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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琳琳沉默了一会儿，又笑道：“是，你说得对，你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类，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从你们召唤花子的那一刹那，就迈进了死亡倒计时，不过看在你们帮助我的份儿上，我会让你们死的轻松一些，也不会吓你们，这是我最大的谢意了。”
“一，二，三，四……”
许琳琳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指挨个点着他们开始数数，除了眼睛之外，她确确实实是美丽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明明是一只厉鬼，却像是沐浴在月光下的圣洁天使，可惜，天使微笑着是要带他们去死。
“十二。”
许琳琳最后一个指向的是白屿清，她看着这个自始至终都仿佛尽在掌握淡定无波的青年，心中总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那样的预感促使着她要首先杀了这个青年。
“既然刚刚是正序数数，那么公平一点，我们倒序开始送你们离开这里吧。”
白屿清忽然笑了起来，道：“你就不好奇，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有问题的吗？”
许琳琳的手指长出尖利的猩红指甲，骤然朝白屿清发难道：“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好奇心，从小到大的电视都在教我们一个道理，话越多的永远是死的越早的。”
云梨目光一凝，催动着傀儡丝就要把白屿清拉到一边躲过攻击，可是，在那一瞬间白屿清面前站了一个人，尖利的猩红指甲刺进那人的心脏，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许琳琳洁白的衣袖。
商榷目光涣散的低头看了看胸口处的手，他的左手腕还被白屿清攥在手里，温度快速地流失，白屿清松了手，他就瘫倒在地停止了呼吸。
钟灵溪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屿清，又看向地上的商榷，谭谨言睁大了眼睛，有些茫然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萌有些恐惧的往楚芒身后躲了躲，钟星佑神色复杂，除了林挽清和楚芒，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白屿清拍了拍手，手中翻转出现一个封好的试剂瓶，道：“德育楼的电子监控在楼被炸毁之前依然在正常运行，这一点你知道吗？”
一击不成还想来第二次的许琳琳动作微顿，看清他手中东西的时候彻底停止了动作。
白屿清来回晃着手中的强酸腐蚀性毒药，道：“人在死亡之后灵魂离体，其实是会保留生前记忆的，还有那些深刻的感情，会首先游荡在你认为最重要的人身边，就像是李茹茹死亡之后想要触碰王森那样。”
“也就是说，你在死亡的时候，就看到了林西的悲痛难过，你确实最开始是认为那就是一场意外，但是你不想离开林西，所以才留了下来，然后才发现你的死，是被蓄意谋杀的。”
“林西并不知道你所有的朋友都或多或少故意无意的参与了杀害你的过程，他眼中的首要目标其实只有一个金伊玲，因为是她告诉林西你的哮喘病，而其他人，都是造成你孤立无援死亡后被迁怒的，只有你知道，他们任何人都不无辜。”
“你爱林西，你不想离开他，可是你不能以这副面貌出现在他面前，这样恐怖的模样会吓到他，可是如果你要运用强大的力量，你就会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恐怖容器，你不是不想报仇，你是不能，因为你一旦开始动作，你就会开始变化，变得更恐怖，更丑陋。”
“可是偶然间你发现，作为厉鬼你也是被允许杀人的，金伊玲为了谋杀你所要玩的花子招灵游戏，召唤花子的人，就要被花子杀死，这是一个规则，一个已经留下印记的属于其他厉鬼的规则，所以你做了花子，你将自己变成了花子，只是你没想到，用花子的名义杀人，你就会渐渐失去自己，你会慢慢变得不再是许琳琳，而是花子。”
“林西要为你报仇，他最开始是没有想要杀除了金伊玲之外的人吧，可是为什么他的仇恨忽然变多了呢，许琳琳，林西为什么会知道你就在他身边呢，又为什么，他偏偏要选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他无法赶到现场的绝望来谋杀金伊玲呢，除了他想要让金伊玲感受你当时的恐惧绝望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呢。”
“警察没有在金伊玲体内检测出致死药物，田甜消失的一身血肉，林西在办公室等待金伊玲死亡的时间内所表现出的焦躁不安，他是后悔杀死金伊玲了吗，还是因为，他在某一天夜里，祈求，如果你就在他身边，就用你被杀害的方法杀死金伊玲亲自报仇。”
