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用杀死我的那招?我可是知道的,你碰不到我那招就发动不了!”
我不会开领域的情况下,直哉的判断是对的。虽然我许诺给他三次机会,但我属实不想和他多浪费时间。
很早以前就在说了,我的咒力量于我的术式上限而言实在是过于匮乏,这使我养成了多做后手的好习惯。
比如禅院主家本身自有的结界,我是偷摸改装过的。
掌心交错相对,四指互扣,竖于身前。
“领域展开。”
“喂喂喂,不是吧你!”
“相生焦土。”
藉由原本结界的咒力驱动,能够替代我的咒力消耗——也能让我的目的更快达到。
“你不会以为有这个就能赢吧?你碰得到我吗?”
“毕竟用【投射】是赢不了。”
说到底我对投射术式的了解可能也就比直哉脑洞大那么些,如果一直拼速度和势能,我可没信心靠那赢过现在这个被我诅咒加强过的虫子。
相生焦土。
相生相杀,直至焦土。
这个领域是专门针对咒力单位而特化的结界术。
咒力越强,领域效果生效越快,而我也无需去捕捉咒灵的形体,咒力会指引术式的生效,至于更多效果与无需赘述的弱点,日后再说。
直哉所化的诅咒在我的面前吐露着污秽憎怨的话语灰飞烟灭。
我是有把握,才会留下这个祸患的三次报复。
但唯一该警惕的应该是【第三次】,领域这个底牌现在赶时间亮得太早了,其余的手段足以应付第二次……罢也罢也,罪业报偿,若因此死去便是我活该了。
至于还活着的,碍于我是现场的最强者,他们不敢追责直哉缘何成为咒灵一事——说到底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我诅咒了直哉,第一次作成了过怨咒灵。
要搞小动作让我身败名裂也无所谓,我揪出来了现在直接让他们灰飞烟灭。
毕竟现场死去的人,都可以算作我杀死的,他们怎么憎恨怎么报复都是正常的不是吗?
哈哈哈——
憎恶吧,怨恨吧,诅咒吧。
快啊,来吧。
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你们,都会是我的养料。
快来吧~我,迫不及待。
第48章 牵连
禅院。
曾经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而现在,却是随时可以抛弃的累赘。
仅剩的理智,固有的贪婪,顽强地阻止了真一继续火上浇油的冲动,吩咐该做什么的做什么,打算吃顿好的再出发。
“说来,那个女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他询问着幸存的下仆。“她知道该做什么饭菜。”
仆从战战兢兢地表明,他不知道真一说的是谁。
而实际上,作为直哉最大的怨恨对象,首当其冲的受害区域就是真一的院子。其次则是禅院扇——面前的人实在面生,得不到答案的真一只觉扫兴,就转身统筹全局去了。
『死了也好。』
那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女人,应该被称作母亲的那位,真一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亦再不唤她母亲,自然也无从问起。
『若你因我而死,诅咒我。』
『恨,并继续憎恶我。』
虽然真一能找出千百种理由去推脱责任,但他绝不会否认杀死直哉的是他这个事实,也不会逃避因他而生的咒灵所生的罪果。
纵使禅院的他人想要问罪,但家族的兴衰向来寄托在强者的身上,是以,这里无人敢正视真相,无人愿意揭露真相。
事实一如真一意料之中。
只是咒灵直哉闹得有些厉害,搞得除了真一之外,禅院现在一个能站着主事的人都没有。
失去良心的真一强迫甚一在交接文件上签了字(真一:是重伤又不是重度昏迷失去意识,给我干活),愉快地把烂摊子扔了出去。
“你究竟要干什么,明明……”现在只有你能力挽狂澜,救禅院于危势。
“杀意难平啊。”他感叹着,打断了甚一的话,“不趁着现在放纵,以后可都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与往常讨巧卖乖的笑不一样,真一的愉悦,哪怕是试图压住放肆的嘴角,也无法阻止内里的疯狂。
真一看他的眼神,让他浑身战栗发麻——那是充满着兴奋,缱绻温柔的,纠结着阻止着让其散发杀意的目光。
那是真一平常看尸体的眼神。
