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看着诸伏景光犹犹豫豫、磨磨唧唧的样子很不理解,不耐烦的随口提出了一个建议:“你要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感觉很对不起他,那就杀掉之后道个歉好了,他要是不接受,等轮回重开之后会来杀你的。”
“你就不用一直惦记着这事了,让不能原谅你的人自己记着就好了。”
“我觉得很可以!”诸伏景光眼睛亮了起来,感觉自己拓宽了思维,“做错了事不道歉的话会有负担,但说过对不起就会轻松很多。”
这是诸伏景光模模糊糊已经快忘干净的记忆里的一个认知,诸伏景光本能的认为它是正确的,那就照着做好了,这样就不会难受了吧(* ̄︶ ̄)。
琴酒诧异的看了诸伏景光一眼,感觉自己有病的同事又要多一个了,不过这种程度的还好(点头)。
诸伏景光再次见到自己的阳光之后,向对方询问了这个观念是不是正确的,得到认可之后,诸伏景光高兴的将这个习惯延续了下来。
诸伏景光第三次见到自己的阳光的时候,已经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代号——苏格兰。
这时候的诸伏景光已经有了一定限度的自由,不执行任务时候的空闲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于是他们逐渐的成为了朋友。
诸伏景光听着他想要成为警察、守护公众利益的那闪闪发光的理想,看着他熠熠生辉的眼眸感觉到了由衷的高兴。
zero,他会成为很优秀的人呢!
像他这样如阳光一般耀眼温暖的人,理应获得荣耀、受人敬仰崇拜。
他是这样的完美。
所以,为什么要被派来卧底呢?
苏格兰没想到时隔一年,再次见到他的阳光会是在组织里。
为什么要来当一个荣耀、功劳都隐于人后的卧底呢?
诸伏景光很不理解,但又不忍心对zero的选择做出质疑。
zero肯定是没错的,那有问题的一定是警察厅。
苏格兰决定从这一刻开始讨厌日本警察厅。
降谷零在见到苏格兰的那一刻人都麻了,问卧底进一个危险的组织后见到一年没见的好友该怎么办?
降谷零都以为自己要凉在当场了,他可是还记得在hiro面前宣誓未来要当警察的场景。
自己编得那些借口糊弄糊弄其他人还行,是绝对瞒不过hiro的。
他绝对已经知道自己是卧底了。
不过降谷零没在见到的第一面就立刻进行突围,他还是很笃信自己和hiro之间的感情绝对没有掺假的。
那么,他会揭发自己吗?
事实证明,降谷零并没有赌错,苏格兰瞒下了这件事。
待回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安全屋之后,诸伏景光语气严肃的警告降谷零,让他赶紧撤离这里。
“这里很危险。”他说。
“hiro应该清楚,只这一条是说服不了我的吧,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卧底的危险。”降谷零望着诸伏景光那温柔的冰蓝色的眼眸。
诸伏景光沉默了几秒道:“我无法保证能瞒过BOSS,他很强,我能感觉到只要他同时见到我们两个就能发现你卧底的身份。”
“我无法做到在他面前完美隐藏我对你的感情。”
“所以,”诸伏景光神色认真的看向降谷零,“接下来我会将我知道的所有有关组织和BOSS的情报告诉zero,请zero之后带着这些情报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好吗?”
“我不会做白白的牺牲。”降谷零没有明确的回应。
……
“……曾经对现在的我还留下的痕迹也就只有活下去的执念,以及对天狱的杀意。”诸伏景光讲述了他所经历的过往,这是他所知晓的天狱。
听完故事后的降谷零情不自禁的将目光瞟向诸伏景光的手腕,他漂亮白哲的左手腕上扣着一枚银色手环,它几乎贴在手腕上,没留多少活动的空隙。
诸伏景光已经无法做到完整的将这枚手环取下来,他的手掌已经成长到比手环的直径要大很多了。
降谷零从第一次见到诸伏景光就注意到他手上的这枚手环,虽然因为诸伏景光一直戴着它,隐隐猜测是很重要的东西,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重要……
是所有家人的骨灰啊……
诸伏景光自然也注意到了降谷零的目光,他忽而笑了起来,晃晃手腕:“还记得曾经我说过我虽然讨厌做饭,但最擅长制作一套菜品吗?”
