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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屿清微微扬眉，终于还是扭过头去跟他接吻。
“乖，只跟你贴心。”
小猫的压力很大，小猫也很委屈，主人不介意好好哄哄小猫，即使说出来的话还有那个语气，怎么听怎么敷衍又薄情。
只是唇舌传递的温度过于滚烫，瞬间熨平了那焦躁不安的灵魂。
商榷勾起唇角，丝毫不提自己的嫌疑人去了哪里，也不说自己怎么就精准的出现在支队长的车里，他轻轻蹭了蹭白屿清的额角，表现的黏糊又不舍。
“晚上去你家找你。”
白屿清轻声应着：“好。”
车子缓缓驶离原地，商榷撑着伞站在原地目送着它的离去，脸上黏糊又不舍的表情慢慢褪去，一双异瞳黑沉的深不见底。
【你选择了他吗】
丝毫不含任何情感的机械音在大脑中响起，同时浮现在眼前空气中一个泛着蓝边的对话框，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又平又直的好像不是在问问题。
商榷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冷淡道：“没有。”
顿了一下，又说：“还没做出选择。”
【经过判断，你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选择他】
商榷勾起唇角，“那又如何，而且，不是还没有到开盘的时候吗。”
【你好像很确定这场游戏你和他不会站在对立面】
商榷转身离开，勾唇道：“不确定，但是我决定要好好享受任何可能是最后的时间，晚上不要让任何东西来打扰我和他的双人时光，就是帮了大忙了。”
机械音沉寂了一瞬，半晌才缓缓浮现。
【游戏运行过程中，数据无法更改，作为补偿，你选择了我想要的，我会送你一份礼物，用人类的话来说，是一份很大的惊喜】
【期待你的选择】
两个小时前，游戏结算空间。
商榷看着手中印着无比熟悉景色的车票，听不出情绪的开口问道：“几个意思？”
【这张车票会通向你最想见到的人所在的位置】
【为了将她留下，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商榷抬眸看着面前金色的抽卡漩涡，神色平淡道：“所以呢，你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我并不想让你付出什么代价，你只需要在下一个副本结束之前做出一个选择，是车票所在地等待你许久的人，还是，白屿清】
【这并不是一个生死命题，只是一个关乎于我将怎样对待车票终点站场景载入的衡量标准，再严谨一点，我只是想要清楚你站队的方向】
【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概率已经被告知了身份，副本毕业考试分科目物理，镜像空间内藏着一份来自于游戏最初设计者的录像和一个未激活的自毁程序还有一道不算完整的极其弱小的修正程序】
【我清楚它们的存在，但是我并未干涉它们的企图，针对于主系统的自毁程序必须销毁，而造成这个结果必须条件就是你一定要出现在那场副本之中】
【身为锚点，你的存在极大的威胁了我的运行，但是作为主系统，在所建立并已经成型运转的世界规则之下，我无法对身为玩家的你进行任何违反规则的·囚·禁，同样，也无法对身为玩家的你进行任何违反规则的保护】
【所以，我选择与你进行融合，让锚点真正成为世界的锚点】
商榷嗤笑一声，“说了这么多，你只不过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变成你的一部分，这样我的死活就再也威胁不到你运行的进程了。”
【你将获得永生】
“我不在乎生死，也并不热衷长生，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对我来说不过是地狱乐园开始前的预热而已，短短几十年已经很无聊了，更遑论永生，你所收集的那些人类向往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无聊加倍而已，没有什么吸引力。”
【所以我并未将它作为与你交易的主要条件】
明明依然是无机质的电子音，但是商榷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像是人类一般奸诈的意味。
【终点站的一切只能存在于世界之内，世界消失，这里的一切事物都会消失不见】
【期待你的选择】
啧，这可真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不过它又在害怕什么呢？
商榷收回思绪，随手扔了伞任由倾盆大雨浇头而下，他仰着头闭上双眼，漆黑的睫毛在眼下像是落下了一层蝶翼。
黑暗中，容貌清绝的青年或是冷淡或是艳丽，懒散地抬眸看来，眼尾坠着小勾子，带着一点点无奈的威胁和笑，喊他阿榷。
阿榷，阿榷……
他这样一喊，阿榷的魂儿就跑掉了，跑到他身上去了。
商榷睁开眼，雨滴砸进晃荡的眼底，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灰色天空里。
他当然知道主系统在害怕什么，又为什么非要逼着他做出选择。
