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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羽化
蝶王看着宋言庭一步步走过来，本来还在蛹内静止的头发开始流动起来，看起来迫不及待想要出去束缚住他。
“你不准动。”宋言庭边向蛹走来，边开口。
宋言庭站在离蛹一米远的位置停下不动。
这个距离，这个气味，蝶王根本克制不了一点，但祂还得紧紧握着拳忍着，看着宋言庭绕着圈在蛹外走。
诱惑祂的气味顺着宋言庭的脚步，布满蛹外四周的空气，这简直是一种慢行折磨。
“我说了，不能动哦，如果你违反我的命令，我们得交易立刻中止。”宋言庭警告。
蝶王瞬间不敢再动，一边克制本能，一边在想宋言庭这样做的目的，对方的这个举动很眼熟。
对了，当初在巢穴时，宋言庭也是这样逗祂的，只不过后来被祂强制性地抓到蛹内。现在，情景重现，祂瞬间明白宋言庭的意图。
言庭在报复祂，在逗弄祂，没有什么比对抗灵魂深处的本能更痛苦的了。
“言庭...”蝶王的声音带点哀求。
不能心软，宋言庭对自己说，蝶王也是一个狡诈的生物。
“十五分钟结束。”宋言庭继续下完命令，开始解开纽扣。
蝶王眼睛一亮，但是听见宋言庭的话，摇头：“这个时间不够。”
宋言庭手停下来：“十分钟。”
！怎么减少五分钟！十分钟怎么够！
但蝶王不敢再说不够，生怕说出来就变成五分钟。
宋言庭将衣服叠放在一边，打开手机开始计时，然后走到蛹边：“一秒都不能超出，否则交易中止。”
说罢，一头扎进蛹内，蝶王一把抱住他，亲吻密集地落下。
十分钟结束，蝶王立马放开他，将他送出蛹外。这期间蝶王只是抱着他亲吻，没做别的事。
宋言庭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笑。
之后几天，宋言庭偶尔晚上会留下来值班，这种指令执行在他俩之间进行了几日，蝶王没有出错过一次。
最终宋言庭终于同意三十分钟结束，蝶王才如愿以偿进行羽化行为。
交合一次对推进蝶王羽化进程的作用是巨大的。
后一日，所有人进入观察室的人都能看出蝶王蛹上的变化，宋言庭看见的就更直观了。
蝶王的身材更好更强壮了。
这下研究院所有人都对蝶王的认主行为深信不疑。有宋言庭的推进，陪伴着蝶王蛹，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蝶王的羽化进行的很顺利，研究院没有人敢再让宋言庭离开，就连严博士都被方院长先赶回蝶变研究所那边。
宋言庭才开始保持着三天去找蝶王一次，渐渐变成两天一次，到后期蝶王蛹已经成为完整的发育形态，他开始整晚值班待在实验室内。
终于，等来了蝶王羽化这一天。
这一次研究院所有人跑来站在宋言庭后面，透过观察窗观看蝶王的羽化进程。
宋言庭也紧紧盯着蛹内的男人，这一次不是蝶王的幻象，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他无来由的有些紧张。
不知道蝶王破蛹之后会变成什么样？都说蝴蝶破茧而出是新生，不知道新生后的蝶王还记得他吗？
一向平静的宋言庭，忍不住想很多。
“蛹裂了！！！”
不知谁先发出的惊呼，惹得大家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蛹壁看。
果然一条微小的裂缝从顶端缓缓裂开，向下蔓延，接着，整个蛹壁像是被敲碎一样，布满细小的裂缝，形成蜘蛛网壁的形状。
宋言庭手下意识攥得很紧，蛹上网状般的裂缝越来越深，缝隙越来越大，能看见流光溢彩的色彩在缝隙中流淌。
有的缝隙流淌过蓝紫色的闪亮，有的缝隙流淌过金色的闪亮，有的缝隙流淌过绿色的闪亮。
眼前的蛹像是要被各种色彩撑得爆炸，宋言庭的心开始剧烈跳动。
蝴蝶翅膀，这一定是蝴蝶翅膀的颜色！！！
蝶王真的羽化出美丽的翅膀，这种流淌的色彩让宋言庭想象不出翅膀最终的样子。
接着，裂开的蛹壁开始变得透明，单薄，最终薄的像一片纸，透出里面惊心动魄的色彩。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这庞大的色彩延展开来，将薄如蝉翼的蛹壁击碎，化成斐粉。在一片粉末中，展开新生的翅膀。
蓝紫，金，红，绿，白，粉...各种色彩在巨大的蝶翼上流动，宋言庭觉得无法呼吸，他第一次看见会变色的蝴蝶，频率还如此之快。
最终，蝴蝶翅膀颜色定格成大片的蓝紫，之中夹杂着闪金的金白，像是宇宙的星云，美丽神秘而浩瀚。
而翅膀中间男人的模样更加精致，身材如雕塑般完美，好像镀上一层神性的色泽。
“蝶王！这就是蝶王！祂的身体居然是透明带着流金，细细的一条，好美。”
果然别人依旧看不见蝶王的人类模样，只有他能。宋言庭有些恍惚，到底是蝶王用幻象迷惑了其他人，还是只是用幻象迷惑了他。
