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功将快递外包装弄出来的周及晃了晃手里管子:“这呢。”
覃尚那一刻的表情复杂极了,他松开帮周及稳着的那捆纸壳走向门口,反复调整门锁:“这门锁有问题,每次进来都要把门抵住,一旦锁了,从里面很难出去。”
“啊?”周及一个头两个大的走过去,“那怎么办。”
覃尚尝试地用力抠住门锁,他的手指尖因不过血而泛白,绷紧的不仅是手臂肌肉还有面部肌肉。
周及看覃尚这样后扔开手里的纸壳和水管:“你起开,我来试试。”
松了手的覃尚退了两步留出空间让周及试。
如果他知道周及是要抬腿踹门,他一定不会让地。
在周及快且有力的踹了门板一脚后,覃尚挥开面前灰尘说:“你弄反了,这门从里面是踹不开的。”
周及:“你又没说。”
“这还用说?”覃尚在门边做着推拉动作,“从外面进来是推开的,从里面出去肯定是拉吧。”
“好,算我马虎,”周及转而问,“到底能出去吗?”
“出去肯定能出去,就看什么时候了,”已又贴回门边的覃尚继续弄着门锁,他随着使力气的节奏继续说着,“本来说不定很快就能出去,可你偏来了一脚。”
周及:“......”
覃尚用钥匙从里面尝试开门时,周及就在敲着门框喊人。如果有人能帮个忙,他们将钥匙扔出去就可以从外面打开这该死的破门。
地下室都是用来存放东西的,少有人来。任凭周及把“有没有人”喊破了音也没人来搭理他们。
更糟糕的是,覃尚握着的钥匙断在了锁眼里。这情况等于门不坏他们就出不去了。
确认他们完全困住后周及沮丧地说:“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覃尚很淡定拍了拍手上灰:“用你手机打电话,我的没带。”
打电话的前提是有信号。看到手机上的信号格都空着后周及叹了口气。
还好没信号的情况下也可以拨打求助电话,他按了两个“1”,正要按“9”的时候,覃尚从那堆塑料瓶后拎出了把斧头。
反正就算被救助这情况也需破门,那就没必要麻烦消防员哥哥们。周及揣起手机:“我来。”
覃尚躲开周及的手:“旁边等着去。”
“给我吧,”周及争取道,“我正生着气没地方撒呢,就当发泄了。”
接过斧头的周及站在门板前一副要干大事的样子落下了第一斧。
地下室昏黄灯光下与一屋废品共处的安静开始被噪音替代。斧头与门板的撞击声音颇大。
那生了锈的斧头虽谈不上锋利,但好在木门不够结实。
当门被弄开后,周及扔开了斧头:“朱慧琴也扔过你的快递吗?”
覃尚想了想,选择了摇头。
“肯定有,你明显犹豫了。”
“她是扔过我的东西,”覃尚将斧头放回原位,“但不是快递。”
“那是什么。”
覃尚出去后才回答说:“滑板。”
“真不知你这些年都怎么过的。”
“我过得挺好的。”
周及愣了下,他就是随口说了一嘴,这人竟然答的特别认真。
走出地下室的周及撇撇嘴:“换我我可受不了。”
说完这话的周及退回去拿地上快递外包装。已在门外的覃尚见状指挥说:“再拿几个塑料瓶。”
“拿塑料瓶干什么?”
