他眉梢动了动,警告:“不要再聊胎教。”
那聊什么?
贺嚣:“不然讨论宝宝以后结婚我们穿什么出席?”
陆遗星睁眼了。
贺嚣憧憬:“要穿西装吗?”
陆遗星:“你觉得情侣装好不好?”
贺嚣耳朵有些红:“当然……最好。”
他觉得今晚的陆遗星温婉平和,卧房暖光撒在他额发处,看着可爱,手指轻拨开那点碎发,“你说什么都好,只要不让我穿裙子。”
“……”
陆遗星冷静道:“是我,不是我们。”
“没有我?”
“嗯。”
贺嚣难受得好半天没说话,手移到陆遗星腹部,隔着薄毯触碰小崽儿,小声说:“到时候你爸爸不让我去。”
好像他陆遗星是什么拆散别人父子亲情的大反派。
陆遗星倒也没绝情到这种地步,妥协:“到时候你可以出席。”
贺嚣:“衣服我定吗?”
“你定。”
陆遗星睡不着,翻到另一边,又翻回来。
贺嚣问:“不舒服?”
陆遗星努嘴,小声说:“肚子撑。”
贺嚣:“因为宝宝么?”
“……嗯。”
其实是因为今天晚上有贺嚣在,不自觉吃了太多,还没消化。
……他不会真的秀色可餐吧?
陆遗星看着近在咫尺的英挺五官,啧,口味真重。
贺嚣环过他的腰,轻轻按摩肚子,因为宝宝的缘故,按摩得更轻了。
陆遗星慢慢闭上眼睛。
气氛平和静谧。
贺嚣揉了许久,刚开始真的只是单纯帮助他消食,不知怎么,突然意识到,旁边可是陆遗星。
那个冷傲自负,跟他打了无数架的陆遗星。
所有跟陆遗星有关的记忆都复苏。
第一次滚到草地上,第一次在器材室互相勒着对方脖子,第一次在拳馆打得裁判大惊失色。
他们总是贴得那么近,他了解陆遗星青春期时的每点细小变化。
有时候一暑假不见,陆遗星又蹿高了一节,更加目中无人。
那双长腿气势凌人,会锁着他的腰,稍微用力,带着他俩一起滚在地上,又快速拿腿锁住他脖子不让他动。
这时候往往陷入僵局,怎么结束忘了。
只是当天晚上大概率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在脑里复盘那场争斗,复盘,嗯,只是复盘,只是想赢。
后来长大一点,他有时候会想陆遗星会做那种事吗?应该不会,陆遗星和凡人不一样,没世俗的欲望。
可是那天陆遗星却露出了那种表情,那种受不了的要碎掉的表情。
一边恨不得打他巴掌,一边搂着他脖子抱得更紧。眼尾红意和紧绷脚尖暴露了他的快活。
陆遗星牙尖嘴利,一直在威胁,斥责,辱骂,嘴硬,挑衅。
每次的辱骂都在提醒他,这是陆遗星。
这可是陆遗星。
他把陆遗星那层骄傲坚硬的蚌壳撬开了,在品尝最鲜嫩甜美的白肉。
他知道陆遗星外冷内热,可究竟有多热多软,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身上出了汗,掐了自己一把,住脑,不能再想了,再想陆遗星就要把他踢出去了。
这可是他留下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拼命转移注意力。
陆遗星侧头,顿了顿:“你流汗了。”
贺嚣:“嗯。”
陆遗星抬手去擦。
贺嚣躲开。
“躲什么,”陆遗星皱眉,“怎么不看我。”
贺嚣闭着眼睛:“在看。”
他主动提出要同居,如今却不理自己。陆遗星不悦,捏着他下巴:“看我。”
贺嚣看着他。
然后如碰到洪水猛兽一样,快速退到床沿。
陆遗星挑眉:“你怎么回事?”
贺嚣避开他:“没什么。”
陆遗星:“说。”
贺嚣:“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
陆遗星看着他。
僵持许久,贺嚣拉着他的手往下。
两秒后,被人拼命往下踹。
他还很委屈:“都说了你不会想知道!是你非要问我的!”
陆遗星掌心发烫,想找个地方擦手,生气地反复在被子上摩擦,可那种感觉还在,骂道:“无耻。”
贺嚣:“而且我是开诚布公抱着科学研究的态度跟你汇报情况,一点儿旖旎的想法都没有。”
“我是我,它是它。”
贺嚣跟那玩意儿分清界限,“我早就心如止水了,只是它有些滞后反应,还没下去。”
陆遗星踹他:“你还给我讲荤话!”
