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收回目光,男人手伸过来钳在曲佳乐腕上,低声:“午饭买回来了,我陪你上楼。”
“不用,我有人陪。”
曲佳乐将手从人掌心中抽出来,像是对危险毫无察觉一般,说话时往苏妍身边靠了靠。
“你买了就自己吃吧。”
随后拿起小蛋糕在手里晃了晃,一双眼睛笑得眯起来。
“我和学姐刚才已经商量好了。”
“放心,就算你不在,我也饿不着的!”
【作者有话说】
陆谦:对对对!行行行!好好好!(吸氧)
第16章 “陆谦可以,别人不行”
陆谦刚走没多久,潘洋就停好车赶了过来。
三人一同去往商量好的餐厅吃饭,点菜时苏妍主动挑起话头,给潘洋看曲佳乐送自己的乐高。
潘洋多灵醒一人,见状立马把话题往这上面引,几人聊着聊着,很快就说到苏妍家里收藏的那套“安妮女王复仇号”。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苏妍对此表现得相当大方:“下个月我刚好要搬家,等新房那边安顿下来了,邀请你们去家里做客。”
“我家还有好多你没见过的绝版呢。”
曲佳乐来了精神,两只眼睛熠熠闪烁着,正听得激动,身旁人突然凑上来撞撞自己胳膊:“对了,会展中心那最近刚好在举办乐高展,你们听说了吗?”
曲佳乐看过来,喏喏“嗯”了声:“正准备找机会去看呢。”
苏妍喝口水,抬手支着下巴:“我也听说了,可惜你下午要上班,不然咱们三个还能一起去逛逛呢。”
曲佳乐也觉得有点遗憾,毕竟今天几人时间刚好凑到一起,比起之后自己一个人去,当然是和兴趣相同的人结伴更有意思。
正思索间,潘洋挥挥手突然“嗐”了声:“你一个实习生,公司有你没你都一样。”
“再说了,那不是你姐夫公司么?你请一下午假跟人说一声不去,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经潘洋这么一撺掇,曲佳乐有一点动心了,很快便拿出手机联系Lena。
正琢磨着找什么样的理由跟对面请假比较合适,对面却主动发来了消息,一排小字显示在屏幕上:「公司这边草拟的一份合同出了点问题,你吃完饭别多耽搁,早点回来帮忙吧。」
曲佳乐不解,拧眉寻思着:合同有关的事情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啊,Lena别不是糊涂了吧……
犹豫一下,还是告诉对方自己不回去了,说下午有点事想请半天假。
过去好久,对面才终于有了动静。
当初第一天报到的时候,Lena明明说过她是自己的直属上司,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找她。
现在却好像又变了一套说辞,“正在输入”半天,最后发来句:「公司所有员工请假都要在线上走审批流程,部门经理通过才可以。总裁办情况特殊点,由陆总直批。」
「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要不你先申请试试吧。」
Lena要是以别的理由来阻止他,曲佳乐或许还会再慎重思考一下,一听要经过陆谦同意,这下彻底放心了。
临时请假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在陆谦那儿就没有不通过的道理。
这么想着,曲佳乐切换APP在线上找到那个“请假”的按钮,操作极其丝滑,点完就退出。
知道人看见了就会批,也没再多关注。
吃完饭下楼打了个车,拉着苏妍和潘洋乐乐呵呵看展去了。
应展馆里工作人员的要求,三人进门前都将手机关成了静音。
虽然此次的乐高全国巡展是与大IP联名,但也不妨碍它有自己的主题,拼搭组件更多偏向于一些机甲重型武器组成的科幻战斗类场景。
苏妍虽然是个女生却也看得津津有味,兴致上来了,还给曲佳乐和潘洋分享了好几部之前看过的好莱坞电影。
几人离场时除了潘洋什么都没买,曲佳乐和苏妍各自怀里抱了好几个套盒。
从兜里拿出手机付款,曲佳乐低头一看屏幕这才发现——就这么区区两个小时功夫,手机上竟然多出了十几条未接来电。
其中三条来自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两条来自Lena的助理专用座机,剩余那些,便都是陆谦用他的私人号码打过来的。
与潘洋和苏妍道别,曲佳乐掂着足有自己半个身子那么大的乐高购物袋独自一人打车回去公司。
路上再给陆谦把电话回过去,听筒里等待漫长的60秒,最后也变成了冰冷的忙音。
临近下班的时候,办公室里的氛围总是格外安静。
由工位旁的走廊直穿过去,Lena手里抱着文件就站在尽头的陶瓷花瓶旁边,担忧地看他一眼,叹气:“陆总在里面等你。”
曲佳乐进陆谦办公室从来没有敲门的习惯,怀揣着忐忑与不安,这次还是老老实实敲了三下才推门走进去。
落地窗前宽大的办公桌后,男人鼻梁架了副无框眼镜,衬衫袖口微卷,伏案在一份文件末尾签下自己的大名。
笔尖划在纸上沙沙响着,听见门边的动静,却像是毫无察觉般,就把曲佳乐一人孤零零地晾在那儿。
将沉甸甸的袋子放在脚边,曲佳乐向前挪两步,犹豫半晌唤了人一声:“姐夫~”
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抬头看过来。
须臾后出声,语气居高临下透着点冷,问他:“下午去哪儿了?”
