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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鹤给方宁打了电话，让她和夏琴琴上来帮忙收拾行李。
他们两个现在去海城, 凌晨一点之前就能到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下。
后半夜再出发万一路上出点什么状况, 很容易赶不上飞机。
夏琴琴和方宁都很疑惑，不明白楼鹤为什么要他们两个去帮忙收拾行李, 不是明天才出发回燕城吗？
揣着疑惑两人来到楼鹤和顾西辞的房间。
一进门看到顾西辞坐在沙发上没什么精气神，而楼鹤在他的旁边陪着。
看到她们两个到了，楼鹤指了指房间里面的行李，和她们两个说道：“行李都在屋里, 帮忙收拾一下，准备一些常用的衣物就行, 其他的跟你们一起走。”
夏琴琴进入房间，方宁则是来到楼鹤和顾西辞身边, 问楼鹤：“这是发生了什么？”
楼鹤道：“顾老师外婆住院了, 我们要坐明天最早的一趟航班回怀城, 你帮我看看机场附近的酒店哪家包接送, 我和顾老师等会儿过去。”
方宁听到是顾西辞家里出事, 想安慰顾西辞两句，但这种事情安慰很可能会让他更难受，于是转身进了他们的卧室去帮着收拾行李，进卧室前她说：“我会弄好的。”
楼鹤嗯了一声。
这些事情他也可以自己做，但他要找酒店就需要看手机，这样他就不能注意顾西辞的情况。
再者这些事情之前一直都是方宁在负责，她来安排这些比楼鹤更合适，交给她楼鹤也能更加的放心。
方宁和夏琴琴都在公司接受过专业的收纳培训，没花太多的时间就帮他们把行李箱收拾好了。
夏琴琴和楼鹤说：“里面就是几套衣服和洗漱用品，都是日常刚需。”
“好，辛苦你们了。”
楼鹤在联系了夏琴琴之后就联系了他们的司机，司机现在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方宁也把给他们两个选好的酒店告诉了顾西辞，酒店距离机场只有四百米，这样的两人去机场也方便。
楼鹤站起身，将顾西辞拉起来：“顾老师，我们走吧。”
顾西辞嗯了一声。
方宁和夏琴琴帮他们把行李拉到楼下，司机在地下出口接他们。
进了电梯楼鹤和方宁说：“宁姐，剩下的行李就拜托你和琴姐帮我们带回燕城。”
“好。”
方宁把机场的位置发给了司机，转身看向楼鹤：“真的不用我们送你去酒店？”
楼鹤：“时间很晚了，我能行，你们也早点休息。”
方宁：“那你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楼鹤和顾西辞上了车，司机载着他们前往机场附近的酒店。
顾西辞靠在楼鹤的肩膀上，望着前方毫无目标。
“外婆一定会没事的，顾老师，别担心。”
楼鹤安慰着顾西辞。
顾西辞：“我好怕失去外婆。”
“不会的。”楼鹤十分肯定地说：“外婆那么疼爱你，不会就这么丢下你的。”
顾西辞还是哭不出来，他此时就像一口枯竭的水井，眼睛酸痛喉咙发紧身上发凉两腿发抖。
他的意识和思想好像一分为二，从理智上他知道外婆年纪大了死亡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可从情感上他还是做不到坦然接受。
楼鹤也很忐忑，担心再收到不好的消息。
手机稍微响一声都能够让顾西辞应激。
楼鹤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把手机调成静音，担心万一外婆真的没了他们收不到消息。
到了酒店凌晨一点多，楼鹤让司机帮忙搬一下行李他去办理入住。
前台给了他房卡，有专门的人送他们去房间。
司机把行李放到酒店后问楼鹤：“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我帮忙的吗？”
楼鹤摇头：“没有了，你今晚在这边住一晚，明天再回去，房费我帮你出。”
“那我明天早上送你们去机场。”
这是他给楼鹤帮他出房费的报酬。
楼鹤：“好，那就辛苦你，早点休息吧。”
关上房门，楼鹤将房门反锁。
看顾西辞坐在床上一直在看手机，听到他手机电量预警的声音，楼鹤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放到桌上充电，“顾老师，你还是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我怕我休息了，就错过了他们的消息。”
楼鹤：“没事，你稍微休息一会，我帮你看着。”
他知道现在要求顾西辞放松自己就是在强人所难，但楼鹤还是希望他能够稍微让自己喘口气，别让自己陷在这种情绪里面。
顾西辞躺在床上也是毫无睡意，手机一响他就立刻想拿起来看。
只是新闻推送的声音。
两人干躺在床上，楼鹤是不敢睡，顾西辞是睡不着。
睁眼到了早晨，顾西辞的手机才再度响起来。
顾西辞立刻伸手去拿手机，打来电话的是顾璟漪，她和周绛文现在出发前往机场，问他们两个到哪里了。
