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修罗丸现代之行玩得不太久, 以他的学习能力他大约能学会一个词——解压玩具。这种解压玩具一般具有柔软触碰可变形的手感, 而他呢,圈手可握的体型,圆鼓鼓的脑袋, 扁扁塌塌的耳朵,细细短短的尾巴,暖暖绒绒的毛毛。
“母亲,”修罗丸闭着犬眸,因为身体尚且年幼,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稚嫩, 他说道:“您不能只批了三份公文就找着理由揉捏我。”
凌月仙姬见着小奶狗懒洋洋的小模样, 她揉捏了一下自己略显酸涩的手,她左手托起小奶狗, 把暖暖呼呼的奶狗盖在自己右手上, 盖的捂的好好的。
殿中除了母子俩也无外人, 凌月也懒得保持高贵矜持的仪态,她目光落在有五个趴着奶狗那么高的公文堆上,慢吞吞地说道:“你说,修罗丸,为母拿你的爪爪按手印如何。”
修罗丸虽然一动也不动,但他已经能够说话,表情也生动了许多,凌月瞧了眼小儿子,和刚开始那种有着明显的表情反馈不同,此时,修罗丸慢吞吞地睁开眼,眼眸一动瞧了她一眼,嘴里说道:“随您高兴。”
“唔?”
修罗丸一顿,他继续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只要族中长老不介意,”修罗丸吐词清晰:“末了您给我洗干净爪子就行了。”
这儿子——一点也不可爱了!
修罗丸感觉按在自己头顶上的手胡乱地搓了搓,凌月就着单手圈着狗的姿势,又翻开一分公文,她一目十行地扫着公文,修罗丸一只小死狗趴在凌月盘起双腿盖着的衣襟上,他闭上眼,安静地吸收着从四面聚集而来的自然之力。
凌月自然能够感受到如水流般扫过她身体的力量,温暖的水流明显的如同漩涡一样朝着自己怀里的小奶狗身上聚集而来,每一息,凌月都能感受到幼子的身体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每一息,自己次子的身体都在为妖力沁润改造强化。
白犬两百岁成年,凌月的左手落在小奶狗的身上,她轻轻捋过自家小犬儿的绒毛,小奶狗并不介意吸纳入殿的自然之力被她分走,修罗丸表达地很清楚,能被他吸收入体内的自然之力最多不过殿中力量的三分之一。
以凌月的观察力,她当然能注意到,自家的小犬儿喜欢她的触碰与揉捏。
“族中长老知道你醒了,”凌月批阅完一行字,说道:“按照族中惯例,并未成年的幼犬一般会安置在幼所里照顾,组中长老询问我,我何时把你送去,我拒绝了,以你这情况送去,过不了几日就得生出流言来。”
比如西国的二殿下是个瘫子什么的。
修罗丸享受着凌月落在他脖颈处轻挠带来的舒爽,他还颇为配合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凌月的话音落下,修罗丸道:“我能感觉到,要不了几日,身体里积攒的妖力就允许我活动了。”声音依旧听起来奶呼呼的。
“这样啊。”
修罗丸闭目养神,他便从凌月短短的三个字里听出了浓浓遗憾。
凌月说道:“你与我说过,能化作人形了,身体与灵魂就同步了对吗?”
“正是。”
凌月问道:“等你化作人形还需多久呢?”
修罗丸忖度片刻:“还需两三月吧。”
凌月撸了把狗头,沉吟地问道:“化作人形就能打架了吧。”
修罗丸道:“是。”
“那母亲就再守你两三月,直至你能变化人形,”凌月蹙着眉翻着矮几上的公文,凌月说道:“哼,本殿只是在活着的妖怪里声名不显,这些蠢货还想着收买侍卒,里应外合?不过是一群猴子,养了一窝杂碎,出了荒山就胆敢妄称大王?”
“嗯?”修罗丸睁开眼,小心问道:“母亲定下什么计策了吗?”凌月粲然一笑,缓缓点头。修罗丸胡须被吹气吹得颤了颤,修罗丸金眸一转,道:“我随母亲安排。”
“而且,”修罗丸睁开眼,眨了眨,“我现在虽不能打架,但对我来说,斩杀那些迈入我妖力感知范围内妖力低于我的生灵,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哦,这样啊,”凌月撸狗的动作顿了顿,她对上奶狗的金眸,西国之王微一眨眼,问道:“只要妖力低于你的,都行?”
