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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微皱着眉，在身后客厅暖色的灯光下显得分外无辜，他垂下长长的睫毛，似乎有些无奈地往旁边让了一步，像是在包容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是被你们的敲门声吵醒的，不反抗只是因为在配合调查，就像是昨天晚上一样，而且，既然医院的监控都能被篡改，为什么小区的监控不能被篡改，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进去搜查每一个地方。”
陶彻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伸手一挥道：“进去搜查。”
白屿清等人进去，才重新抬眼看向陶彻，问道：“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会对我下拘捕令。”
陶彻道：“夏薇出现了，但是……”
“薇薇找到了？”白屿清倏地站直身体，“她现在在哪里？受伤了吗？在哪里找到……不对，你刚说她出现了？这是什么意思，是你刚刚说的直播？逮捕我和薇薇有什么关系吗？”
陶彻拧眉看着他的反应，思索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将直播录屏调了出来，关了声音然后拉到最后夏薇自杀的画面给他看。
“我只能告诉你，现在直播已经结束了，你最好想一下夏薇目前最有可能在哪里，又或者是她曾经在什么地方伤害了什么人，或许是那个自杀的孩子，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人，她有可能在或者被谁带到那个地方进行赎罪。”
【夏薇霸凌同学发生地点：学校教室、学校操场、校外小巷、大庆仓库、城郊水库】
【目前夏薇所在地概率为：学校教室0%、学校操场1%、校外小巷0%、大庆仓库49%、城郊水库50%】
白屿清表面思索，心中却看着面板上出现的数值思量着，这个比值很明显已经给出了正确答案，但是如果说出来，无疑就是认罪了。
夏薇的直播在五分钟前结束，割腕死亡的预计时间静脉一个小时，动脉几分钟，按照视频中的深度，夏薇现在恐怕已经徘徊在死亡的边缘了，就算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
很显然，把夏薇抓走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让她活。
“我想不出来她在哪里。”
白屿清痛苦地用双手撞了撞额头，焦急问道：“直播信号定位呢？没有查吗？！”
陶彻忽然厉声道：“那是你亲侄女！”
白屿清愣了一下，满眼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为了自己看着她去死吗！”
两人争吵的动静引来了其他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其中一个道：“这里没有别人了。”
陶彻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道：“带走。”
“那个……”
旁边的警察似乎不知道现在该怎样称呼白屿清，被篡改的医院监控和再次与现实不符的监控录像让他们也开始迷茫了起来，思考着是不是真的有人在针对白屿清故意设局的可能。
白屿清双眼发红的看着面前的警察们，一副焦急恐慌但是又无可奈何心如死灰的模样，看得人心中不忍。
“薇薇，就拜托你们了，不管……不管……”
青年像是说不下去，又或者说不出口那最坏的结局，红着眼最后请求道：
“请一定要找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0章 谁是凶手17
信号接入中——
接入成功——
玩家陆卓请求进入聊天室——
白屿清坐在摇晃的车上, 忽然听见了一道细微的，略带着一些调皮音色的机械声，用意识确认之后, 陆卓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带着些微弱的电流声。
“可以听见吗？如果能听见的话, 随便发出一点什么声音来。”
白屿清：“咳……”
陆卓道：“可以听见就好，十安修改了一下聊天室功能, 谁不方便走神的情况下想要传递消息, 就像是打电话一样直接接入，类似于一个大型通讯道具，你可以直接召集全体通讯, 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只有意识进入聊天室的人才能够说话, 而且无法用意识回应，现在我说你听。”
“所有的嫌疑人都失踪了, 早上出去了之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甩掉了玩家，一开始像是陆涛一样电话都能打通, 可是晚上谁都没有回来, 再打电话就已经关机了，而且有玩家使用了追踪道具，也没有能找到还活着的人的踪迹。”
“我推测所有嫌疑人在提供了基本信息之后会失踪，有些是直接叙述, 有些是情绪上的表现, 只要信息提供完成，他们就会消失，这是一个游戏必要的节点, 且玩家无法更改, 不论时间早晚, 它一定会发生。”
“所有玩家的身份都是为虎作伥的施暴者，帮助了嫌疑人做过太多坏事，而且本身也并不干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从夏薇开始，所有的嫌疑人都会接连开启自杀直播，玩家也会像是你现在一样，被一个一个的逮捕，失去自由。”
