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来说,是果园外头,已经过了营业时间,大门紧锁。
陆遗星:“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想不想尽情吃水果?”
陆遗星反应了一下,皱眉:“你竟然带我偷鸡摸狗?”
贺嚣气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是朋友家的。”
他当场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大晚上的,不要打扰别人谈恋爱,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好意思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待会儿帮我把果园门关好。”
然后挂了电话。
贺嚣:“信了吧。”
陆遗星四处看了一圈:“门关着,我们怎么进?”
贺嚣把他带到小门前:“我们可以从这里过去。”
陆遗星沉下脸:“你竟然让我钻狗洞?”
贺嚣:“话怎么能这么说?这只是一个比较小的门,它比一般的门小已经够伤心了,还要被陆总唤为狗洞。”
陆遗星沉着的表情好了些。
他们蹲下研究那个狗洞,也不算小,大概有一米高,小孩可以轻松跑进去,对于他们两个成年人,可能就比较狼狈了。
贺嚣放弃了,决定去找钥匙。跑到大门口,试着在邮箱里翻了翻,摸到个铜制物,试着开门,竟然打开了,忙跑去告诉陆遗星。
过去一看,陆遗星不见踪影。
他试着喊:“陆遗星?”
没动静。
贺嚣皱眉。
大晚上的,他对这边不熟,又是个路痴,待会儿出事怎么办?
正要打电话,脚底传来窸窣声。
狗洞旁的杂草动了动,露出个脑袋,那张冷静的脸上仍没什么表情,半弯腰从狗洞里钻出来。
他脑袋上沾了草,那根杂草沾了他的光都显得高高在上,拍拍手,语气平淡地说:“我刚才探了下路,能进去。”
语气仿佛是在自家会议室宣布某项方案能通过一样。
今晚是个阴天,月亮这时候从云里钻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钻狗洞的原因,这人白净的脸沾了些灰,总是规整的衣服也皱了,头顶几根杂草,滑稽又可爱,像只落魄的雪白兔子,表情却是一本正经的。
陆遗星垂眸,注意到指尖的灰,没地方擦,局促地在空气中动了动,抿着唇。
贺嚣低笑,拿出纸巾帮他擦手。
陆遗星:“你笑什么。”
“我说了你别生气。”
贺嚣轻摘下他头顶的杂草。
陆遗星:“说。”
贺嚣拿出那串钥匙。
陆遗星脸色一变,怒道:“你竟然骗我钻狗洞!”
贺嚣:“我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陆遗星手放上他脖子:“天知地知我知就行了。”
贺嚣:“不带这样的,我当真不知道哪里有钥匙,后来才想起来。”
“而且……”
他看了眼陆遗星,“我也没想到你真钻啊。”
“你!”
贺嚣:“我哪想到你行动力这么强。”
陆遗星松手,不愿理他。
他钻狗洞没什么,问题是——
陆遗星手轻微颤抖,完全不能接受。
他竟然带宝宝钻狗洞。
真是一场史无前例极其糟糕人神共愤的胎教。
“好了,摘葡萄。”
贺嚣拉着他过去,“我们现在是搭档关系,你拿手电筒照着,我负责摘。”
“好。”
两人击了个掌,暂时从死对头无缝转接成合作伙伴关系。他俩配合默契,没多久就摘了半篮子葡萄,还有一点儿提子。
贺嚣给了他一个棒棒糖。
陆遗星咬在嘴里,举着手电筒照藤叶。
突然有人问:“谁在那里?”
贺嚣顿了顿,快速拉着陆遗星躲在树后。
陆遗星:“?”
陆遗星:“这不是你朋友的果园?”
“确实是。”
“那你躲什么。”
“但我不认识刚才那个人,我怀疑走错了。”
“………………”
陆遗星眼前一黑,也就是他从今天开始可能还会再多一个偷果贼的名号?
工作人员走近:“是谁?”
贺嚣:“嘘。”
陆遗星推了推贺嚣。
贺嚣:“?”
