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杀了饶无愧!
他在山洞中遇到宫主时宫主的伤虽已经好了,但他一眼就能瞧出是被噬魂钉所伤。伤了宫主的人,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时迟那时快,在锋利的剑刃擦过饶无愧的发梢时,一锭金元宝急速飞来,与他的大剑轰然相撞!
与此同时,笛声飘来,宛如有人一掌打中他的天灵盖,痛得他眼前一黑,体-内灵气倒流,身体都要炸开!饶无愧也摆脱了与黑龟的纠缠,手指夹着一颗噬魂钉,朝他的头顶拍来!
一个合体期,被三名大乘期夹攻,若是以双方的输赢下赌注,合体期必输得血本无归!
然而印无玄大喝一声,以蛮力撞飞金元宝,侧身躲开饶无愧,以灵力与笛声相抗,竟生生扛下了三方的杀招!
“印无玄,谢非白在哪儿?!”闻风吟嘶吼质问,“你找到他了对不对!”
印无玄“噗——”地吐出一口血,笑道:“宫主在哪儿,与你们何干?”
闻风吟目露凶光,说:“既如此,那就先杀了你,我再慢慢找他!”
倏然间金元宝光芒大盛,闻风吟竟是要使出绝技纸醉金迷!
印无玄见识过一次纸醉金迷,但当时闻风吟只是为了摆脱他没有出全力,这次却是杀意狠绝,势必要让他粉身碎骨!
饶无愧啐道:“这人真是疯了!”
纸醉金迷是大范围杀伤性招数,一旦发动,不仅是印无玄,方圆一里都会灰飞烟灭!即使在幽都这种魔气过多的地方用不出全部实力,若是中招了也会够呛。
胥怀古不赞同道:“闻家主,切莫冲动!”
这种大型法术一旦成型,结界外的修真者必会察觉,到时他为饶闻二人遮掩追杀云隐宫宫主与护法的事势必败露!
闻风吟却不管不顾,金元宝分裂为数千个,每一个都带着千钧之势向下砸去!
饶无愧和胥怀古只得迅速脱离攻击范围,避免被波及误伤,印无玄却在正中央,半点不惧,要与此杀招正面相抗!
上次没决出胜负,这次便做个了断!
印无玄的手抚摸大剑剑刃,手掌划破,血液渗入剑身,下一刻,大剑仿佛活了过来,自行飞到空中,周遭血雾萦绕,对袭来的元宝视而不见,攻向正在施法的闻风吟!
如此一来,两人必会两败俱伤!
饶无愧作壁上观,对胥怀古道:“待印无玄受重伤后,就杀了他。”
胥怀古却道:“此事我不能再插手。”
饶无愧冷笑:“伪君子。”
眼看数千金元宝就要击中印无玄,双头黑龟蓦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就见它的龟壳居然与血肉脱离,漂浮起来,挡在了印无玄头顶,于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纸醉金迷的要命一击!
轰隆轰隆轰隆!!!
坚不可摧的龟壳龟裂破碎,化作齑粉!
闻风吟难以置信,目眦欲裂地盯着那在短短一瞬杀了双头黑龟并用龟壳救下印无玄之人——谢非白!
然而他的念头还没在脑中转一个圈,大剑已迎面而至,他想全身而退已不可能,只能用尽全力防御,勉强避开要害,大剑捅入了他的腹部!恐怖的力道撞得他后飞百米,剑刃贯穿后腰,将他钉在一块巨石之上!
闻风吟口吐鲜血,定定地盯着谢非白,饶无愧和胥怀古也倍感震惊,一时竟无人开口。
先前他们都没察觉到谢非白的气息,如今想来,必是谢非白借双头黑龟的龟壳之便,隐匿了踪迹。
“可惜了这龟壳。”谢非白看向灰头土脸的印无玄,道,“扯扯你裆上的布。”
印无玄方才打得兴起,早就忘了自己没穿衣服这件事,这时被谢非白一说,顿觉裆下生风,连最后一块布都要飘走了,他赶紧扯了扯布,把该遮的地方遮遮好。另外三人也像是才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就变得很精彩。
饶无愧咬牙道:“两人在地缝之下呆了好几天,一个不着寸缕,一个衣衫不整……”
胥怀古客观道:“印护法身上还是有一块布的。”
饶无愧:……
“印无玄……”闻风吟被挂在岩石上,嘴里的血吐个没完,还在颤声道,“你跟……衣服有仇……是吧!”
