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我忘了,你也是个肚中无墨的草包公子,你爹天天忙的没空搭理你吧,也是辛苦王叔叔了,一大把年纪还在外打拼,你这好儿子倒是成日游手好闲。”
此话一下就戳中了王牧吉的痛处,王牧吉着急跳脚,刚刚学着话本装的风度一下就破功了,
“柳绵!你别以为你是个哥儿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了,我今日可是带了人来的!上次泼我之事还没了断呢,来人,给我打他,把这哥儿的嘴扇烂!听说你爹也被你气到了,放言不再管你,我看看谁还能给你撑腰!来,给我按住他!本少爷亲自来扇这小贱”…蹄子
“啊!”
脏字未吐完,带着万钧之力的巴掌先落在了自己脸上,已经忍着气很久的楼谪把一直按住自己的柳绵拉至身后,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立刻形成。
“王牧吉,你嘴巴放干净点,不会说话我不介意帮你把下巴卸了,我不介意我欺男霸女的名声再坏一重,就不知道你在不在意你没有下巴了。”
楼谪一手捏着王牧吉的下巴,眼神狠厉,王牧吉毫不怀疑他如果有丝毫犹豫,下一秒下巴就会被这铁钳一样的大掌捏碎,
“别别别,大哥,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楼公子,楼公子,对不起,我真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只用跟我道歉吗?”楼谪手上微微收紧。
王牧吉吃痛地五官扭曲,余光看到被楼谪护在身后的人,连忙求饶:“哎哎哎,柳公子,柳公子,我嘴贱,我再也不敢了,让你夫君饶了我吧,柳公子,我真的错了,我不能没有下巴啊!”
柳绵惊讶地张嘴看着被扇得嘴角溢血,一直哀嚎的王牧吉,唇瓣张合了一下,小心地拉着楼谪低声说:
“你快松手吧,你不是和王家有合作吗?你这么打他儿子真的可以吗?我没事的,让他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他骂我我也骂回去了,没吃亏,他现在这样怎么办啊,要不跟王老板说他是自己撞到了?我给你作证。”
“这是怎么了!”
楼谪松手的同时,王淳中气十足的声音也在窑内响起,被松开的王牧吉连滚带爬地窜去王淳身后,指着楼谪他们喊道:“爹,刚刚那个村夫扇我巴掌!还扬言要卸了我的下巴,爹!你快给我报仇,让人把那个村夫带着…”
王牧吉刚想骂小贱人,下巴就传来一阵刺痛,看着楼谪漆黑的双眸后怕地改了称呼,“带着他夫郎,一起拖出去打一顿!痛死我了爹。”
王牧吉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下巴扯着嗓子喊道。
王淳眉头紧蹙,他儿子什么德行他自然清楚,没好气地喝道:“你闭嘴,天天惹事,前两天才在外面挨顿打还不够,好不容易好了又给我惹是生非,你,来给我说说刚刚是怎么回事。”
王淳随便指了一个在场的工人问道,这里做工的人都凭力气技术干活,脑子里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王淳一问,便把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柳绵不由得紧张地拉紧了楼谪的胳膊,楼谪态度倒挺无所谓的,还有闲心轻拍柳绵的手背,“没事。”
就凭他现在掌握的东西,到哪都是他挑合作对象的份,哪能轮到合作对象挑他,合作吹了便吹了,总不能为了这点事委屈了柳绵。
而且楼谪相信自己挑人的眼光,他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果然听了整件事的经过后,王淳根本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生气地看着王牧吉,“你这家伙,老子辛苦挣钱,你尽耀武扬威去了!”
王淳说着就抬起了手,本来准备给王牧吉扇个对称,可是王牧吉令半张脸实在凄惨,毕竟是亲儿子,王淳还是转道落在了王牧吉的后背上,沉重的拍背声响起,王淳拧着王牧吉的耳朵,走到楼谪跟前:
“快给楼公子和柳公子道歉,你一天到晚的口无遮拦!楼公子,实在抱歉,我整日都在矿场待着,牧吉他给他娘惯坏了,哎,也是该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您今日打的好。”
王牧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爹!我回去就跟娘说!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你竟然能说得出这种话!”
“没有,王老板,我刚也是冲动了,这些就给令郎当医药费。”楼谪拿出一个钱袋,就要递给王淳。
王淳连忙推拒:“没事没事,能理解,要是有人这么说牧吉他娘我也会生气的,这小子确实该打。”
言罢,王淳还狠狠地瞪了一直叫唤的王牧吉一眼,王牧吉瞬间安静下来。
“王老板还是收下吧,刚刚确实下手有些重了,你快带令郎去医馆看看吧,下次别这样就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楼谪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楼公子说的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小子。”王淳带着王牧吉离开了。
“夫君,你也太厉害了吧,你跟王老板不是合作关系吗?怎么感觉他好像有些怕你。”柳绵很聪明,自然能看出来王淳是顾及着什么才不敢发难,不然王牧吉再混蛋也是他亲儿子,王淳哪能一点面子不给他留啊。
楼谪刮了下柳绵高挺的鼻梁,笑道:“怎么这么聪明,什么都知道。”
柳绵不自觉眨眼蹙鼻子,“所以不是合作关系?”