陆遗星:“你出去解释。”
贺嚣:“你要我顶罪?”
陆遗星:“是。”
贺嚣:“可我们不是搭档吗?搭档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现在不是了。”
贺嚣提醒:“大家刚才击掌了。”
陆遗星扫了他一眼:“我们一直是死对头。”
贺嚣:“我去,陆遗星,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陆遗星面无表情:“我们当了十几年死对头,搭档才几分钟,危急关头,死对头关系占了上风,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贺嚣震惊,他怎么能用这么正气凛然的表情理直气壮说出这么不讲道理的话?他在谈判桌上就是这么坑人的吗?
陆遗星嘴里还咬着那根棒棒糖,气定神闲,毫不慌乱。
贺嚣气得从他嘴里夺棒棒糖。
陆遗星瞪着他,咬紧棍子。
他还要夺。
陆遗星嘴巴挪了挪,张口在他指尖上咬了一口。
菠萝味散发在空气中。
贺嚣突然凑近。
陆遗星:“你干什么。”
贺嚣:“小声点,待会儿被发现了,会上社会新闻,影响不好。”
那人捏着手电筒巡视。
陆遗星大气不敢出。
贺嚣:“可能要在头条上滚动好几天,震惊,陆大老板竟然去果园偷东西!”
陆遗星咬牙:“你!”
他耳朵尖有灰尘,可能是刚才探路时留下的,贺嚣拿指腹轻轻揩去。
陆遗星抖了一下,下意识抓紧他衣领。
贺嚣问:“我们现在是搭档还是死对头?”
陆遗星:“敌人。”
“敌人?”贺嚣低笑,指腹触碰腹部的隆起,“那这是什么?”
陆遗星抖了抖。
“是我们的宝宝吗?”
“宝宝都有了陆总还这么说真让人心寒。”
陆遗星咬牙。
总有一天,他要把贺嚣这张嘴缝住。
“宝宝知道他爹和另一个爹是敌人吗?”
没有人比贺嚣更会气人。
他疑惑地问:“打了十几年架,怎么会打出来一个宝宝?”
“嗯?”贺嚣笑,“你告诉我,宝宝是怎么来的。”
陆遗星压着声音:“我一定要揍死你。”
耳廓一热。
贺嚣在他耳边问:“是不是陆总和死对头偷偷做了舒服的事?”
陆遗星握拳,这人身上气息和空气中的花香混在一起,搅得人心烦意乱,抓紧贺嚣衣领,瞪过去。
贺嚣喉结滚动:“陆遗星你这个样子我真想——”
他眼睛睁大。
合欢树开了满树的花,月亮又出来了,又圆又大。果篮孤零零立在地面,两人僵持着贴在一起。
他俩鼻尖擦着鼻尖,气息交缠,过了会儿,陆遗星牙齿松了松,放过了那小块地方。
贺嚣嘴唇本来就红,被咬了一下,那一小块地方更红得滴血。
贺嚣脚下趔趄了一下,往后退,得救般快速呼吸。
手电筒照过来。
贺嚣还在原地发愣,唇间还留着陆遗星嘴里的菠萝味,鼻息间是清淡冷香,他差点被淹没在由陆遗星构建的那片欲海里,劫后余生地呼吸着。
这边猛地跳出来个人影,巡视的人吓了一跳,看清脸后,松了口气,“是你啊,贺少爷,我家老板说你今天过来我还不信,想着大晚上你跑过来干什么。”
贺嚣打招呼:“陈叔。”
陈叔笑:“你慢慢逛,我转到那边就休息了,七夕快乐。”
陆遗星在葡萄架下冷漠吃葡萄。
贺嚣也坐在他旁边,拿过一个吃,汁水碰到破皮的嘴唇,有些刺痛。
他俩都不说话。
风吹过,合欢树发着幽香,枝叶在明暗不定的月下摇摆。
贺嚣摸了摸嘴唇。
陆遗星:“你刚才在发什么疯?”
