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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管家重生后(穿越重生)——无形道术

时间:2024-11-15 16:08:18  作者:无形道术
  在泪水即将掉下来的那一刻,他重新把头埋进膝盖里,咬唇忍着。
  前世夺走他们生命的那场大火里,傅承焰也说过这样的话。
  两世的记忆涌入脑海,不断交叠又割裂,遗憾和爱意交织翻滚,让他的心口犹如被千斤巨石压着,闷疼得透不过气。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有我在,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傅承焰跪地,心疼地将人圈进怀里,沉声耳语,“你可以依靠我。”
  江一眠瘦削的双肩开始颤抖,他还在努力忍着。
  “想哭就哭出来,不用忍。”傅承焰柔声说,“哭出来就好了,相信我,天不会塌,就算塌了还有我给你顶着。”
  江一眠在他怀里疯狂摇头,唇瓣染上了鲜红。
  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傅承焰永远都是唯一一个会心疼地抱着他,温柔地哄着他,告诉他不用忍不用那么坚强的那个人。
  “听话,你可以脆弱一次,没关系。”傅承焰耐心引导。他都没发现自己好像很擅长安抚江一眠,做这一切都游刃有余。可事实上,谁都知道他脾气不好还没耐心,做这事这也是头一回。
  或许往往受尽委屈的人,独处时尚能坚强,可一旦有人突然给了他一份温暖,他的坚强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所以此刻江一眠再也控制不住,在傅承焰面前嚎啕大哭。
  傅承焰将他的脑袋按进胸膛,任他哭个够。
  这是江一眠两辈子第一次哭,前世无论他受的苦难再多,都没有吭过声。隐忍和克制是打在他灵魂深处的烙印,冰冷地活着,日复一日,他早就习以为常。
  或许是坚强太久,他心里的苦太多,这一哭,竟哭到夜幕低垂。
  好似流干了两世的眼泪。
  等到抽泣声渐弱,傅承焰在云霞漫天的傍晚,踏着火红的凤凰花,把江一眠抱上了车。
  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模糊画面,好似大雨滂沱的夜里,他也曾这样抱起脆弱狼狈的江一眠,只是那雨中的美人似乎与眼前的不太一样。
  转瞬即逝的模糊画面,傅承焰虽有些微妙情绪,但也没法细究。只专心将怀里哭累了的江一眠放在副驾上,用湿巾小心又轻柔地沾去他唇上干了的血迹,然后喂他喝了水,再替他系上安全带,最后才进入驾驶位。
  “没事了,”傅承焰看向红着眼无力窝在座椅里的江一眠,牵起他的手说,“我送你回家。”
  车子发动,傅承焰单手打着方向盘,车头调转,缓缓驶离。高大的凤凰木在云霞下渐渐倒退,最后隐入漆黑的夜里。
  黑色幻影消失在公路的尽头,一辆灰色小皮卡驶来,停在路边,有穿着工装的维修人员陆续下了车。穿越稻田,走向远处的移动基站。
  路上,江一眠一言不发地望着车窗外。手机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提示声,有微信的,也有短信的。
  信号恢复了。
  江一眠没理,车内放着舒缓柔和的钢琴曲,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傅承焰开着车,时不时侧头看他,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主动打破沉默。
  “这首曲子怎么样?”傅承焰问。
  江一眠默了会儿,开口有些哑,“……很好听。”
  傅承焰喜欢听钢琴曲,江一眠知道。
  前世他车里总是播放着钢琴曲,那时候江一眠心里阴郁很排斥钢琴,更受不了听钢琴曲,只是一直忍着。而傅承焰知道他年少的经历,以为他也会喜欢这些。
  直到后来大火前的那段时间,两人频繁争吵,江一眠情绪失控,才说自己讨厌钢琴曲,讨厌傅承焰所有自以为是的安排和照顾,讨厌他这个人。
  那次傅承焰看着江一眠沉默了很久,离开之前对他说,“没关系,能说出来也算我没白费功夫。”
  然后,傅承焰的车里什么音乐都没了。
  但是安排和照顾还是一如既往地周到体贴。
  “不过我只欣赏音乐,并不喜欢这首曲子的创作背景。”傅承焰接着和他聊。
  “您不喜欢那个希腊神话故事?”江一眠有些好奇。
  前世的那场大火里,江一眠在听见傅承焰的声音时会那么心痛后悔也是有迹可循的。其实那次争吵过后,傅承焰一走,他就已经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了。只是他向来嘴硬,至死也没跟傅承焰低过头。
  所以前世他们并没有这样一起聊曲子的机会,这对江一眠来说也是一件心里挥之不去的憾事。
  傅承焰“嗯”了一声,他漫不经心地问江一眠,“你觉得真诚和执着真的能创造爱情奇迹?”
