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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白屿清，千万不要贸然去海边，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你，包括房子里都存在监视器与窃听器，一旦你表现出任何想要离开这里的意愿，那么你将会再一次面临强制催眠或者药物注射，而我也会被发现，这里与外世隔绝，我没有亲人朋友会找我，你也没有，如果死在这里，那可真就永不见天日了。”
第11章 虚幻与真实11
叮——电梯从顶层下行到14楼然后向两侧慢慢打开了门。
白屿清拎着早就变凉的早餐从电梯里走出来。
商榷走在他身边没忍住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只有两层楼。”
白屿清往旁边侧了侧头躲开他气息的范围，道：“别离我那么近。”
商榷回到楼内又变成了那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依言将脑袋摆正，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语气像是无奈之下宠溺孩子的家长，“阿清怎么这么懒呢？”
白屿清微微皱了下眉，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张了一下嘴又什么都没说地把头转了回去，可那一瞬间的表情明明白白的表示了他对商榷的嫌弃。
商榷在这表情中停顿了一下脚步，又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有洁癖，性子懒，脾气也不小，啧，娇贵。
不过他信没信他的话呢，或者说，信了多少呢，注视着白屿清的背影，商榷的眸子中又渐渐填满兴味，真期待啊。
白屿清走到房门前伸手握住把手，指纹锁响了一声后传来咔哒一声，身后悠闲地脚步声渐渐靠近，他垂下眸子，遮住眼中晦暗不清的神色。
商榷的话看似有理有据，但是仔细想想的话就会发现漏洞百出，不过他有些话确实是真的，可即便这样，谎话的比例绝对占到了80%。
“白先生。”身后的开门声和说话声打断了白屿清的思绪。
白屿清转过头，微微眯了下眼睛，此时的心境与早上的心境完全不同，“李先生？”
邻居身上穿的还是早上白屿清见过的那身衣服，唇边笑容完美，只不过他身边没了小姑娘的存在，他的视线微微在白屿清手中拎着的早餐袋上停留了一下，像是有些惊讶，但即使是惊讶，那笑容的弧度也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白先生这是刚买了早餐回来？现在都快中午了吧。”
白屿清心中微动，面不改色道：“心情不大好所以去天台上吹了吹风。”
李先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商榷，瞳孔紧紧一缩，语气却是了然道：“小两口之间吵架是在所难免的嘛，说开了就好了。”
商榷微笑道：“李先生说的是。”
白屿清眸光微闪，道：“怎么没见妞妞？不会是因为我早上拒绝了她的邀请生我气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先生现在说话的声音好像有些僵硬，“妞妞在屋里，你瞧我这脑子，差点把正事忘了，妞妞特别想邀请白先生来我家吃饭，这不，让我留意着动静再来邀请白先生一次。”
“阿榷。”白屿清突然喊道，他转头看向商榷，脸上带着如他一般温柔的假笑，“要不我们今天中午叨扰一下李先生？”
虽然知道是刻意装出来的笑容，可是商榷还是被那一瞬间的温柔晃了下眼睛。
果然，反差感最动人心弦。
“阿清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白屿清定定的看着商榷，唇边笑意温柔，眼中却无半分温度，商榷看得见李先生，李先生也接上了他早晨的话，今天早上，他看到的不是幻觉。
李先生向后退了两步，做出一个迎客的姿势，似乎有些勉强又有些迫不及待，道：“那两位先进来吧，我们家午饭吃得早，白先生那早餐现在也已经凉了吧。”
白屿清关上自家房门，颔首道：“那就打扰了。”
商榷跟在白屿清身后进去，经过李先生身边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李先生僵了一下，深棕色的瞳仁在白屿清进入他家中的那一刻微不可查的缩小了一圈。
“李先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客。”原本轻不可闻的一句话却无比清晰的被李先生捕捉进了耳朵内，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连弧度不变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勉强。
妈的，这个煞星怎么也在这！
“爸爸，是白哥哥来了吗？”小姑娘欢快的声音从卧室内传来，跑到客厅见到白屿清时眼睛里明显能放出光来。
“哥哥你终于来和妞妞一起喝美味的骨头……”小姑娘兴奋的说到一半余光却瞟见了一个身影，她下意识转眼看过去，呆愣了一下，然后吞咽了一下口水，继续把话说完：“……汤了……”
白屿清怎么会看不出小姑娘明显的情绪变化，他不动声色，只是对小姑娘微微笑了笑。
李先生走过来，把妞妞拉过来道：“妞妞作业做完了吗？”
妞妞眨了眨眼，快速道：“没有，我先去做作业了爸爸。”
李先生点点头，又对白屿清道：“小孩子贪玩儿，见笑了。”
