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弦歌说完话,像是负气一般的拉着四月的手离开,根本不给裴墨阳丝毫解释的机会。
第81章 拿捏
裴墨阳站起身来,脸上全是焦急,想要追出去,却被老头的一个问句,楞在了原地。“少监追上去要如何解释呢?”
是啊!要如何解释呢?难道就只是道歉吗?
“少监若是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莫不如问问老朽。”老者得意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摆好了手上的链条,就等着裴墨阳重新坐下来了。
裴墨阳看了一眼老者重新坐下,面上有生气的感觉,却不开口说话。
老者笑了笑开了口,“裴少监所查到的事情不假,确实,那老嬷嬷是杜撰而来,那一切不过是九皇子为保护四月才这般说的。天龙寺不知九皇子也是故意而为,目的自然还是四月。”老者给裴墨阳倒了一杯茶,“你可知四月是何人?”
裴墨阳摇头没有回答,老者又问:“为何不查呢?”
裴墨阳是确实没有想到要查四月身份的,这一点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你知道什么快说。”
“四月的父亲是先皇的八弟,有名气的八贤王,当年若不是先皇后控告八贤王与惠嫔有染,八贤王又如何会落得一个死无全尸呢?当初八贤王妃挺着孕肚逃跑,被一个僧人撞见送进了北苑之中,在此生下四月,然而却因难产无医,最终丧命。临死前让九皇子照顾四月,不许让人知道其身份。九皇子十分喜欢那个看见自己就笑的奶娃娃,随之留在了身边,徒手挖了坑将八贤王妃掩埋。这么多年为了护着四月不让人发现,九皇子便是自己被打的半死,都不让四月出房间半步。”
老者的话让裴墨阳不敢相信,这就算八贤王的遭遇是真的,可又怎么证明四月是他的女儿呢?更何况那僧人怎么就能将八贤王妃送到北苑而不是其他的地方呢?
“就算如此那弦歌在大火中未丧生,反而活着,这又是为何呢?”
老者摇摇头,那感觉十分的无奈,“我得罪了皇后无处可去,到处被追杀,觉得对不住这个小娃娃就让我的师弟帮着照顾他,哪怕就是隔几日送点吃食也是好的。便是他在大火时及时赶到救下了九皇子。可人若是就这么没了,自然是大事,藏不住的,就在大火熄灭后将九皇子放在了废墟之中,造就了天意二字。八贤王妃亦是他前往北苑时救下的,放在北苑中无人会怀疑,也能过段安稳日子。八贤王妃产女而死,我师弟怕这事儿让外人知道,便让九皇子编了个谎言说四月是一个老嬷嬷的孙女,这样才不会带来灾祸,保全两个人。”
当年八贤王的事情轰动一时,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老者这样一解释下来,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通了,可是这有人看见赵弦歌和书阁老之间深夜密谋,这又如何解释呢?
裴墨阳没有任何的问话,可老者偏偏就像可以看透人心一样的明白裴墨阳想要知道什么,“九皇子去过阁老府,是在来老朽这儿过后,九皇子言裴少监想要求助书阁老保住朝中的大将,问是否可以帮忙。老朽出的主意让九皇子去阁老府试试,这能者嘛,谁都是想要留下的,不仅裴少监,外人也是,这一点该是在同一条战线上,谁能不放下成见呢?”
“裴少监无需怀疑,这些话裴少监若是想要证实真假,去查查便就是了,不管是书阁老或是老朽的师弟都能与你答案,若有半分出入,你自然能前来杀了老朽。”老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闭上了眼睛,脸上笑容一直持续着,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丝的警惕感。
“你师弟是谁?”裴墨阳就很好奇了,这人这么能耐,他的师弟会是什么有能耐的人呢?
“天龙寺慧智大师”
裴墨阳看了一眼老者离开,让鹰眼卫的人去核实老者的话是否是真,却也并没有着急回到少监府中,反而去了一个茶楼等待消息,等鹰眼卫的人回来证实了所有的消息,裴墨阳才展露出了一丝的笑容,离开了茶楼,买了一些小礼物回到府中。
看着独自在房间发呆的赵弦歌,裴墨阳将礼物放在了桌面上,“还生气呢?”
赵弦歌故意扭过身去做出一副生气的状态,不去理会裴墨阳,面对桌面上的礼物更是视而不见。
“错在我,是我不好,你要如何能消气呢?打我?骂我?”裴墨阳走到了赵弦歌的面前,蹲下身子握住了赵弦歌的手。
赵弦歌撇了裴墨阳一眼,并没有消气的意思,“亏得我为了少监好,做了那么许多事情,若早明白少监不领情还要怀疑一番,我便就不该这般做。”
“是我不好,我不该。”裴墨阳摇晃着赵弦歌的手,希望得到赵弦歌的原谅,“可我那不也不知道四月的身世不是?你若早些时候与我说了,便就没有这般误会,还能一同护着四月不是?”
