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宁被他照顾得自理能力退化成负数。
有时候他在外面出活动了,休息间隙和褚宁视频,褚宁一开始打瞌睡,不想说话了,邵行简就会故作无意地说出些舞蹈名词,吸引褚宁的注意,褚宁立马提起兴趣,小嘴嘚啵嘚啵起来。
在宿舍的时候更甚,他会借口自己的床正对着空调,然后趁其他两个室友不在,爬到褚宁的床上睡,褚宁一开始不愿意,他就把舞蹈表演的门票塞在枕头底下,逼得褚宁趴在他身上,才肯给他。
褚宁觉得这个姿势好奇怪,邵行简的身体特别热,胳膊还箍着他的腰。
可他精神集中在枕头底下,正准备去抢时,瞧见邵行简眸色沉沉地看着他,他立马怂了,拉过被子,把头埋在邵行简颈窝里装睡,后来就真睡着了,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吻他的额头和脸颊。
醒来后邵行简不在,褚宁怔了怔,心想大概是梦。
后来是表演课,邵行简非要和褚宁搭组,还挑了个情感类剧本。
说要培养感情,褚宁问他怎么培养。
邵行简忽然凑近了,这么一张帅脸让褚宁有点猝不及防,往后仰了一点,结结巴巴地说:干嘛?
邵行简的吻落在褚宁的嘴角,很轻很轻。
褚宁完全傻掉,半分钟之后才反应过来,然后一把推开邵行简,跑了。
邵行简也愣怔回味了片刻,才如梦初醒地追上去。
*
邵行简是在一个便利店门口找到半醉的褚宁的,褚宁坐在防护栏上,看起来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邵行简走上去,手撑在他两边护着他。
褚宁想跑都跑不成,被邵行简牢牢困着。
他眼睛红红地说:“我不喜欢男人。”
邵行简听了之后倒没什么表情,半晌之后嗯了一声,然后把褚宁抱下来,轻声道:“你误会了,我也不喜欢。”
“真的吗?”
“真的。”邵行简贴着他,语气温柔。
邵行简是天生的演员,他连喜怒哀乐都精准得不行,他很轻易地就能拿捏住褚宁的情绪,褚宁就这样信了他。
他把褚宁带回了自己家。
褚宁哭累了再加上酒醉,一躺到客房的床上,就开始发困。
邵行简守在他身边,轻声喊他“宁宁”。
褚宁抽回自己的手,“你不是说不喜欢男生的吗?”
“是啊,可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吗?”
“……能。”
邵行简于是重新握住褚宁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笑了笑,“宁宁晚安。”
第6章
褚宁设好了闹铃,关闭了手机上的其他应用,甚至戴上了降噪耳机,只为了能在晚上七点整的时候抢到十二钟舞团的门票。
可惜就在他准备下指的前一秒,一位同学从后门口探身进来,戳了戳褚宁的背,问他这个班级底下有没有课。
褚宁的注意力被打乱,等他回答完问题时,再一低头,最好的前几排位置已经全满了,只剩边边角角的一些视野不佳的位置,褚宁气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十二钟舞团是近年来国内最火的一支现代舞舞团,由享誉全国的舞蹈家邵谌担任舞团总监和艺术总监办前年因在春晚上演出了一场融合历史故事与未来幻想的现代舞剧,短短几分钟里吸粉无数,一度掀起了一阵现代舞热潮,至今仍是国内最出圈的舞团。
这次四月十五号在北京的演出,是他们自全球巡演结束之后的国内第一场。
作为现代舞狂热爱好者的褚宁,怎么可能不去看?
可惜没抢到好座。
他每天在早中晚饭里省出一点来,攒了两个月的钱,最后竟然没派上用场。
褚宁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笨。他是真的笨,做什么什么不行,连抢票都比别人慢一步。
没办法了,他只好抓紧时间先买一张票,准备之后去论坛或者群里问一下谁想退票,实在不行就去找黄牛。
回宿舍的时候,他忽然想到邵行简,邵行简的新电影前几天刚刚上映,所以他最近行程很忙,又要参加发布会又要跑路演,褚宁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见过他了。
上一次微信还是昨天,邵行简给他发了个定位,说自己在成都,褚宁回了个“火锅好吃吗”,邵行简说:“宁宁,我是去工作的。”
褚宁扁了扁嘴,他觉得邵行简不会享受生活,如果是他,就算再忙,也要忙里偷闲去品尝一下当地美食的。
拿出钥匙打开宿舍门的时候,他才注意到里面开着灯。
按理说不应该啊,于垚和李明源都去跑剧组了,现在是谁在宿舍?
