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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纵骄狂(玄幻灵异)——群青微尘

时间:2024-11-09 14:47:52  作者:群青微尘
  方惊愚手上不慎沾上数点浆液,当即破皮见肉。那似有侵蚀人骨肉的危害,且因有了伤处,先前被小椒压镇下去的谷璧卫的神识又占了上风。原来姬胖子也早变作了谷璧卫的傀儡,成了其容器。姬胖子口眼紧闭,皮囊瞬时干瘪。
  自那黑泥的浪潮中,一个俊美青年的躯体缓缓浮现,是好整以暇的谷璧卫,玉簪绿衣,身披雉毳,可现时谁都能看出他是非人之物。
  “陛下请留步,在下还未尽地主之谊呢。”谷璧卫冁然一笑,面若桃花。
  忽然间,所有的黔黎都转了脸色,目光发直,齐刷刷面向方惊愚!一刹之间,他们都失去了自己的意志,变成一片跳尸。侍卫们举刀而刺,方惊愚拼力抵御,终在这狂潮前无可奈何。谷璧卫衣袂飞动,其下伸出数只漆黑触角,深深扎进方惊愚皮肉——一切都仿佛在重演。
  然而这时,谷璧卫却兀然变色。在触角刺进方惊愚身躯的一刹间,他感到一阵剧痛,似遭噬咬,抽出触角一看,鲜血淋漓,却非方惊愚之血,而是自己的血。仅一瞬的工夫,触角便千疮百孔。
  “你做了何事?”谷璧卫心中愠怒,却强装温和之态。
  “也不是何事,不过是在大人查探我肌理时,教藏在我身中的‘雍和大仙’将大人饱餐一顿罢了。”方惊愚含笑道,他听闻小椒在耳中欢欣地叫。原来小椒趁谷璧卫将触角刺进方惊愚身中时,将那触角咬了个遍,不仅乘机长了些气力,还将自己神识通过触角上的伤口钻到谷璧卫身中。谷璧卫恼怒,身子摇晃,却仍站得住脚,他对侍卫喝令道:
  “不必容情了,将此人围起,就地剿杀!”
  侍卫们重重围攻,将方惊愚困在阵心。矛斧钺槊,一件件招呼过去。纵有救下的瀛洲船丁相助,方惊愚也只觉众寡悬绝,无力支架。新的人浪涌过来,围观的百姓们如群峰奔凑,拦于他身前。他们也变成行尸走肉,为谷璧卫所操控。这时方惊愚忽望见人群里有两张熟识的脸。
  那是“骡子”及其家母,脸色清白,口吐长舌,分明是两具尸首,却已拿起厨刀铁锸,向他捅来。方惊愚心头猛然一抽,格挡已然不及,被刀刃在臂上划出一个大口,血如泉涌。而正当此时,谷璧卫乘机伸出漆黑的触角,一下钻入其创伤中。
  刹那间,那被小椒压镇下的炎毒再度熸炮而起,方惊愚汗如雨下,耳畔私语响如骆马啴啴。拦路的人影仍然甚多,这时小椒自他耳中钻出,放声叫道:
  “停下!”
