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矢仕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似乎接的是他有哪里符合服部平次对侦探的想象。
后者没有反驳,早矢仕因此颇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两眼。
真的是这个理由?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位西部的服部此时才14岁,区区国中生,谁会把这个时候的小孩的话当真。
大人们连同司后辈的话都不一定听得进去。
可他也是因为本来就知道服部平次是真的会成为优秀的侦探而已。
也或许是从小看到大的缘故,虽然现在看待他多少会带点慈爱,但唯独推理这方面不会拿他当小孩子。
原来是这个理由啊——
天地良心,他当时自称蹩脚侦探真的就是满足一下想说名台词的中二心,但现在被这样一搞竟然生出了微妙的愧疚心。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这只能说是我不会小看比我小的人,和侦探该有的特质没什么关系。”
“侦探就是该不被这种因素影响对事实的判断!”
“那我还是觉得你更该接触真正的侦探啦。”他这样说,抢在平次开口之前继续道,“我认同真正的侦探不该忽视你的能力。或许你也可以考虑和同龄的侦探接触一下。”
“啊?”
别说平次了,和叶都有些惊讶,反倒是远程的“诺亚”追问说被他认为担得起侦探之名的其他人指谁。
“唔我认识的其中一个是东京人,也是14岁,名字是工藤新一。”
而且大概就是这一学年第一次和平次在滑雪场交手?
“还其中一个……你认识多少侦探啊?该不会随便找了个自称侦探的狂妄小鬼就夸吧。”
服部平次稍有些不屑,说完又摸着下巴回忆起来,“不过我也认识一个国中生侦探,之前修学旅行的时候遇到的,还较量了一下,可惜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诶。”
和叶则噗地笑出声:“哦哦我也有印象,是平次第一次以侦探的身份解决案件嘞!最后明明有机会见到那个人的,结果平次却说什么因为那个人比他厉害所以不好意思和他见面什么的。”
平次:“……嘁,我以后肯定比他厉害!”
早矢仕凛沉默了。
啊,原来滑雪场事件已经发生了啊。
也是,再不到一个月他们也该升三年级了。
要不要告诉平次这个国中生侦探就是工藤新一且工藤新一也是得到了家长的提示才解决案件总体来说他俩平手呢?
他想了想,未免这家伙又开始疑心他的消息来源,他选择了微笑:“嗯,厉害,加油哦。”
-
“诺亚”下线睡觉之后国中生们还在继续游戏,幼驯染激情互殴,早矢仕凛看得津津有味。
手机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忽然震动的。
他摸出来看了一眼,下意识皱了下眉,而后才清了清嗓,以称得上平静的语气说:“今天先到这里吧。”
平次在出拳的空档里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啊?你有事要忙吗?”
“对啊,社会人就是要做好随时被叫去工作的准备。”
他唉声叹气,社畜的怨气几乎要实质化了。
既然组局者都这么说了,小朋友们也不好继续留,收拾收拾就挥手同早矢仕凛道了别,后者目送他们离开,合上房门的瞬间脸上的表情沉作了一片漠然。
刚刚的消息并不是来自上司的出勤通知,是H的消息。
「东翼在过来。」
好吧,好吧,可算来了。
早矢仕凛摸出耳机戴好,握着门把手放平自己的呼吸,这才下按推开。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周末的街道有足够多的行人,最近的商场更是人多,在这里甩脱身后的尾巴再合适不过了。
返回住处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乌托邦蓝的普锐斯正停在路边,他顺从心意放缓了脚步,看着东翼从驾驶座出来,语气平静地问他“哪里谈”。
完全不打算给他拒绝的选项啊。
早矢仕凛瞥了一眼就在左手边的住处入口,面无表情地答:“就在这说。”
东翼挑起眉,关上车门朝他的位置踏出两步,又从容站定。
“在这谈?你确定?你明明不想那两个警察的孩子知道你的这一面吧。”
早矢仕本该为这句话惊怒,觉察到某种威胁,或者至少皱一下眉,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忽略了这个话题,重复了一遍“就在这说”。
东翼盯了他两秒才开口。
“我真的很烦你这种个性,很难聊天。”
哈,说得好像他就乐意和你这自来熟菠萝头聊天一样。
“不说的话我走了。”他抛下这句就朝左迈步,而后紧接着侧过身,始终揣在兜里的手此刻也终于抽了出来,被紧攥着的刻刀挡开东翼,虽然并未带出半点血珠,但没有直接脱手也已经算不错了。
打是绝对不可能打的,哪有后勤和行动人员斗武的道理,以他的水平最多三个来回就要切换到减轻挨揍程度的状态了,拔刀只能说是给个态度。
柔弱后勤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朝后退了一步。
东翼看起来倒是完全没有为难后勤的愧疚,开口时的语气终于趋向了命令式。
“我要见到贝尔摩德。”
虽然他觉得东翼能用交流代替直接绑架已经算相对比较好的发展了,但说这种话……是期望听到什么回答啊?