“四月的事是能随意说的吗?若是要皇兄知道,那四月还有命活吗?我藏了十六年的妹妹若就是因为告诉了你,让皇兄知道,害了她的命,你要我如何交代?如何自处呢?”赵弦歌根本不吃裴墨阳这一套,反而责怪起了裴墨阳,“嫁与你时,你满心满眼都是皇兄,我哪里敢说,就算如今我并不完全明白少监的心思,我岂能开口?就算是今日少监不也怀疑着我,对我进行试探吗?”
裴墨阳欲言又止,简直就无话可以反驳,如果不怀疑又怎么会如此呢?说来说去现在对待赵弦歌的做法又何对待赵玄朗有什么区别呢?要是赵弦歌真的欺骗了自己,还真的要和赵弦歌划清界限不成吗?
“朝堂之中本就尔虞我诈,身在官场这么许久,防备之心固然是重了一些,可我对你的心从来不会因为这些琐碎之事搅乱。”
赵弦歌转眼看向了裴墨阳,“那若是今日少监得到了我欺骗你的铁证,从一开始便就是我在利用你,你还会如此在我的身边好言好语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裴墨阳犹豫了,他想过这样的事情,可是他的心中没有答案。
赵弦歌收回了自己的手,那一脸失落的模样,委屈极了。“人本就是自私的,少监是,我自然也是。这么些年我过得多么的屈辱,少监心中明白,就算我想要报仇,想要将赵玄朗拉下皇位,那又有错吗?生在皇家,就算是权利斗争中的失败者,可我又如何能是一个好人呢?我便就该任人踩踏,受人之辱吗?我便就不能为了自己报仇,为了母亲报仇吗?”
“弦歌我不是如此意思,我不过是厌烦被欺骗的感觉,把我当做猴耍的感觉。陛下利用我的情感,让我做了那么些年的刀,我不愿意我与你之间也是这般。我知道此前是我未曾照顾好你,我想要日后你不被任何人欺负。”
裴墨阳一脸的焦急,抓住了赵弦歌的胳膊,想要揉进骨子里面的感觉,很明显能看出来对待赵弦歌和赵玄朗的区别。
“若我就是一个坏人呢?如同皇兄一般的坏人呢?你还会如此对我吗?是否你又会弃了我回到皇兄身侧呢?日前你与皇兄在一处,不管他要你做什么,亦是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能无条件的信任。可我呢?少监可曾相信过我的任何一句话?是不是又每回都加以确认呢?”
赵弦歌抽泣了一下,推开了裴墨阳的手,拉着袖子擦拭了一下滚落下来的泪珠,“我明白是我自个儿不争气不该爱上少监,现下更是未得资格指责少监什么,可若是少监一直用着这般的态度与我在一起,那便也无需如此,我这便进宫去让皇兄赐下圣旨和离便是。”
赵弦歌起身要走,裴墨阳跟着起身抓住赵弦歌的手腕,一把将赵弦歌揽入了怀中,“弦歌你听我说,往昔便就是因为太过信任陛下,才叫我后知后觉知晓被利用。我已经错了一次,我不想错第二次。”手紧紧的扣在赵弦歌的腹部,大有不让赵弦歌离开的表现。
“我想过了若你真的是蓄谋已久的接近我,我也认了,我无法参与你的过去,我未得资格说任何一个字,若是你日前与我一般做了坏事,那我们今后便一起努力弥补。”将赵弦歌转过身对着自己,“我们能别再纠结过去,好生过往后的日子吗?日前的一切便就算翻篇了,而后都是全新的自己可好?”
赵弦歌还是伸手推开了裴墨阳,“往日的事情已然发生了,我未得法子当做不曾发生过,我无法大度的选择原谅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更是无法原谅那些害死我母亲的人。若非是我懦弱无法复仇,我又如何会苟延残喘呢?”
赵弦歌的泪水一颗颗的滑落,抽泣着极度的委屈,低下头掐着自己的指甲,让裴墨阳的一颗心都融化了,根本顾不上什么对错,紧紧的将赵弦歌抱在了怀中,这一刻所有的怀疑全都消失在脑海之中。
赵弦歌嘴角微微的上扬,随即消失在脸颊之上,伸手环在了裴墨阳的腰上,“少监只需要知道,不管我做什么都会对少监好,都不会伤害少监便好。就算我真是坏人,对待少监的心绝对是真挚的,不会利用少监做任何少监不愿意做的事情。”
裴墨阳的手又紧上了几分,“我信你”三个字最后还是出现在了裴墨阳的口中。
四月在外面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给赵弦歌竖起了大拇指,还真的是有一套,拿捏的死死的。微微咳嗽了两声,端着水果走到了屋中,假装没眼看的样子,“少监大人,主人,你们这还抱着呢?是不是该松开了,我这都进屋了,不太合适。”
第82章 羊入虎口
裴墨阳和赵弦歌依依不舍的分开,没有看见四月端上来的水果,赵弦歌第一时间看到的是裴墨阳渗血的外衣,“这伤口可是又裂开了?快让我瞧瞧。”
解开外衣,看着渗血的纱布,将其裁开,赵弦歌看着只是渗血而已,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还好伤口缝了线的,不过是渗血,换个药便就好了。”转过身看向四月,“去将药包拿来。”
四月绝对像是一个一线吃瓜群众一样的表情,走过去那药箱,还不忘偷偷的回头观看。
换好药,裴墨阳还没有来的及吃上一口水果,便就有鹰眼卫的人前来说是赵玄朗传唤,让裴墨阳进宫,刚好裴墨阳是想要把和赵弦歌之间的事情和赵玄朗说清楚,便就起身进了皇宫。
等到人离开了,赵弦歌关上了门,一脸看透一切的样子看着四月,“说吧!有何好事?”
