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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做深情炮灰啊![快穿]——一枕孤舟

时间:2024-11-13 07:21:12  作者:一枕孤舟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路椎正捧着脑袋坐在桌前,盯着他的图纸抓心挠肝,头发都被他薅下了好几缕。
  【怎么罗盘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难道是我们找错地方了?】路椎说道,【可是我的计算应该不会有错,要么明天去镇外的山林里看看?】
  445说道:【随你。】
  路椎烦躁地搓了搓脑袋,仔细将地图上的标注再次比对了一遍,说道:【总觉得走哪里不对劲……而且你不觉得这个得楼下的那几个人也很奇怪吗,谁家大活人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
  【本来还觉得是万相宗藏书楼绘制地图的问题,可现在想想,这么个深山老林的地方突然出现个镇子确实有点鬼打墙的感觉,我们不会是误入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吧?】
  路椎心中的烦躁愈发难以平息,他用手指敲击着木桌,留长的指甲打在木头上,“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窗户被风撞得吱呀吱呀的响,这样的声音让他的思绪更加混乱。
  【白天街上的都是凡人。】445说道,【但是这个凭空出现的地方也确实不太对劲。】
  路椎皱着眉思索片刻,随即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罗盘重新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一角,想借着月光观察外面的景象。
  眼前的景色却让他心头一沉。
  厚重的云层将天上的月遮了个严严实实,街道上漆黑一片,唯有几滩积水泛着幽幽的亮色,朦胧的雾气不知何时弥漫开来,像是无数缠绕的蛛丝,逐渐遮蔽了整片视野。
  纸面残破的灯笼支架贴着地悄悄地滚了好几圈,风滑过路椎的皮肤,刺骨的凉意让他经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便听到了呜呜咽咽的、好似哭声的悲鸣。
  【这是什么鬼片场景?】路椎低声自语。
  445也警觉地说道:【这看着不像普通的雾,你小心一点。】
  路椎深吸一口气,将窗户关上,静静地退到桌前。这时候,他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微又急促的脚步声,像是这片雾驱赶而来的不速之客。
  他屏住呼吸,手已经悄然地搭在了腰间的匕首上,脚步声愈发靠近,最终停在了他的门前。
  路椎脑子里的一根弦骤然绷紧,心跳也怦怦地狂跳起来。
  来人的阴影打在路椎的房门上,似乎是提着灯笼,他的影子被无限放大,不辨男女。
  他幽幽地开了口,咕哝了一句什么,声音含糊,听不清在讲什么。
  路椎不敢回答,心跳森*晚*整*理快得几乎要跳出胸口。门外那含糊不清的低语声让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仿佛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便会立刻拔刀相向。
  那道阴影似乎在门前徘徊片刻,低语声断断续续,时而像是在叹息,时而又像是在低声哭泣。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窗外的风都从窗缝中泄露了进来,寒气正缓缓侵入他的身体,连骨头都在隐隐发冷。
  终于,门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脚步声再次响起,然而这一次却是远离的。路椎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完全放松警惕。他大气不敢出一声,静默站在原地,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确认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轻轻地靠在桌子上,感到一阵虚脱。
  【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路椎骂道。
  可在他并未注意的地方,相似的阴影正在身后的窗外悄然升起。
  ……
  另一边,喻凛裹着被褥缩在床榻的最内侧,似乎并未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他的呼吸平稳悠长,似乎真的沉入梦乡。
  但刚才完成今日吐纳功课的“云宿”却警觉非常,他在喻凛的识海中巡视着,脑海里却不住地闪过白日的那些画面。
  印象中,那只讨人厌的雀妖好像提过重华的俗名,只是他当时的注意全在路椎身上,早就忘了这位“敌人”说过哪些废话。
  倏忽,“云宿”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喊道:【外面似乎有些动静,要我出去看一眼吗?】
  喻凛的意识在识海中微微挣动了一下,但他并未睁开眼睛,只是在脑海里含糊地回了一句:【先看看情况。】
  然而,他嘴上虽然这么说,身体的睡意却在逐渐加深。喻凛蜷缩在被褥里,仿佛与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任由那股阴寒的风呜呜蔓延,也没有丝毫动静。
