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顾衡之对身边的异动都极度警惕。
他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伸着脑袋去看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
结果这么一看,却是见角落里突然钻出一条蛇来。
顾衡之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撤,浑身紧绷着,只与那条蛇互相瞪着眼。
就在顾衡之抓着桌子的手用力到有些骨节发白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也传来同样的声音。
不是吧?
顾衡之更加僵硬地转过头去,看着自己身后不远处正吐着蛇信子的蛇。
不是才初春吗,京城还这么冷,为什么会有蛇?
顾衡之有些不敢动,但现在不跑,若是这两条蛇扑上来咬他,他怕是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顾衡之咽了咽唾沫,用余光估计了一下自己到门口有多远。
是他跑得快还是蛇爬得快,顾衡之不知道,但是在这里跟蛇干瞪眼也不是办法。
顾衡之小心地朝门口挪了挪,他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打量着那些蛇有没有动作。
可是那两条蛇只在他刚抬脚的时候探了探头,之后他往门口走,却是再没有动作。
是不会咬人吗?
虽说宫里有蛇确实很奇怪,但也许不是毒蛇呢?
顾衡之脑中闪过这个带着侥幸的念头,但这念头刚冒出来便被他按了回去。
不,宫里有蛇本就是怪事。
别说是这个时候,蛇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只能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顾衡之将手按在门上,见两条蛇都是放松下来,不像要攻击人的样子,自己也松了口气。
随后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打开门,刚要跑出去,却是撞上了一个人。
是谁?
顾衡之看都没看就转身往外跑,还没反应过来就撞上一个硬的跟铁板似的胸膛。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整个人撞得有些懵,眼角含着几滴眼泪,嘴里边还呜咽着什么。
也不是很痛,就是撞得他有些懵。
“怎么样?疼不疼?”
来人是陆珏。
顾衡之这样一撞,整个人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原本陆珏还当没事,结果听到顾衡之哼哼唧唧几声,以为真的撞疼了,捧着他的脸便轻声问了好几声“疼不疼”。
顾衡之摇摇头,又钻进对方怀里,被对方的斗篷裹在里边,说:“不疼的,没事的。”
听顾衡之这样说,陆珏倒也放心下来,握住他的手,皱起眉来,说:“怎么这么冷,也不拿个手炉,柳絮他们呢?”
“我让柳絮去喊喜胜传膳了,该是快回来了。”顾衡之生怕陆珏怪罪他们,连忙说是自己有事让他们做。
陆珏还是有些不高兴,想着要不要再放个人过来。
但顾衡之怀孕的事,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
不到必要的时候,暴露顾衡之这样一个男人,一个皇帝竟然怀孕了。
别说管言和忠亲王会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单说那些迂腐老臣就受不了。
那些张口闭口封建礼教的守旧派肯定第一个跳出来骂皇帝竟然跟野男人行苟且之事,还怀上了孩子。
“对了,里边有蛇!”顾衡之一出来就被人抱在怀里,竟是被对方惹得一时忘了自己为什么出来,等到陆珏要带着他进去方才想起这事。
一想起来,顾衡之连忙挣脱陆珏的怀抱,从他身旁钻出去躲在了对方身后。
只露出一双眼睛半个脑袋,这样趴在陆珏背后,小声说:“真的有蛇,我好怕蛇的。”
蛇?
陆珏听到这话的时候也皱起眉来,转身看向顾衡之的时候刚好看见柳絮朝这边赶来,便招招手让柳絮过来守着顾衡之。
“你要进去吗?”顾衡之抓住陆珏的袖子,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陆珏安抚般地摸了摸顾衡之的脑袋,对他说:“没事的,你先在外边等等,我给你拿个手炉和斗篷出来。”
这么说着,陆珏先进去了一趟,拿东西的时候顺道看了一眼蛇在哪里。
结果竟是连蛇的影子都没瞧见,陆珏皱起眉来,心中一沉。
陆珏出来之后,亲自帮顾衡之披上斗篷,又把手炉塞他手上,嘱咐了两句便转身进屋去。
“你说陆珏不会有什么事吧?”顾衡之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有些担忧。
一旁的柳絮听到顾衡之的话,笑了笑,说:“皇上不必担忧,不过就是几条蛇,对王爷来说都是小事。”
陆珏的实力,顾衡之其实是知道的。
但知道归知道,信任对方有这个能力归信任。
心中总还是会担忧的。
不过,本来就知道没什么事,又有柳絮这话给他定定心神,倒也是好了许多。
“先进来吧。”
没过一会,便见陆珏出来了。
他搂着顾衡之往屋里走,皱着眉,却在看向顾衡之的时候缓和了神色。
顾衡之看着陆珏的神色,有些好奇,到底是抓到没有,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还是说陆珏方才在里边又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比蛇还要让人恐惧的东西?