“金伊玲死了，林西确认了你的存在，按照你的预想，开始了剩下的杀人计划，而金伊玲，也因为本身就扭曲的性格，开始尝试杀人，李琦，是金伊玲杀的第一个人，或者说，是你和她一起杀的，你教她吞噬灵魂来壮大自身，因为她不像你，已经在世间游荡很久之后在慢慢转变为厉鬼的时候才发现的事实。”
“她的灵魂现在还拥有强大的自我意识，所以你要壮大她，然后吞噬她，这也是为什么，金伊玲在被召唤的时候不敢出现，一个是游荡了两年的厉鬼，一个是刚刚死亡不久被催生的厉鬼，她在恐惧你。”
白屿清看着表情越来越冷的许琳琳，道：“是你把林西拽进了深渊，你要他和你一起坠落在无边的黑暗里，这样你才会觉得你们不是阴阳相隔，你们仍然能在一起，而杀了我们这些知情者，林西才只能依附你，才会永远都离不开你。”
许琳琳冷声道：“你知道的太多了，不过没关系，死人和活人之间，在正常情况下都不会产生任何交流的，你的话只不过让我能再次坚定了你必须死的决心，有监控又怎样，你拿到了林西制作出来的毒药又怎样，只要你们死了，这一切都会跟着你们死去，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威胁到我？”
白屿清随手将手中的试剂摔到一边，刺鼻的味道瞬间占满了这片空间，他拿出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漫不经心道：“我没有想要威胁你，和你说这么多话，也只是在单纯的拖延时间。”
许琳琳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你做了什么？”
白屿清轻笑一声，用脚踢了踢商榷的尸体，“果然是因为借用了别人的规则，你杀的是个什么东西，还没有感觉出来吗？这里，只有十一个人，所有的学生都好像被抽走了灵魂，为什么林西完好无损呢，许琳琳，为什么？”
许琳琳瞬间消失在原地，厕所里那个玩家的尸体还在一晃一晃的吊在天花板上，强酸刺鼻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简直是人间炼狱。
白屿清用手帕捂住了鼻子，闻着上边沾染的商榷的味道，深吸了一口气。
林挽清走到他身边，带着赞叹的笑意道：“虽然我觉得没有可能，但是我还是想再问一遍，白先生，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带着你的人加入朔月吗？”
白屿清淡声道：“抱歉，不考虑。”
林挽清耸了耸肩，道：“好吧，虽然我很希望你改变主意，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
像是想起什么，白屿清微停下脚步，道：“林先生有意愿组队过S级副本吗？”
林挽清愣了一下，第一反应道：“你达到S级了？”可是想起这是他第一个A级副本，又道：“你想跨级过S级副本？”
白屿清道：“不，我的道具不多，现在进S级只会成累赘，我只是想找几个不会背后捅刀的队友一起进S级副本，那样胜算比较大不是吗。”
林挽清理解地点点头，笑道：“和你一起组队我当然有意愿，如果你需要道具的话，等到这个副本完成之后可以来朔月找我。”
白屿清摇摇头，“道具阿榷有很多，但是我要的不是普通道具。”
林挽清皱了下眉，道：“S级道具。”
白屿清没再说话，他只要确定了他和商榷在下一场带有惩罚性质的S级副本中有个暂时可以相信的人就够了。
许琳琳回到天台的时候就看见刚刚被她杀死的那个人正捆着林西坐在天台边儿上，他们面前摆了一个用符纸组成的猎鬼阵，那个留下来小姑娘乖巧的在一边站着，摸着她的项链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西的嘴巴被粗鲁的用布堵着，看见她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随即又湿润起来，即使许琳琳已经死了，可是那一瞬间，心脏处还是难以言喻的开始抽疼起来。
“别动。”商榷拿枪对准许琳琳的方向，看着她毫不惧怕甚至带有怒意的脸，顿了一下，又调转枪头指向了林西的太阳穴，“不好意思，指错人了，现在，别动。”
许琳琳的手一下子攥紧，指尖因为愤怒不受控制的伸出尖利的猩红指甲，竟真的不敢再动与他僵持起来。
天台的门再次被推开，白屿清走了进来，他直接越过许琳琳走到商榷身边，伸手抽出林西嘴中堵着的布，问道：“你给他堵这个干什么？”
“琳琳！！”嘴巴一恢复自由，林西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来，那声音撕心裂肺的，说是震撼整个校园也不为过。
商榷扬了一下眉，“现在你知道了？”
白屿清看了下时间，午夜十一点，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重新看向许琳琳。
许琳琳已经冷静了下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些事情的，我一直在看着你们，你们不可能从别人那里知道，更不可能在林西这里知道，你们之前所表现出来的相信我，帮助我都是在算计我吗？”
白屿清道：“在你自作聪明再次进入怀表的时候，在你找不到与你一脉相承的黑雾里金伊玲的位置的时候，在你在教室外想要给我们一些线索来获取信任和增加紧迫感的时候，当然，最重要的是，你根本不怀疑也不害怕自己吞噬不了金伊玲。”
还有一点，科目一定对玩家存在着伤害，科目不会一直帮助玩家。
许琳琳道：“放了林西，我不杀你们。”
白屿清摇摇头，道：“你知道有个词叫鬼话连篇吗，鬼的话不能信。”
