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当初抛出那么多障眼法,让我不要注意到那个Beta,应忱,你爱上他了?”
几乎下一秒Alpha像是承受不住,一只手撑着墙壁喘息。
他没说话,母亲就给他狠狠一击。
“可他不喜欢你,人是无法抗拒本能的,别到最后什么没捞到,那你才是真的愚蠢。”
当初北上下飞机的那一刻,应忱就收到了母亲的邀约,他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在踏入汉顿尔庄园,听见那句不喜欢的时候,他有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涌现,他想要抓住Beta,想要质问他,想要让他明白自己的痛苦。
所以后来的一切都很糟糕。
“母亲,我有病,他不喜欢我很正常,可我的东西,就算跟我一起下地狱,我也绝不会拱手让人的。”
应氏财团也是一样。
Alpha的占有欲,就是深埋在基因中的统一配置,仿佛整个世界都应当臣服于他们的意志之下。
曾经有人有人说,Alpha天生带着反社会人格,这种强烈的情绪,让Alpha在面对自己珍视的事物时,表现出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他们不容许任何人或事物挑战他们的权威,更不容许任何形式的背叛或逃离。
应忱坐在疗养室外,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头微微仰起,喉结处那处线条清晰而有力,下巴紧绷,随着呼吸的节奏上下滚动,体内仿佛有股即将失控的力量,在极力克制着。
心跳如同战鼓般急促而有力,提醒着他易感期即将来临这件事。
那股力量在他的体内翻涌,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必须找到一个发泄出口,如果是以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将他的Beta紧紧拥入怀中,用他的气息、他的力量,将Beta彻底占有。
应忱在Beta温柔的怀抱中迷失过很多次。
然而,现在不行了。
应忱被宣判了无形的枷锁,是Beta举起匕首字字泣血地控诉他,也是他亲手刻下的执行令,牢牢将应忱束缚,指令上只有几个字,尊重Beta的意愿,尊重Beta的选择。他让他受过太多伤害了。
他的身体前倾,像是在找一个支撑点,手指成拳,蓝梦湾度过的时间,几乎美得像一场梦,他不能再毁了那一切。
应忱坐在回陵市的专机坐在靠窗座位上,双手轻轻撑在座椅的扶手上,手指修长而有力,他的背部挺直,肩膀微微向后展开。
应忱目光透过舷窗,凝视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岛屿。
环洋海浪拍打着岸边,白色的浪花在阳光下闪烁,仿佛在向他挥手告别。岛屿的轮廓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片蔚蓝中的小点,消失在视线尽头。
他早上离开的时候,Beta还在睡梦中。
应忱最厌恶有人染指他的东西,应宏远和他那个私生子凭什么。
Beta其实在应忱起床的时候他就醒了。
应忱的手指触碰着他的脸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吻,落在鼻梁,逐渐往下,最终停留在他的唇上。
直到身边一空。
Beta始终闭着眼睛,装作沉睡。
沈斯被留在了塞伦蒂岛。
Beta从能够下床两周后,便有了一段两公里的慢走锻炼,他的右眼隐隐又可以看见,对于自己身体的康复,Beta表现得很上心,应忱远在陵市也要得知塞伦蒂岛每分每秒都发生了什么。
几乎到了一种神经质的程度。
这天Beta沿着湖边的小径上走,身后默默跟着保镖,微风一动,带来了远处的欢声笑语,不远处正举行着一场婚礼。
翠绿的草坪上,铺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地毯,两旁摆放着一排排白色的椅子,椅背装饰着淡雅的花朵,白色拱门上缠绕着绿色的藤蔓和白色的花朵,新娘身着一袭洁白的婚纱,裙摆如同云朵般轻盈,头纱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像天使的羽翼。
牧师为这对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而后他们在引导下,交换誓言,交换戒指,在被宣布正式成为夫妻,新郎揭开新娘的面纱,低头吻上她的唇。
宾客们纷纷鼓掌,欢呼声在草坪上回荡,周围人将花束抛向空中,花瓣飘散。
Beta想这世间的婚礼大致相同,如果他是真心爱她,那么一切都好说,可他是个没有心的混蛋,那么他会遭到报应的。
两地有几个小时的时差,应忱工作得很晚,Beta快要晕晕欲睡了,Alpha隔着屏幕在处理工作,隐隐传来文件翻动的声音。
应忱鼻梁挺俊,刻意压低情绪时,整个人都透着冷峻,此刻戴着一副眼镜,在灯下泛着淡淡的蓝光,不疯的时候,平添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
“睡着了吗?”
Beta背对着手机。
“宋慕晨?”
