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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一幕，尤里安有一种错觉，似乎他全身上下所有血液都奔涌着向自己的手指汇去，像亟待归家的游子。
一分钟后，尤里安用左手捏住林斐两颊，让林斐张开了嘴，抽出了自己的手指。
尤里安低下头端详自己的手指。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被咬得深可见骨，一个指节几乎被咬断，血液淋漓，这样的伤势下，他的手部拟态无法继续维持，指节迅速硬质化，自动修复起自己被咬烂的组织。
尤里安嘴角慢慢浮出一个笑，他俯下身，蹭了蹭林斐的鼻尖，打趣般对昏迷的林斐低声说：“坏小狗，竟然会咬人了。”
他抄起林斐的膝弯，打横抱起林斐，朝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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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将林斐卷入混沌的意识最深处，温暖香甜的气息松懈了主人设下的桎梏，早已被主人封闭的过去的记忆趁机跑出遗忘的牢笼，把主人拖入梦境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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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大力打开，神色阴冷的雄虫地走进了充斥着酒气的化妆间。
给林斐卸妆的助理吓得一个哆嗦，手指差点戳到林斐的眼睛，林斐忙闭上眼，将头往后一仰，避开助理的手。
“对、对不起！”助理颤颤巍巍地说，视线却惊恐地看向从门外走进雄虫。
林斐睁开眼：“没事。”
看着面前镜中反射出的逐渐走近的人影，林斐先瞟了一眼放在角落粉丝送的以自己为原型制作的玩偶，玩偶制作考究，连眼瞳都由宝石镶嵌，闪出细碎的光芒，收回视线，他和助理交换了一个视线，而后说：“……你先出去。”
“妆、妆还没卸完……”助理低下头，磕磕绊绊地说。
林斐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过助理手中的工具：“你走吧，没事的。”
助理立在原地不敢动，此时，从门外进来的雄虫几步走到了他们面前。
林斐站起身，刚好挡在助理面前：“怎么了？”
雄虫没有说话，目光从林斐脸上转移到缩在林斐身后的助理上。
察觉到雄虫视线的移动，林斐往后瞥了一眼，而后冷声对身后的人呵道：“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滚出去。”
听到林斐的呵斥，雄虫脸上突得绽开了一个笑容：“脾气这么大，谁惹我们的小公主生气了？”
雄虫随后将目光再次转移到林斐身后的助理身上，冷意立刻爬上助理的脊背，明明只有几分钟，助理却觉得漫长得如同几年，直到听到雄虫口中那句“还不快滚”，助理才如释重负地快步走出了化妆间。
室内仅剩下林斐和沙克·温莱。
沙克·温莱用审视自己私有物的目光从头到尾打量林斐，目光触及到林斐眼尾一点晕开的眼线时，他抬手想去摸林斐的眼角。
林斐迅速向前走了几步，避开了沙克·温莱的触碰，他走到身前另一面梳妆镜前，用手中的卸妆巾擦掉脸上浓黑的眼线，而后把卸妆巾重重扔到地上：“有什么事吗？
沙克·温莱自若地收回手，跟到林斐的身后，看着镜子中二人的身影：“为什么拒绝霍华德先生？”
“你难道不知道霍华德开出的条件有多么诱人？公司股东对此非常非常非常生气，”沙克·温莱的身体逐渐向林斐贴近，“他们都来找我这个教子不力的父亲讨要一个说法，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斐猛地往旁边一躲，站在一只矮柜后，用矮柜隔开自己和沙克·温莱，他冷笑着盯着沙克·温莱：“哦?那关我什么事？”
沙克·温莱不可置信地轻笑了一声。
林斐又说：“你可以自己去陪霍华德先生，反正只是吃一顿饭不是吗？”
林斐挑起眉，“别忘了我明天的演出，请快去帮我准备吧，现在霍华德先生是无需邀请了，但卡佩先生、坎贝尔先生他们恐怕依然乐意出席。”
沙克·温莱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撸起衬衫袖子，叹气做无奈状：“果然和霍华德先生说的一样，你不再如以前那样听话。”
“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沙克·温莱微笑着问，“昨天接受采访后，你在签名墙上写的那一串求救字符，已经被公司销毁了。”
看着沙克·温莱的动作，林斐往后退了几步，他被酒气熏得通红的眼睛瞪着沙克·温莱：“你要做什么，我明天可还有演出。”
沙克·温莱叹息：“是我太久没有管教你，才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糟糕的模样。”
“或许，只有纯粹的疼痛能让你清醒。”
