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伤害了你?”阿加雷斯拧眉问。
“什么?”布鲁斯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加雷斯:“你身上,有很多旧伤。”
布鲁斯微微眯眼,认真看了阿加雷斯的表情一瞬,意识到他好像真的在为自己身上的伤疤在生气。
他有些莫名其妙,但依旧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哦,那些啊,一些极限运动的旧伤……”
阿加雷斯摇头:“不,你肩胛那里是枪伤,胸口有烧伤,小腹有刀伤……”
“够了。”布鲁斯打断他。
阿加雷斯住口了。
布鲁斯收起轻浮的神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懂的很多。”
阿加雷斯想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喜欢看书,看过一些刑侦悬疑小说,也看过一些法医相关的资料。”
知识就是力量,爱读书的人设要立稳。
韦恩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露出一个微笑,他反问:“所以我猜,之后你打算对阿尔弗雷德解释说,你看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所以才能挑起那些劫匪们内讧,让他们自相残杀吗?”
阿加雷斯惊讶地看他一眼。
他还真准备这么说。
但阿加雷斯并不打算现在回答他,只说:“关于白天发生的事,如果您和潘尼沃斯先生想知道的话,我会详细向你们说明的,但不是现在,在这里。”
布鲁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说:“确实。”
说完后,两人一时无话。
阿加雷斯想了想,还是问道:“您经常这个点儿回庄园吗?”
如果是的话,以后我就上闹钟蹲蹲。
布鲁斯看着面前人不能算特别正直的表情,又回想起上楼前,管家欲言又止的眼神,侦探的敏锐直觉上线,瞬间明白了阿尔弗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今天只是凑巧。之前喝了太多酒,有点不清醒,忘了家里有客人,以后不会了。忘了你看到的吧。”
阿加雷斯:……
别啊,你是不是会错了我的意?而且我也不可能忘啊,我的快乐都没有了,连回忆都不允许我珍藏吗?
布鲁斯不想继续这个让人尴尬的话题,直接说:“我要去休息了,你要是想吃东西的话厨房里有,阿尔弗会在橱柜里放些饼干吐司什么的。”
阿加雷斯笑了笑,说:“被您抓包,我怎么好意思再去偷吃。”
布鲁斯抬起眼皮,也微微笑了笑:“没关系,我也常常偷吃,晚宴上总是有数不完的酒精和人情,但吃的实在是不敢恭维。”
两人的谈话像是已经回到了各自安全的范围内,就在布鲁斯准备转身回卧室的时候,阿加雷斯突然继续刚才没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所以您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呢?”
布鲁斯已经半个身体进了卧室,他回过头来,问道:“作为客人,你又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呢?”
“大概是我并不准备一直当韦恩庄园的客人?您应该知道了吧,我想留下来,帮助潘尼沃斯先生一起打理庄园,像潘尼沃斯先生那样为您分忧,照顾您,所以庄园主人的健康状况也是我必须在意的事?”
这大概是布鲁斯听到过的最像告白的求职意向,他继续保持微笑,但他的笑容里带着些尖锐的审视:“阿尔弗雷德的父亲服务于韦恩家,阿尔弗也像父亲一样将我养大,你想像潘尼沃斯,这恐怕有点难。”
阿加雷斯已经明白,韦恩是在回避告诉他那些伤口的来源和故事。不过其他的他可以不管,那个看上去眼熟的伤口,阿加雷斯是真的有些在意。
他也不管是不是有些冒犯了,直接说:“我刚才看到您右腿内侧有个新月形状的伤口,没看清它到底是什么伤,我能再看一眼吗?”
这确实很冒犯。
布鲁斯眉头缓缓皱起,这小孩社交能力真的有问题,一点也不机灵,是完全读不出他根本不想聊这个话题还是故意的?
不过他也想起阿加雷斯说的这个疤是什么,那正是两年前,腿被魔法所伤,被康斯坦丁变成猫时留下的。当时变回来的时候,这个伤疤也一直没有消掉。
难道他还能记得住两年前一只流浪猫腿上伤口的形状?这不是更可疑了吗?
布鲁斯刻意将衣襟收拢了些,意味深长地说:“你该知道,想做韦恩庄园的管家,就不该跟庄园的雇主调情吧?”
阿加雷斯愣了一下,啊?