他带着疑惑打开门,然后就望见了床上的邵行简。邵行简穿着白T和灰色的睡裤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枕在脑后,碰上了褚宁的视线,就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想我了没?”邵行简很自然地问。
褚宁关上门,放下书包,然后摇了摇头,说:“不想。”
任谁听都是玩笑话,可邵行简当真了,他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笑意就瞬间消失,褚宁吓了一跳,连忙讨好地站到邵行简的床边,踮起脚去拉邵行简的手,“想的想的,你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连轴转的奔波让邵行简看上去有些疲惫,使得他原本就深邃的眼神变得更沉了一些。
原本不算大的宿舍因为只剩两人,而显得格外冷寂,加上邵行简严肃的表情,这让褚宁有些害怕。
他刚转动脑筋想再说些软话,可邵行简已经恢复回来了,他反握住褚宁的手,告诉他:“带了礼物,想要的话,洗完澡到我这来拿。”
十几年的童星身份与丰富的经历使得邵行简在表演学院里有了与旁人不同的磁场,虽然他还算不是什么全民偶像,也未及资深演技派的地位,但还是让褚宁这样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土包子心里发怵,不由自主地对他唯命是从。
毕竟这人上一秒还在热搜上亿万阅读量,下一秒就站在褚宁眼前微笑着喊他宁宁,这种感觉很奇妙,是褚宁待在这个他毫无兴趣的地方里所能享受的唯一乐趣。
所以他也不多问,乖乖拿上干净内裤和睡衣进了淋浴间,出来的时候他感觉空调似乎又低了两度,他连忙抓着系好睡衣纽扣,爬上了邵行简的床。
距离上次邵行简亲他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他和邵行简之间一直保持着又远又近的距离,邵行简还是会爬他的床,他也会爬邵行简的床。
但目的都很纯洁,邵行简也不会对他动手动脚。
在学校里一直很孤单的褚宁觉得,有个人关心他,在意他,时不时给他带礼物,或者逗他开心,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所以他也习惯了。
这次隔了一个星期没见,褚宁也就不再装模作样,邵行简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和阴晴不定的邵行简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褚宁想:他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我。
褚宁乖乖爬上邵行简的床。
邵行简一开始似乎是没注意到他,直到褚宁因为嫌冷掀起他的被子,钻到他身边了,他才慢悠悠地放下手机。
褚宁的头发没全干的时候就会软趴趴地伏在额头,发色和瞳仁都是乌黑的,皮肤又白,衬得他像个小女孩。
褚宁后背贴着墙,也不嫌挤地躺在邵行简的身侧,头只沾到枕头边,他也懒得动弹,像是洗澡洗累了,有气无力地问:“礼物在哪里?”
邵行简也侧过来,面朝向他,没回答褚宁的问题,反问:“想没想我?”
褚宁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邵行简总是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如果他不回答想,邵行简就会用各种办法欺负他。
他真是不明白,两个大男人之间为什么会出现这么黏糊的话,褚宁觉得将来就算他有女朋友了,也不会在仅仅分开一个星期且每天都有语音聊天、三天一次视频聊天的前提下,还要问她想不想自己。
不烦就已经不错了。
“想。”褚宁打了个哈欠。
邵行简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然后才转回正题:“我没在成都停留,活动一结束就坐飞机回来的,所以没买吃的,但是,我想这个礼物你会更喜欢,毕竟是十二钟的vip内场座票。”
褚宁的眼睛一下睁大了,他愣住了没有说话,只盯着邵行简漆黑的眸子,良久才反应过来,然后扑进邵行简的怀里尖叫出声,“邵行简你是天使吧!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邵行简顺势把他搂住按在怀里,笑着说:“十二钟的总监姓什么?”
“邵。”
“我姓什么?”邵行简循循善诱。
“邵——”
“邵谌是我伯父。”
褚宁恍然大悟,邵行简在他耳边低声说:“以后你只要你想看,随时都可以看。”
褚宁激动坏了,邵行简似乎掌握一切般地促狭发问:“你晚上抢到票了吗?”