原本躺着的人转身说:“你太吵了。”
应忱挑眉:“我尽可能没发出声音了,你睡吧,我拿电脑看会文件。”
“你今天看别人婚礼了是吗?好看吗?”
Beta说:“能不能别吵我,我想睡觉。”
Beta简直性情大变,如今曾经对Alpha的无限耐心与理解,大概只剩下了一两分,其余的部分,已被不耐烦所填满。
沈斯这种平日里见惯了Beta温和面孔的人们,都感到一阵不安,他以为,面对这种变化,应忱大概只会像往常一样,只会维持一段时间的心软,而后继续强硬与霸道。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应忱很冷静而淡然接受了Beta的变化,并且甘之如饴,甚至坚持到了至今。
陵市的财经新闻报道这今日是应氏财团的董事大会,画面一转应宏远携带着一位年轻男子,面带微笑地同记者打招呼,媒体将这一幕定格为“光明正大地宣告家庭破裂”。
镜头切换到稍后出来的应忱身上,他站在母亲身旁,神情坚定,没有接受任何采访上车离开。
评论员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一丝分析的冷静,说应宏远携私生子出席董事会这一举动无疑是家族内部权力斗争的信号,可能会进而影响企业的稳定性和投资者的信心。
分析师们纷纷发表意见,有认为应氏财团作为一家历史悠久的企业,其根基深厚,短期内股价波动可能有限,但长期来看,家族内部的纷争无疑会带来不确定性。
毕竟,家族企业的核心在于内部人员的团结与和谐,决策链条短,反应迅速,可弊端就是复杂的权力关系和利益纠葛,往往导致利益分配不均的情况下,出现内斗。
从应忱上任以来,的确大刀阔斧地想要拔掉一些家族企业的劣势。
可是谈何容易。
传来应忱和何诗琪解除婚约的消息时,Beta正在进行做着康复治疗,他的右肩被木头贯穿,做得满头大汗,擦着手出了疗养室,沈斯将手机递给他,页面刚好停留在那一页。
Beta瞥了一眼,抬头就看就应忱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在不远处,他应该是从董事会离开就去了机场,手臂随意地搭着西装外套,黑色的衬衫和勾勒出修长的线条,整个人显得格外挺拔,身高腿长地站在那里,目光如炬,仿佛要将Beta的一切都看透。
第39章 ——你这种心理很病态
应忱风尘仆仆, 身上却没有长途跋涉的疲惫。
Beta则显得无动于衷,目光平静如水。
应忱终于先抬脚走向Beta,他伸手捧住面前人的脸, 指尖摩挲着他的脸, 随后,低下头,吻上了Beta的唇,而后将人搂入怀中, 低声问道:“你看到新闻了吗?”
不远处的沈斯垂眸,如果没听错的话, 应忱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仿佛在等待着Beta的回应。
Beta只点头。
应忱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挫败,精心策划, 声势浩大,似乎都无法激起面前人的波澜, 仿佛无论他做什么,Beta都心墙高筑, 难以攻破。
他深吸一口气, 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烦躁,轻声问道:“肩膀怎么样了?还疼吗?”
把人带回疗养室,应忱的架势要仔细检查了一遍Beta的伤口, Beta被半强迫地被解开了上衣扣子, 露出苍白的肌肤。
他的表情带着明显的不情愿,坐在病床上, 因为不悦胸口的皮肤而显得格外频繁,因为肤色过于白皙, 肩膀处的一道贯穿伤疤显得格外刺眼,仿佛一道深深的瘀疤,如今颜色变深。
突然,应忱在那道伤疤上落下一个轻柔的亲吻,Beta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猛地推开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与抗拒。他紧紧拢住自己的衣襟,开口质问:“你干嘛?”
又是这个反应。
好像自己真是是个禽兽一样?
有时候应忱都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他回想起以前Beta一旦对他表现出抗拒与疏离,他的就会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更加靠近他,第一次Beta的巴掌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甚至有些病态觉得挺爽的。
Beta越是想要逃离,应忱就越是想要将他紧紧抓住,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一丝真实的存在感。
应忱低头凑近Beta,他的气息轻轻拂过,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修长手指轻柔地抚摸着Beta的侧颈,那里的肌肤细腻而脆弱,只有一道伤疤破坏美感,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这颈项完全掌控在手中。
“我跟人解除婚约了,你不开心吗?”
Beta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茫然,仿佛在思考应忱的问题,他目光落在了应忱明显淤青的手背上,随后低声开口道:“我该开心吗?”