  祂到底是雍和大仙,在祂真言之下,那曾服食“仙馔”的侍卫、黎民们动作显然阻滞了一瞬。小椒又叫:“放下刀枪!”一时间,人丛里果真响起一片金铁当啷声,方惊愚乘隙突进。
  然而小椒的真言效力并未持续太久,因谷璧卫再度把稳了舵,占了上风。但见他嘴唇翕动,口里吟哦,一阵极难忍受的震颤瞬时作用于方惊愚颅脑,黔黎们听了,又意迷神惑,拾起兵戈,再度围聚过来。但一霎的间隙已然足够,方惊愚如脱弦之箭,一刹间闪身至谷璧卫身前。
  然后他忽而收剑入鞘,两手后探,手上创口火烧一般痛楚,但他不管不顾,猛然握上身后背负的刀柄。
  一道吟啸声忽起,是抽刀的声响。刹那间,狂风骤起,毗婆尸佛刀势魄雄浑,如三江之水决堤溃洪,玉龙破海冲天。谷璧卫惊惶了一刹,方惊愚进逼一步,两丸墨玉似的眸子里杀气纵横。
  “陛、陛下……”谷璧卫呻吟道。
  那确是一个极像白帝的身姿,冥冥漠漠里,他仿佛望见玉靶银装的天子,脚下踏着如霜白骨,身边血雨横天,正向自己蹶然而起。
  二寸、一寸,毗婆尸佛刀锋近了,即将撕裂谷璧卫的胸膛。方惊愚银牙紧咬,他倒未想过自己能靠以姬胖子为人质轻而易举地前往归墟,更重要的目的是引出谷璧卫。玉鸡卫他们尚且杀过,在此地杀谷璧卫并非全无可能。
  然而就在刃锋将触及谷璧卫时,那俊美青年的身姿突而消散了,犹如污泥般四下溃散,再缓缓成形,由一变四。四个谷璧卫的身影朝方惊愚莞尔笑道:“陛下,在下也与往时不可同日而语了。早年是您绝出寡俦,可而今在下却反胜您一筹。”
  他口唇轻启,与此同时,比先前更强烈的吟哦声犹如烘炉,将他神智炙烤殆尽。方惊愚忽手脚发软,跌落在地。低语声响遏行云,那是一个斩钉截铁的命令:“跪下!”
  这是一个不容置喙的命令,方惊愚察觉左臂痛如火烧,谷璧卫的触角曾刺入其中伤口中,而那下令之声便来源于自己的左臂。若有高山崩摧,巨石滚落,压覆他四体。他变作谷璧卫手里的牵线偶人,举动皆随其心意。
  方惊愚磨牙凿齿,握紧含光剑,狠狠刺穿自己手臂,耳畔的叫噪声宁静了一些。谷璧卫又冷喝道:“跪下!”周身的压迫更重一层,方惊愚浑身发冷,如为霜风所裹。他的手臂此时已不为他所有,而成了谷璧卫的血肉。
  这时所有行尸走肉一齐围了过来,他们齐声叫道:“跪下!”无数黑睃睃的眼睛望着他,像漫天星斗。前所未有的重压传来,仿佛血肉都要被碾作尘泥。方惊愚汗如雨下,叫道:
  “小椒!”
  小椒藏在他耳中,张皇地道:“扎嘴葫芦,我已拼尽全力了,还是压不下炎毒。”方惊愚却道:“替我止血!”
  刹那间,含光剑劈出,他生生斩落了自己左臂。
  鲜血奔涌,小椒尚不及惊呼,便见他跳踉上前,剑光如万里清霜,长鲸喷雪,将谷璧卫的身形尽皆一分为二。
 
 
第116章 敌围万重
  因失血过多,方惊愚劈出一剑后,眼前忽一昏黑,浑身乏力。无数黎氓向他涌来,伸出手爪欲扯裂他。然而其中却伸出一双手,狠狠揪住了他衣襟。
  他被从人丛里拽扯而出,甩到了騩马背上。许是因小椒神力的缘故,断臂创口已不流血,但仍散发着剧痛。许多焦急的声音在耳畔结集,有马嘶声、失去神智的黎民的尖啸,小椒叫他:“扎嘴葫芦!”那将他拖上马背的人则叫道:
  “殿下!”
  方惊愚艰难睁眼,发现来人果真是楚狂。他面色竟较上回见到的还要惨白,身子滚烫,口里气喘连连。楚狂一夹马腹,一手牵缰,一手持承影剑拼杀,血花如杜鹃般在他们身畔绽放。这时先前方惊愚救出的瀛洲义军们也终于杀开一条血路,紧随身畔,叫道:
  “殿下!咱们誓死护送您出关!”