白屿清道：“小孩子天性如此，我理解。”
李先生隐晦地瞟了商榷一眼，对白屿清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
白屿清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个房子内的布置很温馨，整体色调都是柔和的米白色，沙发旁摆着两个柔软的榻榻米，电视机上方的天花板上设置了可升降的幕布，房子的主人一看就是很会享受生活的。
墙壁旁的长柜上也摆放着很多父女俩的合照，他们的笑容与现下的笑容完全不一样，照片上是真的从内心散发出来的笑容，而现在的，更像是某种设定好的程序。
这里的一切就好像与他现在的生活一样充满了违和感。
如果一群人要观察一个人，会把他放在一个充满违和感的环境内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既然要催眠他进行沉浸式实验，那必定会将他的喜好和习惯全部摸的清清楚楚，再根据这些为他创造一个舒适的环境，这样作为实验品的他才能更好的融进这个被复制出来的环境，否则一旦违和感超出心理预期，那么很容易出现大问题。
就比如现在，即使商榷不告诉他那些掺杂着水分的话，他也会认为现在的李先生父女和照片里的李先生父女不是同样的人，这样的他们不属于这个房子。
那由而引申出来问题就是——
他属于这里吗？
至于幻觉，李先生父女的机械式笑容为什么能确信不是他想象出来的，很简单，早在天海大厦楼下做实验的时候就知道，一旦接触到真实他所看到的幻觉也会自动破碎，在天台时也是一样，那么，以商榷为交界点，他早上看到“幻觉”的时候是一个人，但现在，商榷也看见了，那就证明李先生父女早上与他的谈话是真实存在的，既然是真实存在的，那为什么早上他又并未听见任何关门的声音呢，事情已经存在了无法解释的疑点，那和它同样出现的，最不济也是真假掺半。
但是商榷和他说的话却让这真假掺半变成了完全真实，如果他的幻觉受自己操控，因想才幻，那他之前从未想过他的邻居会邀请他一起吃早餐，也并未将出现的女鬼幻觉与邻居家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甚至可以说，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把一个可怖的女鬼想象成邻家小姑娘变得，那么又为什么会出现早上那样充满巧合的一幕呢？
昨晚他的骨头被生生抽走，今天邻居家就炖了骨头汤，还有小姑娘的穿着，无一不向他展示着诡异，那么，他们的笑容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是这样诡异也就有了答案。
既然如此，那昨晚的女鬼真的是他的幻觉吗？
商榷说他有阴阳眼，看见任何诡异的事情其实都是真实的，同时也说，他的大脑因为药物会根据他的思想制造出幻觉，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在这真实的诡异与虚假的幻觉中迷失，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危险。
但女鬼在先李先生父女在后，如果李先生父女是真实的，那昨晚发生的一切就绝对不是他的幻觉，那种疼痛感直到现在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根痛觉神经拼命拉扯的姿态仿佛在他的大脑中形成了实感，那绝对不是噩梦会存在的后遗症。
可如果不是，他的腿上为什么没有任何伤口，又真的像是一场幻觉或者是一场梦。
而且，这个结果与商榷所说的他周围都是研究人员相悖，昨晚商榷的确是睡着的，他不能动也是真的，抛开伤口复原，如果被女鬼抽出腿骨是真实的话，那这些商榷口中的研究人员怎么会知道他昨晚看到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从而制造出这样巧合的事情来。
房子里有监视器和窃听器，难道电子设备真的可以捕捉到鬼怪的存在吗，他们是从监视器里看到的所以才会通知他身边的研究人员制造这样的场景吗？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看到了一切，首先要做的不应该是先研究他的腿为什么会完好如初吗，这才是那些狂热的研究人员该做的事吧。
同时，他不认为女鬼大费周章的站在他床尾抽他的骨头只为了吓他一跳，那她和李先生父女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妞妞认识商榷，看样子还对他有些畏惧，商榷很有可能不是被放逐的背叛者，而是布局者。
“清清，在想什么？”商榷的声音突然凑近了响在他耳边。
白屿清这次没有躲，而是侧过头看他，最初在天台上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重复放映着，于是他更加凑近了商榷，近到呼吸纠缠似是错位亲吻。
他盯着他的眼睛
——“在想该怎么一击必杀。”
第12章 虚幻与真实12
“可以吃饭了。”
李先生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打破了此时客厅沙发上对峙的气氛。
商榷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道：“我万分期待。”
原想做他的救世主，给予他怜爱与希望，可是他选中的信徒，好像是和他一样的生物。
他不相信救世主，甚至想杀掉救世主。
逆反催生了更加黑暗的血腥，让人更加想看到他身染鲜血的模样，那种绝望濒死的美景，一定会是他这一生难以忘怀的留念。