“是合作,不过王淳只占了一成利,他自然有所顾虑,虽然他知道了玻璃的制法,可玻璃衍生出来的功能用法等等他却是不清楚的,自己钻研哪有捡别人现成的来的快啊。”楼谪解释道。
柳绵很快就捕捉到楼谪的言下之意,“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夫君。”
柳绵早就好奇很久了,越相处越能发现楼谪的不同,而且楼谪也没有刻意藏着掖着的意思,柳绵再迟钝也能发现不对,如今正好趁这个机会问出来。
楼谪用平面铁饼压着玻璃,漫不经心地回复道:“别人告诉我的,不过他们不在这个世上了。”
“抱歉。”柳绵低声道,他调查过,自然知道楼谪是孤子,他以为楼谪说的是逝去的父母,因此不敢再多追问,怕提到楼谪的伤心事。
“没事,不是要镜子吗?我们今天直接在这做几个好了,等会儿直接送到你的店里,你有几家成衣店啊?”楼谪问道。
“三家。”
楼谪惊讶地侧眸,“喔,夫郎这么厉害呢。”
柳绵耳根不好意思地红了红,小声道:“我的就是你的。”
清晨楼谪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柳绵不觉得吃亏,反而心里挺高兴地给楼谪说着店里的规模。
第33章
楼谪看着柳绵通红的耳根心里软乎乎的, 抽出手揉了一把柳绵的脑袋,笑道:“那我们就做六面镜子,六六大顺好不好, 每个铺子放两个。”
柳绵乖乖地点了点头,“好, 辛苦夫君了。”
“不辛苦, 总说我辛苦干嘛, 你夫君非常能干, 这些都是小事情。”楼谪鼓了鼓脸, 三两下就压出了一个镜面, 放进水池里一泡,一大块透明玻璃就显形了。
楼谪将玻璃切割规整, 倒上银液, 没一会儿,就将一旁一脸期待的柳绵照了出来, 柳绵抿唇,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 “这么清楚的镜子这么简单就能做出来了?太厉害了。”
“嗯, 在送到师傅那里镶嵌个框, 明日就给你送到店里。”
楼谪又如法炮制出了几个,然后交给工人们,大家早在第一面镜子制成时就已经围观上来了, “楼公子, 你这也太厉害了吧,这镜子我们到时候也要生产吗?”
“自然, 这就是琉璃镜,到时候和各种琉璃工艺品一样, 先送往京城,王老板会给你们说的,这几面先打好,明天送去我夫郎的成衣铺中。”楼谪叮嘱道。
“好的,楼公子,您的夫郎真漂亮,和您很般配。”有工人心直口快,直接夸赞起来了。
楼谪长臂一伸,哥俩好地将柳绵揽住,大方笑道:“有眼光。”
在外人面前维持恩爱形象,这也是契约的要求。
柳绵浅笑着道谢,“你们辛苦,明日去我店中买成衣布料什么的给你们打折。”
“喔,柳郎君大气,多谢柳郎君。”
工人们一片欢声笑语目送二人离开。
这么一晃,天色已经不早了,楼谪又去看了看店里的情况,生意依旧好得让齐玉忍不住骂他这个甩手掌柜,但看到柳绵后却立刻换了幅嘴脸,笑盈盈地给柳绵封了个红包。
“昨日宴席玉姐已经送过红包了,这我还如何要的?玉姐万万不可。”柳绵连忙摆了摆手,躲在楼谪身后推拒道。
齐玉蹙了蹙眉,佯装生气道:“绵哥儿,我和楼谪投缘,我拿他当弟弟看,你这可就是见外了!”
