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林和悠也难得主动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尽量把你的眉毛保住。”
岛袋君惠笑得手都抖了一下,终于抹到下意识紧闭双眼的金子脸上时也终于忍不住说道:“假眉毛也是可以做的,不用太紧张。”
“你们别说了!”
金子,可怜的金子,声音颤抖着、一下子提高到破音的金子。
今天就是他作为话剧社副社长为社团演出的表演效果和自己的一时脑热无私付出的日子,值得全社铭记。
现在的岛袋君惠掌握的特效化妆还是很典型的影视用特效妆容,光是倒模就得半天,做好一张脸最快也得几个小时,根本还做不到直接撕。真要下手撕乳胶面具大概比撕膏药还疼,且脱毛效果非常优秀,覆盖面还是全脸。
好在材料并不是不能调整,配合学校工作室提供的机器比独自搅和效率高多了,两个本专业的领着两个其他专业的悄咪咪摸进来,一个负责研究配比,一个负责实际操作,一个负责被操作,一个负责安抚被操作的,分工非常合理。
说不好是因为运气,又或者存在什么柯学因素,他们的研究效率不合常理的高,竟然在一周内确定了既能轻松撕下不脱毛、又能保留化妆效果的材料配比。虽然实际效果似乎比黑羽家传下来的技术还差得远,但副社长金子一辉很满意,岛袋君惠似乎也心情不错。
这位技术精湛的特效化妆师昨天终于开口提到关于儒艮祭的的事——她和妈妈都觉得该终止儒艮祭,至少不能再装作真的存在长生的奇迹,虽然岛上老人们有不少表示反对,认为这样会影响岛屿的发展,但他们的态度反倒让原本犹豫不决的岛袋夫人下定了决心。
不过比起不想再掰扯的岛袋夫人,岛袋君惠倒是更不平一些,还念叨过“真想扮成人鱼去吓唬那些只知道为难我妈妈的人”,得到了栗田的大力支持。
嘶……这么一想她此刻的高兴该不是为了之后真的能回岛上演当场撕脸吓人吧?
这个暂且不提,林和悠玩得也挺高兴的,他也尝试了两把在真人脑袋上捏乳胶,手感和捏泥巴不太一样,但一样的好玩。虽然最终的效果和当时的神婆大人一样怎么看都仍存在违和感,但既然其他人都说没什么问题那就没什么问题吧。反正他们的目的不是当怪盗或者千面魔女,只是要骗一骗邻座的无辜观众而已。
就连栗田都很愉快,金子的眉毛最终还是没能保住,被他自己选择了剃光。而栗田担任了那个在他离开工作室之前给他画眉毛的角色,让他每天都有新眉型,个人气质切换得非常丝滑。
是全员满意的happy ending,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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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欢迎会上的演出林和悠并没有去看,毕竟他又不是话剧社的成员,那个场合还那么多人,有这功夫不如多玩会儿泥巴。
不过他也确实很忙,连玩泥巴的时间都空不出来了。
新学年新课程新老师,作业量也是从新开始就拉满,好不讲道理,每周汇报进度的必修课就该从课表里删除。
此时应当感谢因为PS的出现而重新开始着家了的H,感谢他分担走了把内容整理成演示文档的部分,能帮忙做作业的电子幽灵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电子幽灵。
而H的缩减游荡时间在家看着他确实是有分担作业以外的意义的——深入合作后来自老板的第一个工作就有了一些改变。
对方寄来了一份包裹,让林和悠对内容物做照旧精度的建模,理论上讲比对着照片复刻会轻松许多,但拆开包裹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还是忍不住扶额。
他唉声叹气,摸索着取出弹匣,又把子弹挨个退了出来,然后看着面前的手枪发了一会儿呆:“……要是现在随便哪个警察上门找我那我真的要去吃猪排饭了。”
H则冷静地分析道:“不,仔细看这只是仿得比较真的玩具。而且是模型道具里比较常规的款式,我有搜到学习共享用的同款模型,你可以参考一下。”
“那我更想要精确图纸。”林和悠也冷静地回复,“而且如果网上就能搜到还花钱找我干嘛?”
“实习期考察吧,而且网上建模也未必有那么精细。不过这还挺让人安心的,只是这种程度的工作好像不值得组织的关注,真的只是外包工作而已。”
“说得好像这只能算‘区区’而已。”
“本来就只是‘区区’。”
林和悠叹了口气:“太嚣张了,这真的不用即刻报警吗?”