上次二人在凤栖山决战,印无玄也是把衣服打没了。
印无玄朗声道:“闻家主此言差矣,决战那次分明是你扒了我的衣服。”
闻风吟:……
“哇哦~”饶无愧拍掌,“原来闻家主和印护法之间还有这一段,我倒是没听说过。”
胥怀古适时道:“我们现在的重点不是印护法的衣服吧。”
在场几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谢非白身上。
印无玄自然而然地走到谢非白身边,挨着人站好,肃然道:“属下多谢宫主出手相助!但那一击我能够应对,宫主……”
谢非白:“闭嘴。”
印无玄收声。
谢非白一双秋水般的眼依次扫过闻风吟、饶无愧和胥怀古三人,似笑非笑道:“三位大乘期前辈,欺负一个合体期的小剑修,此事传扬出去恐怕不太体面。”
说到“不太体面”时,他看着胥怀古,着重加强了重音,“胥掌门,你说呢?”
比起纨绔子弟脾气的闻风吟和随心所欲的饶无愧,作为青云派掌门的胥怀古比任何人都注重表面功夫。
他沉声道:“谢宫主,印护法一心想要与闻家主和饶道友再战一事天下皆知,怎的可说是欺负呢?倒是谢宫主藏在暗处,偷袭了闻家主,做得不太地道。“
“本座若要杀他,岂需偷袭?”谢非白懒懒道,“本座无非是见不得我家小朋友受人欺负,出手相助罢了。”
“小朋友”三个人令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恶寒,谁家小朋友长那么高的个儿,且哪儿哪儿都大得出奇!
饶无愧听不得他们打机锋,道:“非白,只要我杀了印无玄,再将你囚禁起来,此事世间不会再有他人知晓。”
谢非白的似笑非笑成了真正的笑容,他笑得明媚又好看,是四月的春风六月的阳光,连幽都的阴霾似在他的笑容里褪去了般。
“可惜,你错过了唯一杀我的机会,”谢非白的眼里有着惋惜,说,“当年你若杀了我,哪里还会有这么多愁绪呢?”
饶无愧握紧拳头,面上魔纹流转,当年他的修为远高于谢非白,要打要杀都轻松得很,偏偏他一时心软将人放过,多年后再要抓人却是自讨苦吃,想用武力镇压对方已是不可能。
谢非白又道:“方才的动静应已引来了别的修真者,胥掌门,你若愿就此收手,本座便当还你一个人情,修补这幽都结界。”
闻风吟吼道:“想也别想!”
胥怀古沉思片刻,对谢非白拱手,道:“胥某在此代天下苍生谢过谢宫主。”
闻风吟见大势已去,气得连连吐血,饶无愧也心知没了胥怀古的助力,他一个人对付不了谢非白和印无玄二人,便不再做声。
谢非白对印无玄使了个眼色,印无玄不太情愿地召回大剑,闻风吟“啪”地摔地上,昏死过去。
胥怀古道:“十日之后是满月,灵气最盛之时,届时我会亲上云隐宫接谢宫主。”
谢非白不置可否,与印无玄乘着大剑升空,飞离幽都。
胥怀古仰望二人身影,眼尖地发现他们都拿着一物,那物上残余着高级魔兽的威压,却不知究竟是何物。又想到二人进入了魔兽秘境却能全须全尾地出来,着实古怪。不过他也没空深思,跟饶无愧告了辞,也不管闻风吟死活,急着去处理烂摊子了。
饶无愧静默站了会儿,将闻风吟往肩上一扛,消失在幽都的废墟之中。
第二十七章 你不高兴
当务之急,是为印无玄找一件蔽体的衣服,再为谢非白找一件得体的衣服。
毕竟幽都和云隐宫相距颇远,即使印无玄用最快的速度飞回去也要用小半天,很难保证半路上一个人都碰不到。
印无玄虽不在意他人眼光,但很在意宫主名声。前些日子的“同寝三日”已让他对不住宫主,哪里还能再火上浇油。
因此,两人变换容貌,进入了附近的一座小镇。
这座镇子因离幽都较近,魔兽增多,频频有人受伤死亡,可谓苦不堪言。幸得青云派派了些修士来驻守,情况才有所好转,走在街上,常常能听到百姓称赞胥怀古,说青云派掌门真是心怀天下的大好人。相较之下,云隐宫的谢宫主就太自私了,竟不愿修复幽都结界,让天下苍生受苦!
印无玄穿着从一户人家家里偷来的灰色布袍嗤之以鼻,道:“他算什么好人。”算计宫主的家伙,和“好”字沾不上边。
有个大汉听到了他的话,瞧着他眼生,不客气道:“你是哪里来的无知农夫,竟诋毁胥掌门!”
印无玄道:“我没诋毁他。”
大汉凶巴巴道:“你根本不是我们镇子的人,从哪儿来的?这个节骨眼来我们丰收镇做什么?莫非是个道行低微的散修,嫉妒胥掌门和能进青云派的修真者?!”
