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及带了伞,他才闪身钻到伞下来。
“我来拿着吧,”覃尚侧握住伞柄说,“我比你高。”
周及不服气:“切,就高了两厘米。”雁擅厅
“两厘米也是比你高。”
“......”太不会聊天了吧。
落在伞面的声音滴滴密集,覆盖了全世界的声音。
这把雨伞是周及在小区门口附近的超市买的。这还是第一次用。
他当时随便挑了一把黑色的就结账了,根本没打开仔细看。现在完成撑开来才发现内衬的图案竟然是个超级大胸的短裙卡通美少女。
覃尚在看到那图案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他的这一愣,让周及有些无所适从,周及解释着:“呃......买的时候没注意里面图案。”
覃尚微微仰头转着伞看着,什么也没说。
如果不怪伞小,那就得怪挤在一把伞下的他们两个肩膀太宽了。
为防止外侧肩头不遭殃,周及只能边走边往里面贴。覃尚应该也是跟他一样,不然他们的肩膀也不能时不时互相撞到。
被覃尚揽住肩膀的时候,周及的身子不由地颤了一下。
他奇怪于自己怎么会在此时过分在意覃尚的这个一把搂过他的举动,勾肩搭背是男生间太正常不过的事,况且现在只有通过这种紧凑方式才能让雨伞完全发挥作用。
有种难以名状的悸动是在这时候突然想起覃尚之前说过的喜欢上了他的话。连带着那晚在公交站牌下覃尚微醺的神态也开始变的清清楚楚。
明明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根本没当回事的,为什么又想起来了?
周及晃了下脑袋,抬起手也用同样力度搂住了覃尚的肩膀。
他们保持着如此好兄弟的搭肩姿势前行后就谁也没再被雨水淋到。
雨幕中的景物迷蒙,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的时候,周及突然动作放慢。他的不好预感来自于右小腿的逐渐酸痛。
察觉到他异常的覃尚停住脚,还没等说话,周及就咬牙切齿地半蹲了下来。
这是腿又抽筋了。
晚抽一会儿都不行吗?周及忍痛绷着小腿,原本给他撑伞的覃尚也弯下了腰。
抽筋是由肌肉组织剧烈的痉挛引起,所导致的疼痛一般是三级到四级。解决方法是与肌肉组织对抗,使剧烈的抽筋变为松弛,从而进一步缓解痛苦。
以前周及腿抽筋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做到自己搞定,但自打覃尚能帮他更有效的解决,他就丧失了那种跟肌肉组织对抗的精神。
求助成了他偷懒的捷径。偏偏覃尚很配合,根本不会想着拒绝。就仿佛抽筋的是他自己的腿一样,他总是急于施救。
覃尚蹲下身腾出两只手给周及缓解抽筋疼痛的时候,他本握在手里的伞就扔去了一边给两块滑板挡雨。
他们就那样脱离了雨伞的庇护,被雨水全面侵袭。
等到周及小腿开始好转,他们也都淋个差不多了。
周及借覃尚的胳膊站起来试探着跺了跺脚:“真是服了,又抽了。”
“外公给你买的钙片你根本没有按时吃。”覃尚说。
周及是想按时吃的,但他总是忘。他敷衍道:“回去就吃。”
“自己能走么。”
“能。”
“找时间去医院查查吧,”覃尚说着,“没见像你这么爱抽筋的。”
什么叫爱抽筋,他也不想抽筋的好吗?周及回道:“早就查过了,说是生理性的,过了这两年就能好了。”
“看来今晚上你的腿是又累着了。”覃尚边走边说。
五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虽然看起来只在那一方固定区域移动,但路算起来是真的没少走。
但周及可不想承认他不禁劳累。他哼着嗓子说:“没那回事,抽筋只是巧合。”
“真不累?”覃尚问。
“真不累。”
回到家朱慧琴和覃平年已经睡下,他们轻手轻脚的回房间,然后在属于他们的小天地里开始弄出一定量的声响。
周及是先脱掉湿了的衣裤和袜子,覃尚则是先取来吹风机吹他们的滑板。
关于今晚的兼职累不累老周也问了周及,周及给了跟覃尚同样的答案。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他跟老周通着电话:“爸你怎么还没睡觉?”
“马上要去睡了,”周建培又问,“儿子,你确定是高三下学期回兆宁念书了?”
周及刚要回老周的话,他没注意在忙什么的覃尚却迈着步子过来给他塞了东西到嘴里。
“什么啊。”周及半张着嘴哼道。
此时酸甜感觉在口中溶解蔓延,覃尚不回答他,他也知道是钙片了。
覃尚应该是怕打断他讲电话,所以才直接给他塞到嘴里。
肯定是回来路上腿抽筋给闹得。可这东西又不是灵丹妙药吃上就有效,明天再吃不行吗?