  谷璧卫虽被斩裂身形,可在其操控之下的仙山吏、民众却丝毫不减狂烈攻势。一众人护送他前行。岱舆仙山吏们挽弓而射,铜铁箭镞飞蝗一般奔来,面对重重敌围,义军们拼死相护,却一个个倒下。方惊愚神志不清,却隐约见此惨景,心中憭栗。他挣扎着叫道:“不、不要……救我。”
  他胸臆中藏有万语千言。他来到此地,本是为了救人,而今却本末倒置,教众人费心去救他。念及此事,他便悲痛难言。
  凿头箭、铁脊箭、飞凫如雨而来;矛、镋、刀、戈争先恐后。方惊愚一次又一次听闻身躯撞地的钝击声,他两眼沉重,已然湿润,却仍挣扎道:“别……救我。我是来……救你们的……却反倒害你们……丧命!”
  有瀛洲义军吼道:“我等赤胆忠心,报国奉公!咱们这条性命,本就是为报殿下而存,何足为惜?”
  方惊愚张口结舌,目泛白星。藤牌被扎透了,一人便用身躯作他肉盾,身攒万箭而死;一人为护住他头脸,脑壳被连枷打开了花,红白浆水溅了他一身;一人被长枪贯穿,却仍拖着枪柄护送了他一里路方才阖目长逝。这时他方知出仙山的路途都是以血肉铺就的。他太过稚嫩,尚抱朴拙之幻想,欲全须全尾地到达归墟。
  当楚狂别过头来时,见他神色空洞,禁不住吃了一惊,问:“怎么了,殿下?”
  方惊愚道,目光麻木:“我犯了大过……我知此行是送死,但我没想连累旁人……”
  他本欲由自己出面,以姬胖子作挟,打通去归墟的路,顺带逼出谷璧卫,与其同归于尽。楚狂武艺较他高强,看事又比他周全。郑得利见多识广,且似有白环卫回护,他们都比自己更适合做出关的那位命定之人。他想,自己是个累赘,幼时害兄长丧命,出蓬莱时劳琅玕卫及其部属拼力,于瀛洲、员峤时,楚狂几度临危,便是为了救他性命。他有何颜面踏着别人的白骨出关?又有何颜面做受人景仰的“白帝之子”!
  楚狂咬牙,别过头去,道:“这些话往后再说!”
  此时街巷阡陌之中,无数青衿白衣的黔首涌来,目光黑黯,口里吟吟有词,皆一副谷璧卫的模样,向方惊愚狞笑:“陛下,请留步。”
  一位瀛洲船丁惊恐地叫道:“方、方才殿下分明将那黑泥样的玩意儿斩了,他怎还有生机!”
  “谷璧卫早已非人,刀剑不能断其性命。”楚狂喝道,“退往员峤,之后再作打算!”
  正当此时,一阵动地声如滚滚惊雷而来。那是大片戴面帘、当胸甲的盗骊,长啸震天,上骑毡盔鳞甲的铁骑,手执马槊,如一条银灰色的洪流。瀛洲义军们惊喝道:“是岱舆铁骑!”
  侍从加上发狂的百姓,已是极难应付,偏偏此时又加上了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岱舆铁骑。一时间,黄尘大逴,霜矛雪甲接天连地,战鼓震撼山河。方惊愚紧紧攥住断掉的左臂,眼前天旋地转。
  騩马急奔向前,错戟交铩,每一位铁骑都受谷璧卫所控,一举一动皆如仙山卫一般,运斤成风。他们迂回包抄,如天坠电逝,转瞬间又斩落几位瀛洲义军。
  “拼死护住殿下!”余下的兵丁们喊道。
  楚狂策马向前,钻进前街后巷。此处铁骑难以施展,他回身急拨弓弦,每一箭都恰中板甲后铁骑双目。骑兵们惨嚎着倒下,却又很快被“仙馔”催动着站起。此时街旁棚屋的麻头纸窗纷纷破裂,从其中伸出千万只手爪,抓向方惊愚。他们如坠泥沼,寸步难行。
  模糊的视界中,方惊愚望见众人奋力搏杀的身影,巷中血流漂杵,半空骨肉横飞,惨凄之极。他终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于谷璧卫而言,三仙山便似其躯体,其间一举一动皆可入他耳目。而今其末梢处则传来了淅索之声,是受他操控下的铁骑的回报。
  “报——谷璧卫大人,咱们跟丢了!”