“不用。”H回复得很快,而后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报警也许更危险,我觉得还是不要把他们牵扯进来比较好。”
“是说伊达他们?哦,难道是改变原作路线会被反噬之类的吗?”
“……醒醒,没有这种东西。”
林和悠摊了下手,示意自己只是在活跃气氛,而H模拟出了叹息的声音,话音的音调却轻微地上扬了一些,像是同样参与了活跃。
“不过恭喜你,照旧例来看,你应该用不着连膛线也建出来,实物尺寸也比照片好量多了,工作难度大大下降对吧!”
“……膛线?那是什么?”
“……等下教你。”
第23章
“我想要时空穿越大法。”
林和悠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沉默了一小会儿又补充道。
“直接保送我到故事结束的前一秒,无痛回家。”
“醒醒,大白天呢就开始做梦。”通过耳机同他对话的电子音听起来也没什么力气。
“柯学世界就该有柯学时间线啊!”
“你的意思是想花二十多年的真实时间读半年的书吗?”
“……我需要作弊器,我要修改游戏时间,已经玩不下去了。”
新生欢迎会已经过去了一周,距离他随邮件寄去完整的建模数据已经过去了三天,距离他按照指示把那支枪搁在某个储物箱已经过去了一小时,而距离下一场还没做完准备的课程汇报还有十八个小时。
他此时坐在长椅上,捏着空空的吐司包装袋,感到相当疲倦。
别问为什么不回去赶作业,问就是大学生活总要逃几次课,逃避一点也不可耻且真的很有用。
嗯,看乌鸦自娱自乐也依然很能放松心情。
至于叼着吐司蹦来跳去、成功独享了一整片的某一只乌鸦,解开他的鞋带又试图趁他低头系鞋带时扯他头发,被早有准备的林和悠一把捏住了喙,被他警告了一句“适可而止”之后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恐吓小鸟,好恶人啊你。”H来了这么一句,林和悠冷笑了一声:“这算小鸟?”
“比你小。”H语气平缓,毫无波动,“而且鸟也听不懂你说话,小心它真的记仇。”
“不管它记不记仇反正我已经开始记仇了,它要是再敢动我头发我真的会不顾情面把它拔秃的。”
H嗯嗯两声,没有戳穿他这几周每回被乌鸦扯头发说的都是这一句,毕竟以“锻炼身体出门散步“为由跑这来的林和悠竟然真的有锻炼到,提升了一点点只对乌鸦扯头发起效的防御反应速度,或者说光是阿宅真的有在出门散步就已经很让H欣慰了。
而乌鸦显然误会了“扯头发”和“被林和悠抓住”其实是新的游戏方式,对这种从前没人周周过来陪它玩的攻防游戏相当上瘾。
H感到悲悯,H调出了或许很难起效的训鸟法和训狗法,又被林和悠无情地熄了屏。
尽管遭到了恐吓,遵守交易规则的乌鸦还是回来了一趟,按照惯例,它应该会给林和悠带来一枚瓶盖。
但这回显然有大问题,林和悠低头看了看那支被抛在地上的发卡,又看了看正等他捡东西的乌鸦,忍不住问了一句:“它该不会是现抢的吧?”
不然为什么这么干净?!
唯一能回应他却没看见是什么东西的H:“它带了什么回来?”
“一只发卡,估计是也是圆形所以认错了吧。”林和悠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伸手把发卡捡了起来,顺嘴吐槽道,“还带着头发,太恶劣了。”
“这个时候应该让它意识到它做错了,指导它改正后再给予奖励。”
林和悠懒得理会H的训鸟发言,捏着那枚发卡在乌鸦面前晃了晃,问道:“哪儿抢的?”
也不知道那个小脑袋瓜里想了什么,乌鸦在他面前踱了两步,又张嘴啊了两声,嗓门之大令林和悠眯了下眼。
看样子是没用了。林和悠也没再妄想从乌鸦那里得到什么线索,站起身就往它刚刚飞来的方向走。它来回才花了没一会儿,如果这枚发卡真是现抢的那受害者肯定就在附近。
事实也确实如此。
林和悠没走多久就发现了并肩走着的两位女性,并一眼看到了正别在其中一位鬓边的圆形发卡。
唔,看起来都只是大学生?