顾西辞看了一眼时间，时间是五点半。
从顾璟漪和周绛文家到机场开车是一个小时的时间，完全能够赶上7:05的飞机。
顾西辞也实在是无法继续躺在床上，就去了浴室洗漱。
楼鹤感觉自己的眼睛现在非常酸涩，用手揉了下。
他和顾西辞大眼瞪小眼看了彼此一个晚上，顾西辞一直在问他妈关于外婆的情况，他妈那边说人还在昏迷。
主要是保姆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不知道在楼梯上躺了多久，老年人身子骨不像年轻人那么强壮，磕着头昏迷时间太长醒不过来就容易出事。
医生和他们说要是长时间醒不来，那以后都醒不来，顾西辞很害怕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外婆已经八十多了，若真的成为植物人，对外婆来说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也是遭罪。
等着他们的结果并不是能不能接受外婆成为植物人，而是要决定是否继续治疗。
顾西辞很怕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无法放弃外婆的生命，但也不能看着外婆躺在床上受苦。
楼鹤算着时间，带好行李在司机的陪同下和顾西辞一起进入机场。
去托运了行李后，楼鹤和顾西辞退了机场的VIP休息室。
司机去给他们买了一点早餐。
顾璟漪和周绛文赶到机场和他们碰面。
顾璟漪看到顾西辞那一刻眼泪就夺眶而出，她扑进顾西辞的怀里痛哭。
顾西辞紧紧地抱着她，从小他们两兄妹相依为命，对于外婆，顾西辞的情感要比顾璟漪深。
顾璟漪算是顾西辞带大的，但顾西辞是外婆带大的。
顾璟漪原本是想安慰顾西辞，可她一见到顾西辞就完全压不住自己的情绪，反过来成了顾西辞安慰她。
顾璟漪就像一个开闸的水龙头一样，眼泪收都收不住，一直不停地在哭。
一包纸巾用完了情况也没好转。
顾西辞只好安慰着顾璟漪，周绛文说话是不管用的。
他心里多少也清楚，顾璟漪哭成这样的原因不全是因为外婆病危，还有她在海城这一年时间里的不顺。
背井离乡一年多的时间，面对婆家催生，老公不够体贴，工作压力大，还有鸡毛蒜皮的事情，这些累积起来，才让顾璟漪情绪崩溃成这样。
周绛文坐在顾璟漪的旁边也是很尴尬。
顾璟漪哭得他心慌。
偏偏顾西辞对他不满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楼鹤坐在顾西辞的另一侧稍微有点头晕，一晚上没睡楼鹤有些头晕，司机买来的早餐顾西辞没胃口吃，他勉强吃了几口也不太能吃得下。
他问周绛文：“吃过早餐了吗？”
周绛文摇头。
楼鹤把顾西辞没吃的那一份递给周绛文：“这个他没吃过，你吃点吧，到了怀城之后还有的忙。”
“谢谢。”周绛文从楼鹤手里接过早餐。
对于这个男嫂子，周绛文印象很不错，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楼鹤都对他不错。
相比较顾家的人，周绛文觉得楼鹤会更好相处一些。
上了飞机后，楼鹤和顾西辞坐在一起。
到现在还没有外婆的最新消息，他很着急。
楼鹤握住他的手：“会没事的。”
顾西辞嗯了一声，想将楼鹤拉进怀里让他靠在怀里休息一会，可这是飞机上，虽说头等舱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这是最早的一趟航班也没什么人，机组成员来来回回地经过，并不算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顾西辞只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和楼鹤说：“靠在我肩膀上歇一会儿吧。”
楼鹤看了他一眼，也确实是很疲惫，他靠在了顾西辞的肩膀上。
飞机落地之后，几人在机场打了出租车前往医院。
楼鹤一路都拉着顾西辞，不过没拉顾西辞的手，拉的是手腕，隔着衣服，机场有人认出了他们，楼鹤也没松开顾西辞。
倒是顶上热搜他还能出来解释，没牵手问题不算大，且情有可原。
上车直奔医院。
顾父顾母已经在医院守了一整夜。
外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顾母看到顾西辞的那一刻，快步走向他。
在没有看到顾西辞之前她也很坚强，跟着救护车一起到医院亲眼看着她妈进入抢救室，在外面等待直到转入重症监护室，在走廊的椅子上坐到了现在，她都没有哭过。
顾父陪着她，去缴费，去给她买早餐，她都很坚强。
看到顾西辞回来了，她再也绷不住了。
顾母一哭，顾璟漪也跟着哭，顾西辞只好把她们两个都抱进怀里。
“外婆会没事的。”
周绛文站在顾璟漪的身后不远处。
楼鹤则是走向一旁的顾父，“爸，你还行吗？”
顾父今年六十多了，虽说平常身体很硬朗，但毕竟不是年轻人，在医院熬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十二个小时，一个大通宵楼鹤担心他身体扛不住。