奶狗眨眼:“对。”
凌月屈指刮了刮狗鼻子,说道:“别都杀了,给母亲留一人。”
声音听起来奶呼呼的狗,一小只杀气腾腾的,哎——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满足。
“好。”
母子俩无需多言就心意相通,凌月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如今隐有势力潜入西国意图刺杀西国子裔,修罗丸虽然无法动弹,但凌月能够感知到他能逸散出身体的妖力已经达到了相当可怕的强度——不会有妖力强于修罗丸的妖怪来刺杀他。
“好,哎呀,母亲的好孩儿,”凌月下巴蹭了蹭奶狗的圆脑顶:“自打传出了你那伴侣弃了西国的流言,随便哪个杂碎妖怪都想踩上西国一脚,母亲带队出征,百年虽无一败,但那些因阴晦而生的杂碎,每一次都足够恶心的。”
“前不在这里?”修罗丸问道。当然是不在的,若是在,自家狐狸怎么忍得住不来看自己。
“不在,”凌月盯着奶狗圆鼓鼓的脑袋顶,还是揉了把奶狗头顶翘翘的狗毛,才继续说道:“他在常住的宫宇里给你留了讯息,他去哪儿了母亲不知,去干什么了母亲也不知。”
“嗯。”奶狗发出一声闷声闷气的回应声,凌月仙姬从这一声哼唧里听出了一丝睡意,凌月摸了摸奶狗的背脊,说道:“要困了就睡吧。”凌月托起奶狗的肚子,把修罗丸送到柔软的白熊皮毛上,轻柔地给奶狗换了个柔软的姿势,凌月就听见奶狗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
半梦半醒,修罗丸嗅闻到一丝陌生的气味,趴在白熊的小奶狗眯着眼睛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看去,掀起一丁点眼皮的小奶狗眼睛和闭着没什么区别,以修罗丸的角度,他只能闻见飘入鼻息的气味,看不到任何闯入殿中的陌生人。
“嗒,嗒,嗒,嗒。”四声极其细小的声音传入耳中。
有妖物隐于暗处——刺客来了。
修罗丸心念一动,他的妖力从身体里逸散出来,为他控制平贴着地面扩散开来,顺着陌生气味飘来的方向,探查而去。他只是灵魂强大身子孱弱无法动弹,他只要他控制溢出的妖力,他妖力之中的剧毒取妖性命还是轻而易举的。
更何况,他无需活动身子就能始解斩魄刀。
修罗丸的妖力滑出殿宇,顺着殿宇的柱子向上攀去,他看见,在殿宇横梁与屋顶的四方角落里,蹲着一个隐匿身形的妖怪。
这四个妖怪,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修罗丸只借着妖力看着,妖力一扫,就看清了四个猕猴妖怪的样貌,这四个妖怪大约是猴族妖怪的刺客,这四只猴子穿着黑色的劲装,头戴黑罩,只有眼睛露出来,布罩的缝隙露出几根白毛,这四个都是特异缩小体型隐匿行踪的猕猴。
这是母亲口中的猴子妖怪吗?
让修罗丸有些失望的是,只有西面的那个猴子妖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警觉地四下打量,修罗丸不紧不慢地控制住逸散的妖力,他的妖力如同毒蛇攀柱而上,“蛇身”蜿蜒却无半点逸散。猕猴妖怪四下察看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
又是一丝气味飘入他的鼻息,这个气味他记得,是凌月仙姬的侍女,无声落在殿宇屋顶上的白犬侍女,侍女落在屋顶上——收敛声息,无声落地。
留一个给母亲,别都杀了——那就留下西面那只感知力稍微厉害些的猴子吧。
趴卧在白熊皮毛里的小奶狗眯了眯眼睛,附柱蜿蜒的妖力刹那间化作锋利刀刃,暗红色的妖力从无形变化到有形只不过眨眼的刹那,带着剧毒的飞刃疾飞而出,几乎在同时斩落了东方、南方、北方三面潜伏在暗处的猕猴妖怪。
飞刃一刀首落,三具尸身从横梁上摔落下来,而猕猴妖怪的尸身甚至来不及落地,就被暗红色的妖力腐化殆尽。
蹲伏在西面横梁上的猕猴目眦尽裂地看着眼前摔落的三具尸体,猕猴妖怪只以为自己隐藏得好没有被发现,准备顺着横梁撤离此地,紧接着,这只猴子才发现,他的身体一点也不受他控制。
白犬侍女呆滞地眨了眨眼,她咽了口唾液,借着殿瓦的缝隙朝里瞧去,趴在白熊皮毛里的奶狗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小死狗的模样,但白犬侍女对上了小奶狗灵动的金眸,西国王裔见她瞧过来,眨眨眼,侍女感觉带自己的袖子被妖力带了带,妖力指向了动弹不得的那个猴子妖怪的方向。
瞬杀——白犬侍女缓过神,一招首落,身化虚无,瞬杀!而她呢,甚至都没有感到一丝修罗丸妖力的波动。
此时,白犬侍女才真正将修罗丸和四枫院这两个名字划上了等号,她心中暗道,难怪凌月殿谈及此事会说道无须担心的。
白犬侍女躬身行礼,小奶狗的金眸眨了眨以作回应,她闪身跃上横梁,抓着那只猴子的后颈,身形一闪便离开了此地。妖力收回身体,触碰到灵魂的瞬间,灵体中的灵压微微荡漾,似乎是错觉,小奶狗觉得那一刹他的身体发生了点什么变化。
修罗丸尚未把握了变化,那种感觉便消失无踪。
依旧无法动弹的小奶狗合上了眸子,懒洋洋地又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周围暖融融的,他闭着眼睛,听着凌月的心跳声,满鼻都是凌月那熟悉的气味,“咦?”小奶狗一愣,在凌月的气味了,多一种带着冷樱的气味。
小奶狗睁开眼,向那股气味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是杀生丸。
“瞧,修修,”凌月饶有兴致地问道:“可爱吗?”
