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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辰坚持道，恰好这时听到了热水壶烧好跳转的声音, “水好了，要喝水。”
作为中国人, 郁辰他是深信生病多喝热水的规则的。
“……你真是！”
耶塔气不过, 但是还是转身去给人倒水了。
喝光了一整杯之后，郁辰又让耶塔倒了一杯放在床头柜，自己再次躺下去。即便非常累, 但是他还是挣扎着清醒。
他在等男单的比赛结束, 莫洛佐夫教练回来。
一个多小时之后，大奖赛成年组的男单成年组结束，莫洛佐夫教练带着剩余两位弟子回到酒店，送他们回房后，转身走向郁辰的房间。
“叩叩——”
敲门两声后没多久, 房门就被打开, 是呆在里面一直陪着耶塔开的门。
“情况怎么样，辰身体还好吗？”
莫洛佐夫走进房间问道。
“刚睡着, 那家伙一直撑着没睡就为了等你回来，结果没撑住睡着了。”耶塔没好气的说道，早老爷子进门之后他顺手关上了酒店的房门，转身回到房间。
莫洛佐夫走进房间一看，床铺上躺着的郁辰呼吸已经偏向绵长，看起来入睡得还算可以，就是脸颊上面的红晕还是有点重。
老爷子上前，摸了摸郁辰的脸。但他还没有得出结论的时候，走在他后面的耶塔上前，上手一掀，直接给郁辰额头上的退热贴给掀了。
“嗯？”
莫洛佐夫教练马上扭头看他。
“这个到时间了，没有用了。”
金发青年说道，将退热贴往垃圾桶一扔，然后又撕开一片新的给他贴上，“我觉得辰这情况，明天参加不了自由滑的。这地方选手出问题不是一次两次了，海拔那么高还申请比赛城市，真是的……”
说到后面，耶塔自己也没忍住抱怨。
“看他明天的情况吧，估计辰明天早上醒来，会继续吵着闹着要参加比赛。”莫洛佐夫无奈的扶额，叹了口气后拿出温度枪，对着郁辰的脖子来了一下。
“嘀嘀——嘀嘀——”
急促的两声连续响起，不用看上面的显示屏，大家都知道是发烧的声音。然后两人看了一眼上面的温度。
100.4华氏度，还在发烧。
这样，最好有人在这看着了。
“我来呆着吧。”耶塔抢先说道。
这次随行的教练就他和莫洛佐夫两个人，莫洛佐夫教练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了，让一个老人家熬夜可不是他这个三十岁的俄罗斯青壮年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那你看好你师弟。”
莫洛佐夫叹了口气，点头同意，“我去找ISU的随队医生那点药，要是辰晚上烧得厉害，你就给他吃药吧。”
运动员在赛季当中用药特别严格，莫洛佐夫前阵子已经找医生开了一些运动员可以用的了，但是现在看来效果也不太明显。
以防万一，他还是打算去找医生开药效强的，但那样明天郁辰就得退赛了。
“好，我要是给辰用了什么药，明天再告诉您。”耶塔点头，目送莫洛佐夫教练离开之后，坐到另一张空着的床铺上。
很幸运的，睡到半夜之后，郁辰就开始退烧了。
陪着一同熬夜的耶塔，叉着腰歪着脑袋，一脸服气的低头看着，睡得越来越香的小师弟。
这家伙，还他熬夜到现在，结果一声不吭的开始好转。
等到郁辰早上九点醒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好受一点了。
青年睁开眼睛的时候，因为酒店房间里面的窗帘被拉上，所以室内很暗，让郁辰没法一下子判断时间。
但是，当他侧过头，看到另一张床铺上面的耶塔助理教练的时候，他条件反射的开口了。
“师兄，今天要比赛。”
前几天他养病的时候，几乎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跟耶塔以及莫洛佐夫教练说‘想要比赛’这句话，都差不多养成了条件反射性记忆了。
“……”
刚醒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耶塔感觉自己快要气爆了，并且全身被低气压覆盖，“就你病成这个样子，比赛和退赛又有什么区别？”
金发青年不服气的吐槽，从床铺起身顺手拿起温度枪，给郁辰额头来了一下。
“嘀——”
确实没有发烧，符合前几天说的，‘不发烧就能够去参加比赛’的最低要求。
郁辰听了师兄的抱怨之后，脑袋转回去平躺着，看着酒店的天花板。
“不一样的，虽然带病比赛会输，但是和退赛还是不一样的。”
国内的舆论下，会理解带病比赛输掉的选手，但是不会去理解生病退赛的‘懦夫’。经过昨天晚上的大幅度降难度编排，郁辰猜测国内对于他的骂声肯定会更加厉害。
而且，他还跟国内的花协交涉了，因为要参加大奖赛决赛，而不去参加全国锦标赛的决定。如果他今天自由滑退赛，然后明后天他不参加全国锦标赛的消息宣布，估计国内的骂声会更加高。