“对付蟑螂。”
为了对付蟑螂,周及买了杀虫剂和电蚊拍,可都没派上大用场。他不明白塑料瓶怎么会管用,但他没问,抓了几个瓶子就赶紧钻了出来。
将纸壳和塑料瓶放回房间后,他们再次锁门离开。
路过那垃圾桶时想到他那么想吃的糕点被扔了后周及愤愤道:“告诉我朱慧琴工作的超市,我现在就过去找她问清楚。”
覃尚脚步不停:“先去学校,晚上回来再问。”
“可我现在很生气。”
“我知道你很生气,”覃尚看了看周及,“但家事,最好在家里解决。”
相处下来总有这样的时刻,覃尚的理智和平静有种莫名的靠谱。周及妥协道:“行吧。”
去学校的路上周及收到了周建培的语音,他停下来听语音的功夫,覃尚已落下他先进了校门。
“儿子,朱慧琴早上给我打电话让我别再给你邮东西。我当时在忙,她不容我说话就劈头盖脸一顿骂,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问问你是怎么回事,你放学看到消息记得给爸回个电话。”
听完这三十多秒的语音后周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朱慧琴错把李唯钦寄的快递当成了周建培安排寄的。
朱慧琴对周建培有很大偏见,她一直认为周建培就是当初的买家,用钱势才篡改了事实。她怕周建培“抢”走周及,不允许周建培主动联系周及,所以才拦截了那快递,还擅作主张扔了里面东西。
事已至此,周及连想跟朱慧琴对峙的心情都没有了。
一个丢过孩子的母亲可以在她所谓的“保护”上极端固执。周及不想为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浪费口舌。
他给老周回了个电话。为不让老周担心,他将“报喜不报忧”贯彻的很好。结束了通话后就也回学校了。
没有请假就消失了将近一节课,让周及不忍心打断讲台上声情并茂讲着课的大师兄,想敲门的手又放下了。
但大师兄还是瞥到了走廊站着的他,大师兄的惯用动作是一起勾食指和中指,这动作被大家戏称为二指禅。
大师兄用二指禅将周及勾进了教室后继续讲课。
下了课的大师兄也根本没问周及为什么迟到,只是在离开教室时对周及说了句“下不为例”。
见肯放他一马的大师兄要带着空水杯离开,周及立马将那水杯抢到手:“我接满水给您送过去。”
大师兄满意点头:“懂事。”
到饮水机旁接好水的周及很快带着大师兄的水杯离开了教室。
拐到班主任办公室那边走廊后他看到了在大师兄办公室斜对面办公室门外板正站着的覃尚。
“你怎么在这站着?”周及走过去问。
覃尚撩起了眼皮:“罚站。”
“因为迟到?”
“不然呢。”
怎么还搞体罚?
看来文一班那女班主任很不好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还得是大师兄仗义。
周及回到教室刚把自己扔在椅子上何前就回头说:“别没精打采的,再有两节就体育课了。”
仓汀二中的体育课设置跟兆宁中学一样,一周两节。
周及是上周一下午来的,正好错过了当天上午的体育课,而上周三的体育课又被英语老师占了,他到现在一节体育没上到,他问:“体育课都干什么。”
作为体育委员的何前来了劲头:“练球,快要年组比赛了。”
周及以为说的球是篮球或足球,他以前在兆宁中学这两类球赛年年都参加。在听何前说是排球后,他鄙夷道:“排球比赛?”
“对啊,上学期咱班女生是年组冠军呢。”汪洁骄傲无比的说。
“那男生呢?”周及问。
“倒数第二。”申云曼遥遥的接话。
周及忍不住笑:“我还以为是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是文一班,”祝梦瑶嗤笑了声,“人家直接弃权的,所以就等于还是倒数第一。”
“你们女生要讲良心,”何前炸道,“我们主要精力都用来给你们陪练了好吧?”
“有能耐这次好好训练也拿个冠军试试。”汪洁歪头嚷。
“说不定真行,”何前拍周及桌子,“又多了员猛将呢。”
听到文一班后的周及就溜了号,他在想覃尚还要罚站多久。
怎么说覃尚也是因他的事迟到的,他还挺过意不去的。想到这的他抬头对何前说:“下节大课间陪我去趟超市。”
“你请客我就去。”何前嘿嘿笑。
周及整理着桌面书本:“你去我就请。”
第008章 离家出走”
周及没见覃尚吃过零食,他在家偷着吃的时候跟覃尚分享过,覃尚绝不会要。
这人总是板着张脸就算了,连最基本的口腹之欲也克制。
除在玩滑板的时候周及能看到覃尚身上有放肆的快乐外,其他时候覃尚都根本不像是与他同龄。
谁说少年老成是件好事?分明是种不幸。反正周及是这样认为的。
大课间的校内超市堪比打特价的仓汀菜市场。周及对仓汀菜市场最大的意见就是那里竟然可以卖衣服。
他衣柜里那些被朱慧琴叠的整齐的菜市场挂壁款,他一件都没穿。
他就是出门光着,也不会穿。
“你买好了吗?”被挤散的何前伸手抓住周及的胳膊才又重新聚了过来。
周及:“买好了。”
这一趟何前捞到了便宜,周及答应的请客让他放心大胆买。他知道周及不差钱,从周及没有看价格签的习惯就能断定。
回到博约楼后周及在四楼楼梯口将属于他自己的那份零食交给了何前:“你帮我带回去,我去下文一班。”
何前看了看周及拎着的袋子:“你不会是去给你哥送零食吧?”