他边嚼钙片边看向铺床的覃尚,视线从覃尚的后背到覃尚的腰再到覃尚的屁股。
他带着一丝惊恐的瞪了瞪眼,连忙别开脸继续跟老周讲电话。
*
作者有话要说:
【章末备注】
2016年7月15日:在程记烧烤做第一天暑期兼职。
第032章 突发事件
平时覃尚在穿着上倾向于浅色, 今天穿的黑色T恤是朱慧琴前几天在超市买回来的。
袋子里小票上写着五十元两件。
当时覃尚以周及喜欢吃芒果为由,就把那件橙黄色的放进了周及衣柜里。剩下那件黑色的他自己要了。
周及那边的衣柜里有太多衣服压在底下没穿过,他到现在都还接受不了朱慧琴的眼光。
还好他没穿, 不然倒霉的可能是他。
覃尚这件黑色T恤经历了雨水淋湿后严重掉色,导致覃尚前胸和后背的皮肤黑的一塌糊涂。
周及从不知道一件衣服可以掉色到这样的程度。
一点都不夸张,覃尚像是被人给泼了墨汁似的。
纵然覃尚穿在身上的衣物都是相对廉价的, 但凭覃尚的颜值和身形也能撑起一种完全不同的气质来。
虽然周及知道覃尚的衣物很便宜, 但却从没觉得覃尚穿起来没法看。
要不是覃尚的衣服掉色,周及还从没注意过赤着上身只穿了条短裤的覃尚。
同一个房间睡了两个多月,他们每天睡前都是只穿条短裤的, 可他真就从未注意过。
他对覃尚的身材只是有一个笼统的概念,挺高,挺瘦, 挺白。
他那么随意一瞥,视线竟粘住了。覃尚的背影肩宽腿长,动作间拉伸出来的肌肉线条深刻又优越。
这个年纪还在拔节的青葱少年,只要不是太胖, 都有柴而不瘦的天赋。周及不明白为什么他自己也有差不多的身材,却盯着覃尚的看。
唯独那些附着在覃尚皮肤上的黑色实在让周及欣赏不来。但他没跟覃尚说出来,毕竟覃尚进去洗澡就会发现。
大概覃尚也因此嫌弃起了那件黑色T恤,再就没见他穿过。
入伏以后的仓汀更是比平时热的毫不留情。被晒蔫的植物和被剃光毛的小狗到处可见。连收废品那铁铃声都很少出现在立景苑。
白天周及跟覃尚猫在家,晚饭后出门向着程记烧烤去。朱慧琴和覃平年每天都在问周及晚上去不去兼职了。
他们似乎不太相信周及能坚持下来。
别说他们, 连周及自己都不信。他竟然真的跟着覃尚一晚又一晚的拿回六十块。
一天又一天的坚持下来,他已经到手一千零二十块了。他的钱不爱放钱包里,总是到处乱放。最多的收纳方式就是随手塞到哪本书里。
他从来不缺钱花, 所以他没有覃尚那种时刻将钱很好整理并标注花销的习惯。
这天的晚饭桌上覃平年笑着问小哥俩:“你俩赚的钱, 一人出点, 给你们那屋换个热水器吧。”
“啊?”周及拧着眉毛问,“为啥?”
“这个月正常来说该换热水器了。”覃平年说。
还是之前的约定,每个月换掉一个旧电器。六月超常发挥,换了冰箱和空调。七月换的洗衣机。这个月该轮到热水器了。
可这些不是应该朱慧琴和覃平年用收入换的吗?
覃平年这两个月收了一堆学员,大多都是高三毕业想争分夺秒学驾照的。按理来说应该是赚了一大笔的,没必要让他们花钱。
一想到辛苦赚的钱要充公,周及坚决不干。他看向闷头吃饭的覃尚:“咱们那屋的热水器还要换吗哥?我觉得还能用啊。”
其实那热水器还真不能用了,好像知道这个月要换掉它一样,昨天就开始漏水,得放个小桶在下面接着,水锈糊满了桶底。
周及很怕洗澡的时候触电,哪怕覃尚跟他说不会触电,他也还是莫名感到害怕。
换肯定是得换。但周及想再坚持一阵子,最好是不动他们的汗水钱。花钱如流水的他在参与兼职后也开始心疼钱了。
覃尚不但没回答,还带着丝笑意夹着菜。
覃尚应该更舍不得钱才对,怎么这种时候不跟他在同一战线了?周及在桌下踢了踢覃尚的小腿,试图唤醒覃尚对辛苦汗水钱的守护意识。
“你爸逗你呢,”朱慧琴端着刚出锅的菜坐在了周及身旁说,“怎么能让你们买呢。”
周及恍然,原来覃尚知道这是句玩笑话,所以没接茬。他想了想说:“那是要给我们换新的热水器了?”