  虽隔百里,那声音也能传递进谷璧卫心中。此时他秀眉紧蹙,以意传声:“怎地回事,他们有入地钻缝的本事么?”
  “他们未至出岱舆的门关,是在招摇巷旁失了行迹。”忽然间,铁骑的声音高昂,“大人,斥候又报,堂庭路边见到有一相似之人的踪迹,那人皂衣箬笠,未裹披风!”
  谷璧卫道。“将门关把好。那人可有随扈,可有带刀剑?”
  “有,他带的剑有释龙纹,应是含光剑,姓楚的小子跟着他。”
  “那便是方惊愚无疑了。”谷璧卫闭目,唇角泛出一丝残忍的笑,“活捉他。”
  ————
  黑暗里,有人轻轻搡方惊愚的肩,唤道:
  “殿下,殿下。”
  方惊愚浑身如遭棒捶,酸痛难当,眼皮如铅般沉重,他张开双目,恰见楚狂正在眼前。
  他们此刻正置身于一间朽屋中,尘霾飞扬,荒废久修。楚狂用巾子沾了水,覆在他唇上,正忧心地望着他。
  方惊愚口唇干裂,声音喑哑:
  “这是……哪儿?”
  “咱们还未出岱舆,先寻了一个藏身处。秦姑娘探知这处并无谷璧卫的耳目,咱们且在这处歇歇脚。”
  “小椒呢?”
  “出去望风了,同瀛洲的义军一起。”
  “瀛洲来的义军,还剩多少人?”
  楚狂沉默片时,道:“一人。”
  一阵难抑的悲怆撕裂了方惊愚的心房,他嗫嚅道:“一……一人?”
  “其余人都遭害了。殿下莫要伤悲,咱们遭逾万人的敌手趋逼,能在那移山倒海的攻势中活下来,哪怕仅一人,也是十分之大幸了。”
  方惊愚扬头望向嵌在墙上的破瓮口,隐约望见一张年轻的黝黑庞儿,那是个歪髻青年,不扎巾帻,小九爪鱼趴在他肩上,同他说话,而他则局促地回应。楚狂道:“那人名叫阿缺,我在瀛洲时便识得他了,殿下放心,便是我不在了,他也定然忠心耿耿,会送殿下出岱舆。”
  方惊愚心头突一跳,问:“什么叫——‘你不在了’?”
  楚狂不答,却低声问:“殿下的手……还痛么?”方惊愚说:“你方才说的话是何意?”
  然而楚狂目光宁静,只盯着他的腕节看。方惊愚垂头,只见自己断臂处以绢带紧缚,敷了烧灰,于是方惊愚答:“还有些许痛,但已不打紧了。”
  “秦姑娘替你止了血,可因有谷璧卫炎毒之缘故,甚难愈合。”楚狂哂笑,“本来若服了那肉片,殿下的臂膀便能轻易生回的,但想必殿下也见过我昔日的惨凄模样了,服了肉片会头痛难当,伤也难愈,还是不吃的好。”
  方惊愚的心思却不在此,而仍挂记着方才他说的话,咄咄逼问道:“你方才说‘你不在了’,这话究竟是何意?”
  楚狂沉默不语,只微笑着望着他。
  方惊愚忽生出一种无由的颤栗,仿佛十年前他便已沐浴在这目光下。那时方府尚草木扶疏,花气芳郁,方悯圣倚在冬青木旁,望着他跌跌绊绊地提炁行步,楚狂的目光便是兄长那时的目光,沉静却悲怜。
  楚狂说:“我会在此地和殿下别过。”
  忽然间,方惊愚心中似遭到了天雷地动。像有熔浆在他心中喷薄,热灰落满心房。他颤声道:“为、为何?”
  他记得先前楚狂执意要带自己逃往员峤,也曾不厌其烦地说过会与自己形影相随,如今却出尔反尔。楚狂轻笑一声:“而今外头皆是搜捕殿下的谷璧卫的爪牙,势极凶险,我与殿下同行,未免太过招摇。”
  “只多你一个,算什么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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