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开锁师傅走了,白在江对邻居百般道谢,说买了新手机就给她转钱。
没办法,从机场取的现金只有五六张,一路上坐车花了不少,就算不花也付不了开锁费。
邻居刚才用手机帮他代付了七百八,并不很介意这些钱,但还是有些神色复杂地看着白在江。
“你这几年是去哪了啊?”她有些犯嘀咕地问,“人咋变得虎不拉几的。”
白在江有些汗颜,他不是傻,只是觉得反正不是他的钱,散出去造福别人也无所谓。
“就是出了趟国,那边的物价有些离谱,我一时半会儿改不回来。”白在江这么解释着。
“哦哦。”邻居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看了看他的房间门。
像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邻居皱着眉迟疑道:“那个,小江啊,我有个事跟你说。”
白在江本来打算说点结束语就进屋的,听到这句只能微笑着问她什么事。
邻居抱着孩子走出来,指了指他门前的地面,组织了一下语言。
“就是,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啊,你走了之后总有个个子特别高的男的来你家门口。”
邻居把手奋力抬高,还踮脚,在最高处比划了两下。
白在江有些懵。
这个高度起码有两米了。
“是吗?”白在江对未知的一切都感到无从适应,只能一点点顺着来,“那他长什么样呢?确定是来找我的吗?”
邻居把孩子在怀里调整了一下位置,眯着眼回忆道:“我也没太看清过他的脸,他总是戴着个黑色口罩嘛,然后有时候打扮得可精致嘞,那西装外套长长的,胸口那还有…还有徽章?不对不对应该叫胸章啥的吧。”
“那他来这都做些什么呢?”白在江听完脑子里毫无印象,只能装作很有兴趣地问。
似是想起什么奇怪画面,邻居的神情也奇怪起来:“我说出来你别害怕啊。”
“没事,不怕。”
邻居就回忆道:“一开始他还算正常吧,就一个月偶尔来一次,啊对了,第一次见他是你刚走了没几个月,正是大冬天特别冷的时候,我从外面回来一看,你门前有个黑影,我还寻思谁呢也不像你啊,然后我问他是不是找你,他说是,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去哪了就说你搬走了嘛,然后他不怎么应声了,就一个人靠在你家门板上待着,但是没半个小时就走了。”
“然后过了段时间吧,他又来,是在咱们单元楼下,而且听到猫叫我才发现他。”
白在江一愣:“猫叫?”
邻居点点头:“是啊,咱们小区有些流浪猫嘛,他就蹲在墙角那逗猫,戴着黑口罩和鸭舌帽。”
听到这个装扮描述,白在江脑子里莫名浮现了一个场景。
――下雨天,台阶,雨伞,蹲着的男人,还有讨厌的猫。
那个画面只闪了两秒,在邻居再次开口的时候就没了,是以白在江根本没抓住。
“啊还有还有,他大概从两年前吧就开始频繁过来,有时候一周一次有时候半个月一次,每次都风尘仆仆往这站会儿,也不说话,也不干别的,问他倒是搭理,但也不说啥有用的,然后有一次哈,也不知道他在想啥,突然就抱着那流浪猫上来,一个爪子印一个爪子印往你门上踩,可以说除了门把手其他地方都让猫踩了,那小爪子不知道刚玩过哪全是泥印,他走了之后我给这门擦了好久才擦干净。”
这么奇怪的么。
白在江想不通那位奇怪人士的动机,更不可能根据这点言语描述就推测出是他看过资料里的哪个人。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几乎没什么特别贴心的朋友,联络人资料里显示都是一些校友和工作上有联系的人,而‘他’曾经又擅长左右逢源,所以跟所有人都能联系起来,但跟谁都走得不深。
那么,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人存在呢。
白在江百思不得其解,安慰自己也安慰邻居道:“大概是精神有问题吧,往人家门口印猫爪确实有点过分。”
因为不喜欢猫,所以白在江带有恶意地揣测了那位奇怪人士的精神状态。
“那确实也说不准。”邻居点点头,在他进去前又叮嘱了几句,“要不你先买个监控吧,抓到他就报个警,算算时间我总感觉他又要来了,不过你这锁都换了,短期内应该没啥问题。”
白在江想了想,觉得也好,于是就在心里记下了。
“谢谢,我抽空就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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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唐:监控防谁呢?
