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识心里想的什么赵亦青心知肚明,江识明明是一份好心,却偏要在自身找一些莫须有的原因,目的不过是想帮帮自己跟赵亦城。
赵亦青被江识的这份良苦用心感动得不行,他认真考虑了下,最终决定暂时先搬到江识那。
江识终于劝动了赵亦青,心里高兴得不行,他匆匆挂了电话,骑上小电驴出了城。
江识赶到家时赵亦城正往将行李书箱往他那边转移,赵亦青由于身体原因干不了重活,他只能帮忙递递东西,收拾收拾。
有了江识的加入,两人大半个小时就将东西全挪了过来。
“哥,你还别说,虽然都是毛坯,但交了房租的和没交房租的就是不一样呵,江识这边的房间里还铺着木地板呢,真够奢侈的。
赵亦城一边将自己的衣服往柜子里放,一边跟赵亦青说。
赵亦青看着眼前有些碍事的床头柜,他本想将柜子往里边移一移,但一想着这房子毕竟不是自己租的,就有些畏手畏脚了。
江识走到房门口恰巧看到这一幕,他赶紧上前帮赵亦青将床头柜给挪了个位置,并问:“哥,你看这样行不?”
赵亦青看了看,不满意,让江识侧着靠墙放。
江识按赵亦青的要求又挪了下,这样一挪看着果然顺眼多了,连开柜门也方便不少。
通过挪柜子这件小事,赵亦青彻底放下搁在心里的那点顾虑。
三人住到一块后好处多多,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每天早上抢厕所。
赵亦青最近有些便秘,一进洗手间就跟长那里头似的,任江识都快把门板敲烂了,可他死活赖在洗手间里不肯挪地。
那天江识为了整蛊赵亦城,想了许多法子,最后不是没成功就是被赵亦城识破不得不放弃。
突然想起前不久赵亦城被一只离他十几米远的野蜂吓得逃进家里这事,江识突然就有了主意。
他先是用手机下载了一小段野蜂嗡嗡的音频,之后放在洗手间的门缝,边放音频边吓唬赵亦城说:“我操,洗手间怎么飞进只野蜂。”
下一秒,他便看见赵亦城像颗炮弹似的从洗手间弹射出来。射出门外后便摊坐在地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江识当时被眼前的状况吓坏了,他一脚将放在门边的手机的踢开,一边蹲下去拍赵亦城的背:“没有野蜂,一只野蜂都没有,我逗你玩的。”
赵亦城听了江识这话愣了几秒,然后伸手用力将他推开,之后从地上爬起来一句话不说起身冲出门外。
为此江识自责极了,吃早餐的时候他特意跟赵亦青说:“哥,我真不是诚心去吓赵亦城的,就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他会那么大反映。”
“没事儿,过会儿他就好了的。”赵亦青说:“不过以后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野蜂,小心他跟你翻脸的。”
“他小时候是被野蜂蜇过?”江识问。
“不是蜇过,是经常被蜇。”赵亦青说着说着有些难过似的垂下头:“小时候我妈为了让我们兄弟三个讨到更多的钱供她过上更好的生活,会故意将我们弄得伤痕累累。我跟大哥因为患有脆骨症,所以经常被她给故意弄骨折。
她也曾尝试过想让亦城摔断点骨头什么的,可亦城是个十分健康的孩子,试过几次失败后,她就用蜜蜂将他蜇得满身是包,再抹点灰啊泥啊什么的,怎么看着让人觉得惨她怎么弄,亦城就是从那时候起惧怕嗡嗡叫的动物的。哪怕他现在睡着了,周围有苍蝇都能将他吓醒了。”
“你妈……那样对你们就没人管吗?”江识问这话的时候拳头捏得死死的。
赵亦青摇了摇头:“那些年我们兄弟仨个被我妈和那个后爸带着天南海北的卖惨讨生活,几乎每十天半个月就会换个地方,谁管得着。后来我妈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抓进去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们兄弟三个就在福利院生活。
前几年我妈出来后便去福利院接我们仨,我大哥当时就跟着我妈走了,我跟亦城没处可去就来了这。
听完赵亦青这番话,江识赶紧一头扎进饭碗里,任泪水流了个肆意。
那天他一直等到很晚很晚才回家,没有订单就在大街上瞎转,想着要怎样给赵亦城道歉才能获得他的原谅。
江识将那些道歉的话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结果当他骑着小电驴往家赶时,老远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出门口的小路边。
等他的小电驴靠近那黑影定睛一看,原来是赵亦城。
也不知道他在那等了有多久,江识刚要开口,就听见赵亦城埋怨道:“今天怎么这么晚,你不回来,我哥就不肯开饭,你是想饿死我是不是?”
