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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什么又选择说出来……
洛忱的眼神微暗, 带着不易察觉的偏执疯狂。
——因为他想要段云星能够渐渐接受他的所有，连同这个粗哑刺耳的声音。
这个想法已经在心中深深扎根, 所以他才会嗅到对方的纵许后，一点点将伪装褪去。
至于对方是否能够接受……
洛忱埋进属于段云星的气味中，心中暗道。
段云星。
你不能拒绝。
突然，静谧的氛围中传来一个干净温柔的嗓音，如同温和的泉水，将洛忱内心的黑暗包裹。
“疼吗？”
段云星闻言眸光微闪，抬手轻轻摸着对方的喉结处，小声说：“疼吗？”
洛忱愣了愣，随后更加用力环住段云星的脖子：“疼。”
疼得灵魂都在颤抖，每说出一句话就仿佛再现当时灼烧的痛苦，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带着血腥和焦糊味。
段云星一顿：“是他弄的？”
那个自称是洛忱“爸爸”的人。
“嗯。”洛忱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是怎么弄的吗？”
“……”
只是过了很久，段云星都没有收到回答，于是扭头去看埋在他肩窝处的人：“不想说？”
“嗯。”洛忱没有否认，“不能跟你讲。”
他没有用“不想”，而是用了“不能”。
段云星有料到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在得到洛忱的回复后，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反而碰了碰他微凉的指尖，建议道：“我们先进去吧？”
离开这里，回到那个温暖的地方。
“还有，要是觉得难受的话，可以不用说话。”他笑了笑，“给我写字，发消息，甚至打手语都行。”
洛忱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缓缓点头，细软的发丝因此蹭到段云星的脖子，带来阵阵痒意。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就在段云星认为少年还要继续抱下去的时候，突然怀里一空，他挑眉去看，只见少年已经松开，站在他的面前。
“抱够了？”
没有。
洛忱垂在身侧的指尖弯了弯，敛去眼底浮起的暗色，默默回答道。
这些触碰都只是浅尝即止，像个容易上瘾的毒药，根本无法彻底解决他压抑在心中的躁动。
但面对段云星似笑非笑的目光，洛忱抿了抿唇，并没有选择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沉默下来：“……”
“那我们回去吧。”
段云星嘴角微微上扬，了然地移开视线，正准备将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身后的书包被轻轻扯了扯。
洛忱：“我回去准备东西。”
段云星顿了顿：“好。”
他想起在这之前对方曾经说过要回去一趟，于是拿起钥匙，在门锁里转了几圈，随着几声“咔擦”声，门被打开。
然后他重新将钥匙取出，放在洛忱手心，说道，“那我先去洗澡，你准备好了就直接开门进来吧。”
因为不知道洛忱需要多久，所以他直接将家里的钥匙给了洛忱，这样就能让少年不用在门口吹冷风。
洛忱握着手心的坚硬，再次抬起头时，眼里的情绪一闪而过：“知道了，我很快就来。”
-
段云星将家中的灯打开，一瞬间，明亮的光线将房间照亮。他走向卧室，将书包放下，拿出睡衣，按照以往的习惯直径走向浴室。
突然，他眸光一转，看见洗漱台上镜中的自己，忽然一愣。
【宿主，怎么了？】333看向蓦地停下来的段云星，疑惑问道。
“你没有发现我的头发长得挺快的吗？”
段云星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细软微卷的发丝从他白皙修长的指尖中滑过。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一天，原主就有去理发的记忆。
那一天到现在才不到一个月。
333上下看了看：【好像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倒没有特别的问题，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段云星回答道，随后收回视线，可能因为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所以一些反常事情都会让他下意识思考，会不会有什么用意在。
【宿主，你要是觉得奇怪的话，我这里有一个洗剪吹服务。】
333突然从沉默中发声，让段云星眉毛一挑：“洗剪吹服务是什么？”
【就是我买瓜子的时候，发现商城在做活动，就试着抽了一次，结果弄出了这个，洗剪吹免费体验卡。】
333从自己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处翻出这张洗剪吹免费卡说道：【主要是这个我也用不到啊，所以一直留到现在，你想用吗？】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秒一个卡片出现在段云星面前。
段云星接过这张卡片，乍一看和现实世界中的宣传卡片没有什么区别，但比现实世界的敷衍多了，上面就很简单粗暴写着“洗剪吹免费卡”这几个大字。
如果不是333给的话，他接到这个卡片的瞬间，大概率会直接把这个归为虚假广告，看都不看一眼。
“确定吗？”段云星皱着眉望着这张卡片，“不会把我的头发剪毁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333眨眨眼无辜道，“不过系统商城出品，应该……还行？”
段云星：“行吧，那试一试。”
333：【好，等我把它激活。】
333捣鼓了一番，随后段云星眼前出现一个虚幻的光芒，只见这个光芒晃了晃：【您好，这里是托尼系统，请给我描述一下您需要发型，或者提供一张图片，我将会按照您的描述或者照片进行发型修剪。】
看起来挺靠谱的。
段云星望向333：“你这里应该有我的照片吧？”
333面带警惕：【……你想干什么？】
不对！
下一秒，已经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的333连忙找补道：【不是，我怎么会有你的照片？】
段云星挑眉：“我不信你没有偷偷拍我的照片。”