林斐的瞳孔放大，下意识转身逃走。
沙克·温莱几步走到林斐面前，一只手掀翻横亘在两人身前的矮柜，一只手抓住林斐的脖颈，将林斐重重往地上一推，而后一脚揣向林斐的腹部。
林斐被一脚踹出去，像一只破烂的沙袋一样瘫倒在地，只觉得内脏似乎都要被踹碎，腹腔部位传来的痛楚让他连尖叫都无力，他张着嘴，如灿烂阳光下沙滩上一尾缺氧的鱼，无法呼吸。
“沙克·温莱”站在蜷缩在地的林斐身前：“演出会顺利进行，为了明晚演出，我们不得不浪费一只高级医疗修复仓，因为林斐·温莱因酗酒不小心将自己摔伤了。”
沙克·温莱又重重往林斐的腹部踹了几脚，林斐痛得神志错乱，虾子般弓着身体，气竭地喊：“我错了，我错了。”
沙克·温莱还要继续踢，见林斐不正常地剧烈颤抖，收回脚，蹲下身：“我们的小公主，这么怕痛，就应该乖一点，知道吗？”
林斐气若游丝地点头，生理性的泪水源源不断地他眼眶中漫出。
见林斐彻底乖顺，沙克·温莱拎起林斐的一只手臂，拖垃圾一样拖着林斐，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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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凌晨，狼藉的化妆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为林斐卸妆的助理走进化妆间，拿走遗留在化妆间的化妆包，而后迅速走出门，在走出门的最后一刻，助理借着闪身的动作拿走了放在角落柜台上的玩偶，一片漆黑中，只有玩偶由宝石制成的眼瞳依然折射出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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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沙克·温莱不是虫母的子民，所以这么坏！
明天终于能写到维亚的故事了！
第89章
林斐的个人演唱会在今晚顺利结束。
走过安保开辟出的狭窄道路，越过沸腾的人海，林斐和助理坐上了小型悬浮星艇。
沙克·温莱早已入座，见林斐上车，立刻往身旁的座位丢了一只终端。
拿起终端，林斐越过沙克·温莱，在窗边坐下：“这次是谁？”
“你的影迷们，”沙克·温莱摘下脸上的墨镜，朝林斐点点，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沙克笑了笑，补充道：“霍华德先生的联系方式已经录入了，好好和霍华德先生聊俩天吧，当然，除了霍华德先生，还有你的其他影迷，他们都很想念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只终端上的联系人确实是林斐的粉丝或者影迷，和普通粉丝不同的是，这些虫族更加有钱有势，还渴望通过大量资金的投入以及其他投入，和他们所喜爱的明星林斐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沙克·温莱会通过各种宴会酒会接触这些有上述意向的虫族，在接洽后，这些有钱的先生们为沙克·温莱提供他所需的钱财、便利，而沙克·温莱则会组织私密的聚会，聚会的主角就是林斐和那些付出钱财的富商政客。
而林斐则会通过终端定时和他们“闲聊”。
终端的开启方式与持有者基因绑定，林斐于是把终端往身前一递，递给了坐在林斐与沙克·温莱对面的助理。
终端由虫巢下发，和持有者的基因绑定，是虫族的身份证明，同一时间段内，每一位虫族只会拥有一只终端，非法持有多只终端的行为是被明令禁止的。
不管是沙克和富商政要的交易，还是林斐和贵族们的交流，都不是能暴露在阳光下的东西，因此沙克·温莱在地下黑市购买了几只旧版本的空白终端，林斐手中用以与贵族联络的正是空白终端。
实际上，地下黑市再如何神通广大，都不可能弄得真正的空白终端，那是只有虫巢和教会才能拥有的东西，地下黑市的空白终端只是销毁了上一位使用人的数据，如果想要使用这些终端，必须让终端绑定一段新的基因，一位新的持有者。
倘若虫巢或者教会查出同一人绑定了两只终端，那么那人必将承受牢狱之灾，因此，林斐的联络终端，绑定的正是自己的助理林赛·希尔。
为了百分百保证林斐不会因为终端问题出事，林赛·希尔虽然承担了助理的工作，却并没有“任职”在林斐所在的公司，在劳动系统上，他的居住地、工作城市都显示为遥远落后的星球堪比斯。
林赛·希尔解锁终端，又把终端递回给林斐。
打开联系人列表，林斐划开与霍华德的对话框，下一刻，霍华德的来电显示出现在电子光屏上。
沙克·温莱重新戴上墨镜，催促林斐：“接啊。”
林斐的手悬在光屏上，久久没有下落。
突然，靠窗边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响，林斐向窗户看去，单向窗外，有着无数交叠的脸，交叠的手，粉丝们不断拍打窗户，还有人被推挤着撞到星艇。
亢奋的粉丝堵住了路，以至于小型悬浮星艇无法正常上路，只能在地上慢慢滑行，过分聚集的人群让场面失控，不断涌上前的虫群几乎将星艇吞没。
眼前的一幕狂热得几乎荒诞，来自于粉丝的烈焰一般的爱意扑涌而来，能将在场所有人烧成灰烬。