“我没有……”
布鲁斯:“既然没有,就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晚安。”
这次布鲁斯没再给他提问的机会,直接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他在门后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家的隔音实在不错,听不出外面的任何动静,这才走向床头柜,拿起手机点开庄园的监控画面。
在监控里,阿加雷斯·贝利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并没有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去厨房觅食,而是转身折返,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看到他打开房门走进去,监控里也不再有他的身影时,布鲁斯才将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
他坐在床上,撩开睡袍,仔细观察了一眼靠大腿内侧的旧伤位置,那块边缘呈锯齿状的月形旧伤的颜色其实非常浅淡,在他身上所有的伤疤里,算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万万没想到阿加雷斯竟然注意到了,尤其还是在光线这么昏暗的情况下。
他有些不太高兴,因为韦恩庄园很少会有留宿过夜的访客,所以蝙蝠侠在家从来都是不修边幅,阿尔弗雷德很多年前就已经放弃在这种生活习惯的细枝末节上纠正他(最多内涵他两句),所以他习惯性像往常一样袒露着身体回房,根本没考虑会夜遇访客的可能性。
布鲁西不会在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如果一定有必要,那他会提前做好准备,为自己身上那些无法用“极限运动”受伤的疤痕提前做好伪装,所以刚才那一幕实在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就算有时真的不小心被看到些伤,如果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只要他说些“你知道的,我喜欢一些刺激的玩法”此类的话,同时再佐以暧昧的表情和语气,多数人会自然而然地将这些伤和一些小众但刺激的床笫游戏联想在一起,大家心照不宣的玩笑两句也就过去了,但他不想这样误导阿加雷斯·贝利尔。
韦恩告诉自己,阿加雷斯才刚成年,连法定饮酒的年龄还没到,自己不应该用这种说辞污染他的世界。
他才不会承认,他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他不能用这种谎言欺骗阿加雷斯,就像他不会在阿尔弗雷德面前伪装那样,况且他真的觉得阿加雷斯看他的眼神不太正直,总觉得这个年轻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盘菜——不是象征意义上的菜,是物理意义上的。
凌晨真的不是个适合思考的时间,尤其是刚夜巡完毕,布鲁斯躺在床上,停止了自己只有直觉,没有证据的发散思维,而是开始回忆今天得到的关于阿加雷斯在劫案现场表现的所有线索,想着想着,就渐渐睡了过去。
重新躺下的阿加雷斯却依旧睡不着,和韦恩站的那么近的说了几句话,竟然缓解了他的饥饿感,在恶魔的认知里,“看着你就饱了”可算是某种高级的赞赏,他现在看布鲁斯·韦恩就有这种饱餐一顿的感觉,“吃饱”的恶魔开始百无聊赖地回忆到底在哪里见过同样的伤痕。
忽然,他猛地挺身,从床上弹起来。
阿加雷斯的眼睛瞪的老大,他终于想起来了,想起自己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个伤。
两年前,那只虎斑猫!还是他亲手为他包扎的!只是当时这个伤是在猫腿上,比较小,又被毛挡住,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但他为了修补猫身上的灵魂屏障,特意用了恶魔之力为他压制其他恶魔造成的伤害,所以这个他才会注意到这么隐蔽的伤口,因为那是他自己留下的印记!
阿加雷斯激动的在地上走来走去,脑海里来来回回就两句话。
我找到了我的猫!
原来白Piao我的就是你!
第26章
来韦恩庄园的第一天早上,潘尼沃斯就特意跟他讲过,让他在还是客人的时间内,无需早起帮忙,阿加雷斯已经了解到这位英国管家十分重视礼仪,因此,今天阿加雷斯特意等到他送达米安上学回来之后才洗漱完毕离开卧室,下楼时,发现布鲁斯·韦恩正坐在餐桌主位上翻阅报纸。
自从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两年前自己救助过的那只猫后,阿加雷斯后半夜完全没再睡着过,他努力回想来到来到庄园后的点滴,要不是因为他曾用恶魔之力治疗过那个伤口,清楚的记得伤口的样子,真是一点都没发现韦恩就是那只虎斑猫的任何倪端。
他可真能装啊!