  江一眠看着傅承焰盯着前方的侧脸,郊区的夜里很黑,所幸路灯昏黄的灯光透过车窗打进车内,傅承焰的轮廓依然清晰硬朗,很有安全感。
  江一眠很放松,也很舒服,回答起来竟自成一种浪漫。
  “能。”他眼底泛着微澜,“国王爱上他亲手雕刻出来的少女,日复一日地看着她,即使知道她冰冷毫无人性,却始终如一地倾注爱意,终于——雕塑有了生命,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个故事很美,不是吗?”哭过之后的嘶哑嗓音,却出奇地温柔,比平时还要温柔得多,很容易让人坠入甜蜜的粉红梦境。
  傅承焰胸口一热,握住方向盘的手动了动指节。
  但他面上仍旧看上去吊儿郎当,轻笑一声,“雕塑有生命,你觉得现实吗?我倒是觉得,这世上,多的是毫无回应的爱意。”
  他并没有刻意影射什么,但江一眠却开始难受了。
  傅承焰和他,一如国王和少女一般开始,结局却没有故事中的人物那么幸运。
  对前世的傅承焰来说,江一眠始终是一尊没有生命的冰冷雕塑,任凭他小心谨慎呵护备至,源源不断地倾注爱意,却至死都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或许傅承焰说得对,这世上多的是毫无回应的爱意,也多的是满身遗憾的爱侣。
  江一眠心中酸楚闷疼,眼眶不自觉地又蓄起水汽。他别过头,看着窗外明暗交替飞速倒退的昏黄灯光。
  今天他很爱哭,多少有些脆弱了。
  前路还很漫长,他暗自告诫自己,不能这样,得振作起来。
  傅承焰察觉他可能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又打趣说,“我也是胡诌的。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懂什么爱情?”
  明灭的灯光远去,车子驶入一段没有路灯的路段,黑夜瞬间包裹车身,袭入江一眠的眼底。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一眠双手攥拳,压着紊乱的呼吸低低喊了一声,“开灯。”
  傅承焰心中一乱,车子飘了一下,然后他迅速打开车内灯,靠边停车。
  黑夜里江一眠总是会高度警觉,今天本就耗费了过多精力和体力,加上这么多年在夜里开灯的习惯,他实在是有些扛不住这种神经紧绷的折磨了。
  何况身旁的人是傅承焰,他很清楚,自己能向他提出任何要求,不用忍着。
  他或许真的可以脆弱一次,别那么辛苦。
  就今夜,江一眠想。
  就今夜这一次,放纵自己,没关系的吧……
  傅承焰下车走到副驾打开车门,黑夜里他披着车灯的暖光,替江一眠解开安全带,就那样蹲在他身侧,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揉着他的发,温声道,“又难受了吗?”
  随后他又满眼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跟你争辩,那国王和少女的故事,我管他现实不现实,你说美就行了……”
  傅承焰还在继续说着话,江一眠却听不清了,他眼中只看得见傅承焰不断启合的薄唇,很性感,好想吻。
  《水边的阿狄丽娜》播放完,《爱的协奏曲》前奏响起,情思如小溪般潺潺流淌出来,爱意涌起,又漾开,强劲与低沉交替,震人心弦,又轻柔缠绵。
  就一次,吻一下就分开。
  江一眠这样想着,慢慢放松身体,喉结微动,小动物般慢慢凑了过去。
  他太渴望傅承焰的安抚了,不止是温柔的言语和守礼的触碰。
  他想要更多,更深入,更彻底的安抚。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傅承焰见江一眠有了动静,轻声问。
  但很快,他意识到江一眠想靠近他,便把肩膀借了过去,将人按在了自己的肩头。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说过,你可以依靠我。”傅承焰嗓音越发低沉缓和,“随时都可以。”
  结实有力的肩膀,爱人的体温,和耳边熟悉的气息,今生的相思苦化作脑海里前世无数个日夜的缠绵交织。
  江一眠爱。欲上头,在他肩上蹭了蹭,鼻尖凑到他颈侧,“傅先生,我可以……”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这郊区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穿云裂石,江一眠被惊了个清醒,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他有些呼吸不畅,连忙从傅承焰的肩上起来,靠进座椅里,暗自调整情绪。
  手机还在响,江一眠没有理。
  傅承焰也不管他接不接,见他似乎好些了,重新替他系上安全带,关车门,回到驾驶位,继续驱车前行。
  因为车内开了灯,视线不是很好,傅承焰开得很慢。
  很短的一段路,不过七八百米,他耐心地开了好几分钟。
  出了这段漆黑的路,路灯昏黄的光再次洒进车里。为了安全,江一眠关了车内灯。
  前方就是进城的迎宾大道,远处灯火通明。
  傅承焰轻踩油门缓缓提速。
  手机铃声还在响,像极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江一眠平复之后,终于拿出手机。
  是秦霄。
  滑开接听键。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秦霄的语速有些快,能明显听出怒气,责备,还有一丝关心。
  傅承焰蹙了下眉,目视前方,指尖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方向盘。
  江一眠默了两秒,冷淡开口,“大少爷有事吗?”