“目前已经有人用道具找到了夏薇死亡地点提示，他们赶过去了，如果商榷现在没有跟你在一起，那他应该比所有人都快，如果你们一起被带回了公安局，明天下午一点之前想办法离开，越沧通过信鸟道具通知了除你们之外的所有人集合见面。”
“好了，目前的信息只有这么多，我现在去接十安出来，明天见。”
耳畔重新恢复安静，白屿清看着窗外夜色，眸光晦暗不清，玻璃上倒映出他精致的侧脸，明明暗暗，镀上一层苍白的夜色。
审讯室的灯光依旧惨白晃眼，白屿清故地重游，心中无端升起几分烦躁。
到目前为止，玩家的人数应该还没有变化，那这个游戏副本的死亡条件到底是什么？
这样温水煮青蛙式的查案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A级副本这样平和，却让人心中非常不安。
“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我们查完之后直接定你的罪？”
这次坐在陶彻身边的人负责笔录的是另一个实习警察李南嫣，她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手下打字不停，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无法面对，一个眼神都没有往白屿清这边看上一眼。
白屿清眯着眼睛问道：“薇薇找到了吗？”
陶彻道：“夏薇会有人去找，你现在要交代你自己的问题！”
白屿清将手用力砸在面前的挡板上，怒声道：“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薇薇不可能会自杀，她那个样子一看就是被绑架了，有人伤害了她，威胁恐吓她自杀！”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带人去地毯式搜索市区郊外的所有仓库，而不是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
“她在流血！她最多也只不过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现在跟我周旋，想让我认罪，就是在害人！我跟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浪费时间害死薇薇的！”
陶彻道：“你冷静一点，局里几乎都已经去排查寻找夏薇了，不差我们两个，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交代你自己的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应该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怎么不差你们两个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薇薇也就能多一分生还的可能，没有找到薇薇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回答。”
陶彻看了他半晌，起身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南嫣愣了一下，也跟着起身离开了。
白屿清靠在椅背上，仰头闭上了眼睛，这个副本中是有鬼存在的，昨天晚上出现的是一个未知名的女鬼，还有刘竹歆，其他人是也看见了这两个，还是看见了些其他的，不过陆卓并没有说见到过什么鬼怪，难道是只有他能见到？
不对，不可能只有他才能见到鬼怪，即使他的身份是警察。
那个未知的女鬼听见了夏薇的声音之后突然消失，她一定和夏薇有什么联系，很有可能就是夏薇所说的被她逼到自杀的女孩，甚至那个女孩儿的死都不是自杀，而是谋杀，毕竟他现在这个身份很容易就能遮掩事实。
可是这样说的话，夏薇既然有杀人前科又为什么会害怕刘竹歆死亡的事情？她的恐惧很不符合常理，除非她是真的不知道是谁杀了刘竹歆，也真的没有参与，害怕的是他们之外的人杀了刘竹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嫌疑人都不是好人，那刘竹歆也未必是个好人，这些人的家世包括刘竹歆都是不俗，从命案发生那天刘竹歆父母的强势就能看得出来，在这样家庭长大的刘竹歆，很难会沦落成被施暴者的角色。
那她是怎么成为被施暴者，又怎么和这些施暴者重新混在一起成为朋友的？
这些事情处处都透着违和与古怪，像是一个人的躯体配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四肢，是人的手也是人的脚，虽然大体上差不了多少，可就是觉得很别扭。
白屿清睁开眼睛，看来还是要再去查一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再刷陆琪的好感度，看看可以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想到这里，白屿清的双眼愈发变得无神起来，在监控之下，双手举起合十抵在额头上，无能为力的祈祷。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声痛苦的叹息溢出唇畔，通过听筒清晰的传进监视器前看着青年一举一动的人耳中。
半晌，审讯室内的监视器红点熄灭了，门外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咔哒一声，门开了。
第281章 谁是凶手18