“我今天订单有些多”江识说:“不过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再这么晚了。”
赵亦城哦了一声转身就走,江识赶紧喊住他:“赵亦城,那个,今天早上的事……”
“早上的事我都忘了,赶紧走,别再磨磨蹭蹭的。”赵亦城说着朝江识翻了个白眼,然后扯着嗓子喊:“哥,江识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第二天,江识去杂货店买了一大捆纱窗回来,将家里所有窗户都钉上了纱窗布。这样哪怕再小的随它什么蜂都无孔而入。
赵亦城看到窗户上的纱窗布明明感动得想哭,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嘴贱问:“江识,你说说,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虽然我赵亦城没小说里写的那什么铮铮铁骨,但我实话告诉你,宁折不弯是我的态度。”
“是吗?”江识凑近赵亦城,将嘴贴近赵亦城耳畔很小声问:“你怎么就能确定你是直的呢?”
赵亦城:“什么怎么确定……”
江识看赵亦城对自己提的问题一脸懵逼的神情,忍不住好笑道:“抱歉,我今天脑子不太清醒,你别学我犯浑。”
眼下的赵亦城还很单纯,他嘴上说的弯,还不是江识所理解的那个弯,他认知里的那个直,也还只是字典里的那个直。
至于他刚刚说的宁折不弯也不过是借用了某部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罢了。
天气转好后气温再次飙至40,就在大家纷纷在群里嚷嚷着靠空调度日时,江识跟赵家两兄弟仍每天早出晚归,天气越热,对江识来说越是好事。
他每天的订单接到手软,虽然辛苦,但看着丰厚的报酬觉得相当满足。
离发工资还有三天的时间,江识自己初步计算了下,他这个月大概有七八千到手。
加上徐力给自己转的那笔,这一年的学费生活费应该足够了。
接下来他的目标就是房租,他要换个有水有电的房子。
送了一个月的外卖,江识对这附近一带早已经轻车熟路,趁着下午手里订单少,他顶着炎炎列日去了周边的中介问了下长治中学附近这一带出租房的情况。
听到中介报出的价格后江识瞬间泄了气,那天晚上回家后他一直在想,如果能从十字路口的小卖部拉一条电线过来,那就可以省掉一大笔房租。
当然,这个问题他也只是在脑子里想了想,因为很快他便被赵亦青给叫过去了。
第10章 花痴
屋里没有电,眼下的照明工具便只有蜡烛。江识不知道赵亦青这次的蜡烛是打哪买的,又粗又丑,黄不拉叽就算了,还歪歪扭扭的。
赵亦青从牙签盒里取了根牙签将烛蕊拨了拨,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个信封递给江识:“这是那天水果摊拿刀划你的人赔偿的,钱不多,我替你数过了,三千块,你看看。”
江识明知这是赵亦青自己的钱,却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哥,新闻上不说那家伙身上有桩命案在外逃逸了好多年,被抓的时候就兜里几十块钱吗。”
“啊。这,我也不知道啊。”赵亦青显然最近没关注新闻,眼下听江识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了几秒,脑子里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只能将赵亦城硬拖出来背锅:“警,警察上门的时候我正好没在家,这钱他们是给亦城的。”
赵亦青说着用力踢了脚正拿着手机看某音的自家弟弟,赵亦城莫名其妙被踢,他懵了下,然后意识到什么,像根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就是,警察说这是赔尝的医药费跟精神损失费什么的。”
江识听着这两兄弟一个劲瞎扯忍不住笑了,心里却暖暖的。
他稍悄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将信封推到赵亦青面前:“哥,这钱你先给我保管着,等我缺钱了再找你拿就是了。”
赵亦青一脸纠结看着江识“可这马上就要开学了,你的学费够么?”