周及从语境里听出了何前对这事的不建议,他疑惑:“不行吗?”
“文一班有规定,”何前摇了摇头,“不让在教室里吃零食。”
文一班不仅学习成绩是榜样,各项纪律也是标杆。他们班不让在教室吃零食的事,全年组应该只有刚来没多久的周及还不知道。
现在也知道了的周及从那袋子里掏出了瓶饮料:“这个总可以了吧。”
何前点头:“那你去吧,我先回班。”
这还是第一次来找覃尚。周及站在文一班前门口向里面看,先是看到了后面黑板上不容忽略的大字:抓住了高二就是抓住了高考。
然后他视线回收锁定了在第四排中间座位上的覃尚,他高声道:“覃尚覃尚!”
呃......又是连着两遍。他忙又补了一声:“覃尚!”
不愧是重点班,课间的学习氛围依然浓烈。正在给前桌讲题的覃尚抽空看向了门口,他的表情里有明显的没想到。在周及跟他热烈地招手后,他把手头的题快速说完起身出门。
周及将那瓶饮料塞给覃尚:“罚站辛苦了。”然后他也不等覃尚说话,就转身往班级跑。
“好消息好消息!”班长梁霁跑进教室的时候把刚到门口的周及给撞进了教室,“下节英语改体育了!两节体育连着上!”
“有这好事?”周及稳住身子说。
梁霁:“上周三的体育不是上了英语么,下节英语老师就说还给体育老师。”
祝梦瑶赞叹:“英语老师真是讲究人。”
屋里到处是桌椅挪动的声音,大家都在离开教室。
“走了走了!”何前招呼周及。
刚拆开薯片袋子的周及只得将薯片放进课桌然后跟着何前一起走出了教室。
路过文一班门口时,周及看到覃尚正在仰头喝他给的那瓶饮料。他当时觉得覃尚真可怜,看起来就是从没喝过的样子。
零食什么的,在家里也不能明着吃,被发现的话免不了要被朱慧琴说教。上次朱慧琴发现周及扔在垃圾桶里的面包袋,都险些扯着耳朵告诉他少吃零食多吃饭。
周及倒是想多吃饭,可家里的饭太难吃。
回到仓汀后,他总是能真切感受到断断续续的饥饿感。每次从饭桌边离开他都好像吃饭了,又好像没吃。
拜持续练习颠球和发球的两节体育所赐,周及手腕内侧隐隐约约的疼。
他放学后就去了距离二中不远的一家快餐店先填了肚子,然后窝进皮质座椅开始在手游里混掉所谓的晚自习时间。
李唯钦给他打来语音电话的时候,他正胜利在望,经这么一打断就灰屏了。他接听的语气是句暴躁的“喂”。
“晚饭吃的火药?”李唯钦在语音里问,“你那快递到底找没找到?”
周及调整着耳机:“别提了,晦气。”
“怎么了?难不成寄丢了?”
“没丢,”周及提起这事眉头就皱的很紧,“糕点都让朱慧琴给扔了,我他妈一块儿没吃着。”
“朱慧琴?啊.....你亲妈,不是她为什么要扔了啊?”
周及:“以为是老周安排邮的。”
“这什么事啊。”李唯钦啧道。
“不说了,玩游戏,你方便上号么。”周及烦躁道。
“你心情不顺的时候,我都不方便上号。你问问段也和白耀方不方便挨骂。”
“他俩哪像你可以随便用手机。”
“我说,你在那边呆的不顺心就赶紧回来得了,”李唯钦继续道,“趁你还没改户口。”
“我也想回去,关键是我也得能回去。”
“你怎么不能回了?你要是回来老周都得亲自去接你。怎么着,你那亲爸亲妈还把你绑家里了不成?”
“倒是没绑着我,”周及叹着气,“主要是他俩太能闹,要是警方再介入,弄不好就得强行限制老周再与我见面,岂不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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