太蛊惑了，宋言庭无法抗拒蝴蝶带来的一切，只有看见蝶王这个样子，才能真实感受到蝶王是一只蝴蝶。
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那种隐秘的狂热缓缓升起。
太美了太美了，为了这一刻，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蝶王的翅膀缓缓抖动，轻轻的，很优雅，像是打着某种节拍一样，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你们看墙壁上的蝴蝶！”
宋言庭全部的目光都被蝶王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闻言转眼看墙壁。之前放进去的蝴蝶，没有被蝶王吸收的，就留在这里。
现在它们像是听到某种召唤一样，快速的扇动翅膀。
蝴蝶振翅，这个场景他之前在巢穴也看过，只不过这次时间更久，蝶王扇动了多长时间的翅膀，那些蝴蝶就振翅了多长时间。
之前严博士在新闻中放话要直播，宋言庭在这点上同意了，应该让所有人都见证这激动人心的一幕。
直播画面中，在蝶王蛹还没碎之时，画面在观察室和实验室之间来回切换。蛹裂缝之后，画面就一直停留在实验室。
一同观看直播的人都看到，此刻蝶王的模样，同时，他们也惊奇的发现，他们附近看见的蝴蝶也同样在振翅。
更神奇的是，不仅仅只是活着的蝴蝶在振翅，那些早已变成标本的蝴蝶同样也在振翅，好像被注入灵魂，重新活过来一样。
这种异样顿时在社交媒体中发酵，蝶王的传说又一次被提及出来。
研究院很多人也被网络上的这些异样吸引，有的甚至跑到标本室去观摩，顿时观察室少了很多人。
要是这种情况放在以前，宋言庭绝对也会去看，但这一次他没有，他的脚站在观察窗前，像是生根一般，无法移动。
他的眼睛被实验室内新生的蝶王吸引，无法移开目光。
蝶王翅膀上那近似星云的图案随着翅膀的抖动，在不断的变化，实在让人移不开目光。
生命本能中的羽化终于形成，蝶王从破茧而出的那一刻，感到所有的禁锢统统消失。
祂好像多了无数双眼睛，无数只耳朵，在瞬间看见更多一闪而过的画面，碎片式的，全世界各地，通过不同地点蝴蝶的眼睛传递到祂的视野中。
还听见数不清的声音，血脉中的力量像是被点燃，浑身流淌着和之前很不一样的感觉，只是另一种感觉更强烈了。
祂的眼睛睁开，目光准确锁定观察窗前的人。
言庭，祂的言庭。
羽化后的身体，所有的感官被打开，摈除其他蝴蝶传回的画面，祂将所有感受都放在宋言庭身上。
不仅仅只是看着宋言庭，祂还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感受到他心脏不规律跳动的声音。
对方皮肤有细密的汗珠冒出，蝶王甚至能感受到他潮湿的皮肤，这种皮肤在宋言庭帮祂羽化的过程中经常出现。祂很喜欢，喜欢到会细细密密将这些汗珠也一并卷走。
现在祂不知道宋言庭为何还会冒汗，但祂很想冲出去，舔舐掉那些汗珠。
心底的渴望欲念升腾，没有人注意到蝶王翅膀上的鳞片，有些在脱离翅膀，顺着门缝，各种缝隙钻出来，顺着一个方向移动。
那些鳞片在蝶王翅膀上会闪烁不同的色彩，可是一旦脱离蝶王身体便会变得透明，人类的肉眼看不见。
宋言庭当然也看不见，但是他突然感到身体附上一层清凉的触感，好像有什么无形大手将他以为激动而冒出的细密的汗擦拭掉。
宋言庭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自己身体，并没有看出什么，他有些怀疑地看向蝶王，却发现蝶王又闭上眼睛。
这些天无论走到哪里一直一直都被蝶王注视的他，此刻这种视线消失。
蝶王羽化了，新生了，是不是就忘记他了？
宋言庭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心下某处蓦地感受到酸胀，但同时他告诉自己，这是好事情，他不必在跟一个非人类纠缠。
他跟蝶王的交易就此中止，这不是他的计划吗？
一切都很顺利，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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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振翅
在蝶王羽化结束后的半小时，直播已经关闭，但世界各地蝴蝶振翅的现象还在持续。
蝶王破茧而出，新生的这天，所有蝴蝶都为之振翅，来迎接它们的王。
宋言庭所在的项目组集体欢呼，高兴之后就是依依不舍，不知道后续蝶王的项目还要他们参与跟进吗？
“宋组长，后续还需要我们吗？”齐舞忍不住问道。
