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重要的是将话说清楚,你到底在对我不满些什么?”
第85章 不是嫌你丢人
很明显顾忱想要知道答案,一个棱角分明的答案,但裴远却不知该如何说,他怕自己说出理由让顾忱觉得生气,又怕自己不说顾忱会更加气恼。
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两难的地步。
裴远的眼珠转了转,因为顾忱的身体考虑再三,最终决定开口编一个谎言,“并非是在家对殿下有何不满,只是在下性格懦弱,着实配不上殿下。”
“怕是在殿下身边,让殿下丢了人,这才想通定下离得远一些,免得叫他人将在下和殿下混为一谈,让殿下无端蒙羞罢了。”
他的语气极为真挚不像是作假,但顾忱却敏锐地觉得裴远是在骗他,只是没有证据,是再一次开口逼问他只怕是会激的裴远再次对他不耐烦。
他不想再尝试一次那种滋味了,心脏一阵阵疼痛传来的感觉好似依旧在,顾忱感觉自己的头疼得厉害。
他不愿意再想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顺势靠在了裴远的胸膛上,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开口道:“本宫便信你这一次,让我靠一会儿。”
听得出来他确实不舒服,裴远并没有拒绝他的意思,乖巧的坐在顾忱的身边,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有什么好怕的,本宫的人不是早就丢光了吗?”顾忱这眼睛靠在裴远的胸膛上突然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本宫从来不在意这些人的眼光。”
他确实是骄傲的,但并不是所有人的眼光都能影响到他,那些和他没有半分瓜葛的人,顾忱从来不会在意那些人的眼光。
他率性而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按照别人的眼神行事的日子实在难熬,自十二岁起他就再没看过别人的眼神行事。
如今他的王府也快建成了,他更无需看别人的眼神,他的生活由自己做主,他想做些什么,也没有谁人能管得了他。
“再过段时日王府便建成了,你自己选吧,是从本宫过去还是留在这里?”
其实在他们订婚之后,顾忱就已经打定主意会将裴远带到自己的府邸里养着了,因为这门亲事不是他要的,但裴远也是自己丈夫,他该是自己的人,自然该跟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从一开始顾忱就没有想过去询问裴远的意见,因为他觉得比起汝南王府这个苛待他的地方,裴远定然是愿意同自己走的,这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那现在顾忱却不确定了,如今培远对他的态度不近不远,淡的就像陌生人一样,他不确定如果裴远不愿意同自己走的话,自己能不能强迫他?
或者说他愿不愿意强迫这个人跟自己一起走。
这是现在的顾忱不确定的事情,因为他不想看到裴远明显抗拒的表情,明明以前他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只要她想要的必然会做到。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了呢?
顾忱闭着眼睛,又嗅到了那股茉莉花的香气,感觉头疼有所好转,但是却一点也不想起来。
“自然是同殿下一起走,只是我希望殿下能给我一间小院子。”
裴远想也没想就回答了的问题,他从来没有过一直留在汝南王府的意思,以后他总归会寻个机会离开这里的。
现在只是这个机会提前了而已。
裴远的指尖在顾忱墨色的发丝间穿梭着,一双眼睛温柔的看着怀里的顾忱,他是这样的漂亮又脆弱,叫人想捧在手心里好好的哄一哄。
想到自己之前同顾忱争执的模样,裴远的眼里便染上了愧疚的神色,这样的人自己为什么要同他争呢?
让一让他又有什么关系,要强的人往往才是最脆弱的,因为脆弱所以才滋生出了要强的外壳,事事做到最好才不会有人伤害到他。
“我的府邸很大,别说小院子,主殿给你也行。”顾忱十分大方的开口许诺裴远,他愿意同自己走这件事情让顾忱从心里觉得高兴,就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语气中的放松,“到时候你是要把那间书房带走,是吗?”
顾忱大概也猜得出为什么裴远会想要一个小院子,多半是为了他那一屋子书卷。
事实证明他想的不错,裴远嗯了一声,抬手在顾忱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按揉着,“殿下说的不错,那些东西都是母亲留给我的,我不想让母亲的遗物留在这间府邸。”
裴远的母亲带了许多陪嫁到汝南王府,但这些年来被汝南王府奢侈的开销消磨的差不多了,唯有那间书房裴远死死地护着,没有让任何人动。
只是他的母亲送他的礼物,裴远自小喜欢字画,裴志泉只会说他玩物丧志,但母亲却会支持他的喜好。
那屋子里是母亲陪嫁里面的字画,都是一些书法名家所写所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若是放在黑市上必然会遭到哄抢。
虽然裴志泉认为他是在玩物丧志,但很显然他也知道这些字画的价格,为了保持自己表面的光鲜亮丽,裴志泉不止一次打过他书房的主意。
但每一次都遭到了裴远的强烈抵抗,虽然裴远在汝南王府的地位不高,但他能在汝南王府存活这么多年,而且依旧占有一席之地,必然是有他自己生存的手段的。
因此这些字画被他保存得很好。
所以若是要走,他必然是要将这些东西都带走得,除去这些字画,这个府邸里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顾忱:“就这么宝贝你那些字画吗?”