应忱不知道蓝梦湾时期的Beta会不会开心,那时他们只交换了一个吻,星河流转的夜晚,脚下是柔软的白色野餐布。海风带来一丝咸涩的气息,呼吸交织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除此之外一切变得遥远而模糊。
应忱第一次体验到一切随他人牵引而动的感觉,心跳、呼吸、甚至灵魂。
他那时不懂意味着什么。
翠谷镇回来的应忱告诉他:“宋慕晨,你应该开心才对。”
Beta的复健生活可以说相当无聊,应忱在日前的财团董事会上展示出了压倒性的话语权,因此难得获得一点清闲,可是应忱知道,那些老家伙没那么容易糊弄。
应忱不辞辛劳地往返两地,Beta偶尔也会对他露出笑脸,光是想到这个,Alpha睡四个小时赶飞机都精力充沛。
两人一天都要服用两次药物,Beta是各种营养剂,而应忱的则还是以前那些花花绿绿的药丸还另外多加了一种口服液体药物。
Beta那段时间身体机能逐渐恢复正常,不再是像最初躺了几个月醒来时,大脑启动都需要时间,某些正常的身体反应也随之在某个清晨,Alpha把他怀里攘的时候出现了。
因此Beta拒绝再和应忱同床共枕。
这天应忱咬着需要口服的药物,Beta好奇地往他脸上看了两眼,突然Alpha起身,过去跟他咬着耳朵:“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做什么,这个药效果挺好的……就是有个副作用。”
这个药物让应忱情绪很稳定。
见Beta露出疑惑的表情。
Alpha露出一个有些下流的表情,又有些得意,张了张口型:“阳//痿。”
Beta:“…………”
紫剑兰的花期过了的时候,Beta增重了八斤,Valentina笑着祝贺说:“Xavier,你可以出院了。”
说完护士推着车出去了,还有些鄙夷地看了Alpha一眼,不过不敢光明正大。
应忱在一旁看报纸,听着Beta和护士聊天心里很不舒服,那八斤他难道就没有功劳吗?每个脂肪细胞都应该感谢他,是他监督着Beta吃完了每一顿营养餐。
怎么跟他就没什么好讲的,跟旁人就有话聊。
应忱很气愤。
他们要启程离开塞伦蒂岛的时候。
当地正在举行一种独特而充满生命力的节日祭奠亡灵,他们会准备糖果以及逝者生前喜爱的食物,以及象征着生命循环的物品,如水、盐和面包,为逝去的亲人打扫墓碑,献上鲜花和食物,与他们“共进晚餐”。
夜晚降临的时候,人们会在家中或外面点燃蜡烛,围坐在一起,讲述逝者的故事,节日的初衷是告诉人们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生命循环的一部分,逝去的亲人依然活在他们的记忆和心中。
Beta在进行他的复健运动的时候,走到一处较远的沙滩,他从兜里找出几根蜡烛,而后点燃。
应忱原本想一起跟来,被他拒绝了。
他想学着当地人讲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呆呆地看着燃烧的蜡烛。
能讲述的只有苦难,所以Beta不想开口。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碎裂声,像是有人踩碎了地上的树枝,Beta回头望去。
就在不远处,应忱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柔软的运动装紧贴着身体,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形,他仿佛只是不经意间路过这里说:“我刚才觉得有个背影像你,所以过来看一看。”
应忱走近了,蜡烛光照亮着这一方角落,我照亮Beta的脸。
应忱蹲下身,表情诚挚,说不出的孝顺贤良。
“要我当聆听者吗?”
Beta看着他,应忱瞥见他眼角有一点红,然后很快垂眸不让自己见了。
“……我不想说。”
应忱要让人送着祭品过来吗?而后不久两个保镖送来了花和一些食物,摆放得很整齐,他这辈子甚少有安慰他人的时刻,费尽心思开口说:“我在这陪你。”
Beta说:“你能让我一个人在这吗?”
应忱已经随时准备好肩膀,可惜又吃了迎头一击,换以前他定是要发火的,或许在Beta吃过的瘪太多,他觉得Beta没扇他巴掌就是忍让了,可更禽兽过分的事做都做了,如今良心发现,只能放低姿态,诸多讨好弥补。
算是他欠Beta的。
所以他尽心尽力地在远处当着石头,中途看到了Beta低头,眼泪落下的时候,好像在月色中都发着光,应忱脚步像是什么绊住了,却不敢上前。
从前的应忱多大胆。
他敢从千里气势汹汹地去抓人,捏着Beta所有的软肋威胁他不准离开自己,看见Beta的眼泪就是他的兴奋剂,就跟见了红布就发疯的健壮公牛一般。
Beta哭泣的时候是很可怜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嘴唇紧抿,很少会泣泄露出一丝声响,像是一只受伤悲戚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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