嫉妒这个词儿对印无玄而言十分新鲜,纵观修真界万万年历史,也没有几人能比他更天才了,向来是别人嫉妒他,却没有他嫉妒别人的理由。
“我们是无名散修,自是不能跟青云派掌门相比,”谢非白温声道,“是我弟弟出言不逊了。”
谢非白的衣服是一件水蓝色的衣衫,样式十分普通,好在打理得干干净净,闻上去有皂角的清香味。他变换的面容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没什么特色,扔进人堆里马上就会被淹没,可他一说话,大汉及周围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看他,个个都挪不开看,只觉这人仙人风姿,与众不同,想把所有好东西都拱手送给他。
大汉表情一变,堆起笑来,道:“我们也都是闲来聊天,大家各自发表意见本也是正常的,你和你弟弟一定也会成为厉害的修者。”
谢非白道:“借你吉言。”
说罢,谢非白就与印无玄向前走去,大汉在他身后伸手,似想触摸他呼吸过的空气,怅然若失。
两人一进丰收镇就潜入一户人家偷了两身衣服,说偷也不准确,印无玄留了钱的。这钱本不是他的,是闻风吟的纸醉金迷留下的金子,他走时顺便捡了不少,也就成了他的钱。
换了衣服后,两人也没急着走,打算在镇子里逛逛。
他们走过两条街,已遇到三户办丧事的人家,死者都是死于魔兽爪下。虽然镇子里有修真者巡逻,但魔兽越来越多,修真者人数不够,力有未逮,也救不下所有人。
胥怀古本是想转移走这个镇子里的人,但下一个镇子和这里离得太远,且一路上也不乏魔兽滋扰,转移的途中说不定会死更多人,只好搁置了这个计划。
“宫主,我们留在这里是要帮这个镇子的人除去魔兽吗?”印无玄问。
“不,”谢非白说,“除魔卫道这种事自有名门正派的修者去做,我们不必掺合。”
印无玄:“那我们为何不回云隐宫?”
谢非白:“本座要在此镇找一个人。”
印无玄:“谁?”
谢非白:“卜问。”
*
卜问自在幽都受伤后就下落不明,只让陶生生转告谢非白他养好伤后自会为其推衍卜算。
至此已有许多时日,谢非白既等不到消息,索性亲自来寻。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卜问逃离幽都后就躲了起来,但他伤势严重,必定躲不到太远的地方去,而丰收镇就是一个很合适的地方。另外,谢非白的消息被胥怀古捂得严严实实,四海八荒报就算再有人脉,这个时候也没法在绕过胥怀古的前提下安排人进幽都,想来想去,只有卜问有这个本事。
推衍一事,离得越近,推算结果越准,卜问就在幽都边上,以他的能力自能察觉到异样,再一推算,就能摸清来龙去脉。
也正是如此,谢非白猜到卜问就在镇中。
丰收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谢非白要在不惊动别的修真者的情况下找个故意藏起来的人,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索性他也不着急,反正离十日之约还有些时日,他只要在那之前找到人就行。
印无玄自是没有意见,宫主要做什么他便跟着做什么。不过他这一路上兴致不大高,像是有心事。
谢非白在一座空屋前停下,说:“我们暂住此处。”
镇上死的人多,空屋子也多,这一幢空屋和邻居都隔得远,他们住下也不会有什么不便。
“哦,属下先进去收拾。”
这屋子有两间房,带了个院子,东西倒是齐全,就是全都乱七八糟的,很多都摔在地上,墙面上还有少许血迹,想来是魔兽侵入了这间屋子,把一家子全给吃了。
印无玄草草拾掇了下,才迎着谢非白进了屋。
“宫主,这家有木桶,你要沐浴吗?我去烧水。”
印无玄说着就要去后厨,谢非白却抓住了他的剑。
剑修的剑向来不离身,对他们而言,剑就是命的一部分,旁人轻易是不能碰的。
如果抓住大剑的人不是谢非白,怕是已身首异处。
印无玄回身,低头,问:“宫主,有什么事要吩咐属下吗?”
“印护法,你在与本座置气。”谢非白笃定道。
“属下不敢!”印无玄还是低着头,不去看谢非白。
“你恼本座坏了你和闻风吟的决斗。”谢非白道。
印无玄不吭声了。
印无玄一直盼着和闻风吟再来一场决斗分出胜负,虽然幽都一战算不上正式,但他和闻风吟都在殊死一搏,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谢非白的插手虽让他免于重伤,却也中止了决斗,心中颇是气闷。在当时那个环境中他自是不能表露出不快,无论何时他都必须跟宫主站在同一战线上,可当只有他们二人时,他的心情就不自主地流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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