他轻吸了一口气,以颇有些可疑的方式沉默地朝她们靠近,在真的招致过激反应之前拿出了那枚发卡。
面前的两位女生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别着发卡的那位短发女生伸手接过了被递来的发卡,同可疑的林和悠道了谢,看着他只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偏转身体似乎就要离开,却忽然目光一厉,猛地朝她们伸出了手。
在两位女生齐齐后撤的下一瞬,林和悠把刚抓住的乌鸦牢牢控制住,听着耳机里那句“发生什么了?”的疑问,也稍显无措地退了两步。
发生什么了?他也想知道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这俩人表现得跟险些遭他毒手一样,他只是抓了个又想干坏事的乌鸦啊……
好在另一位长发女生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出声把尴尬的氛围打破:“谢谢您帮忙。刚刚也是一只乌鸦突然冲下来,非常感谢。”
对,而且就是他手里这只乌鸦。
林和悠这样想着,莫名感到了一些心虚,并把乌鸦抱得更紧了一点。
他没有接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意,然后打定主意不管听到什么都不作答,无视了对方的显然是想再说些什么的表情,飞快地转身开溜,即使听到了那声略有些飘忽的“Akemi”也没有半分迟疑,直到拐过转角才松出一口气,捏着耳机轻且急地说道:“帮我指路。”
任劳任怨的H:“……路口右拐。”
-
感谢H的导航,他挟持着一只乌鸦顺利抵达了车站附近,并在巷子里放飞了这只后半程里意外乖顺的家伙。
H听到动静的时候还来了句“我还以为你要带它回去”。
“我还没有这么想不开。”林和悠吐槽道,看着那只乌鸦落在墙壁的某个空调外机上,随意朝它摆了摆手就走回了大路上,摸出手机用文字的方式继续同H交流,以「你被金子传染了吗?」回应耳边响起的“刚刚的情节说不定很适合做galgame的个人线开端哦”。
“那就只能是某个新篇章的开端了。”
他没有理会,纯当这是H的胡言乱语,只是同样以阿宅的方式嘀嘀咕咕:「如果她们开口问我是谁我就能说“我只是路过的假面骑士”了,好可惜。」
“希望被问身份的话下次记得跑慢一点。”
「……我也就是说说。」
然而“下次”真的来临时林和悠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话,反而相当僵硬地坐在原地听天知道他怎么都认识的金子一辉同他介绍面前的人。
“……这位是宫野明美,她们几个都是南洋大学一年级。”
这太离谱了。
这算什么,柯学意义上的属性聚合?触发了一个酒厂角色之后就会紧接着冒出另一个同阵营角色?
这不合适,这么大个东京,这么多的餐厅,这么多的顾客,为什么他们会和南洋大学一年级的碰到啊。
他就不该来的,他就该在公寓继续干活。
这难道就是出门摸鱼的代价吗?
“——那么干杯!”
林和悠僵着表情,举起了杯子。
默默喝酒的短暂时间里他开始复盘整件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今天他本来是来逛艺术展的。
东京的展会多得很,相关专业的高校学生也往往有机会以专业游客的身份来游览,他这也是常规行程了,每个学期总有那么几次,甚至偶尔会有学院租车接送。
先前他基本是一个人闷声逛,也不是很在意同学有没有中途溜出去吃东西,但这回难得和几位同学一起走,碰巧遇上同样从展会出来准备吃午饭的异校学妹们,然后就被仍记着之前说要带他一起联谊的金子强行拉来坐在一桌吃饭什么的……
林和悠生无可恋,真是想求求他还是把自己忘了吧。
总之都怪金子的社交圈。
林和悠默默嘀咕,打定主意低头干饭,就算金子一辉说出了“等我们公演一定要来看哦”也坚决不抬头。
他没记住名字的某一个学妹对这场改编自俄狄浦斯王、且主要演员全是女性的话剧相当感兴趣,为此提供了部分支持的林和悠这次不是被金子卖的,是被另外两位同班同学卖的。
他俩说着“我记得道具是金子和林一起做的吧”和“他之前还说林君也负责化妆来着”,毫无社恐人即将因此遭难的觉悟。
因此受到了关注的林和悠只能点了下头。
谁,是谁嘀咕了一声“好冷酷哦”,他虽然没在看但耳朵还是听到了的!
完全不冷酷!已经快要窒息了!
金!子!一!辉!
也许是这几个月的合作加强了玄学的心灵感应,金子竟然真的接过了话题,打着哈哈把众人的注意力从林和悠身上引走。后者缓慢放松了下来,也不继续往嘴里塞吃的了,望着酒杯里的气泡放空了思绪,只等这场突发聚餐结束。
好在之后当真没有什么令他窒息的发展,社恐人顺利地存活到了大家好聚好散,和同学们告别之后光速戴上耳机假装自闭酷哥。
然后在电车站台碰见了宫野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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