江识没问赵亦青是怎么知道他快要开学的,毕竟他的录取通知书一直都是放在枕头底下。
最大的可能就是上次赵家哥俩给他装蚊账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的。
“够的够的。”江识说着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外卖软件递到赵亦青面前:“送外卖其实挺能挣的,等发了工资,我们仨去馆子里吃顿好的去。”
“好好好,等发了工资去馆子里吃顿好的。”赵亦青说
江识的提议当时明明是经过了另外两位一致同意的,可真等他拿了工资打电话叫赵亦青和赵亦城去下馆子时,赵亦城却让他没事就早点回去,也没说是什么事。
江识看着被挂断的通话骂了句臭小子,之后便骑上小电驴往家赶。
远远的就看见自家屋前蹲着个人正在吹什么,等车子近了,他才看清是赵亦城又在充当鼓风机吹炉子。
跟上次吃火锅的那个小土炉比起来,这次的烧烤炉就显得高大上太多,不锈刚的材质,光烤盘就有四个五,全都洗干净了晾在一旁的架子上。
江识还没下车,赵亦城就已经催他帮忙干活。
“催什么催?”江识看了看火苗乱窜的炉子:“你总得先让我把小电驴给停好了,再跑趟厕所吧。”
赵亦城朝江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声嘀咕:“懒人就是屎尿多。”
“你勤快,你就是太勤快了才跟只貔貅似的,只吃不拉,一拉就跟长在厕所里似的。”江识说完就跑,留下赵亦城在那气得牙痒痒。
鉴于上次火锅吃得连锅底都没剩的窘迫,这次火锅的食材明显增加了许多。
光牛肉和羊肉就装了小半盆了,小海鲜也准备了点,加上各种丸子蔬菜,食材堆了一大桌。
等火燃得够旺,各种调料也都用盘子装好了。赵亦青将围裙往身上一挂,熟练的烧烤动作简直让江识瞠目结舌。
江识发现,赵亦青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做很好,他衣服破了是赵亦青补,小电驴坏了是赵亦青修,赵亦青在江识看来更像是万能的。
只是在这无所不能的背后,江识不知道赵亦青经历过多少次的经济窘迫和无可奈何。
“…………”
“喂,江识,我催你来是让你干活的,你在这装什么深沉呢,”赵亦城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水井:“你去井里把酒给取来,应该冰了。”
赵亦青见赵亦城使唤江识,故意怼他:“你自己不也闲着么,小识的胳膊还没好利索呢。”
赵亦城一听这话特意往江识胳膊上瞟了两眼,见他胳膊上确实还缠着繃带,赶紧一路小跑着自己去拿酒了。
“哥,我胳膊早没事了,你别老什么都向着我,亦城会有意见的。”江识压低声音。
赵亦青听到这话只是笑了下。
等他将肉翻了个面,又撒了些香料,这才指着放在一旁的饮料说:“你别看亦城老爱跟你斗嘴,其实他就是爱闹。真要说偏心,他倒更偏心你一些,开始我让他去小卖部买喝的,他给咱俩买的都是三块钱一瓶的啤酒,就给了你了这十五一瓶的酸奶。刚刚你去停车的时候他又特意跑来叮嘱我,说你肠胃不好,让我烤肉的时候少放点辣椒。”
江识怎么都没想到,逮着机会就要跟他闹的幼稚鬼不仅体贴入微,还能清楚知道他的喜好。
这么多天来,他一直以为赵亦青将赵亦城保护得太好,所以那小子什么事都喜欢跟人争,跟人闹。
结果通过那天一番仔细观察过后,江识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
吃烤肉的时候赵亦城总是抢着第一个下手,可他抢去的都是烤得过焦或烤糊的肉,好的都留给了赵亦青和自己。
吃蔬菜也是,老的菜梗总是被他最先夹到,留下的都是菜心和一些嫩叶子。
看到这些,江识这才明白赵亦城为什么总喜欢第一个动筷子,为什么喜欢跟他抢着吃,原来他是通过这种方式,把最好的留给自己。
鼻子太酸,眼框也酸得厉害,那些被压在心底太久的情绪一旦爆发,就彻底失去了控制。江识咬着牙,哭得不能自抑。
“喂喂喂,你这是怎么啦!”赵亦城一脸焦急看着泪流不止的江识,以为他是被辣椒呛着了,又是递水又是拿纸。
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江识正好借机演了出差点被辣椒呛死的戏。
“唉喂,你说你,还老说我吃饭是饿狼扑食,你饿狼扑食总好过你自己被自己呛死。”赵亦城见江识好像缓过来那么点,趁机打趣。
为了自己的戏更好落幕,江识用力咳了几下清了清嗓子。
明明只是吃个烤肉,结果江识吃烤肉的同时还顺带着演了出戏,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他发现最近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常常鼻酸眼痒,动不动就爱掉金豆子。江识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越来越像个娘们了。
由于当天烧烤的食材准备得过于充足,仨人从傍晚吃到天黑,吃了三小时,桌子上还是剩了几盘肉和半篮子素菜。
赵亦青是完全吃不动了,江识也觉得吃过这一顿之后大半个月都不想吃东西。
可人往往容易低估自己的食欲,甭说等大半个月,两小时后,江识就跟赵亦城将桌上所有肉当成夜宵吃进肚子里。
“喂,明天上午我想先去长治去看看,你去不去?”吃饱喝足后,赵亦城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问江识。
江识转头看着赵亦城:“去啊,怎么不去,明天周末,上午都跑不到什么单子。”
“不过……”赵亦城话说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改变主意说:“要不,你还是自己去吧,你跟我走一块儿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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