气氛没由来让人呼吸一紧,曲佳乐嘴巴张了张,小声解释:“下、下午有点事,我请过假了。”
“谁给你准假的?”
“你啊。”曲佳乐想都没想回答。
说完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从一堆软件里找到APP点开。
看到屏幕上赫然跳出来的“驳回”两个字时,眼珠瞬间不会转了。
看看手机又看看陆谦,皱着眉问:“你为什么不给我通过啊?”
情绪在平静中酝酿着,男人沉眸,指尖轻点在桌面上:“有哪条规定明说过,你请假我一定要批的?”
曲佳乐心里咯噔一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朝人望去。
很快,质问声紧接着抛来,字字冰冷:“我给你打了这么多通电话,为什么不接?”
“知不知道自己耽误了很重要的工作?”
“……”
自己在TK上班这段时间,每天除了摸鱼就是摸鱼,哪里来的什么重要工作?
曲佳乐暗暗腹诽,瞟了人一眼,倔强地不吱声。
“曲佳乐。”沉默中男人唤了他一声,声音低沉隐隐压制着:“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凶什么凶啊?我又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曲佳乐仰头与人对视,没好气地解释:“我下午和朋友去看乐高展了,人家展馆要求手机静音的。”
他这端话音落地,男人捏在手里的钢笔微微一转,末端在桌上不轻不重敲了下,投来的目光充满审视。
想都不用想,他口中所谓的“朋友”,自然指的是那个名叫苏妍的女生。
而请假与人一起去看乐高展,站在陆谦的角度理解,其实就是找个地方出去约会的意思。
“所以你一下午不接我电话,就是因为和她待在一起?”
男人放下笔,由椅子上站起,一步步向他走来:“曲佳乐,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才理所当然觉得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态度的转变太过于突然。
明明中午在楼下见面时还好好的,怎么自己出去一趟回来,他说话又变成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曲佳乐心里委屈,眼眶开始一阵阵胀着疼,拧眉怼回去:“我不过是翘了几个小时的班,你也不至于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吧?”
“我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吗?值得你像审犯人一样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只是公事公办罢了。”男人手扶在桌角:“几个小时前,你不是还叫我‘陆总’吗?”
“公司有规定好的上下班时间,请假需要向上级领导报批,不得无故旷工缺席。”
“如果人人都像你今天这样自由散漫,公司的规章制度岂不是成了摆设?”
曲佳乐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咬咬牙点头,心底的怒火却在悄然间燃起:“我平常自由散漫的时候多了,为了下载游戏把你电脑里的软件全删了也不见你这么生气。”
“你今天其实就是看我不顺眼,不批假也是故意的。这样就有理由找茬教训我了是吧?”
虽然知道自己也有错,但一想到陆谦方才对自己说话的口吻,曲佳乐就像被人拿着刀戳进了心窝子似的,心里一阵阵抽着疼。
忍不了,他现在是一刻也忍不了了。
泪水从眼眶溢出,曲佳乐声音哽了一下:“嫌我破坏你们这儿的规章制度,嫌我不做事工作态度散漫。”
“可你不是知道的吗?我从小就是这德性,我改不了了。”
“你看不惯我正好,我现在就走。”
“明天不来,以后也都不伺候了!你爱找谁找谁去!”