小白:奇怪的人吧。
第64章 “能好到哪去”
白在江进了屋,回身关门的时候沉默了两秒。
――只见门板内侧赫然贴着几张和外面墙上一模一样的开锁广告。
白在江:“……”
买监控的时候顺便再买个锁吧。
……
三年不住人,屋子肯定是要收拾的,白在江试了一下房间里的水电,都没停。
白在江开始收拾屋子。
但当他拿出抹布把所有能擦的地方都擦了一遍之后,突然觉得这地方也不是很脏,洗出来的抹布水只换了一盆。
白在江看了看封闭严实的窗户,记忆缺失的他不明白这种情况常不常见,但他也没多想。
总不能是贴小广告的人顺手给他打扫过卫生。
……
傍晚,白在江下楼买了点吃的,吃完饭后坐在沙发上捣鼓一个手机。
――从床头柜里翻出来的,充了一下午电。
手机牌子的型号是五年前的,没密码。
就这样拿故主的东西肯定不太好,所以白在江先是自言自语地道了很多歉,然后才打开手机。
开机后,手机自动连接上一个公共wifi,不太顺畅,打开社交软件的时候那些联系人的头像都是空白的,其中几个备注着‘哥’、‘姐姐’、‘父亲’、‘母亲’。
昵称一眼扫过去,有一个直把白在江看得皱眉头。
【美少男壮士(阿方)】
――这个昵称虽然奇怪,但也有括号备注,而且和白家人一样都是置顶。
应该是关系要好的朋友。
白在江点进这个人的对话框看了看,应该是太久没登录的原因,聊天记录变空了。
等了好一会儿,所有头像加载出来了,白在江看到【美少男壮士(阿方)】的头像是一个黑白底正在凋零的玫瑰。
白在江本能感觉对方可能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其他人的聊天框里照样没有聊天记录,全都是空白。
白在江退出了社交软件,在通讯录里翻了翻,看到一堆张哥王哥李老板宋老板。
然后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去翻短信。
在满目的来电提醒和运营商广告里,白在江看到了一条和【未知号码】的通信消息。
因为看起来不像垃圾信息,所以白在江点了进去,滑到最上方一条条看了起来――
白:【请问贵公司哪一扇大门能通往唐先生所在的楼层呢?】
白:【唐先生,你猜猜我在哪。】
白:【唐先生,我在你们楼下吃午餐。[彩信图片.jpg]】
白:【唐先生吃过这家吗?现在吃饭了吗?】
白:【唐先生怎么不回消息,是在午睡吗?】
白:【唐先生好高冷,是觉得被没有工作的应届毕业生追求很有压力吗?】
未知号码:【等着,找人把你抓走。】
看到这条,白在江愣了一下。
这位唐先生不管是谁,但应该和‘他’的关系并不好。
一个像变态狂一样跟到人家公司楼下表白追求,一个冷冰冰地说要抓住对方。
能好到哪去。
白在江皱着眉继续往下看――
白:【唐先生,这是你家吗?】
白:【不怕我偷走你的重要物品吗?】
未知号码:【试试。】
白在江:“……”
看起来已经水火不容。
白:【唐先生,你家门锁好像坏了。】
未知号码:【没有,密码锁是摆设,你输完之后我用手机给你开的门。】
白:【你这是非法监禁。】
未知号码:【谁说的,我在抓小偷。】
白在江:“…………”
不能再看了。
白在江‘啪’的一声把手机扣住。
总感觉再看下去恐怕要有什么犯罪对话。
……
手机研究完了,白在江不知道支付密码,只能在明天出门买监控的时候顺便再取点现金,而且为了这段时间生活方便,最好还是多取点。
于是白在江打开了浏览器,正要搜索一下ATM取款限额,余光无意一瞥,看到‘他’曾经的搜索记录――
【怎么确定自己是不是一个gay?】
【追求gay的方法】
【导游出柜对工作的影响】
【怎样和事业有成的爱人快速拉进差距】
白在江:“……”
啊,要疯了。
他没再继续看‘自己’和这位未知号码的奇怪对话,而是直接退出去,点开一个新的编辑框,输入记忆中的号码,向对方发送了两个字――
【是我。】
……
半夜,白在江被手机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睁眼,手机又不响了。
于是白在江看也没看,继续倒头就睡。
但是不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
白在江直接摸过来接听:“……你好?”