“主人这便知道是好事了?”四月弯腰低头看着赵弦歌的表情,“主人,你难道真的未对裴墨阳动心吗?为何我瞧着一点不像呢?”
赵弦歌没有回答四月的问题,回头看着四月,“说正事。”
四月十分的无奈,抖了一下肩膀,满脸写着无趣二字,“赵玄朗今日在朝堂上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清明祭祀祈福,告慰祖先,设在皇陵。”
“看来他是坐不住了,不过设在清明,怕也是如今就去皇陵,引人诟病吧!二十来日的时间,想必也是如坐针毡,今日要裴墨阳进宫,怕就是想着让裴墨阳帮着他取玉玺吧!”赵弦歌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显然是已经有了下一步的对策。
“主人打算如何做呢?”四月安静的坐在赵弦歌的身边,用手撑着头,默默的看着。
赵弦歌低头看向四月,“这祭祀祈福那可是大事,亦是好事,如此自然是该天下人都知道才是,这百姓不去观摩又如何能体现出赵玄朗的明君之相呢?”
“我明白了主人,我去安排。”
四月起身要走,赵弦歌却拉住了四月的胳膊,“去找书阁老,让他安排。”
四月突然不明白了,虽然这个书阁老没有把赵弦歌的事情抖露出去,可也没有明面上答应跟赵弦歌一条战线,就这样去找人,难道不会被拒绝吗?
四月重新坐回了凳子上,“主人,这书阁老如今保持中立姿态,这般去找他当真有用吗?”
“你以为当初书阁老为何会坐观先皇后设计陷害惠嫔与八贤王?不过是他想要夺得八贤王妃罢了!可他想不到的是八贤王妃便就是到了最后也未曾向他讨要半分活命的机会。而你如今的样子妥妥的便是八贤王妃的样子,你去,他自然不会不答应。”赵弦歌拍了拍四月的肩膀,让四月可以放心大胆的去。
“八贤王之女的身份是主人为我捏造的,这骗骗裴墨阳便就好了,这书阁老那般的人当真会上当吗?”
赵弦歌敲了一下四月的脑袋,有种骂四月愚蠢的感觉,“你还真想着真面目示人啊!当然是易容咯。”走到书桌前,赵弦歌提笔画出了八贤王妃的面容来,六七分相似还是有的。
看着画像的四月不由得开始感慨起来,“莫说是男人了,便就是我这个小女人看着这画上的美人都能想着据为己有。”
赵弦歌摇摇头,没有任何的话语,表情就是那种觉得四月不争气的感觉。
裴墨阳到了宫中,召见的地方不是大殿也非是赵玄朗平日在的宫殿,反而是温泉池,一进去裴墨阳便就觉得殿中的香味不对,屏住呼吸,尽可能不去呼吸。
看着在泡温泉的赵玄朗,裴墨阳保持了绝对安全的距离拱手行礼,“臣与陛下请安,不知陛下传召臣有何要事?”
赵玄朗十分悠闲的闭着眼睛,伸手拿了一杯酒握在手中,“无事朕便不能找爱卿入宫了吗?”
“陛下公务繁忙,若未得什么事,臣便就退下了。”裴墨阳总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十分的不对,什么也不想要多说,只想着快速的离开。
赵玄朗并没有喝下手中的酒,反而又放了回去,站起身来披上了衣服,走到了裴墨阳的面前,“墨阳,何时朕与你之间变得这般疏远了呢?”
裴墨阳不停的后退着,与赵玄朗保持间距,“臣乃是有妇之夫,自然该与陛下保持君臣之仪,免得外人瞧见说陛下的闲话,毁坏陛下的声誉。”
赵玄朗低头一个浅笑,抬头看向了裴墨阳,并没有继续前行,“朕明白现如今墨阳的心中只有弦歌一人,朕不强求,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难免让墨阳觉得腻,换换口味亦是没什么关系。朕等墨阳回到朕的身边,不管多久,朕都等。”
裴墨阳并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不语,仿佛跟赵玄朗呆在一起就能让自己窒息。
“朕日前做错了事情,墨阳你要惩罚朕,那是应该的,朕不怪。毕竟是朕错在先,可朕相信墨阳一定会回到朕身边的,不过是时间问题。等你看清了赵弦歌的真面目,等你玩腻了,你自然会回来的。”
赵玄朗这话说的好像是在道歉,可怎么听着怎么都阴阳怪气的让裴墨阳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是笃定了裴墨阳的想法,在明里暗里暗示着裴墨阳什么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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