商榷跟着道具的指引来到城郊水库, 这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与声音，一栋灰扑扑的大仓库伫立在黑不见底的水库边缘, 在黑夜中像是一个狰狞可怖的巨大怪物, 丝丝寒意顺着肌肤侵入内里, 阴冷刺骨，却没有任何风吹过的痕迹。
仓库的大门很容易就被打开了, 商榷走进去, 能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并不强烈，借着手电筒的光线能看见周围同样灰扑扑的墙壁, 还有墙角放着的一张单人床, 除此之外，空旷的仓库中再无其他东西。
血腥气还很新鲜, 绝不是尘封许久再遗留下来的气息，商榷在空气中嗅了嗅, 迈步朝着血腥气传来的墙壁走去。
那是几颗微不起眼的小血珠, 如果不是闻见了味道，即使人从这边经过，恐怕也只会以为这就是几点污渍。
走近了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才能看出，墙壁上灰扑扑的不是那种长年累月被灰尘污染的脏污, 而是很均匀的, 看上去很脏的灰色。
商榷伸手在上边摸了摸，有一种涩涩的触感，是墙纸。
血迹是一种还很新鲜的颜色, 预计在一到两个小时以内喷溅上的, 但是说喷溅又不完全是, 有几个血点的状态和分布区域都像是人为刻意排列上去的，而且血点的大小非常均匀，如果是自然喷溅，方向远近着力点不同也该有大有小。
现在这样的痕迹倒像是刻意隐藏但是同时又想让人发现的状态，装作无意的有意。
商榷想着视频中夏薇的状态还有伤口喷出的血液，回想着背景的空旷程度，慢慢走到了仓库偏离中央三分之一的位置，从这个位置再看墙壁，是一个不远不近，极有可能被溅上微末血迹的距离。
可问题是，视频中夏薇割腕的时间，距离血点出现在墙上的时间要晚上至少一个小时，而且现在距离直播结束也刚刚只过去十五分钟。
这样短的时间，将被伪装布置过的仓库恢复原状，将夏薇的尸体处理搬运，再离开这里不被商榷撞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案发现场根本就不在这里。
商榷走到墙角唯一的那张床边，上边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他勾了下唇，手中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透明立方体，周围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A级道具：遗失之地】
【作用：百分百复刻玩家目前所在的建筑细节，将其变成玩家专属半小时的遗失之地。】
立方体中逐渐出现了这间仓库的轮廓，然后慢慢凝实，最后像是一个小模型伫立在商榷手中。
仓库复刻完毕，商榷收起道具，转身朝着水库走去。
……
审讯室门后出现的是白屿清意料之中的身影，陆琪相比之前的活泼变得安静了不少，走到白屿清面前半天没有说话。
白屿清仰头微眯了眯眼睛，疲惫道：“我说了，找不到薇薇我什么都不会配合，现在坐在这里等着已经是我能配合的极限了。”
陆琪抿了下唇，忽然问道：“我能相信你吗？”
白屿清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像是听见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一边摇头一边大笑。
陆琪怔住了，双手无意识攥起拳头，半圆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队长？”
笑声戛然而止，白屿清抬眸用一种冰冷又恨铁不成钢的复杂视线看着他，冷声道：“陆琪，我看你这几年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陆琪浑身一震，种种复杂的心情在这一刻尽数散去，只留下了浑身上下羞愧的快要烧着的温度，还有像是小孩子做错事情一般忐忑的恐慌感。
“对不起……”
身上仍然留存有少年稚嫩气息的青年低垂着头，唇瓣有些发白，为自己刚刚的问话感到无比的羞愧。
他刚刚那种想要徇私舞弊的行为，不但侮辱了他崇拜的队长，还侮辱了警察这个职业。
可是虽然如此，却也能侧面印证了队长的问心无愧，他并没有借此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就像是之前一样，温和包容又强大，像是一盏指路明灯，强势驱散他前进道路中的迷雾。
【陆琪对你的好感度+5】
白屿清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想要对他多说什么的意思，“出去。”
陆琪垂着脑袋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回头问道：“队长，你，你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给你倒。”
白屿清摇了摇头，被手铐束缚起的双手抬起，用两根手指捏了捏眉心缓解显而易见的疲惫。
陆琪的瞳孔猛地一缩，看着那代表着束缚罪恶的手铐，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难受。
他不敢再看，转头匆忙离去，可是又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白屿清叫停。
“陆琪。”
“薇薇她……算了，你走吧。”
陆琪的心又被刺了一下，背对着白屿清道：“还没有消息，但是大家都去找了，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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