这人也不可能认为他会开开心心应答“好啊我帮你”啊……
早矢仕凛困惑地思考着,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问换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嘲讽意味的“哦”。
第60章
利用早矢仕凛找贝尔摩德在理论上似乎是可行的。
就算他本来不该是触发事件的NPC,外力影响也已经让他不得不担任这个角色了。
朗姆忌惮贝尔摩德,防备着她在日本安插自己的势力,因此贝尔摩德的人真的要来日本的时候被他干涉送去了大阪;贝尔摩德明知早矢仕凛做不了传递消息的工作却还是要把他搁上棋盘,无非是要用他转移注意力掩盖她的其他动作。
当然,如果这枚棋子真的被弄碎了她也只会觉得宽慰,既解决了一个不稳定因素,又可以白拿一个针对朗姆的机会。
相较之下反而是朗姆会需要这枚棋子暂时活着,但现在来看他那边也是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牺牲”早矢仕凛来反将贝尔摩德。
后者对此有预料吗?棋子本人不知道。但到目前为止确实是贝尔摩德更主动、更占上风,甚至于并非主动参与进来的阿玛罗都相对占优。
被干扰了信息来源的朗姆直到早矢仕凛抵达大阪时,才知道这个人是阿玛罗开玩笑和贝尔摩德讨要来的,被他打乱了并不重要的计划的阿玛罗本就和他有嫌隙,虽然不至于就这样被引爆情绪,但没少借题发挥找他麻烦。
至于朗姆的准备——看东翼的态度就知道了。
早矢仕凛偏偏是调岗职能考虑不该优先的大阪而不是别的道府县,怎么可能是纯粹的巧合。他非常怀疑搞情报的老狐狸做什么决定都是别有深意此时用不上也会在之后用上,八成他被调来这里就是因为这边有个和贝姐有仇的东翼。啊那可不巧了,背后的手只要轻轻一推,就有人替朗姆计较贝尔摩德究竟想干什么。
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东翼和他一样都只是被.操纵者罢了。
棋子何苦为难棋子呀……
可惜他不可能把这交错在他身上的线全部展示给东翼看。继续扮演一无所知的废物在现在也已经是危险的选项了,该饰演知道多少的人、表现怎样的态度都得仔细斟酌。
远处的善意救不到他,远处的恶意同样,相比之下似乎是眼前的事情比较危急,但现在距离大人物的秋后算账可等不了一个夏天。
他在短暂的沉默里把现状飞快翻过一遍,最终只是倚着墙叹气:“我帮不上忙。我知道的只有她的某个落脚点。”
但对组织成员来说这样会让他人知道的落脚点根本只是幌子,谁会去这种地方伏击就是傻子。
“她现在在在哪,在做什么,我一无所知。”
拜托,那可是组织头号神秘主义者。
“你最好没有指望能用我引她注意。”早矢仕凛顿了一下才继续,“你去找情报商买套方案都比找我靠谱,也比你的那个情报员朋友靠谱。”
嘿,那位情报员显然为朗姆服务。可惜,仅仅在暗杀方面有特长的东翼似乎没有察觉,又或者只是不在意?类似于只要能帮助他完成复仇无所谓过程中是否被利用?
那还真是够讲情义的。
被早矢仕凛腹诽的对象皱起眉,显然开始烦躁了,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突然暴起把他敲晕掳走。
这可不行。
早矢仕掀眼看看他,又把视线挪向普锐斯,忽然道:“相比之下你才是那个不想被警察看到的人吧,那你该感谢我把他们引开才对。小孩子和家长打报告还是太麻烦了。”
东翼嗤了一声:“那你这么亲近他们?你还真‘喜欢’警察啊。”
“这种时候确实很好用吧。”他回道,表现得像是亲近警察的孩子只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但没等东翼嘲讽什么,他晃了晃仍然揣在兜里的左手,连带着外衫也跟着扇动,像鳐鱼的胸鳍,“顺便一提,你的车底有个危险物品,绝对会引来警察的那种。”
嗯,而引爆器被他捏在左手,随时可以按下去——这听起来有些坏,早矢仕凛下意识撇了下嘴。
东翼沉默了几秒,也把手放进口袋:“你觉得我会在乎车?”