怜爱而热烈得让人毛骨悚然。
于是,甚一不再追问,只希望这个疯子现在有多远走多远——必要的时候,再推他一把,让他彻底走向毁灭。
明明在印象里,就只是个睚眦必报一肚子精明坏水的小子,但是现在……他毫不怀疑真一会因为控制不住而大开杀戒。
明明是人,却已与诅咒无异。
肆无忌惮地释放恶意的才是诅咒,真一自觉只是挑了个合适的时机把过去的恶意发泄出来,事实上他并不觉得有多尽兴,残存的理性强按着他给自己留点余地。
『全毁了才好呢。』
他是认真这么想的,但理性也判定这是一个不现实的想法——因此只能弯弯绕绕地去达成目的。
比如忍耐等待合适的时机,比如积累实力以期面对将有的危机,比如及时行乐以免过时不候。
人生在世桎梏颇多,就算无法全部舍弃,想要达成的愿望也不会因此被陨灭。
『想要不再恐惧,想要安心。』
『想要舒服地躺平。』
这是不知如何该达成的愿望。
『只要局势和平,我也应该能享受一会儿安宁吧。』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为了自己的期望,真一有必须排除的危险因素——虽然死灭洄游也可以放着不管,但是在把家主之位强塞给甚一之后,真一就必须去做了。
『如果在期限到达之前就死去,那也是无可奈何。』
『反正之前的计划已经都做到了。』
『接下来——』
*
构筑以咒力为基础创造术师认知之内的物质——真依曾经受制于咒力,无法做到更多,更好的发挥术式的优势。
但现在,她受制于“认知”与“经验”。
即使通过“解构”(真一的说法)束缚得到了咒力的补足,她也无法如她的大哥那样,构筑出一些过于复杂的咒具。
复刻于咒具上的术式构成真一曾向她罗列过几种,而后因自身能力有限,她也未在这方面深造。
真一离开“家”之后,她没有选择跟着真希一起走,而是嘴硬着:“手里没武器你是想去喂咒灵吗?”塞给了真希一把,她能做到的最好的咒具“噬魂刀”,而后别扭的去和西宫汇合,做场外援助的工作。
传递信息,以及其他的支持。
真依给自己的定位从来就不是正面战斗人员,而她也不会一定去逞这个能——只是她也会想,只要真希,她说她需要我。真依就能义无反顾的和姐姐同生共死。
但和以前一样,那个迟钝的姐姐,又丢下她一个人去战斗了。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啊,姐姐。』
身体前所未有的畅快,真依做的刀吹毛断发锋利无比,真希觉得自己现在无所不能。
她杀咒灵已经快杀出百分了——现在,就差一个了。
身体里的咒力完全交给了真依,作为零咒力的透明人,能够自由出入结界的真希现在既具备了优异的战力,亦是能联络同伴,进行强力支持的奇兵。
她的价值,前所未有地丰富了起来,有一种像是漂浮在云端里飘飘忽忽的满足感。
“你变强了,真希。”加茂宪纪如此感叹。
“……虽然是事实,但是不是很想被提。”
被哥哥杀死一次,妹妹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达成束缚换来的身体力量——但是,至少她们都还活着,真依也能做出这样好的武器,真希打自心底为她感到高兴。
『希望你们往后明亮而快乐地活下去。』
想到大哥,她又忽然迷茫了起来——有些时候,她和真依一样,是真的很想相信,这个哥哥是值得信任的亲人,但他也和那些人一样,毫不掩饰他对她们的恶意。
但那句话又是为什么呢?明明就毫不犹豫地对她和真依下手了。
太扭曲了,反而不想去深究,只要知道,她迟早要连着真依的份一起揍那混蛋一顿就好了。
至于为什么不和真依一起揍?
真依比真希敬畏她们的大哥,就算真一站着不动任她发泄(视情况有可能),真依也下不了手,但她也乐于在一旁看姐姐怒揍哥哥凑热闹。
“这里具备攻击性的咒灵和诅咒师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你尽快和忧忧联络,前往下一处结界吧。”
“好——说来你没问题吗?”
真希问的是加茂家的剧变,作为当事人的加茂哪怕剪去了以前那副她看着阴郁的发型,换成了干净利落的短发,也无法掩盖他身上那颓丧的气息。
“无事,只是——落到次代家主易主这个地步,也有我的无能,我的堕落在,如今也只能在这里提供微不足道的帮助了。”
“明明换了个好发型怎么还比之前更阴沉了。”真希,吐槽。
“转换心情,说来,你好像是从真一先生那边过来的,他有说过他的下一步行动吗?”