顾忱懒懒抬起了眼眸,因为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往裴远的手心里送去,示意他再往下按一按。
“殿下,在下别无所求,唯独那些字画不能落下。”裴远顺着顾忱的意思将按揉的指尖往下挪了挪,“还请殿下恩准。”
“我又没有说不允许。”顾忱被他按的舒服,闭上眼睛有些昏昏欲睡了,声音带着些许疲惫的回应他,“带着走就好了。”
“我……之前说嫌你丢人这些事情不过是顺口的事情,从前本宫从未顾及过他人地感受,说话直来直往的或许伤了你的心。”
“但那是无心之失,其实我并没有觉得你有多么丢人,只是在外我不能有任何软肋,也不能让人觉得我被压制了。”
“所以你明白吗?”
顾忱忽然说了一长串的话,就像是在和裴远解释一样,让裴远觉得有些猝不及防,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顾忱会跟他解释。
身边坐着的人半天没有回话,反而叫顾忱觉得有些慌张,或许是因为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原因,现在的顾忱看着裴远只觉得安心。
如果裴远对他还是那种爱答不理的模样,顾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还要精力同他生气。
很快心里就有了答案,他想还是比起生气,或许心中的恐惧会更多一些。
生病的人情感波动向来是很大的,且这个时候的人尤为脆弱,尤其是像顾忱这样外强中干的人,在生病之时更需要他人耐心地对待。
“你……你倒是说句话啊。”顾忱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裴远的脸,那双凤眼里带着些许害怕,好像是在害怕裴远说出拒绝他的话来,“是还在生气吗?”
见裴远一直不说话顾忱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了起来,如果是要顾忱道歉的话,那可真是难住他了,顾忱从来没有给谁道过歉。
想要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对顾忱来说简直难如登天。
好在裴远并没有让他强迫自己,因为裴远只是稍微有些发愣罢了,在看到顾忱踌躇的的眼神之时,裴远便开口了。
“并不是,只是觉得殿下同我想的不一样罢了。”裴远轻轻的摇了摇头,抬手按揉着顾忱的太阳穴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殿下帮了我许多,我又怎么会生殿下的气呢?”
“算你还知道知恩图报。”
既然裴远都这么说了,顾忱也不再纠结,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傲,心安理得的靠在裴远的胸口,享受着他的服务。
见识到了顾忱不一样的一面裴远只觉得有趣,对于他使唤自己的行为也并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顾忱这小猫一样的模样煞是可爱。
即便他们相识时间不长,但裴远看得出来,这或许才是真正的顾忱,之前那些对他厌弃的模样说不准才是做戏呢。
其实裴远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但是看到顾忱这副模样,他又忍不住想要找一个借口与他亲近。
顾忱对外的模样一直是长满荆棘的高岭之花,叫人不敢接近,但只有剥开那层层的荆棘,不畏惧荆棘充满杀伤力的毒刺,才能看见荆棘下被保护着的花朵。
如果连拨开荆棘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垂涎那朵美丽的花,又怎么可能会让花朵为你驻足?