顾父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顾西辞只是安慰着母亲和妹妹，顾父道：“我还能撑得住，我怕西辞撑不住。”
这也同样是楼鹤现在担心的问题，他也怕顾西辞扛不住。
顾西辞现在就是在强撑着，家里父母年纪大了，妹妹又比自己小十岁，他就是家里现在的顶梁柱，在这个时候他不能崩。
看着强撑着的顾西辞，楼鹤相当心疼。
顾母哭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伸手把顾璟漪脸上的眼泪也一并擦掉：“好了，别哭了，外婆也不会想要看到我们在外面哭哭啼啼的。”
顾母和顾西辞说：“你去看看外婆吧。”
重症监护室可以进去探望，但要换上医院的探视服，只能两个人一起进去，每次探望的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
顾西辞和顾璟漪一起进去看望外婆。
至于家里其他的那些亲戚，儿子女儿在昨晚出事之后顾母就已经通知过他们，他们也来，只是顾母没让他们进去看外婆。
她把探视的机会专门留给了顾西辞和顾璟漪，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是她妈最喜欢也最心疼的。
顾西辞和顾璟漪去换衣服，楼鹤则和顾父顾母一起坐在外面的走廊上等待。
顾母看楼鹤脸色苍白，问他：“楼鹤，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楼鹤摇头：“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昨晚没睡觉。”
顾母看他这样也心疼，说道：“要不你去楼下车里休息一会，西辞他们也没那么快出来。”
“妈，我没事的。”
顾父也说：“楼鹤，去休息吧，这边我们来就行。”
楼鹤没有离开，他留在这里能够让顾西辞心安，他道：“爸妈，我真的还可以，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你们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和绛文，外婆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顾父和顾母也不想离开。
顾父和周绛文还有楼鹤虽然都算顾家的人，但他们到底是和外婆没有血缘关系，外婆对顾母顾璟漪和顾西辞来说是血亲，他们的情感是不同的。
他们都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但他们从心理上不会像顾西辞他们几个那么难受。
周绛文和顾父顾母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流，感觉自己做得不够妥当，他问顾父顾母：“爸妈你们还没吃午饭吧？”
顾母：“还没。”
周绛文：“那我去附近找找看哪里有卖吃的，我去买一些回来。”
顾母点头。
她问楼鹤：“你吃点什么？”
楼鹤和周绛文：“你给我带一瓶牛奶就好，我现在吃不下什么其他的东西，如果有甜奶最好是甜的，没有甜的就普通的也可以。”
“好。”
周绛文将行李靠边放后下楼。
医院附近吃得多的是，哪里会找不到吃的。
若是在平常，顾父和顾母肯定会和楼鹤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心里惦记着外婆，也没什么心情和精力去和楼鹤聊天。
顾西辞和顾璟漪进入房间之后，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外婆。
两人一人一边坐下陪着外婆。
顾西辞说了很多他小时候和外婆在一起生活的事情，那时候还没有顾璟漪，他边说边哭，顾璟漪也跟着一起哭。
对顾西辞来说，外婆是和他有血缘关系里面他最在乎的一个人。
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护士提醒他们时间到了，顾西辞和顾璟漪从里面出来。
哭出来了之后就好受了，换好衣服来到楼鹤身边。
此时的楼鹤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身上盖着顾父的衣服。
顾母小声和顾西辞说：“刚睡下，我让他下楼去他不肯，非要留下来陪着你。”
顾西辞点了个头，轻声说：“爸妈，你们先回去吧，医院这边有我，你们昨晚一夜没睡，回去好好休息，这边交给我。”
顾母：“你们也肯定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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