早矢仕这回没有反问,只是轻飘飘回了一声“对啊”。
喔可能这就是重情义的代价吧,轻易就能找到可以被利用的弱点,无论是从某人那里继承来的车还是被照护着的也许无辜的亲族,都很适合威胁。
相比之下他被找到的竟然只有走太近的小朋友们吗?偏偏还都是警察家的,东翼这种老派极道作风的还真不会去动他们俩。
用阿狗来威胁他说不定还更有效一点。
他漫无目的地想着,听到东翼问道:“但你看起来不像不打算参与的样子。”
唔有这么明显?
早矢仕凛看了他两眼,耸了下肩,没有正面回答。
气氛在此时似乎已趋向和睦,接下来随便谈点什么就好结束话题,他也好按照计划送出点真正有价值的、至少对他有利的消息。
然而他的计划被突发事件打断,东翼在觉察他表露的惊愕时即刻扭头,正对上对街投来的目光。
这位资历尚浅的代号成员啧了一声,嘟囔起来。
“什么啊,苏格兰也来插一脚。”
这可真是噩耗,早矢仕凛想。
他没预料到这个。
-
“有了。”萩原研二抬肩把手机夹住,边赶路边翻阅刚刚从传真机里吐出来的数据,“足够证明这位来自美国的安德烈先生并不是单纯的游客的证据。嗯?当然是从‘匿名线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情报贩子什么的我可不知道耶。”
他语气轻松地和通话那头的幼驯染对话,把那几张纸卷起插进西服口袋,终于空出的手将手机换了一边耳朵贴,又扯了扯原本那侧被手机和碎头发弄得有些发痒的地方,看起来就像跑业务中途发现资料漏印所以急忙出来找便利店补救的普通业务员。
而且还是靠长相就能成为业务部TOP的那种业务员。
这未尝不是一种天然的伪装。
实际身份是警察的萩原先生今天本该在办公室坐班的,但做大事总是要牺牲一点什么的——比如警视厅食堂难得一见的绝赞火腿土豆派。
唉,他亲爱的幼驯染拒绝为他争取打包,他非常痛心。
啊不过针对这件事的抱怨等见面再开始也来得及,现在他有别的事要忙。
萩原研二歪了歪头,听着通讯那头的唠叨,终于忍不住装模作样念起“啊这边的信号好像不太好啊我先挂了”,按断通讯之后抒出一口气。
自两年前第一次收到那个所谓中转人的消息,他就想过借用非官面的力量去找线索了,虽然连班长都说这太乱来了。
明明这种方法会比较有效嘛。
虽然现在想起被所有人评价只把才能用在女孩子身上很可惜还是会觉得很冤,但这次也确实得认真起来了。
他此刻的定位似乎只能是意外发现FBI探员的普通警察,对那个所谓组织必须一无所知,表现和言辞都要足够小心。对面十有八九会试图从他和阵平这边锁定可能存在的警方卧底,并且因为公安已经注意到他们了而难免急切地想要获取足够谈判的筹码,然而就是这种时候才最合适误导。
如果他没有会错意——虽然他还拿不准这这件事到底算林和悠的还是那位中转人的,抑或者是二者合谋——是真的存在一个和他们有关联的卧底,但放出来的线索会把FBI、日本警方甚至恶人们的注意力引向另一个人。
总觉得那家伙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学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完全欣慰不起来,作为警察理该为没能保护好国民和未能阻止犯罪感到愧疚,作为朋友更是挫败加倍超级大挫败。
回头想想似乎很多事情都早就有迹可循。
总是塞在耳朵里的耳机,似乎在听谁说话一样向声源偏过脸的动作;总是难以放下的手机,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本能看向屏幕的视线;在不该出现的场合出现,对于“陌生人”不合理的在意,对于其他警察隐晦的不信任——所有始终被他们搁置的疑点,很多都已经能和后来知道的事实对上号了。
中转人也许更早之前就与林和悠有联系,比起三位警官,还是中转人更受信任。他们与对方的短暂交流里获知的信息是他相当重视林和悠,仔细分析却还有对他们仨微妙的、有偏差的态度,真正的致因却尚无头绪。
也或许这次事件能给出揭开真相的引子。
如果因为只能站在普通警察的立场而错过的话就太可惜了。整件事到现在这个阶段本该与他、与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不再有太大关系了,他们也不该继续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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