先不说之前，这次重新回到少年时代，他可一点都不信333没有偷偷拍照。
毕竟机会难得。
的确机会很难得。
333偷偷看了一眼他数据库中的十几张照片，都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觉得格外新鲜拍的。333以为他的这些小动作已经够隐蔽了，却还是没有想到被对方抓包。
别急，他还有一计。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这里会有你这么多照片？】
【是不是又有什么bug？】
段云星笑容不变，安静听着对方瞎扯。
333一边脸不红心不跳演戏中，一边从数据库中精心挑选了一张，然后上传给那个自称“托尼”的系统。
【那这样我就直接传了啊，都不知道哪里来的bug……】
【放心宿主，我等会儿就去把这个bug消除。】
段云星笑：“直接把照片删了就行，你身上的bug多了去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弄不完。”
333动作一顿：“……”
总感觉自己被骂了。
他揉了揉不存在的鼻子，看着“上传成功”字样，点击确定。
瞬间段云星的上半身被一个耀眼的光圈围住，下一秒，在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光圈消失，段云星的头发已经恢复成刚开始的模样。
段云星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些讶异地挑眉：“还不错欸。”
岂止不错，就像是将他重新弄回几个星期前刚过来的样子，肉眼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听到回复的托尼系统闪了闪：【很高兴能收到您的称赞，您的称赞将会是我们前进的动力，如果觉得不错的话，欢迎下次光临。】
说完它便在段云星的面前消失，333见状猜测道：【会不会是主世界又在弄一些创新系统，所以现在正在利用免费来进行测试？】
主世界经常喜欢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系统，333曾经还见过一个随身厕所系统，顾名思义就是能够随时随地变成厕所的系统，虽然在测试阶段好像出了一些问题便回收了，但还是让333觉得震惊。
“很有可能。”段云星应道，“不过我觉得这个还挺有用的。”
在一些不想去理发店的时候，或者是担心理发师翻车的时候……
“其它情况下就有些鸡肋了。”
333点头赞同道：【对啊，主世界研究这些还不如研究怎样把我加强一点。】
【或者加强一下网络也行。】
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添加他们没有必要的小巧思，甚至现在连他们都没有收到剧情，联系不到主世界的问题都还不能解决。
333吐槽着，忽然眼睛一片漆黑，他急忙喊道：【宿主？发生什么了？我怎么看不到你了？】
段云星：“我准备洗澡，你当然会看不见。”
系统会在这些特殊的时候主动关闭来确保宿主的隐私，当然宿主也会拥有主动切断系统的权利。
【……哦。】
333发出声音，他想起来了，他出来的时候有看到他家宿主正拿着换洗的衣服，人也站在浴室中。
于是便放下心来说：【那你洗吧，我走了。】
“记得要是收到回复了，请立马告诉我。”
【好。】
能够感应到333的确已经下线，段云星动了动，下一秒浴室中雾气涌起，氤氲弥漫。
十分钟后，段云星打开浴室门，白茫茫的雾水瞬间散出。客厅里一片安静，没有人，但他看到了放在玄关处的鞋子，知道洛忱已经过来，于是毫不犹豫朝卧室走去。
他们经常在卧室的书桌前学习，所以洛忱应该就是在那里。
果不其然，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坐在台灯下的少年。
许是过长的刘海太过遮挡视线，对方用了一个夹子，把它别在一旁，露出俊秀眉眼以及那双黝黑眸子。
洛忱听到段云星的声音，立马回过头，嗓音如沙砾摩擦：“我来了。”
段云星笑道：“嗯，写得怎么样了？”
“还有最后一点。”洛忱低声说着，片刻后，他将这一面的习题递了过去，“检查。”
段云星见状坐了下来，卧室中再次恢复安静。他看向洛忱给他的习题，眼睛闪了闪。
正确率很高。
刚开始对方说他的成绩不好时，他也没有想什么其他的，但是从这几次的习题检测下来看——
“你是不是隐藏实力了？”
段云星笑着将目光投向盯着他的洛忱。
没有刘海的遮挡，洛忱很清楚看见对方眼里的笑意和纵容，抿了抿唇，往前靠了靠：“……没有。”
“是你教的好。”
以前的他根本想不到会有坐下来安安静静学习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垂下眼，将一旁准备好的牛奶递给了段云星：“给。”
这是他们最近养成的习惯，在睡觉之前喝一杯牛奶。
段云星看向一旁另一个已经喝完的杯子，笑着接过，没过多久，他将杯中最后一口喝完，对上洛忱的视线。
“谢谢。”
他用一旁准备好的纸巾擦干净嘴巴，望着将整张脸露出来的洛忱，弯了弯眼睛：“我觉得你这样很好。”
很好……？
洛忱闻言，放在腿上的指尖微动。片刻后，他抬起眼，声音嘶哑：“我的眼睛很恐怖吗？”
“不恐怖。”
段云星一边将杯子放回，一边毫不犹豫回复道：“很黑很亮，像一块黑宝石。”
黑宝石以它自身的黑度来衡量价值，颜色越黑价值越高——
所以根本不存在恐怖一说，反而应该觉得稀有珍贵。
听到回答的洛忱蓦地笑了笑，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虚幻，只有脸上渐渐泛起的红晕添加了几分真实。
“……这样吗？”
他喃喃道。
余光中杯沿的白色牛奶一滴滴垂直流下，段云星重新坐了回来，坐在他的对面。
他喝完了。
洛忱这样想着，下一秒那些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瞬间漆黑发亮的眼睛涌上一层浓浓黑雾，里面似有什么正在不断翻滚。
他望向面前眼皮发沉的段云星，眼里翻腾的情绪更加。
药效发作了。
终于在几秒钟后，他接到了闭上眼睛往前倾倒的少年。
少年刚刚才从浴室出来，身上散发着木花的冷调香味，好闻的气息将他席卷，白皙的脖颈裸露在外。
洛忱见状眼睛暗了暗，苍白病态的脸上露出深深偏执，在这无比安静的氛围中，响起了他沙哑却又温柔眷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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