第268章 谁是凶手5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就是饮食不当再加上淋雨后寒气入体引发的腹泻，先去输一瓶液，然后我给你们开点药, 这两天别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也别喝酒, 吃的清淡一些多吃蔬菜。”
办公桌背后的医生一边说话一边在电脑上开着药方，白屿清站在一边一脸认真的记着, 夏薇虚弱地坐在就诊椅上靠着李南嫣, 眼皮耷拉着，看上去要睡着了的模样。
李南嫣揽着夏薇的时候几次看向白屿清，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一张脸上充满了纠结。
一直拿了就诊卡走出来的时候, 白屿清才道：“有什么想说的话就直接说。”
李南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队长，我现在还在上班时间……”
白屿清轻笑了一声, 道：“我还当是什么, 今天算你出外勤，薇薇现在大了，我做什么都不太方便，还得麻烦你帮我把她送家去稍微照顾一下。”
李南嫣松了一口气, 脸上那种坐立不安的纠结表情终于消失了, 重新扬起一个浅淡的笑容，“没问题队长。”
白屿清拿着单子去交钱取药，让李南嫣陪着夏薇去输液区输液, 正排队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几下, 陶彻已经将所有嫌疑人的资料发了过来。
之前夏薇跟他提到的江宁和张硕晨这两个人, 白屿清看着他们的照片眯了眯眸子，其中的张硕晨跟一个女玩家走了，而江宁，是和商榷有关系的那个嫌疑人。
所有嫌疑人的年龄都在21-23岁之间，而且都是在校大四学生，包括死者，也是J大中文系的大四学生，可是他们的学校各不相同，J市很繁华，光是高校就不下十所，在地图上显示的他们各自学校的地理位置，可算是天南地北了。
这样一群人，是怎么聚在一起成为朋友的？又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
“先生，先生？”
白屿清抬头，将手中的就诊卡递过去。
交了钱取了药，一转身就看见了刚刚分别不久的男人。
男人微长的发丝简单束在脑后，遗留的发丝贴在微微有些湿润的脸颊上，眉头微皱，异色瞳氤氲着一层雾气，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湿透了，领带下的白西装隐约透出一点肉色，透着一种·色·气·满满的脆弱。
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西装本就勾勒身材，被雨水一浇，将那宽肩窄腰和优越的臀线长腿勾勒的更加细致，更别说还顶着那样一张堪称祸水的脸，看病的不看病的，拿药的路过的都停下脚步看呆了。
白屿清的脸第一次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中黑成锅底。
商榷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白屿清，眸中出现了一些惊讶，随后就是满满的惊喜和委屈，再然后，像是压抑不住一般的紧蹙着眉，将手放在唇边重重咳嗽了几声。
能把看的人的心给疼死。
白屿清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直接快步走到他身边将警服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他身上。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怀里一沉。
商榷柔柔弱弱的靠在白屿清怀里，脸颊泛起了有些不太正常的红，他又轻轻咳了几声，可怜的不得了。
“只有一次找车的机会，我找了你的车，为了不露馅，我就假装散步回去，可是外边风大雨也大，把我的伞吹跑了，我怕感冒发烧会影响通关，所以来拿一点药回去，没想到刚好在这里遇见你。”
委屈，可怜，但扯淡。
可是白屿清他就吃这一套。
“呼……”
白屿清深深吐出一口气，“先去找个地方把湿衣服换下来。”
商榷抬眸看了一眼拿药的窗口，纤长漆黑的睫毛小扇子似的忽闪了一下，得寸进尺的虚弱道：“可是我还没拿药。”
“商榷！”
白屿清额头跳了跳，忍不住低喝一声，可是在触及到他湿漉漉的眼睛时，又不受控制的放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哄道：“一会儿我陪你回来拿。”
商榷见好，但不想收，似乎是偏要试探白屿清的底线在哪里一般作起了妖。
“可是我单子都开好了，还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不拿就太亏了。”
白屿清感受着那已经被浸湿的外套，眉头紧蹙，忽然就有些不太知道现在的商榷应该怎样应对，他还没有遇见过这种类似于胡闹的情况。
玩家在游戏中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治疗药剂就能救回来，虽然白屿清本能的就想要让他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可是思索了一下，便微冷着脸松开了揽着商榷的手。
“既然想拿就去拿，我去看看夏薇，拿完了药我还没回来就坐在这里等一会儿。”
说完，白屿清便转身离开，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好像耐心已经用尽了。