说罢从兜里将工牌抽出来,绳子团在手心一股脑朝人扔过去。
“啪”地一声,精准无误砸到陆谦的身上。
-
曲佳乐抱着枕头生了一晚上闷气,一边骂陆谦混蛋一边等着人打电话来给自己道歉。
可直到眼泪把枕巾浸湿、人都哭着睡着了,床头手机从始至终愣是一声都没响过。
第二天终于不用早起,曲佳乐蒙着被子关掉了闹铃,可耐不住有人一大早就往枪口上撞。
“我在门口喊了你十分钟,耳朵聋了你?”曲妙婷推门进屋,站在床尾捞他的腿:“快下来吃早饭,一会儿上班要迟到了。”
曲佳乐把自己裹成个蚕蛹,声音闷在被子里:“不去!我把老板炒了,以后都不去了!”
头顶人嘲笑似地“呦”了声:“当初是谁死乞白赖求着陆谦非要去人家公司实习的啊?这才过去几天,这么快就对朝九晚六的牛马生活感觉到厌倦了?”
“我不是讨厌上班。”曲佳乐掀了被子坐起来,露出青蛙一样的两只肿泡眼:“我是讨厌陆谦,讨厌跟他待在一个屋檐下总行了吧?”
“以后都不要见到他,你们婚礼也不要邀请我,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他这端话音落地,视线一转,却瞧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倚着门框似笑非笑朝自己看过来。
曲佳乐怀疑自己还没睡醒,手捂在脸上使劲揉了揉眼睛。
再抬头时,男人手里端着早餐已经越过床尾,不紧不慢朝自己身边走来。
曲妙婷下楼时为两人带上了门,屋内陷入到尴尬的一室寂静。
曲佳乐靠在床头撇过脸,有意回避对方的注视。
陆谦从餐盘里拿了冰袋出来,抬手敷在他红肿的两只眼睛上。
人被冰块激得微微抖了下,脑袋下意识往旁边躲去。
“别动。”
陆谦捏住他肩膀,手指隔着T恤的布料摩挲在人凹陷的肩窝上。
气氛默了几秒,曲佳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与冰凉,这才吸溜吸溜鼻子出声:“谁要你来假惺惺关心我?”
“我都说我不伺候了,你干嘛还要来找我?总不能把我绑回去非要我上这个班吧?”
耳边声音似是很轻地笑了下:“你买的乐高忘在公司,不准备要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曲佳乐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光顾着生气,临出办公室竟然落下了最重要的东西。
闻言咽了口唾沫,一副不屑的模样冷冷道:“东西给我送回来,你人可以走了。”
另一端没再急着接话,继续用冰袋给他捂着眼睛。
不过须臾,男人的声音却猝然靠近,像是在自说自话般念叨:“又把你惹哭了。”
黑暗中那股熟悉的气息靠过来,就像一道魔咒似的,把曲佳乐积攒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给唤醒了。
嗓间夹杂细碎的抽泣,人咬了咬唇,将眼底那股涌动的潮气死死憋住。
温柔的声线却再次附至耳边:“这次终归还是我的错,虚心接受批评,诚恳向你道歉。”
“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这话听起来真的好熟悉,好像不久之前因为借车吵架那次,陆谦才刚刚这样说过。
这个臭男人,为什么每隔几天就要莫名奇妙发一顿脾气?
事后完全不知道悔改,就只是用这套千篇一律的说辞来哄自己。
可曲佳乐也恨自己就这么没出息——好像这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行,偏只有陆谦是最特殊的,是他将自己变成一个毫无底线的笨蛋。
男人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稍稍服一点软,温声软语哄那么两下,自己很快就防线连连失守、再也绷不住了。
抬手将冰袋扒拉下来,曲佳乐拳头不带什么力气,软软锤在对方胸口:“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哪有你这么阴晴不定溜着人玩的?”
“明明前两天还说永远不会讨厌我,昨天却用那么严厉的语气对我说话。”
声音带着点崩溃与害怕,曲佳乐嗓间染上哭腔,噘嘴望过来:“你变了,你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陆谦。”
“以前的陆谦不会那么凶地对我讲话,什么都会顺着我,像昨天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从来都不会跟我计较的!”
对于人向自己发出的所有控诉与质问,陆谦全盘接下。
站在对方的角度,也完全理解他前后心情的落差,能与人共情。
可若真叫自己去辩解,好像突然间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或者换句话说,他根本不知自己要如何辩解。
拇指压着人眼眶,男人唇间稍有停顿,但还是开口:“昨天……遇到些事,导致我心情不好,没控制好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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