宋言庭直接道：“我都不知道后续需不需要我，你们也知道蝴蝶羽化之后和在蛹里已经完全不是同一种生物了。”
他们明白宋言庭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之前蝶王蛹的认主行为不一定在新生的蝶王身上出现。
刚好这时候，方院长的秘书来找宋言庭，看着他们组员谈话结束，过来对他说：“宋组长，蝶王之后会转移到加密等级更高的房间，这几天还需要您配合我们完成一下蝶王的认主测试，再看之后的工作安排，您看怎么样？”
“我都行。”
他的梦想已经完成了，再想着跟进蝶王后续的进展，那就太贪心了。
能亲眼看见蝶王羽化，能成为一手促进蝶王羽化的人，对他来说就够了。
接下来，他要去了结另一件事。
第二日一早，转移蝶王，实验室喷入使生物催眠的气体，蝶王很快合上翅膀，一动不动。
之前关于蝶王怪力乱神的传说很多，大家都下意识把蝶王想得很可怕。但在观察蝶王蛹的这段时间，那么多取蝴蝶的人在实验室来来去去，都没有任何事，大家的防范心下降很多。
尤其在看见羽化后的蝶王不过就是很大的蝴蝶，翅膀上的颜色和图案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
蝴蝶的脆弱性大家都知道，所以研究院的人都没有把新生的蝶王当做需要严加防范的存在。
蝶王装作沉睡的样子，其实只是需要一动不动即可，眼睛却在看着周围。祂对研究院里的一切很熟悉，只不过这是祂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看见。
现在只要祂想，祂就可以离开。
只是祂没动，仍由研究院的工作人员将祂带入一个密闭的房间，路上顺便将蝶翼上的鳞片洒出去。
这里有祂的言庭在，祂决定再待一段时间。
“为什么把蝶王关这啊？周围房间都是高危生物。”将蝶王放入房间，完全关上门时，一个工作人员问道。
那些高危险性的生物千奇百怪，有的甚至能听懂人类的语言，所以他们习惯不在生物面前交谈。
可是他们不知道蝶王不一样，通道空气里已经漂浮着很多蝶王的鳞片，他们的交谈同样被蝶王听到。
“虽然我们上面大部分人认为蝶王没有危险性，但是还是要通过观察和测试，看起来再弱小的生物异化之后也可能要命。”
等到工作人员走后，那些鳞片四处飘散，顺着走廊来到一扇扇门边，从门缝钻进去。
蝶王看见每一扇门的后面都有着不同的生物，这些生物看着凶猛无比，基本都被锁链拴着。
看来只要祂表现出无害，就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蝶王当即决定在监控下，自己沉睡的时间可以久一点。
“怎么还没醒？不会是麻醉注射的太过量了吧？”宋言庭听见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看着房间监控说道。
监控画面中，蝶王新生的翅膀合在一起，宋言庭第一次看见其他人眼中的蝶王。翅膀中间的蝴蝶身躯，透明中泛着金色流光，看起来的确美极了。
但谁知道这种监控画面是不是蝶王弄出来骗人的？
在蛹内都可以改变人类的神经，让人产生幻觉，现在更上一层楼，估计幻术也更高级了。
就在工作人员担心，蝶王会不会娇弱的连麻醉也抗不过去时，宋言庭终于听不下去，出声打断：“我进去看看吧。”
“可是…”
“既然蝶王这么弱，我进去不会有事的。”宋言庭面不改色地说。
给蝶王新换的地方是在研究院的另一栋楼，这栋楼的大门甚至比研究院正门防护都高，每一个楼层都上着锁。
宋言庭跟随其中一名工作人员走进走廊，两边都是房间，走廊到尽头甚至没有一扇窗户，只有头顶的白炽光照亮两侧。
言庭，祂的言庭来了！
宋言庭刚踏入这栋楼，不，应该说宋言庭刚踏入研究院祂就知道。
门被打开，宋言庭走进来，看见银发男人闭着眼睛，好像真在沉睡，背后翅膀的样子就是他在监控中看到的那样。
居然是真的在沉睡，不过也有可能是知道他们过来，现装的。
“你在外面等着吧，有什么我会叫你。”宋言庭对身后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点头，他将对讲机拿在手上，如果房间里有什么问题，监控室里的同事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宋言庭走过去，撞上蝶王睁开的眼眸，顿住脚步。
蝶王过去一段时间眼眸中对他的欲念，贪婪，全部消退，眸中一片清明，甚至好像并不认识他。
眼神扫过他身上如风雪拂过，果然…忘记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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