“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有在练习,如果你哪天死了,我会拿你当制作材料,做出最完美的菜品,让你像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样,永远陪在我身边。”
诸伏景光本以为降谷零会浮现警惕,却没想到只看见缓缓绽开的笑颜:“这是我的荣幸。”
“hiro,我其实很高兴。”降谷零忽然靠近,轻轻拥抱住诸伏景光,“在你心里,我很重要,这让我很高兴。”
其实在降谷零心里,诸伏景光是很重要的,比所谓的国家和民众要重要。
他是为了诸伏景光才想成为警察的。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诸伏景光生长挣扎在淤泥里,带着抹不去的黑暗与血腥。
只是啊,诸伏景光是在降谷零成长历程中唯一对他释放善意、给予他帮助和救赎的人,每次见面,他都会帮忙赶走那些欺负自己的人。
日本的学校里的学生本能的就会排挤与众不同的人,刻意的把对方孤立出来,然后让对方被一些拉帮结派的不良欺凌,很多人并不带有恶意,但会漠视着这一切。
降谷零是个很认真也很要强的人,他与众不同的金色头发和深色皮肤注定了从一开始就会被孩子们排挤,但他会用拳头去反抗、去搏斗。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于是总会受一身伤,所以第一次看着同龄人赶走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年幼的降谷零对诸伏景光是有一种崇拜在心里的。
因为感觉被帮助了,那他应该不会歧视自己,于是降谷零带着满腔的热忱想要去靠近那个好像经历了很多带着蓝色忧郁气质,有着一双漂亮瑞凤眼的男孩。
降谷零与诸伏景光的每次见面其实都是双向救赎,诸伏景光离开后,降谷零再没有遇见一个愿意待他平等尊重的人,书本里教导的知识与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一个人要如何才会对一直以冷漠、歧视、欺凌待他的民众与社会怀抱有热爱保护的想法呢?根本做不到的吧。
假如诸伏景光与降谷零一直生活在一起,那小学的时候至少还有一大段美好时光掺杂在灰色记忆里。
等升入初中,换了一个新环境,诸伏景光可以与其他同学保持友好关系,有诸伏景光隐性调节,降谷零与其他人的关系也不会变得很差,便不会再遭受排挤。
往后的记忆时光会是温柔的风、灿烂的朝阳、盛夏的蝉鸣,世间的美好会覆盖掉曾经灰色的记忆,于是记得的也只有七彩的光明。
这样的降谷零才会怀抱着少年的热血,想要守卫国家与民众、不畏牺牲的想要实现璀璨如琉璃的理想。
但诸伏景光并没有一直陪伴在降谷零的身边照亮他的前路与未来,那目之所及便只余灰色,因为他再没有遇见一个愿意站在他身边的人。
诸伏景光每回见到降谷零他都在和人打架,从十岁到十五岁再到十九岁,他始终孤身一人,始终被人围攻,但始终如阳光一般灿烂耀眼、毫无阴霾,这是诸伏景光对降谷零一直以来的印象。
但实际上降谷零早就有了很多微妙的变化,多了很多警惕和防备,少了很多无条件的对世界的善意,只是每次见到诸伏景光,降谷零依旧愿意将所有的温暖与善意交给他,也愿意按着诸伏景光的希望向着光明灿烂的地方去生长。
他知道诸伏景光内心的温柔,也知道他依旧向往温暖的阳光。
所以他愿意成为他的太阳,给他一直注入生活在黑暗中活下去的动力。
但同样,他更想把他从黑暗中拉出来,想要他得到救赎。
所以警察厅进行卧底选拔的时候,他去了,他想要找到hiro,真正的了解他的一切。
降谷零很坦然的向诸伏景光告白了,将自己的内里剖开完整的向诸伏景光展现,向他的神明述说他的本质与他深沉的爱意。
他并不畏惧死亡,只想要实现诸伏景光一直的执念——杀死天狱。
以天狱乐子人的性格,即使察觉到了降谷零卧底的身份,也会因为他和诸伏景光之间复杂的纠葛,想要策划着将他染黑,背离曾经的阵营,而不只是将他干脆利落的杀死。
而天狱的这种想法注定了会给他们杀死他一个完美的可趁之机。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人站立一人端坐,目光交融的对峙着,诸伏景光看出降谷零眼里的坚决与虔诚,他是怀抱着死亡的觉悟想要继续往前越过他们之间的那不可见的断崖,来到他的信仰面前的。
诸伏景光是降谷零的救赎与信仰,一直都是。
诸伏景光眼底的坚冰忽然开始融化,变得像水一般温柔,他不再拿出苏格兰的状态去面对他的太阳,干脆的撤去了伪装露出最真实的自己去面对深爱的爱人。
夕阳橘红色的破碎微光穿过窗户撒了进来,给温和美好的人上了一层滤镜,诸伏景光弯弯眼睛柔和的笑了起来:“那好吧,我的爱人,BOSS许诺的一次机会或许可以用上了呢。”
他轻声允诺:“zero,我永远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并愿意与你并肩而行。”
“或许我对爱的定义,以及我本身的感情已然扭曲,但,zero,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交予你。”诸伏景光轻轻按住心口,“这是一个怯懦的人愿意倾其一切的感情。”
“zero,我希望你能感受到。”
“我知道,我一直都能感受到!”