林斐接起了通话，他脸上面无表情，语调却甜蜜飞扬。
沙克·温莱满意地移开视线，开始假寐。
林斐保持着谄媚夸张的语调，身体向窗户边靠去，一夜的高强度唱跳表演让身体生理性疲惫，他于是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的眼皮上还有残余的亮片闪粉，它们曾在舞台上闪耀，到了现在，也只能黯淡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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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
林斐打了一个哈欠，戳了戳身旁的助理。
回到酒店后，沙克·温莱独自出门了，林斐和助理两个人待在林斐的房间。
助理看向终端，只见上面是一个陌生的账号。
想了想，助理对林斐说：“温莱先生最近在和雷米尔家族谈生意，应该是雷米尔先生的账号。”
助理两只手交叉绞在一起，轻声补充了一句：“雷米尔先生也是……你的影迷。”
听到这话，林斐没出声，而后拿着终端，走到床边，脸朝下往床上猛地一扎，他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痛苦地嚎叫了几声。
助理连忙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看着趴在床上的林斐：“要不要明天再……联系？温莱先生最近要做大生意，看得不会那么紧。”
林斐却支起上半身，坚定地摇了摇头，他又往床上一趴，戳弄起终端：“还是快点做完比较好。”
打开聊天框，林斐皱着一张脸，发出一条消息：
——哥哥，你好啊
对方没有回消息，林斐熟视无睹。
权贵自恃身份，乐于端出一副冷静姿态，高高在上地欣赏依附于他的人的献媚，非要等到他人因此露出丑态，才愿意“主动”，可如果林斐不够主动，他们就要勃然大怒了。
林斐继续给对方发消息，对方依然没回。
难道对方已经休息了？林斐蹙起眉头。
不管是聚会沙龙还是线上联络，沙克·温莱都会根据对方的时间表，安排好时间，确保不会耽误贵族富豪们的时间，对方故作姿态很正常，可不至于一点也不理会自己吧？那钱不就白花了？
林斐又等了一会，干脆直接给对方发了一条之前拍的腿部照片，发完后他正准备躺下休息，终端忽地跳出了一条信息：
——？
盯着光屏上孤零零的唯一的标点符号，林斐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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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
雷米尔庄园。
维亚对着镜子梳好一头火红的长发，随手把梳子扔在镜台，回过身，他英气艳丽的双眸看向一旁沙发上笑作一团的雌虫、雄虫，抱起手臂，维亚径直朝他们走过去，在一阵“别别别”的嬉笑声中，他一把夺过自己的终端，点开光屏一看，只见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自己的私密账号给自己发了五六条言语亲昵的信息。
那群青春年少活力无限的雌虫雄虫又是笑作一团：“维亚，完了，他要缠上你了，好变态！”
今年春季，维亚拿到了顶尖大学的推荐信，还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各项考试，他预备今年夏季正式入学，入学前的这段时间，他的其中一位朋友邀请他充当一段时间自己的服装模特，维亚同意后，和朋友一起拍摄了一组照片。
维亚没想到，这组照片意外在星网上走红了，不少模特经纪人都向他发出了邀请，除此以外，他甚至还莫名其妙吸引了一群粉丝。
在这些粉丝中，有一位尤其疯狂，他臆想自己是维亚的“男朋友”，三番五次骚扰维亚。
对此，维亚不屑一顾，不论对方是谁，维亚都清楚，只要自己愿意，他就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对方——当然，他可没这么血腥残忍。
横竖这个疯子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维亚的社交圈内，维亚干脆就不搭理他，可维亚的好友们却对此兴致勃勃。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贵族少年们或许见过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却没怎么见过如此不体面的下流疯子，而这个疯子肖像的对象竟然是永远的社交中心维亚，在他们看来，这实在有趣极了。
总之，贵族少年们不惜下血本，让这个疯子真的拿到了维亚的联系方式，他们想借此看到这个疯子更多的丑态。
对于好友们的嬉笑，维亚“啧”了一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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