如月般清冷的贵公子微一挑眉,道:“可爱。母亲,”杀生丸缓缓说道:“让我揉揉。”
“喏,给你。”凌月兜着小奶狗的胳肢窝,将一小团狗送到了杀生丸的手上,杀生丸勾了勾唇,瞧着落在他两手之中四脚朝天的小奶狗,动作生疏地把狗抱着放在了搭在曲起腿上的甲片上。
“修修啊,”杀生丸凝视着奶狗:“母亲叫你修修呢,这名字挺适合你的。”
修罗丸觉得杀生丸在开嘲讽但是他找不到证据。
“你不是说杀杀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吗?”杀生丸悠闲地顺着奶狗脊背摸了一把,说道:“现在你觉得修修这个名字如何,嗯?”
君子报仇,百年不晚。“挺好听的,我觉得。”杀生丸品评道。
凌月仙姬抿着唇,忍笑:“杀生丸听说你醒了,特地赶回来的。”
修罗丸金眸动动,对上杀生丸几乎与他同出一辙的眼眸,贵公子金眸微垂,对上奶狗视线,没错,他大哥就是在开嘲讽。
小死狗一样趴在他甲片上的奶狗露出一副你说什么我不懂的表情,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哦?”杀生丸指尖的利爪已经收了起来,他饶有兴致搓揉起这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幼弟,自打他知道修罗丸就是四枫院的时候,杀生丸也去过几次西国幼所,大约也记住了几种撸狗的正确姿势。
一小团狗趴在他的甲片上,杀生丸单单伸出右手,手心朝上食指曲起,用食指的关节抵在小奶狗的背脊上,顺着小奶狗的背脊线往下滑,手法不太熟练但很轻柔,食指的关节顺着、逆着小奶狗的背脊线来回推移。
杀生丸瞧着眼皮越来越重的小奶狗金眸越来越眯。
“唔噜唔噜。”杀生丸动作一顿——这就是被猫养大的白犬吗,为什么被揉舒服了会发出呼噜声。小奶狗的眼睛已经全然闭了起来,舒服极了。
“你才醒,莫睡了。”杀生丸道。
小奶狗眼睛艰难地挑开一条缝,杀生丸的手兜着奶狗肚子就给趴卧的小奶狗翻了个身,“呜噜呜噜”,见着自己幼弟还在发出无意义的哼唧声,杀生丸的余光瞧见了凌月曲起手指抵在唇前一副忍笑的模样。
凌月见杀生丸瞥了他一眼,一顿:“是你亲弟弟。”
和你的反应一模一样哦,杀杀——杀生丸瞬间听懂了凌月的言下之意。
清冷的贵公子收回视线,他瞧着仰躺在他甲片上的小奶狗四仰八叉的模样,杀生丸一顿,坚决否认:“我绝不会如此!”
其实睡饱了闭着眼睛养神一点睡意也无的小奶狗睁开眼,缓缓道:“母亲的侍女说及兄长你的时候,说杀生丸殿下还是一团狗的时候,”小奶狗加重了“团”这个量词的发音,稚嫩的声音吐词清晰:“杀生丸殿下眼里慢慢都是严肃,一小团狗正儿八经蹲坐在长毛里,板着脸盯着侍女们干活。是这样吗,兄长?”
“是这样的呢。”凌月立即接口。
小奶狗只见自己视线起飞,杀生丸提溜着奶狗的后颈皮,提着奶狗拎到自己眼睛高度,西国长子缓缓说道:“我年幼时,母亲的侍女给我洗过澡,你需要吗?”
小死狗呆滞地眨眼,立即道:“不用!”
“那不见得吧,”杀生丸鼻息动动:“你身上满是汗气了,是到沐浴的时日了,需要我这个兄长帮你传唤侍女吗?”
“不用了,哥,对不起!”小奶狗毫无骨气地理解说道:“不用!”
“你叫我什么,修修?”
“哥!”
君子当能屈能伸。
其实,引自然之力入体锻炼妖力的小奶狗压根生不出多少污浊秽物,同为白犬,杀生丸哪里不清楚同族人讨厌下水的脾性,更不用说被侍女水中揉搓会带来的羞耻感——一击必杀!
杀生丸余光瞧去,凌月身子已经笑得微微发颤了——凌月大概知道杀生丸百年前被送到修罗丸和玉藻前身边教养都经历了什么了。
“这才对嘛,”杀生丸语气悠闲地说道:“以你如今姿态,还是乖乖听兄长的话为好。”
四脚朝天的奶狗觉的自己肚皮上一重,杀生丸的手尖落在他的肚肚上,柔软的指腹抵在他肚皮上,绕着圈轻按着,报了一箭之仇的杀生丸见好收好,开始按揉起肌肉紧绷的奶狗来。
“呜噜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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