顾衡之好好奇,一坐下便想问。
没想陆珏却是先一步说:“蛇该是有人故意放的,方才进来的时候没瞧见蛇,却是发现了点刚好能引蛇的东西。”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顾衡之听了也皱起眉,心说到底是谁把这样的东西放到这里来。
“你要不偷偷搬去王府随我住?”陆珏沉吟片刻,突然这么说。
顾衡之愣了愣,还当自己听错了,问:“真的?”
“对,真的,悄悄搬去王府,这边只随意应付着就好。”陆珏点点头,将对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又说:“我会尽量早些解决掉那两个人,不叫他们再伤你分毫。”
顾衡之点点头,因着这个姿势,不自觉地伸手环住陆珏的脖子,等到他发现不对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坐在陆珏腿上的。
“这是不是不太好?”顾衡之有些结结巴巴地问。
“怕什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陆珏笑笑,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顾衡之耳朵尖有些红,感觉自己脸上甚至都有些发烫,只听他咬了一下嘴唇,说:“可柳絮刚不是跟进来了吗?”
这话刚问出口,顾衡之一抬眼,却是发现屋里真的只有他们两个。
“皇上,喜胜回来了,可是现在就用膳?”这时,外边传来柳絮的声音。
顾衡之听了就要从陆珏身上下来,却见对方摇摇头,还被单手掐着腰不许下来。
“被瞧见了怎么办?”顾衡之一边说,一边将脑袋往对方脖颈间钻,整张脸都要埋在对方身上了。
虽说二人确实颇有些体型差,小皇帝不仅不高,还瘦得不行,但两个大男人这样到底有些怪异。
“不怕,喜胜和柳絮这两个,一个是你的人,一个是王府的人,又不会说出去。”陆珏完全没有把顾衡之放下去的打算,甚至觉得有些愉悦。
顾衡之能理解他觉得愉悦的心情,但这真的很……也不是很怪异,就是让他觉得有些别扭。
或者说,是羞耻感。
应该说是羞耻感更准确些。
顾衡之心中想着。
这边顾衡之没再提从陆珏身上下来的事,陆珏便开口让柳絮他们将吃的都端进来。
顾衡之也刚好肚子饿了,缩在对方怀里往桌上看了好几眼。
最后还是忍不住就着这个姿势吃起饭了。
“你不是公务繁忙吗,怎么今天有空过来?”顾衡之有些奇怪,一边问一边拿起一块不知道名字的糕点吃。
陆珏从顾衡之手上接过糕点来,顾衡之刚想说堂堂摄政王怎么还抢人吃的。
没想却见陆珏将那糕点塞进顾衡之嘴里,见他咬了一口,又拿开一些,等他这一口吞下去方才继续方才的动作。
不都是他吃吗,为什么要喂呢?