降谷零忽然紧紧拥抱住诸伏景光,眼角闪过晶莹,刻意的偏过头去不想让诸伏景光发现自己此刻的狼狈神情。
他一直都能感受到他对他的深情的啊!那种即使自己已经被折磨扭曲的不成样子,却还想将自己最干净纯粹的感情放到他面前的努力。
像是一个孩子在大雨中奔跑,满身泥泞,却还一直努力护着怀里盛放的洁白玫瑰,不让它沾染肮脏,越过漫漫长途送到他面前。
却还满心忐忑的害怕他会嫌弃它的枝干不够修长,花朵不够漂亮,恐惧着这朵在崎岖的岁月长途中变得扭曲、凋零的白玫瑰会被爱慕之人弃如敝履。
这让降谷零心痛到无以复加,像hiro这样的人本该生长在阳光下,而不是奔波在黑暗的风雨里挣扎。
这次相互剖白心意的告白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天狱冷不丁的将苏格兰单独喊了过去。
他坐着白色的电竞椅,手肘支在白色的桌子上,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扫视着苏格兰。
诸伏景光是第一次见到组织BOSS的办公室,很难想象天狱这样的乐子人竟然痴迷白色系,貌似还是洁癖强迫症,整个办公室诸伏景光都没有看到一丝杂色。
这里唯一突兀的大概就是黑漆漆的天狱本人了吧,天狱自己穿的是一身黑,黑头发、黑眼睛、黑衣服,唯一白的就是皮肤。
诸伏景光之前一直在心里吐槽天狱这么喜欢黑色,怎么不把皮肤也晒成黑的?或者干脆往身上倒两桶黑色系的油漆。
诸伏景光一度因为这种想象忍不住的笑出声,现在看着这白的不留余地的办公室脑子里的这种想象又情不自禁的浮现出来了。
幸好因为天狱如手术刀一般锐利的目光让诸伏景光的神经一瞬间紧绷起来,不至于当场笑出声,然后整段垮掉。
天狱漫不经心的笑:“Scotch,你最近对Bourbon好像有点太关注了啊。”
“他不会……就是你一直以来神秘的“救赎”吧?”天狱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双手交叉而握,显得慵懒又极度危险,“那么波本就是卧底咯?”
天狱站起来迈步到一直沉默的诸伏景光身边轻声浅笑:“我可是很相信小景的眼光的,你视为救赎的人是不可能坠入黑暗的,不是吗?”
“所以像什么引起我的兴趣,利用我准备洗黑波本的计划进行反杀的想法……想想就好,我的小景不会这么天真的对吧?”
天狱从诸伏景光的身后绕过,走回到办公桌的位置转身倚靠在桌沿笑得有些狡黠的可爱。
“因为我,可不会对染黑他有什么兴趣,我反而更希望他能变得更加的明亮,变得更具有奉献精神,为国家和人民牺牲一切,坚持着理想主义,作为绝对的理想主义者直到生命的尽头。”
天狱扬起灿烂的笑容,话语里却蕴含着满满的恶意:“我希望他失去一切,却依旧心甘情愿的、不求回报的燃烧仅剩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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