  就在“云宿”紧张待命时,风吹开了先前虚虚关上的窗,窗外的雾气争先恐后地想要涌入室内,却不知道被什么阻挡,形成了一堵灰蒙蒙的墙。
  一道人影在喻凛的床边无声凝聚,裹挟着一股凌冽的寒意。
  “云宿”本来还在识海中徘徊,试图想要唤醒喻凛,但在闻到这股气息后,又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师父?】
  燕渡山在床边现出了身形,低头俯视着床榻上这张陌生的脸,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眼前的这张脸与云宿的那张截然不同,五官精致得仿佛精心雕琢般,纤长浓密的睫毛垂在白皙如玉的皮肤上,平添几分脆弱之感。半张脸埋在被子里,不知道是被粗糙的布磨的,还是因为通气不畅,两颊泛了微微的红晕,蹙起眉似乎在梦中也很是不安,宛若一只警惕的小兽,此时虽任人观赏,却叫人不轻易敢触碰。
  这张脸的线条利落,放在女子身上,其实太过英气了一点,但配上这一头泼墨似的头发,又觉得意外和谐。
  燕渡山的目光不由地停留在了他的眉眼处,虽然从未见过,却莫名熟悉,仿佛在梦中见过一般,可当他细细回想,又似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迷雾中,怎么也看不清。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忍不住地触碰上喻凛的额头,替他理了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这种感觉也似乎在梦中无数次重现,却找不到确切的记忆。
  “真是……”燕渡山收回手,自嘲地笑了一声。
  明明在寒江春屿时说的很好,却在他走后平白起了暗中跟随的心,结果就这么一路看着他追着路椎到了这里。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看到喻凛变换装束的那一刻是个什么心情,更不知道为什么大晚上的非要来“一睹真容”。
  燕渡山目光流连于他的侧脸,床上的喻凛依旧沉睡着,似乎并未察觉到周围的异样。
  于是他没有再多停留,悄然转身,如同先前出现时一样,他的背影顷刻散去,隐没在夜色中。
  窗户重新关上,挡下了驿站外骚动的浓雾。
  沉默地观察完一切的“云宿”,缓缓地送了一口气,感受到喻凛的意识稍稍苏醒,他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喻凛:【说什么?说我们师尊不远万里跟踪我,还是说他大晚上不睡觉来偷窥我啊?】
  说着,他便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臂,翻了个身,用半睁的眼睛透过窗户薄薄的纸望向外面的黑暗。
  “云宿”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整理喻凛的话,最后他轻声地回应道:【师父有没有可能已经找到遗府的入口了?】
  喻凛说:【……唔,他的修为在你我之上,倒也不无可能。不过今晚外面的这出戏,他一定是知道了。】
  喻凛下了床,汲着鞋走到窗户边上,窗外的雾气愈发浓重,风声与低沉的悲泣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诡谲的合奏。
  他的手掌搭在窗上,猛地一推——
  寒风顷刻涌入,长街的轮廓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些阴森的黑影,像是光秃秃伸展出的树枝,扭曲而诡异地在黑暗里徘徊,更像是被雾气吞噬的鬼魅,在幽暗中形态各异地蠕动。
 
 
第118章 
  喻凛定睛一看, 吊儿郎当地说道:【白日的那位掌柜,晚上好像变成鬼了。】
  “云宿”心中一紧,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楼下那道飘忽不定的黑影轮廓模糊, 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他的面容与白日差距甚远,面色惨白、眼窝凹陷, 眼神空洞无光,整个人都像是从地府冒出的阴魂。
  雾气白蛇般地在他的周身缠绕, 他的步履缓慢又笨重,佝偻着身体停顿了一下, 又继续向远处移动。
  “云宿”说道:【不只是他,白日的那些小厮好像也变成了鬼。】
  一个鬼影后又跟着好几只鬼影, 周遭的雾气都因为他们的行动开始扭曲,这画面诡异得和阴兵借道也没什么不同。那些脸藏没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隐隐泛着不详的颜色,嘴里一张一合,不知在吟唱或是呢喃着什么, 但混在幽怨的呜咽风声里, 更是让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唔……本来还想睡个好觉的,现在也只能出去看看了。】喻凛说着, 抓起外袍披在了身上, 正研究是从窗户翻下去简单点,还是绕个路走楼梯, 便听到“吱呀”一声,隔壁的窗户也打开了。
  路椎连滚带爬地从房间里翻了出去, 落地的时候还不慎踉跄了几步,险些崴了脚。
  喻凛闪身一躲, 借着窗户的遮掩悄悄打量起路椎的情况。
  他的脸上没有分毫血色,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竟还有带了点未散的惊恐神情。然而没等他站起来,从房间里又滚出了一团不明物体,张牙舞爪地朝他扑了过去。
  路椎二话不说拔出匕首毫无章法地捅了好几下,之前学的剑法俨然被他忘了一干二净。
  等他胡乱捅完,来不及查看那东西的下场,一抬眼,就看到了幽幽转过头来的掌柜和小厮。