贺嚣抱着他的腿不肯走,找外援:“崽儿你评评理。”
陆遗星:“不许吵到宝宝。”
贺嚣:“这种事情警告一次就行好不好?我也是第一次跟人同居,没经验,保证没有第二次。”
陆遗星差点气笑。
怎么这种事情还要经验的。
真会强词夺理。
贺嚣:“我第一天过来当然需要磨合。”
陆遗星:“又是第一次是吗!”
“嗯,”他委屈,“除了你,我跟谁躺在一张床上过啊。”
陆遗星怒道:“什么都是第一次,第一次就搞出个崽儿!”
贺嚣顿了顿,低头,红着耳朵,拼命压着嘴角。
陆遗星:“竟然还敢笑?”
他真想扯扯贺嚣脸皮,看看究竟有多厚,竟能如此不知羞耻!
贺嚣:“我…….”
他红着脸,“大家正在吵架,你好好的,干嘛突然夸我?”
但他很爱听。
迎面就是一个枕头,他快速抱住,又极有经验地抱住第二个,第三个,又被恼羞成怒的人按在枕头里闷。
陆遗星反问:“我在夸你厉害?”
他正在气头上,枕头里那双手安抚般摸了摸他脑袋,顿了顿,没反应过来,被人翻身虚按在身下。
耳边是低沉带磁性的声音:“我厉害不厉害,你不知道么?”
轻微电流从耳廓划过,陆遗星脸涨红,握拳,极力克制那股震颤。
贺嚣嘴爽了,闭上眼睛,等着被揍。
拳头竟然没抡下来,有些欣喜。
陆遗星面无表情地宣布:从现在开始,他彻底完全失去卧室进入权。
贺嚣:“不通融一下?”
陆遗星:“滚下去吧。”
贺嚣抱着他晃:“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陆遗星拍开。
贺嚣可怜巴巴捉着他衣角:“陆同学。”
陆遗星推他。
贺嚣拽紧那棉质家居服,不肯撒手,僵持间,撕拉一声,从领口到锁骨被扯开一条缝,露出雪白的肌肤。
陆遗星不可思议地垂眸。
贺嚣忙松手,手指不小心勾了下布料,剩下那点布料也被扯开,裂缝蔓延到心口。
他被雪白中的两点淡粉晃了眼,鼻血流了出来。
第24章 七夕
贺嚣彻底失去进入陆遗星房间的权利。
每天送饭做饭,成了流动的厨子。
贺嚣气得啃拳头。
真的差一点就搬进来了,只差一点!
如果他最后没有不小心撕破陆遗星衣服。
他真傻,真的,他明明知道陆遗星嘴硬,顺着他来就行了,为什么要拽他衣服?
说来也不能全怪他,是那衣服质量不好。
他现在最后一次机会也用完了,算是跟同居这个词绝缘。
贺嚣蔫蔫地拿汤勺搅着汤,汤色奶白,很容易联想到那晚的雪白。
他想起那点可爱的淡粉,心头微涨,鼻血又流了下来,仰着头,狼狈地摸去客厅找纸巾。
有时候陆遗星回来,会看到在厨房忙活的人,暖黄灯光和氤氲香气构成舒适平淡的人间烟火。
他这个阶段要多吃肉,多喝水。贺嚣继续煲着汤,基本上一天过去一次,鸡汤排骨汤莲藕海带汤换着送。
导致陆遗星看到汤就皱眉,又没办法,捏着鼻子喝下去。
有时候九点了还没回家,就会收到贺嚣的夺命连环call。
陆遗星在车上,接电话:“要回来了。”
窗外车流不息,昏黄灯光晃过留下一道道残影,天桥却很遥远,显得这座城市空荡安静。
推门便看到贺嚣。
贺嚣坐在桌前等他:“洗手吃饭!”
“就等你回来了。”
桌前白气氤氲,陆遗星胃是空的,自知没把宝宝照顾好,承认错误:“我以后会注意照顾宝宝。”
“那你自己呢?”
贺嚣好笑,自己也在旁边喝汤。
“难道没有宝宝,陆总就不注意自己身体?”
“快喝,还等你卸货后和我打架。”
“……”
送完饭又开车回去,精力旺盛,不知疲倦。
今天是七夕,广播里放着甜美的女声:“近日,郊区采摘园的百年合欢树成了最新网红打卡点,不少情侣过去合影打卡,宝宝们注意开门时间,不要错过哦。”
陆遗星下车买了一小盒巧克力。
今天七夕?
贺嚣听着广播,七夕就该一家三口一起过。
他不是想跟陆遗星一起过七夕,只是想跟宝宝待在一起。
他打电话问陆遗星:“今天干什么了?”
“工作。”
“哦,晚上有时间吗?带你去一个地方。”
晚上,贺嚣带他来到郊区的水果采摘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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