李先生端着砂锅走到了餐桌前放下，喊道：“妞妞，吃饭了！”
白屿清转头看他，却刚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这一眼，却惊觉发现李先生的身上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的眼睛里好像瞳仁变得更小了一些，就好像是人在非常用力地睁大眼睛时会展现出眼白包边的画面，再往下看，他肩膀处的骨骼微微向上隆起，虽然不明显，但是白屿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以清晰的看出这样细微的对比。
“白先生。”李先生叫他，“可以帮我去卧室叫一下妞妞吃饭吗？”
白屿清眸光平静无波的看着他，仿佛什么异常都没发现，站起身道：“当然可以。”
李先生抬手指了指里边的卧室，道：“那就谢谢你了，她的房间在那儿，大概是忙着画画没听见，白先生直接进去就好。”
白屿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扇浅粉色的门，上面装饰着许多白色的蕾丝花边，很明显的公主房装修。
商榷把手肘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和白屿清一同望向那扇门，看上去没有什么危险性，但里面是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他伸手拉住白屿清垂在身侧的手，“要我陪你去吗？”
白屿清把手抽出来，“不用。”
商榷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好吧。”
白屿清低头看了他一眼，商榷笑着回望他又隐晦的看了那扇门一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就像是真的随便问了一句，他捻了捻刚刚被商榷握住的手指，然后抬步朝妞妞的卧室走去，商榷刚刚的行为，是在提示他可能有危险吗？他会有这么好心？
看着白屿清一步一步走到那扇门前，然后推门进去再关上了门，商榷收回视线看向还站在餐桌前的李先生。
“那里面有什么？”
李先生看向商榷，道：“妞妞单纯心善，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商榷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眼睛都微微弯了起来，“我只是好奇那里边藏了什么礼物，毕竟上次我没有那个幸运亲手拆开。”
李先生身体微僵。
商榷把手搭在下巴上笑眯眯的看着李先生，道：“何况，如果你女儿真的心善，怎么还会千方百计的邀请他进来？”
李先生心里真是MMP，可又打不过，只能干巴巴道：“有失必有得。”
商榷眯了眯眼，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反而道：“其实我早就很好奇了，为什么你们和其他的那些怪物不太一样？你们好像……嘶，怎么说呢，比较像——”
“警告第二次。”李先生唇边不论说什么都纹丝不动的笑容落成一条直线，说出来的话也隐隐带着些机械的声音，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商榷，眼中是毫无机制的冰冷。
商榷止住了即将说出来的话，唇边那漫不经心的笑变得越来越冷，他盯着李先生，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至冰点，然后渐渐的，他又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做了一个手指拉链的动作，然后不再说话了。
啧，都被逼的具象化了，好像有点碰到核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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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屿清走进妞妞的房间就看见小姑娘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画着什么东西，他环顾四周，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姑娘的房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什么违和的地方，当然，本身就充满违和感的小姑娘除外。
“妞妞，该吃饭了。”白屿清站在门口没有贸然往里走，只是这样喊着。
妞妞耳朵动了动，转过了头，“白哥哥。”
白屿清看见她的一瞬间只有一个念头，果然如此。妞妞身上发生了与李先生同样的变化，大概是因为小孩子眼睛本来就比较大，所以瞳仁变小也更加看得分明，他们好像都在朝着未知的方向异变着。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然后把它画了出来。”妞妞手中拿着一张纸，她低头看了一眼，像是有些苦恼，然后抬起头再次看向白屿清，“白哥哥，我有点看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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