“好像说了会去解析结界。”
提到老哥,真希不耐的啧了一声,她想得到的(消除术式的咒具)没得到,还被大哥开领域往死里削,关于死灭洄游虽然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方案,但是,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真一对这件事根本不上心,伏黑惠很有可能被他骗了。
真希:没事,迟早让那家伙把家主之位吐出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啊不,是老哥呢。)
现在,她们位于结界的边缘,只有几步之遥,真希就能离开这里前往下一处战场。
忽而,天幕之上,出现了一道黑压压的影子,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但真正能牵动真希情绪的不是未知的敌人,而是——
“真依!?”
咒灵念念叨叨的是什么,她听不清,但是它的视线锁定了她的那一刻,奋力挣扎着的真依也被当做投掷物砸向了她。
真希拼尽全力地去接住真依,但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她,还有那个咒灵,都在冲向还未落地的真依——其真实攻击意图可见一斑。
那样的速度,冲击力太大了。
“真依!!!”
脚下奋力,她抢先一步将妹妹揽入怀中,而后,由她以身为盾,将真依护在身下,
碎石飞溅,一边烟尘过后。
真希一边手肘撑着未完全塌陷的墙,真依在她的臂弯里毫发无伤,一手牢牢地撑在咒灵面前,挡住了这一次冲击——只是手臂,好像有了些许的变形。
“姐姐!?”
攻势不可能只有这么一波。
咒灵的速度快得离谱,她们很快就不敌,被咒灵扼住。
咒灵发出了无意义的音节,而样貌也在慢慢地演化——最后露出了一张熟悉的,但恶心的脸。
“好久不见啊,真一的小妹妹们。”
是直哉。
第49章 一吻
『咒灵长了一张直哉的脸。』
恐惧演化,随机性模仿,还是特性同化?
“嘻嘻嘻,要怎么做才能让那家伙付出代价呢?”
声音的本色就带着令人作呕的傲慢,有带上咒灵那独具魔性的混响音效,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突如其来的两声巨响。
一支,来自尚未被波及到加茂宪纪;一枪,来自真希好好保护着的真依。
咒灵吃痛,松开了对真希的压制,多余的自不用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默契地打起了配合。
诱饵有两个,真依以及宪纪——完全无法以咒力察觉的真希则是奇袭。
因为最先受到波及,真依非常清楚这个咒灵是冲着谁来的,而在看到直哉的脸之后,她忽然明白了,但又有了新的不解。
『倒霉的是直哉……难道是这个意思?但这咒灵……大哥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随意开出一发虚张声势的铅弹,在被这颗子弹吸引了注意力躲避时,涂了媒介的箭尖后发而至锁定了咒灵,它还未真正发动术式之前,真希猛然抓住尚未飞高的虫子,狠狠地砸在了箭矢上。
一波有效攻击,虫子在赤血操术的作用下几乎断作两半。
“成功了!祓除掉了吗?”
“没有!继续攻击,那是咒胎,它要进化!”
即使宪纪已经迅速采取了行动贯穿了虫化作的茧,但肉眼可见的,咒胎借由赤血操术的『穿血』,破茧化蛹。
随即又失去了踪迹,下一刻竟是直接击飞了做出那样攻击的宪纪,还发出了,都不懂看场合吗,垃圾,的声音。
“果然是直哉。”
“什么?”
“阿尼甲杀死了直哉,其他的祓除了这东西再解释,这玩意能用直哉的术式。”
见未成功将宪纪冲杀,骸骨与虫蛹所组构的咒灵再次将苗头对准了它认为的“碍事的强者”,真希也迅速冲入小树林中隐蔽疾行,赶在宪纪受击之前率先占得了对冲的上风。
『继续进行场外支持是保守但无效的做法。』
『速度太快了,没有办法瞄准,而且远距离会导致我也无法被支持。』
作为常年呆在后面补刀的那个,真依对隐蔽气息有自己的心得,但她也不想赌她被发现作为第一攻击对象的可能性。
『和真希现在完全是个透明人不同,我还是能被“察觉”,甚至还是全局“最弱”的那个,还可以用来引诱真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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