当然,在韦恩庄园见到布鲁斯的第一面就知道,他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是一只猫,也不可能是什么阿尼玛格斯。当初他在虎斑猫身上发现恶魔和巫师两种力量,变成猫的原因应该是他受到了袭击。
昨晚他还特意翻找两年前圣诞节期间,韦恩的相关信息,发现自己救猫的那个时间段里,布鲁斯·韦恩恰好宣称在瑞士滑雪,并不慎伤到了腿。
看来媒体报道出来的韦恩,只是他想刻意表演给大家的样子。至于他为什么把自己故意为公众展现一个浮夸的花瓶富豪形象,阿加雷斯认为,一定是韦恩要以此来隐藏一个关于他自身的更大秘密。
这个秘密也一定跟他为什么会在两年前会出现在伦敦,不但被恶魔所伤,还被魔法变成猫有关。
阿加雷斯对探索这个秘密非常感兴趣。而且他现在看到布鲁斯·韦恩,除了因为觊觎他的灵魂而产生的喜爱之情,还生出了一种想要和他一较高下的胜负欲——在演戏方面。
现在他非常确定,媒体口中放荡不羁,随心所欲游戏人间的轻佻肤浅的布鲁西宝贝,只是他表演出来的人设而已,真正的布鲁斯·韦恩到底是什么样的,也许只有揭开那个秘密之后才能知晓。
自己兢兢业业的扮演人类,除了兴趣使然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掩饰自己的恶魔身份,那布鲁斯·韦恩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眼神灼热的盯着韦恩。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镇定的收起报纸,用下巴点了点餐桌上摆放丰盛的餐点:“用餐吧,我可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此刻的韦恩是梳妆打扮过的,他的头发整齐的向后梳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他今天穿的是灰色系的三件套,浅灰色的衬衣外是烟灰色的西装马甲,深灰色的西装外套正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钢蓝色的眼睛里也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和媒体或杂志照片里那个或轻浮或单“蠢”的布鲁斯·韦恩完全不像,倒是和当初那只虎斑猫不亲近人的样子有几分相像,看的阿加雷斯有些心痒。
他对着布鲁斯微微笑了笑,然后看向餐桌,脑子里却想的是有没有机会想个办法再让布鲁斯变一次猫,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吸他了。
今天的早餐非常丰盛,是传统的英式风格,有煎蛋、培根、香肠、烤土豆,烤番茄、烤蘑菇、黑布丁,以及一篮热腾腾的烤面包,饮料除了一扎新鲜的橙汁外,还放了一壶热气腾腾的红茶。
阿加雷斯从面包篮里拿出一只圆面包,又从餐盘中挖出一块黄油抹上去,就着培根将食物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布鲁斯端起手边的黑咖啡喝了一口,也随意叉了块蘑菇放入口中。
等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布鲁斯才再开口:“晚上睡的还好吗?”
后半夜没怎么睡着的阿加雷斯点点头:“还不错。”
“那么,想好要怎么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阿加雷斯昨晚后半夜一直在想猫的事,昨天白天发生过的事早被他当一个屁给放了,闻言后他还茫然的眨了眨眼。
看到韦恩逐渐垮下来的嘴角,阿加雷斯意识到他的猫好像生气了。
他很想像曾经那样,用挠下巴的方式来哄猫,但是不行,现在的韦恩可不是真的猫,而且看样子他也根本不打算承认曾变成过一只虎斑猫。阿加雷斯在人间生活了十几年,这点儿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他清了清嗓子,说:“就像您昨晚猜测的那样,我确实涉猎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昨天在银行的时候,已经看出这伙劫匪的心不齐,而且现场还死了人,他们中间有人已经孤注一掷,但有人却不想做真正的亡命之徒,只要抓住这个裂痕,再适当的诱导他们,一定能让他们自相残杀,而作为人质的我们也能趁机逃脱。”
布鲁斯看了他一会儿,打开放在手边的手机,唤醒里面的录音APP,点开一段音频给他听。
音频的内容一响起来,阿加雷斯的表情就没有之前那么泰然自若了,因为他听出来,这段音频是当时他在运钞车里,和劫匪们的对话。
录音直到第一次枪声响起时戛然而止,布鲁斯将录音关掉收了起来。
他明明记得在上车前,特意让那几个劫匪将车上的监听监控设备全部拆除了呢。
“你在我身上放了监控?”
阿加雷斯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唯一的可能。
“哥谭的治安不算好,你是庄园的客人,我们必须保证你的安全,放监控是为了以防万一。”韦恩说。
阿加雷斯该生气的,但对着自己养过的猫,他实在气不起来。
而且,他现在合理怀疑,阿尔弗雷德之所以会邀请自己来韦恩庄园做客,绝对是因为韦恩的关系。而且暗中监控这一招真是令人熟悉啊,当年那个英国私家侦探,不就是悄悄跟着他么?
想到这里,阿加雷斯终于回过味儿来,当初自己发现被跟踪,不就是虎斑猫消失后的不久吗?阿尔弗雷德或许真的在MI6任职过,但是不是真的和贝利尔夫妇是战友,就必须得打个问号。
阿加雷斯觉得自己错怪了韦恩,他一直以为当年那只猫接受了救助后不告而别,非常没有良心,并且不知感恩,现在看来,原来他这么早就开始报恩了。
他就说嘛,灵魂那么光芒万丈,怎么可能是一只忘恩负义的小猫咪!
佩佛雷尔一家刚死掉,韦恩庄园的管家就冒出来邀请他来哥谭,不就是关心他的最好证据吗?不愧是他的猫,很会知恩图报嘛!
阿加雷斯越看韦恩越觉得他好的不得了。
布鲁斯觉得这个年轻人看着自己的眼神真的非常奇怪。正常人听到自己被监听,难道不应该生气的吗?为什么他的表情看上去竟然散发出幸福和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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