“昨日送的是礼金,今日这才是姐姐对你们小两口的祝福,过来拿着。”
楼谪也没想到这出,看到齐玉就想到他在现实的姐姐,楼安然那么大方,不给柳绵送一座岛怕是都不罢休。
这种在异世还有人拿自己当亲人的感觉也挺好,让楼谪心中一暖,“姐姐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拒绝,绵绵害羞,我代他收下,谢…”谢姐姐。
齐玉手一扬,避开了楼谪的手,凤眼一瞪,“你小子,我包给我弟媳的,你拿像什么样。”
言罢,齐玉又从袖中抽出另一个红包,放到楼谪的手上,“这才是给你的,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
“来,绵崽儿,这小子要是欺负你,给姐姐说,姐姐帮你收拾他。”齐玉伸手拉过懵懵的柳绵,把红包强硬地放到柳绵手上,“拿着,不拿我生气了。”
柳绵只好收下,甜甜地笑了一下:“那柳绵就谢谢姐姐了。”
三人又一起吃了饭,唠了些家常,回去的路上柳绵挽着楼谪笑着说,
“玉姐也是一个爽朗的奇女子,这整个安陵县,就她一家女掌柜,现在也做的有模有样,就手上这两家酒楼,别人都拍马不及了,她也是苦尽甘来了。”
“对了,她的夫婿呢。”柳绵突然想到。
“传消息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怕是不日便该回县了。”楼谪道。
“真好啊,到时候玉姐就是举人夫人了!真威风。”柳绵笑意盈盈地说道。
“是啊,中举还挺不容易的。”楼谪突然想起现代学的范进中举的典故,嘁嘘道,“你知道玉姐的夫婿人怎么样吗?”
柳绵摇了摇头,“不太清楚,玉姐成亲有几年了,也是她一直在支持相公科考,玉姐家境还算殷实,不过听说夫婿家境贫寒,玉姐家里都不想过多资助,想让夫婿下场干活做工,但玉姐坚持让夫婿读书。
也挺难的,那会儿她的酒楼事业也困难重重,夫婿又只知读书,家里全靠她一人撑着,还好他考上了,玉姐现在不过三十年华,事业有成,夫婿也前途似锦,未来都是好日子了!”
柳绵真诚地替齐玉高兴。
然而楼谪却越听心中越觉得离谱,不过可能古代科举就是讲个专心致志,做不得他事?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楼谪不好评价,只希望不是最坏的结果就好。
二人踏进府门,一进院中就是柳成那张黑脸,又配上了张妍穿着粉衣坐在另一边笑着喊住他们的场景,假装看不见失败,柳绵只得和楼谪顿住脚步,老老实实过去给二人问安。
“父亲,二夫人。”
楼谪也跟着柳绵喊了一声,“岳父,二夫人。”
柳绵走在前面,前脚刚落定,柳成长袖一挥,茶杯连杯带水向他袭去。
楼谪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杯子,也没成功阻止里面茶水和叶子溅到柳绵身上。
“啪。”
楼谪沉着脸将茶杯扔了回去,砸在桌脚四分五裂,“岳父,你这是干嘛,什么事动这么大的怒气。”
柳成也知道楼谪这坏名声,一时还真对这欺男霸女的赘婿有些犯怵,一旁的张妍更是被吓的惊叫了一声,“你们没长眼睛吗?!这村夫要打人了!你们还不把人抓住!”
“我看谁敢动他。”
柳绵一手拉着楼谪,一手淡定地将脸上沾的茶叶和水渍抹去,抬起杏眸冷淡道:“父亲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跟夫君先走了。”
柳绵前几日还在众人面前惩治了一批下人,一时间下人们被骇的还真不敢动作,主要是老爷也没发声啊,二夫人再受宠,那也是妾,也没柳绵这个嫡长子位置高啊,四周的仆人躁动了一下,心照不宣地冷静下来决定听候柳成的号令。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柳成颤着手,捡起一块溅到自己身上的白瓷碎片,“你找的破烂村夫,敢冲老子扔杯!你去问问!哪家的哥婿敢这样做!毫无礼仪!毫无尊卑!你们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
“今日敬酒都敢不来主院,你们是真要造反啊!”柳成生气地拍案,“柳绵,你也是,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太久不教训你,还蹬鼻子上脸,搞不清这个家谁做主了是吧!来人,把这两个不孝子给我抓起来!一人打五十大板!”
众人应声而动,院子里的仆人楼谪护着柳绵三两下就解决了。
在看到楼谪表现出来的惊人武艺后,坐在高位的柳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还好,他没有因为太生气而亲自动手,不然照楼谪这个力度,这个姿势,这摔一下他尾椎骨都得断了。
在柳成的呼唤下,侍卫队也迅速赶来,事实证明侍卫也不是吃干饭的,众人一涌上来楼谪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最后楼谪成功被侍卫长常乐按住,缓过劲来转身就是把常乐一摔,看的柳成脸皮都抖了抖,这厮,如此可怕!
最后四五个人合力才把楼谪彻底按住,被猛摔了一下的常乐努力保持表情不崩坏,走到柳绵面前,低头道:“少爷,抱歉。”
轻轻松松就把轻飘飘的柳绵制住,柳成露出畅意的笑容,“一个人能打又如何,村夫就是村夫,没有能力,没有地位,一拳难敌四手啊,不是护着绵儿护得紧吗,来,让我们绵少爷先挨打好了。”
柳绵整个人被按到长凳上,一掌宽的板子被两位侍卫一人一边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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