覃平年爽快地说着:“过几天就换。”
“那太好了。”周及笑。
朱慧琴和覃平年工作的原因,让他们四口人齐聚在餐桌旁的时候很少。周及忽然发现人全的时候吃饭挺好的。
他的笑容很快在夹了一口朱慧琴最后炒好的菜后凝结了。他看着夹在筷子间的肉片,疑惑着怎么会有人达到糊了却没熟的烹饪境界。朱慧琴绝对是佳肴绝缘体。
可覃平年和覃尚却吃的津津有味。这又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久而久之他都爱说假话了,张嘴就来。
“好吃吗州州?”朱慧琴问他。
他点头:“好吃。”
餐桌上吃不饱没关系,去程记烧烤的路上,他总买小吃找补,还撺掇覃尚也买。
导致吃很饱的覃尚买的小吃最后也都进了他的肚子。
覃尚的眼神过于好用,总能注意到看起来根本没去在意的事。在程记烧烤干活的时候他就常受到前厅经理的夸赞。那经理说他眼里有活,从不出错。
周及就差点意思。忙的时候上错菜和忘传菜在前期都是常有的事。
当然他现在已经不会了。
点单时他站在两张桌子间可以同时对两拨人说的内容进行快速记忆,全程不用点单纸辅助。人数少的情况下,三四张桌一起来也没问题。
程思卓对此惊叹不已,时常让周及帮他负责的那一片点单,然后他帮周及跑腿送菜。
“对面糕点店怎么还没装修完。”周及趁着休息的空隙隔着窗子向外看。
程思卓:“这家店怎么了?覃柔也在等着它开业。”
“是个糕点品牌,”周及解释着,“仓汀竟然也要有连锁店了。虽然门面小了点......”
“阿尚那边是不是出问题了?”程思卓打断了周及的讲话。
周及顺着程思卓的视线望过去,就见覃尚正跟一桌客人理论着什么。
那桌人在他们开工前就在了。几个身材严重走形的中年爷们喝酒撸串吵吵嚷嚷很难不被关注到。
“走,过去看看。”周及迈开步子说。
在他们走过去的路上,那边的情况就恶化了。那个距离覃尚最近的大叔,看起来像是会偷袈裟。
听意思是他们那桌没点锡纸茄子,可覃尚是按照点单送上去的。
他们不知道谁点的,偏说没人吃,要退掉。
正常来讲这种情况可以直接送给客人的,不至于闹不愉快。
但有些人喝了酒就不干人事。醉醺醺地非要找覃尚的茬,表示坚决不要,必须退掉。
覃尚去收盘子的动作在他看来慢吞吞了点,他就认为覃尚服务态度不好,高声问覃尚什么意思。
那一桌的也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合起伙来为难上了桌边站着的小服务员。开始了一份锡纸茄子引发的纠纷。
覃尚这个人虽然脸臭了点,但周及和程思卓都知道他绝不是惹人嫌的类型。程思卓想的是走过去先把局面稳住,从小在店里长大的他见过太多因喝了酒闹事的。
而周及跟他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周及走过去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对覃尚恶语相向的大叔绝对是欠揍。
所以在那大叔伸手推了覃尚一下后,他的某根神经就瞬间被点燃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还扎着的围裙有些妨碍他的动作,他一只手去身后解扣子,一只手抬起来挡在了大叔身前:“还有完没完了?不是说给你退了吗?”
“哎?”程思卓出声的同时拽周及,“别。”
那大叔显然被周及的动作激怒了,他的言语攻击目标顷刻间变为了周及。覃尚试图将突然出现的周及拉到身后去,可那大叔薅住周及不让走。
紧接着场面就失了控。那一圈人立马吵嚷了起来。
周及心说这边人也太墨迹了,要是在兆宁,早就打起来了。他想出手,但覃尚把他手腕握很紧,始终在往后扥他。
大叔的同伴也起了身,旁边两桌正吃着的见状况不对都让开了。从二楼刚下来的前厅经理也在紧着往这边跑。
谁能想到先动手的会是程思卓呢?
你推我搡中程思卓一拳抵在了带头大叔的前襟将其逼退了一步后指着人说:“这桌给你们免单了,别吵了!”
程思卓这么一来,确实让场面安静了一点。可换来的却是肢体冲突。五大三粗的成年人动起手来,并排挤着的三个少年根本敌不住。
周及准备还击的时候,前厅经理和几个服务员成功的将他们拦截到了一边。
不知道是谁将酒瓶放在了地上,洒了的酒水吸走了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力。在被动后退的时候周及脚上打滑,一下子栽了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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