顾衡之刚开始还有些懵,反应过来之后合理怀疑陆珏身边有个看了奇怪话本的人给他出了不少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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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古耽预收《万人嫌死后太子追悔莫及》文案:
当了十六年皇子,纪云川才知道自己并非皇室血脉。
原本宠冠六宫的母妃被赐了毒酒,而被拿来混淆皇室血脉的他跪在父皇面前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念及这么多年情分,他只是被关进了冷宫。
可父皇留他一条命,却让他比死了都难受。
从前矜贵皇子跌落云端,往后待在冷宫人人都能踩一脚。
于是,
一向与他不对付的太子来了——
逼他穿着宫女的衣服跪在脚边为奴为婢,
逼他穿着夏衫跪在雪地里直到晕厥,
逼他每夜为自己暖好被窝,
逼他与自己同床共枕,
逼他穿上大红嫁衣悄悄与自己唱拜堂的戏……
最后他死在除夕夜的大雪里,一睁眼成了受尽宠爱的荣国府世子魏云川。
***
纪羽曾经视宠妃之子纪云川为眼中钉肉中刺,认为是这对母子夺走父皇的所有宠爱才会让母后状似疯魔。
突然有一天宠妃被赐死,假皇子纪云川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冷宫。
他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没想父皇一蹶不振,母后也更加疯魔,一声声骂着父皇还念着她。
于是,纪羽将心中愤懑发泄在了纪云川身上。
当纪羽抓着纪云川瘦得两指能轻松圈住的手腕,瞧着他那貌若西施的脸,心中有了恶劣的主意。
起先,
纪羽只是逼他穿着宫女的衣服伺候自己,想以此羞辱曾经受尽宠爱的高贵皇子。
后来,
纪羽开始逼他为自己温暖被窝,甚至在无数个夜晚留住对方不肯放人。
纪羽越发觉得不对劲,但只能告诉自己那是在羞辱纪云川。
直到有一天,纪云川死了。
纪羽才发现自己早就将这个人放进了心里,追悔莫及之下他满天下寻找活死人的法子。
经历了数次失败之后他心灰意冷,以为只能抱着对方的骨灰走过此生时,却在荣国府发现了那个与纪云川生得一模一样的世子。
第27章
一切都是陆珏安排好的,悄悄地把顾衡之一些惯用的物件搬去了王府,又在夜里悄悄把顾衡之带出了宫。
顾衡之被陆珏牵着往外走,他现在扮演的是陆珏身边的小厮,脸上用了些易容的东西,但还是低着头让自己不叫人看见脸。
到底是头一回偷偷摸摸跑出去,顾衡之多少有些紧张。
这一紧张,手便有些用力,惹得走在前边的陆珏回过头来看他。
“我只是,头一回出宫……”顾衡之抬头去看陆珏,发现自己许久没有用这样的姿态仰视对方。
想来若非是在外边,陆珏定然会弯腰或是蹲下身来,不叫他只能仰视自己。
“别怕,王府离皇宫不远,很快就到了。”陆珏看出了他的紧张,笑了笑,趁着周围没人,将人拉进怀里安抚一番。
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皇宫到王府去,顾衡之也没与陆珏腻在一块太久,只抱了一小会便后退几步,学着喜胜平日里的模样跟在陆珏身后。
一切都好像很顺利,顾衡之跟着陆珏穿过重重宫门,最后坐上前往王府的马车。
这一切简直顺利得不像话。
顾衡之心中惶恐不安,不仅是因为头一回出宫,还因为他知道有人想要对自己和陆珏下手。
这路上是很好的选择,若是能在出宫路上将他们二人一同抓住,那对方怕是半夜都能笑醒。
抓到带着怀孕的皇帝偷偷离开的摄政王。
说出去陆珏该怎么解释,顾衡之该怎么解释。
先解释怀孕,还是先解释自己夜里偷溜出宫。
“别怕,穿过这条街就到了。”陆珏感觉到顾衡之的紧张,将他抱在怀里,顺毛一般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想叫他别那么紧张。
顾衡之点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总觉得路上怕是会发生点什么。
但又觉得,以陆珏的能力,发生点什么事的几率是很小的。
宫里还说陆珏有时候顾不来,可这出了皇宫,不管是明面上祁昭的锦衣卫,还是暗地里陆珏养的那些人,行动起来都会比皇宫里方便得多。
会出事吗?
出事比较好,还是不出事比较好?
顾衡之想着这个问题。
是因为怀孕吗,还是因为他时常一个人待在宫里。
一个人待着,又没什么事儿做,便会多想。
想许多许多平日里根本不会去想的问题。
顾衡之靠在陆珏身上,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应该找点事儿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怀疑再这样自己胡思乱想下去,怕是精神都要出问题。
他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不想当皇帝的。
起先他的愿望只有活下去,现在也许是多了一个愿望。
跟陆珏一起活下去,还得在一起,多一天是一天。
他真的没什么追求,他一直不是那种会想到很远很远的人。
什么一辈子,下辈子,永远,都太远太远了。
顾衡之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哪里能想到那么远。
可他又觉得是应该想那么远的。
等他不想离开这个人,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割舍掉这个人。
等他与这个人血肉都融合在一起,被迫分开的时候只能一起痛的时候。
也许他会想永远。
现在的喜欢好像还没有那么那么的深刻。
也许陆珏也没有。
顾衡之想到这个,转头去看陆珏,刚好与对方对上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什么理由,他就是突然想亲亲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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