裴远明白这个道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顾忱是一类人,顾忱用张扬的性格保护着自己,而他却与顾忱截然不同,对比起顾忱的张扬,裴远的避世几乎是刻印在身子里的。
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皆可以忍让,以前他的底线是母亲和兄长,如今他的底线或许又要加上一人了。
第86章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募捐进行了三日。
这三日里大大小小的珊瑚,陆陆续续地向朝廷捐献白银,数量或多或少,积攒在一起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同往日朝廷拨下的赈灾银数量却也是不相上下了,见捐献这一招如此凑效,顾峰十分高兴,作为皇帝他自然该为表率。
因此他下令皇宫节俭用度,从皇宫的日常之书中抽出了一笔银钱,也加入了赈灾银的行列。
但其实他这个举动对皇宫众人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顾峰此举为的是皇家颜面,因此他虽然捐出了一笔白银,却并没有缩减自己的用度。
缩减的是后宫众人的用度,而高位的嫔妃大多都有母家支撑,即便缩减了用度她们依旧可以衣着华丽地谈天说地。
可怜了那些低分位的后宫娘娘,这眼看就要入冬了,只怕是今年的炭火都要不够了。
而宫外顾忱的王府终于是建好了,在王府建好的第一天,顾忱就带着裴远搬了过去,这乌烟瘴气的汝南王府他是一刻也不想待着了。
原因无他。
就是因为裴远让无知的继母以及厚颜无耻的庶弟,先前裴颜因为调戏顾袅袅被人打了个半死,但终究还是没有要他的命救了过来。
但能把他及时救过来还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的原因,主要是在顾忱喂他的那颗丹药,原本顾忱想着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颗丹药罢了。
给他了就给他了,反正这丹药他多的是。
但现在他突然后悔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裴颜实在太烦了,那个时候就应该让他直接死了算了,自己为什么要去管他呢?
反正就算冯梅将这件事情赖到自己的头上好了,对顾忱来说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这样一想顾忱觉得自己很亏。
不仅损失一颗上好的丹药,还救了一个十分聒噪的人类。
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断,多半都是裴颜过来找茬的,这人从能下床后就不断地开始找麻烦,也不知道是受到了谁的指示,一定要找顾忱的麻烦。
以至于他连裴远的麻烦都已经不去找了,每一次找茬他的目标很明显就是顾忱甚至不带任何遮掩。
就连裴远都觉得奇怪,他这个庶弟一下将他视为眼中钉,怎么现在却转移了目标,难道是因为裴颜觉得比起他来说,顾忱的威胁很大了吗?
不管裴颜是怎么想的,顾忱只有一个想法。
烦。
烦死了。
顾忱不想自己找麻烦,所以面对裴颜的挑衅一般当做没有看见,只要无视掉这种傻子,不和傻子置气,他就不会犯病。
是的,之所以不和裴颜计较这些事情,主要还是因为顾忱知道了自己那日昏迷的原因一个裴颜还不值得他动气。
只是即便你不去找某些人,想作死的人还是会自己凑上来,比如说现在。
顾忱看着眼前拦在门口的裴颜,脸色沉的就像是没有底的墨汁,十分骇人感觉就好像是顾忱下一瞬间就会把裴颜的头拧下来一样。
“给本宫让开。”
顾忱尽可能地收敛着自己的脾气,不要和傻子置气,因为他刚刚明显地感觉到了心脏的抽痛,“本宫不想再说第二遍。”
“殿下好大的架子,如今嫁来汝南王府也有三月了,怎的不知收敛呢?”
裴颜抱着手臂,带着一群人堵在汝南王府的门口,不让他们出去,若是只有顾忱和裴远两个人倒还好说,但为了搬东西,他们的人可不少。
裴远也知道现在的顾忱受不得气,先从一旁站了出来,抬眼对上了嚣张的裴颜,“你堵在这里到底要做些什么?”
“父亲知道吗?”
即便裴远在汝南王府的地位不高,可以说是被裴颜骑在头上的欺负的,在这里到底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汝南王府可以说是裴志泉一手遮天的地方,毫不夸张的讲在这里裴志泉的话比圣旨都有用。
而裴志泉将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裴颜这样公然带着一群人堵在汝南王府的门口,显然是十分丢人的行为。
外面的百姓已经开始探头探脑的议论纷纷了,再等一会儿估计裴志泉就该知道了,若是等他来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父亲自然是知道的,二哥,你以为谁都同你一般吗?”
裴颜满不在乎的抱着自己的手臂鄙夷地看向了裴远,他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得到了父亲的首肯,他这个二哥还真是呐。
既然连他都想得到,拿父亲出来压自己,难道他想不到自己会防着他吗?
这个二哥还真是天真的可笑。
看到裴颜得意洋洋的笑裴远就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由裴志泉首肯的,但他想不通为什么。
分明他走了之后,对汝南王府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裴志泉之前嫌他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
觉得他丢了汝南王府的脸,如今他想要离开难道不是帮他解决了一个难题吗?
怎么还派出人来堵着了?
看着裴远略带疑惑的表情,裴颜心情愉悦的笑了两声,随后大发慈悲地开口道:“看来二哥还没有认清是什么情况啊。”
“这么跟你说吧,父亲不允许你们离开。”
“二哥,你好歹也是个男人,被个哥儿拿捏得死死的,你不觉得丢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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