对面没说话,而是传来一声低笑,瞬间把白在江笑醒了。
“晚上好啊,哥,你老婆在家吗?”
一道熟悉的男音从里面传出来,每个字都让白在江越发精神。
他很快从床上坐了起来,大脑虽然不清醒,但嘴的反应很快:“我们在机场就分开了,我在出租屋这,白天去了趟白家,回来的时候找开锁工开了出租屋的门,下午出去在附近的夜市街买了晚饭。”
他一句一句慢慢说完,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已经非常清醒,大脑也准备好了迎接任何对话的准备。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嗯”了一声之后只留下一句“那晚安吧”,就把电话挂了。
白在江盯着通话结束的页面愣了会儿神。
来电人是李泽州――也是他的‘恩人’。
那时候他身上的伤已经彻底痊愈,只是脑子依旧不好使,有时候事情想多了就会头痛。
李泽州经常带着他出去晒太阳换心情。
然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李泽州让他帮一个忙。
撞他的那位车主是白家小少爷,当天是酒驾,而且也不止撞了他一个,还撞了李泽州的妹妹。
车祸后,白家小少爷逃之夭夭,他被撞失忆,李泽州的妹妹当场死亡。
李泽州悲痛欲绝找白家理论,屡次遇到闭门羹不说,还得不到任何道歉。
为了报仇,李泽州四处找人堵截白家小少爷,终于,在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泽州找人追尾了白家小少爷的车,让他‘不小心’冲进了河里。
但白家小少爷落水的事并没有被爆出来,只是爆了失踪。
实际上人已经被李泽州暗中绑架,放在某家精神病院里,一直靠药物沉睡。
这些内容,是李泽州带着他去那家精神病院,隔着一扇透明的大玻璃窗和他说的。
玻璃窗里就躺着那位白家小少爷,戴着呼吸机,露出的眉眼和他现在的脸有九分相似。
啊,不对,应该描述为他整容后的脸和白家小少爷的脸有九分相似。
李泽州说完那些后,就坦然地说出了接下来的目的。
白家那边开始找人了,白家小少爷得尽快出现。
于是‘白在江’成为了白在江,以继续帮李泽州复仇为目的,失去乞丐身份,失去乞丐自由,安静地服从着他的‘恩人’。
虽然他总是感觉这其中有很多东西不对劲。
……
第二天一早,白在江跟着一群大爷大妈的步伐挤出小区,在附近的ATM取了点钱,随手用塑料袋装着,提溜着去了家具城。
挑选完门锁和监控,家具城里接待他的服务员看不下去了,主动拿了个结实的手提袋给他。
“先生,把您的塑料袋放在这里面吧,提着轻松一些。”
白在江赶忙道谢,并接过手提袋。
……
回了家,白在江在楼下饭馆吃了份午餐,然后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按照小程序上的教程以及昨天观察到的手法,白在江靠自己把门锁换了,监控也安上了。
弄好这一切,白在江拍了拍手,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一下午很快过去,手机虽然开机了,但除了昨晚的李泽州一直没其他人联系,白在江也就不去管。
到了晚饭点,白在江非常熟练地到小区对面的夜市买了吃的,吃完晚饭后抱着手机给李泽州发去今天的行动轨迹。
又看了会儿电视,白在江感觉又困又无聊,站起来准备去卫生间洗漱,突然听到走廊外传来脚步声。
‘咯哒’、‘咯哒’……
因为时间很晚了,所以脚步声很清晰。
白在江一瞬间就不困了,立马意识到什么,以极快的速度蹑手蹑脚跑到玄关,迅速把门反锁,并关了玄关灯。
灯光明灭的瞬间,门外脚步声恰时也停了下来。
白在江心情有些紧张,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慢慢扶着门板,把眼睛对上猫眼。
走廊外的声控灯正好在下一秒就灭了。
白在江隐约只瞧见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里面是白色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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