  秦霄避而不答,只问,“你在哪儿?”
  “在回来的路上。”江一眠答。
  音乐声虽然在江一眠接听电话时就被傅承焰调小了,但钢琴曲的存在感依然很强,秦霄明显听见了。
  他本想问江一眠嗓子怎么哑了,一开口就成了,“有人送你?”
  这舒缓的钢琴曲,这绝佳的音质,明显是顶级音响的配置。不可能是出租车,也不可能是普通人。
  “是谁?”秦霄咄咄逼人。
  江一眠对他的尖锐盘问不予理睬。
  “傅承焰?”他咬牙切齿,“是不是他?”
  车子不自觉提速,傅承焰指尖敲击的动作却放缓了些。
  “大少爷,您想多了。”江一眠平静道,“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电话被挂断。
  傅承焰挑眉,无声地笑了下。明知道此时让秦霄发现自己在江一眠身边,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但还是忍不住心怀期待。现在期待落空,心里说不出的微妙滋味。
  而江一眠并不知道傅承焰的心思,只将手机放回风衣口袋,细细琢磨着待会儿回到秦家,要如何应对暴怒的秦霄。
  这是他第一次挂秦霄的电话。
  秦霄此时一定气疯了。
  为了缓解心中烦郁,傅承焰将音乐调到合适的音量,重新聊起话题。
  “之前你状态不好,我没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江一眠说,“坐错了公车。”
  怕傅承焰觉得他理由牵强,又接着说,“上车就睡着了,到终点站了才醒。司机师傅又不回程,我只好下车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江一眠温和的嗓音,傅承焰心里的阴云瞬间就散了。
  他笑着看江一眠一眼,“江管家在我心里一向是温柔得体谨言慎行,似乎从不出错,没想到生活中也会有迷糊的时候。”
  江一眠也浅笑一下,“再精密的仪器,也偶有发生故障的时候。”
  “你不是仪器。”傅承焰认真地看着他柔和的眉眼,“我倒是希望你会哭会笑,会失控会发泄,会拒绝,也会要求。”
  江一眠心中一热,回看着他,几秒后收回视线,岔开话题,“对了,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戴的这只运动手表有离线定位功能,”傅承焰又深深地看向他,“这几天只要不是非必要场合,别摘了。”
  江一眠长睫微垂,一时分不清他这话是命令还是叮嘱,只是那道无法忽视的视线灼得他有些脸热,他低声提醒,“……傅先生,您看看路。”
  傅承焰突然笑了,“我虽然很少开车,但车技一流。何况有你在,怎么都得开稳点儿。放心吧,你的安全,我能保障。”
  江一眠倒不是担心安全问题,前世傅承焰每次载他出门,开车都极稳,从不会因为刹车和起步等问题让江一眠身子难受,相反江一眠坐在车里犹如坐在沙发里一样舒适,根本感受不到惯性作用。
  他一直以为傅承焰开车就是这样的,直到有次他听见傅承焰和傅老爷子讲电话。那时候他们已经结婚五年,在傅承焰的努力下,傅老爷子也放下了对江一眠的成见。
  老爷子声如洪钟,花园里两人隔了一两米,江一眠都听见他说,“你们小两口住在庄园里我是真不放心,听说你最近老自己开车出门,这样可不行啊!你开车那是一路狂飙招摇过市,太不安全了!你也是有家庭的人了,得沉稳点儿,别那么心浮气躁风风火火的,不成样子!”
  傅承焰看了江一眠一眼,然后背过身,吊儿郎当地笑,“哪有?您别瞎说。”
  “你还不承认?我又不是没坐过你的车,得亏我心脏好,也没有高血压,不然肯定被你小子整出个好歹来!”
  “我可不敢,您就别拿我开涮了。”傅承焰看了一眼黄昏的天色,“好了,我得陪我夫人散步了,不跟您聊了,改天回祖宅看您。”
  钢琴曲在车内缓缓流淌,无声的两人反而显得越发寂静。
  见江一眠一直不说话,傅承焰又起话头。
  “下周五,你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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