褚宁脸一红,缩在邵行简怀里打开手机,把晚上买的后排票退了,邵行简看着褚宁被手机屏幕照着的脸,尤其是纤长的睫毛,他忽然伸手捏住褚宁的下巴,逼迫他抬头。
褚宁手机上的“是否确认退票”的弹窗刚弹出来,就被邵行简打断了,他正要拍开他的手,一抬头却看见邵行简正认真地看着他,目光从褚宁的眼睛一点点滑向鼻梁、嘴唇和脖颈。
邵行简是褚宁长这么大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一个,眉眼凌厉,身材高大,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气息。
他的领口因为褚宁而扯开一些,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来,褚宁在看呆之前撇开眼,不敢再看。
“邵行简,太热了,空调开低一点。”
邵行简却不理他,“已经很低了。”
褚宁点击了弹窗上的确认,然后放下手机,一声不吭地转了个身,面壁不知在想着什么。
宿舍里陷入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
邵行简下床关了灯,再上来时褚宁已经占据了半只枕头,眼睛闭着,呼吸也变得规律起来,可邵行简从后面抱住他,在黑暗中开口道:“宁宁,我最近收到的剧本里有一个同性题材的。”
褚宁因为困还有些发懵,正准备问什么意思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了,他轻轻地啊了一声:“现在给拍吗?”
“是很好的导演,大概率想冲国际奖项。”
“那……”褚宁脱口而出之后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半天才接上:“那你怎么想?”
“剧本挺好的,可以接,对手戏演员和我差不多年纪,我见过,长得有些像你,”邵行简的声音莫名的缱绻,像羽毛一样搔着褚宁的耳廓,有些痒,他的手从褚宁的胳膊移到腰,然后从褚宁的睡衣下摆伸进去,在褚宁反应过来之前开口说道:“导演说,这个剧本需要两个人提前培养感情,他说希望我们能同居一阵子。”
褚宁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集中起来了,他想反驳又想不出理由,只嗫嚅着说:“牺牲这么大啊?不就一个电影嘛,需要这么夸张吗?”
邵行简看起来有些委屈,褚宁觉得他一定十分不情愿,所以当邵行简把脸埋到褚宁颈窝,而且还试图解开纽扣有进一步的举动时,他都没有反应的过来,只顾着心疼。
他一只手揽着邵行简的肩膀,一只手揉了揉挤在他胸口邵行简的头发,说:“那就不接了,好剧本又不差这一个。”
邵行简说好。
黑暗中传来褚宁绵长又安稳的呼吸声,邵行简却没有睡,他含住褚宁的唇,呼吸愈发急促。
一个星期没见面,邵行简已经快要受不了了,很难想象以后他该怎么办。
除非褚宁能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
第7章
邵行简陪褚宁去看了十二钟的表演。
褚宁在去的路上跟他讲:“我以前都不知道什么叫歌舞剧,我老家那边连个正儿八经的剧院都没有,还是我高考结束之后去省会旅游,偶然路过一家大剧院,然后缠着我妈给我买了票,一进去我就惊呆了,简直是天堂。”
他说“天堂”的时候,眼睛睁得圆圆的,然后很欣悦地看向邵行简,阳光洒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镀了一层柔光,翩跹舞动着勾引人,邵行简想吻下去,但忍住了,他只是笑了笑,然后接过褚宁的话茬:“很好看?”
褚宁摇摇头,“不出名的新人舞团,但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震撼了,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场名字叫《永远的克拉伦斯》,主舞的女孩子特别高挑,笑起来有酒窝。”
邵行简不动声色,“哦?”
褚宁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小秘密,脸有些红,连忙用街边的冰激凌转移了话题。他让邵行简停车,自己跑下去买了两只冰激凌,一只香草味一只巧克力味,他把巧克力的留给了邵行简。
可他刚舔了一口冰激凌尖尖,就被邵行简抢走了,邵行简的语气带着半点愠怒:“你都不问我喜欢吃什么,就给我做了决定?”
褚宁手里一空,被邵行简突如其来的小题大做搞得有些懵。
邵行简就在路边把冰激凌几口吃完,他不爱吃脆筒,所以剩下一半都直接扔进了褚宁腿边的塑料袋里,褚宁观察邵行简的表情,觉得邵行简没有真生气,才敢继续吃。
他总是有些怕邵行简,因为邵行简私底下和镜头前差别很大。
大明星邵行简是翩翩贵公子,人间温柔。
可坐在他身边的邵行简喜怒无常,眉头一皱就开始想坏主意。
褚宁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邵行简。
车开到大剧院门口,褚宁刚松开安全带,邵行简忽然覆身过来,鼻尖离褚宁的脸颊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褚宁算不上慌乱,但还是下意识地躲开了眼神,他望向自己的膝盖,邵行简的手便放在他的膝盖上,似乎在和他作对。
邵行简的手即使没有用力也能看见明显的青筋,这使他看上去充满男性荷尔蒙,而香草和巧克力的味道在车厢里升腾,让褚宁觉得热。
“嘴角——”邵行简一边提醒他,一边用指腹帮他擦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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