贺嚣:“谁让你跟我分清界限,我只好提醒一下宝宝是怎么来的。”
“……”
陆遗星撇撇嘴:“今天好像是七夕。”
贺嚣诧异:“是吗?今天竟然是七夕。”
“……”
他俩同时侧过头说:“七夕竟然跟你待在一起。”
过了会儿,贺嚣妥协了:“我们两个待在一起就一起吧。”
陆遗星:“是三个。”
贺嚣嘴角轻轻往上:“嗯,一家三口。”
陆遗星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给。”
贺嚣一愣。
陆遗星板着脸:“顺手拿的,本想垫肚子,实在吃不下。”
贺嚣拆开精美的包装盒,是爱心巧克力,耳根有些红:“谢谢。”
他拿了一小块放在嘴里。
陆遗星:“好吃吗?”
苦得要命。
贺嚣:“好吃,你给的毒药也好吃。”
陆遗星:“乱说什么。”
虽然此刻很平静,但也不能忽视这是场不合格胎教的事实。
他们都想到了这一点,同时沉默。
半晌,贺嚣跟崽儿打招呼:“嗨,小陆总。”
小小的崽儿被戴了好高的帽子。
陆遗星:“……”
贺嚣感觉着腹部的动静:“放心,宝宝睡着了。”
话音刚落,手心被踢了一下。
他俩同时看向对方。
陆遗星紧张得都不会呼吸了。
贺嚣掌心僵住,手背青筋鼓了鼓,好半天才稳下来:“你感觉到了吗?”
“宝宝在踢我。”
“嗯。”
贺嚣调整着呼吸,忍不住笑,又抿嘴,像个反复不定的傻子,又低声认真问,“你疼不疼。”
陆遗星摇头。
他俩都不说话,傻乎乎呆坐着,在月光下共享着这份喜悦和紧张。
过了会儿,贺嚣低头乐。
陆遗星勾唇。
不好的胎教急需念点正经东西对冲一下。
陆遗星觉得还能补救:“我想听菜根谭。”
贺嚣震惊:“这么狠?”
陆遗星点头。
没办法,刚才太不像话了。
贺嚣搜出来,轻声念给他听。
陆遗星脑袋轻靠在他肩膀上。
贺嚣:“愿意走路吗?不愿意我抱你出去。”
陆遗星:“不愿意。”
贺嚣乐得抱他,嘴角上扬,捞过他腿弯颠了颠:“怎么重量没变化?”
陆遗星懒洋洋:“嗯。”
“想吃什么?明天给你送过来。”
陆遗星想了想,摇头,视线放在他脸上。
贺嚣:“鸡汤。”
陆遗星拿手捏住鼻子。
贺嚣好笑:“那骨头汤。”
陆遗星摇头,胳膊搭在他脖子上。
贺嚣顿了顿,“鱼汤可以吗?放木瓜。”
陆遗星听到有水果:“行吧。”
他胳膊绕到贺嚣脑后,扯了下贺嚣头发,另一只胳膊也搭上来,勒紧,试图把贺嚣勒得喘不过气。
贺嚣耳朵红了:“抱好。”
陆遗星趁机勒他,注意到破了皮的下唇,泛着深红,轻咳一声,松了手。
贺嚣勾了勾唇:“还好,不疼。”
陆遗星:“你应得的。”
“是。”
贺嚣好笑地颠了颠他,“可不是我应得的?”
陆遗星突然说:“你搬过来吧。”
贺嚣顿住。
陆遗星:“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贺嚣快速:“好。”
第25章 同居
第二天贺嚣就搬了过来。
陆遗星后悔了。
贺嚣大包小包站在门口:“不带这样的。”
陆遗星:“不好意思,你过来干什么?”
贺嚣:“照顾宝宝。”
“宝宝不需要你照顾。”
贺嚣:“我是欣赏你的品格想近距离观摩学习可以了吧?”
陆遗星面无表情:“可以了,搬进来吧。”
管家看出贺嚣今时不同往日,地位已然不一样,不知道仰仗着什么,在群里让大家都对贺嚣客气点,不要像以前那样严加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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