郁辰想到这里，用力的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继续休息一会吧，我下去给你拿早饭，吃完再睡一觉看能不能更好一点。”耶塔他觉得，睡眠是很好的自我康复的时机，所以不停的睡觉也许就能够让郁辰康复得更快。
“好。”
郁辰应声，维持着仰躺的姿势，听着房间内响起脚步声，以及关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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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就在青年半昏半睡的时候，他再次听到了门被敲响。
“……谁？”
郁辰没有马上去开门，只是问了一声，并且稍微有一些警惕起来。耶塔才刚出去没多久，那早餐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而莫洛佐夫教练一般敲了门之后，会主动出声表明是他老人家。
再说，那两位教练有一张郁辰房间的备用门卡，其中谁被安排照顾郁辰谁就保有那张卡，可以直接进来。
“是我——”
门外的声音让郁辰也有一些熟悉，但是出现在这里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是風張浩。
“等下，来了——”
郁辰掀开被子起床，披上长羽绒去开门，看向门外的亚裔青年，“你怎么过来了？而且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号的？”
面前的日籍选手手里拿着一份打包盒，在郁辰开门之后就走进了房间。
“我帮耶塔带过来给你。”風張浩解释道，“我刚在楼下吃早饭遇到他了，但是突发的你们队里女单，有一个出现高原反应，两个教练急着去找医生照顾，所以将给你带早餐的任务交给我了。”
“女单？谁生病了？”
郁辰皱起眉，表情有些担心，然后侧过头小声咳嗽了两声。
“我不知道名字，但是好像是你们组里年龄小一点那个？”風張浩说道，“而且是急性突发，突然头晕呕吐之类的，两个教练着急就把饭盒给我一塞，然后离开了。”
——是利斯特诺娅。
郁辰皱起了眉，难掩担心。
日籍青年把饭盒放到了郁辰房间的书桌上面，转头看着郁辰，眉头微微皱起，“辰，你生病还没有好吗？今天比赛还是不能上难度吗？”
“……我连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去参加比赛还不知道呢。”
郁辰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他能不能参加晚上的自由滑，取决于莫洛佐夫教练的首肯。青年拉开椅子坐下，有些头晕的样子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打开饭盒的盖子。
“谢谢你给我送早饭了，我打算吃完继续躺一会休息，争取晚上状态能够更好一点。”
那样才能够劝服教练让他去比赛。
而这句话，可以隐晦的说是在赶風張浩离开了。
但是，这位日籍青年并没有听出来就是了。
“那你需要照顾吗？”風張浩直接在郁辰床铺的床脚坐下来，双手撑在床脚被子那，身体前倾向郁辰靠近，“你的教练在忙都来不了，我也没有什么事可以陪你呆着啊。”
“……你不要去练习冰场上冰吗。”
郁辰无奈的转过头问道，他觉得他并不需要别人陪。
“我今天状态还可以，不需要额外去冰面热身。”風張浩说道，并且透露了郁辰提早离场所错过的后续，“短节目我还是第一，108分。第二是你的师兄约克101分，之后是爱德华94，这就是前三名的成绩了。”
“啊，是吗。”
郁辰语气有些冷淡的应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吃早饭了，看起来不太想再理会風張浩。
然而，这位日籍选手也每太在意，没过多久，他又主动出声。
这次，他手里指的是郁辰手机。
“辰，你的手机震了好久了，是高原反应产生的耳鸣所以听不到吗？”
而被指着的手机，其实是因为被放在了被子里面，所以震动的声响不太明显。
郁辰起身翻开后，看到里面正在被拨通等待的电话，以及上面的联系人名字。
是按道理目前离郁辰这里时差隔了14个小时的，位于日本演出《茶花女》的舞蹈老师——佐切卡·费德罗夫。
第98章 再续·冲刺奥运
“电话, 不去接吗？”
風張浩侧了侧头，保持看着郁辰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被扔在床铺上, 震动得不太明显的手机。