许琳琳冷声道：“你有什么目的。”
白屿清道：“明明杀了他会让你们更迅速更久远的永远在一起，可是你没有，你不想杀他，你也知道他应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怨气始终在影响着你，许琳琳，你自以为是的谎话中间，有多少是抛去怨气影响的真心话呢。”
“你真的想让林西与你同坠深渊吗？你真的想作为一只鬼和他一个人类一直生活下去吗？你真的不怕，到最后杀了他的会是你吗？”
听着这些话，许琳琳心脏的位置忽然传来一股剧痛，明明没有心，却仍然感受到了无边的痛苦，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来抵抗那尖锐的痛苦。
“我愿意的！”林西看着许琳琳微弯的脊背大喊道：“琳琳！我愿意的！我不怕，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做人做鬼都好，你别再抛下我好吗？我真的，我真的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你了……”
说到最后，林西已经泣不成声，许琳琳看着林西，张了张唇瓣，眼中流下两道血泪。
“我不愿意……”
她呢喃着，血泪落在地上，又变成怨气化作的黑雾消散。
“我不愿意。”她看着林西，“我不愿意！”
林西愣住了。
许琳琳周身冒出黑气，皮肤变得青白一片，眼瞳变成诡异的血红色，双手的指甲再也不压抑，身上的校服变得血迹斑斑破破烂烂，她张开嘴巴，是黑洞洞的血腥。
“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她的声音凄厉无比，又充满了无限哀伤，像是破罐子破摔那样将已经被黑暗侵蚀的灵魂体全部展现在昔日的爱人面前。
“再怎么伪装，也回不去了，许琳琳早就死了，她早就变成了火葬场里被焚烧的灰！林西，我已经……不是你爱的那个许琳琳了……”
林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恐惧，他只是像曾经一样，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许琳琳，“你是许琳琳，你是我爱的许琳琳，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都一直是我爱的许琳琳，我终于见到你了。”
许琳琳愣愣的看着林西，艰涩道：“你不怕我吗？”
林西摇摇头，流着泪想要扯出一个笑容，“我怎么会怕你，你是我的琳琳啊，对不起，对不起琳琳，我没有想到我想让你留下来会让你变得这么痛苦，对不起……”
白屿清道：“许琳琳，离开吧，你的意识早晚会消失的，甚至比你想象中还要早，如果这个学校没有人再召唤花子，或者召唤的人不是像金伊玲那样的人，那你的下一个目标永远不会出现，又或者，你继续让林西源源不断找人来召唤你，但是警察早晚也会找到他身上的，现在离开，你们或许还来得及——有下辈子。”
许琳琳垂下头，再次变成了生前的模样，半晌，她才重新抬起头，她深深的看着林西，唇边扬起了一个恬淡的笑脸，“林西，你能再抱抱我吗？”
商榷看着白屿清，然后松开了绳子。
林西踉跄地跑到许琳琳面前，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许琳琳慢慢抬起手来抱上他的腰，然后收紧，就像他们还是普通情侣。
“林西，对不起，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有一个光明灿烂的未来。”
林西抱着怀中冰凉的身体，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琳琳，我爱你。”
许琳琳笑了起来，黑气从她身体中慢慢溢出，然后消失在空气里，紧接着，她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在林西怀中化成了万千光点。
夜晚冰凉的风再次吹进了天台，林西还维持着抱着人的姿势，他闭了闭通红的眼睛。
“琳琳，光明和灿烂，都跟你一起离开了。”
【恭喜玩家数学科目论证成功。】
第180章 毕业考试-外语-1
白屿清看了看时间, 此时距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天台上安静的紧，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商榷见他神色有些疲惫, 拿出一瓶药剂打开送到他唇边, “清清, 伤到了？”
白屿清摇摇头，就着他的手喝了药剂, 又把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只是有点儿累，让我歇一会儿。”
商榷揽住他的后背，顺着他的脊背上下安抚着, 静静地陪他站着。
许琳琳走后, 林西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灵魂，他就呆呆的站在许琳琳消失的地方, 手中握着他的怀表，那是许琳琳留在世间最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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