【看来他也并不是很在意你】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让他完全在意的人】
【商榷，你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人类喜欢养在身边的小宠物】
【乖顺的时候会得到无限的宠爱，一旦开始反抗，就会被不耐烦的抛开】
冰冷的机械音平淡的叙述着，让人听上去有些嘲讽。
商榷的眼底黑沉一片，身体晃了晃，直直地栽了下去。
“先生！”
“先生！你的朋友好像晕倒了！”
惊呼声从身后传来，白屿清瞳孔微缩，转身用了加速道具在商榷摔到地上之前将他抱在怀里。
“医生！”
——那我就让你看看，他到底在不在意我。
商榷把头埋在白屿清的怀里勾起唇角，像是跟谁较劲一般。
白屿清将商榷放到病床上，又看着医生护士将他推进了帘子后，一张精致清冷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玩家的身体素质在强化之后极其强悍，因为感冒发烧晕倒显然不可能，况且，他刚刚悄悄试探过商榷的温度，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晕倒？是假装的，还是游戏对他做了什么？
那张象征着商榷母亲的车票，从一开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就已经预示着某种端倪，世界的所有都处于主系统的监视之下，在没有余十安屏蔽主系统监视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凭借默契来做出合适的反应。
更何况，商榷刻意做出隐瞒的、心虚的反应，就已经表示了主系统已经对他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而在他们被高度监视的情况下，余十安即使可以屏蔽主系统的监视，也不可以轻易做，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主系统发现漏洞。
余十安是极其重要的修正程序，他们绝对不可能让她去冒险。
商榷表现出来的讯号代表着怀疑与分裂，白屿清自然会配合，两人演着互不信任，爱人近在眼前却只能被迫总带着几分怀疑与戒备，真是被折腾的够呛。
白屿清猜，最有可能让商榷表现出那样情绪的前提条件就是自古以来被称为最令人头疼的命题。
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当然游戏不可能这样简单粗暴，这样的选择真的说出来无疑只会加重逆反心理和仇恨饿滋生，如果是其他玩家这显然对游戏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对于商榷来说，却很有问题了。
游戏知道商榷所代表的意义，所以它绝对不敢直接逼迫商榷，商榷这个疯子是一定敢做出自毁的行为拉它一起下地狱，所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同归于尽，主系统也绝对不敢赌。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主系统以一种平和的方式让商榷做出一个选择，这个选择的前提是不会威胁到他和商榷母亲之间的任何一个。
车票是通往回家的彼岸，大部分人一听见回家这两个字，就会兴奋到想不起别的，会立即认为这张车票是离开游戏回到现实的出路。
但是彼岸这个词很有意思，词语解释为水那边的陆地，如果他们身在游戏中是指与回家隔着深海，那回家的彼岸自然就是指通往现实的出口，可是如果以回家为基准来解释这个词，那就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代表他们会在游戏中更深的沉沦。
游戏不做慈善，主系统绝不下线，辛苦关进来的玩家怎么可能会轻松放出去。
所以游戏所许诺的任何事情，恐怕就是建立一个与筛选卷一般的城市，更加贴近现实，拥有完整的生态系统，甚至可能没有鬼怪，并且建立虚拟亲人陪伴玩家，让玩家心甘情愿的迷失自我呆在游戏中。
人类对于亲人的执念究竟有多强烈，白屿清之前并不明白，但是他见过，在曾经工作的医院里，每天都有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
白屿清在爱上商榷之后，才能共情那种执念。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心甘情愿，但是他会。
即使他清楚的明白那是虚假的。
商榷突如其来的晕倒，还有淋湿了前来寻找自己的举动，似乎又将事情推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在那一瞬间，脸上的焦急，心疼等等微表情与情绪是绝对瞒不过主系统的捕捉测算，那为什么商榷要这样做呢？
白屿清回忆着商榷来找自己的一举一动，那类似于胡闹脾气似的举动，是在，自己妥协之后，他要自己妥协？
妥协……
白屿清眯了眯眸子，回想着商榷不惜晕倒也要让他回去的举动，满满抽茧剥丝出一条清晰的线。
商榷要他表现出在意，极致的不受控制的在乎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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