“啊。。”
郁辰呆愣的应了一声，从书桌前起身，摸索着爬到床铺上，在被子里面翻找手机。
因为高原反应而生病的郁辰, 床铺上其实铺了三张被子，耶塔和莫洛佐夫教练将另一张床铺的被子给了郁辰盖上, 然后又嫌还是太薄, 又去前台拿了两条。
所以翻找手机的任务有些困难，还是等郁辰站在床上, 三条被子挨个掀开找到手机的时候，那电话已经到时间挂断一次, 又重新打过来了。
是佐切卡。
郁辰用自己生病迟钝的脑袋想了想, 这会佐切卡应该巡演到了日本东京，在那边上演芭蕾舞剧《茶花女》，按照现在的时差, 那边的时间应该是……
几点来着？
想了半天算不明白的郁辰, 完全忘记了他面前有一个日本人可以直接问出答案，但是他没想起来。
在第二个电话也即将要挂断的时候，他将电话接通了。
“喂喂？辰？”电话那端佐切卡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带有些许电磁感的失真，“早上好辰, 你好久才接上电话哦。”
青年的声音还是那样充满活力的, 但是郁辰直觉对方今天打过来，应该是看到了昨天晚上, 他在大奖赛总决赛上面的表现。
“早、晚上还，佐切卡。”
郁辰慢吞吞的开口，跟对面的人打了一声招呼。
“晚上好，我现在在日本的东京，当地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确实应该说晚上好呢。中文的说法前阵子我也学会了，‘晚上好’，对吧？”佐切卡说道，然后那嘴里‘东京’这一个地名，引起了酒店房间里面那位日籍选手的注意，突然一下转头看向郁辰手里的手机。
“……”
風張浩的视线太过明显，让郁辰一下子有被盯上的感觉，于是开始纠结是不是挂断电话，应付完風張浩比较好。
可是……他又挺想和佐切卡聊天的。
日籍青年发现了郁辰的视线，以及感受到了视线所表达的纠结。他轻轻笑了一声，起身坐到远一点的另一张床上，双眼却依旧看着郁辰，“没关系的，你继续聊电话吧，我答应了你的师兄要看完你吃早饭，所以无视掉我就好。”
“……”
这么明显的视线，怎么可能无视啊……
郁辰有些无奈，但因为确实不太想挂断佐切卡打过来的电话，于是纠结几秒钟过后，他选择背过身，去到房间最角落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雪景，和佐切卡聊天。
“嗯，发音没有错，佐切卡。”
至于有没有口音，那都是另算了。就连郁辰他这种在中国出生的人，在说普通话的时候还带有南方的口音，所以也不会要求外国人发音标准什么的。
“那太好了辰！我月底会回国过新年，到时候就可以找你练中文了！前阵子我在北京的时候，遇到很多热情的观众，而且那边东西好好吃啊，我回来之后演出服都被撑得几乎要重做了……”
电话那头的银发青年，用着活力的声音，分享着这几个月的经历。
郁辰就安静的听着，直到好一会后，他没忍住的，轻声咳嗽了两下。
这一动静，马上就被佐切卡捕捉到了，青年的话题马上转移到了郁辰身上来，语气也充满了关心。
“果然是生病了吗？辰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呢，身体状况还好吗？”
“还……可以吧。”郁辰弱弱的开口，语气听起来确实有些中气不足的样子。
这句话说完后，他坚持了几秒，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决定将最脆弱的那一面，给到这位关系最好的朋友，“其实不好，脑袋好晕，鼻子好堵，每次咳嗽带着高原反应都感觉很辛苦。”
说着说着，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得委屈起来，“而且莫洛佐夫教练和耶塔师兄，他们都不想我去继续参加比赛。可是……我不参加的话，回国的舆论压力会很大，特别是我退出了今年全国锦标赛之后，说不定还会影响我明天参加冬奥会的名额……”
这是郁辰最为担心的点，大奖赛总决赛缺赛，全国锦标赛成绩缺赛，那么他今年这赛季的成绩会显得有些薄弱，花协那边可能会对他有意见。
“辰……”
佐切卡轻叫了一声朋友的名字，带着一声叹息，然后才重新恢复活力的声音开口，“我很高兴你愿意像我抱怨这些东西，而不是完全闷在心里。要是一年前的辰的话，我感觉大概率会闷在心里吧，这是不是证明我的‘角色’完成得不错，辰有在主动依靠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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