  “这到底是什么鬼!”路椎脸色大变嘶吼地骂了一声,大抵是在瞬间判定了自己双拳难敌四手,他转身便朝相反的方向跑。
  然而他的左腿刚才落地,右腿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整个人猛地向前摔去。
  脑袋重重地磕上青石板,竟把他砸晕了过去。
  楼上的喻凛悄无声息地收回了自己的灵力,掌柜与小厮见路椎没了动静,也恍惚地转过头,继续向他们先前的方向行进。
  喻凛不知道他绑定的那个系统是否和007一样,就算宿主失去了意识一样可以察觉周遭的情况,所以特意绕了个路,从驿馆的后院攀上了房顶,谨慎地跟在他们身后。
  只是,眼前的景象与他白日所见截然不同了。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市变得破败不堪,商贩的摊位凌乱地散在一边,货物无人问津,地上铺满了腐烂的枝叶与浓稠污浊的黑水,冷风卷起尘土和腐败的气息,阴魂不散地飘荡进雪豹灵敏的鼻腔,几欲作呕。
  街道两旁的房屋紧闭门板,但有的已经不堪重负,被虫蛀了一半的木板斜斜地倒了下来,连带拽倒了门口的白幡。街头巷尾,数不清的黑影或躺或倚,萧瑟的风中夹杂着无数哀嚎与哭啼。
  “云宿”小声说道:【太不对劲了……我们是误入了幻境吗?可是没有一点征兆……】
  喻凛对阵法幻境了解得不多,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道:【如果是幻境,那么从我们进入这个镇子开始,就已经着道了。】
  掌柜的他们最后停在了灵犀庙前。
  喻凛没见到那位卖包子的老妪,只在巷子的角落里看见了几只废弃的笼屉。庙宇也像是一夕之间忽然衰败,红墙碧瓦褪了颜色,外墙有几处砖石裸露了出来,又被敲碎了半边,瓦片也摇摇欲坠一般,顶上杂草丛生。
  庙里庙外的黑影比先前长街的还要多。山神像的流苏被人粗暴扯断,丢在了地上,似乎被泄愤似的踩了很多下,脏得看不清颜色。握在手中的木杖断了头,另一只手的手指也不知去了哪里,像是被人齐齐掰断。身上的山川纹样再看不清颜色,条条道道的痕迹如同十几双手反复抓挠一般。
  掌柜的在松垮泛黄的蒲团上跪下,颤颤巍巍地拜了三下,起来时,不住地捂着嘴颤抖起来。
  喻凛在上个世界经历过,不会不知道他此举的涵义。眼前的掌柜病得不轻,喉间难受异常,恨不得把那股痛或者痒连同肺一起咳出来。
  【去看看其他地方。】
  他和“云宿”重新把镇子逛了一遍,风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增添了几分肃杀又萧索的气氛。整个松庄都好似笼罩在了灰暗昏沉的天幕下,四周被竖起无形的高墙,喻凛拿剑捅了大半宿,都没能撞破这道无形的屏障。
  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喻凛想起那个让自己心生疑惑的小孩,把剑收入鞘中。
  【庙里的那只长尾山雀,刚才也没有见到。】
  【你见过那只雀妖的原形吗?】
  两个人同时开口,喻凛思索片刻,决定折返回山神庙看看。可是天已经过了最暗的时刻,没过多久,一声清脆的响在耳边炸开。
  下一刻,东方现出一丝鱼肚白。街上的浓雾在顷刻间散了个干净,与之一同退去的还有那股难闻的味道。
  熹微的晨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折射下来,地上铺就的青石板被照得透亮,不远处的灵犀庙恢复了昨日的光景,仿佛几个时辰前见到的那些只是喻凛的错觉。
  【……时间是太阳落山自第二天太阳升起。】喻凛说道,【怎么不算是“阴阳割昏晓”呢。】
  “云宿”说道:【倒是更像昏晓割阴阳了。白日是人间,晚上则是鬼城。】
  清淡的檀香袅袅从庙中飘出,碧色的瓦在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光。喻凛沿着原路返回,看到了那位老妪推着车缓缓而来,也看到了驿馆外的馄饨老板支起了摊。
  路椎还躺在之前的那个位置上呼呼大睡,喻凛嗤笑了一声,从另一头翻进了后院,嘱咐睡眼惺忪的小厮打几桶水送到他的房里。
  一炷香后,路椎被馄饨摊子的老板喊了起来。他郁闷地揉搓着破了皮的额头,只记得昨日他被窗户外的黑影吓了半死,结果一转头,房门不知道为何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半大孩子高的黑影就这么挤了进来。
  前有狼,后有虎。路椎立马掀开了窗户,想也没想就跳了出去,没想到那个黑影紧追不舍,他慌不迭地捅了它好几刀后,又看见了楼下的掌柜和小厮——他们当时的状态,已经完全不是人了。
  路椎不知道这些东西和电视剧里的索命厉鬼有什么差别,他不敢赌,于是下意识地拔腿就跑,可是腿却被绳子绊住,再然后的记忆就没有了。
  【很奇怪,我的感觉不会有错,当时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我脚下拉了个根绳……肯定不是那些黑影,他们如果要抓我不用搞这么麻烦……】
  路椎烦躁地揉着头,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选择回了驿馆。
  掌柜擦拭着陈旧的木制柜台,容光焕发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还惊讶地问道:“公子这么早就出门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路椎现在看到他就发怵,但还是忍耐着说道:“昨晚睡得不太安生,就出去逛了几圈,掌柜的昨晚睡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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