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白的笑意更甚,他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印无玄的脸,道:“嗯,是我太想你了,无玄。”
然后谢非白就再也说不出话了,他被印无玄吻了个严严实实,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哼唧声。
他环抱住印无玄的脖子,响应着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吻,眼睛弯了起来。
他想,无玄,我抓住你了。
*
两人第一次双修时,印无玄做了很多功课,为了不把谢非白弄疼,他小心又小心,磨得谢非白都没了耐心,催促他快一些,他才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技术突飞猛进,两人都能从双修中得到意趣,然后他们沉溺于双修,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双修时的肌肤之亲。
他们都想要贴近对方,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们的双修是旖旎的、热烈的、放浪的,有时印无玄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残存了某种兽性,否则他为什么总是那么想把谢非白给拆吃入腹。
然而这一次的双修却和以往不一样。
谢非白太柔弱了,就像用瓷器做成的人,他稍微一用力,身下的人就会碎掉。
他不得不尽力轻柔,用对待易碎品的方式来对待谢非白,即便如此,只双修了一次,谢非白就撑不住了。
他满脸通红,浑身是汗,身体滚烫得能煮熟鸡蛋,竟是发起了烧!
一旦修真入道,就不会再像凡人那样生病感冒,印无玄起初还当谢非白的热是双修引起的热,直到谢非白晕了过去,他才察觉过来不对劲。
“谢非白!”印无玄在谢非白耳边道,“醒过来!”
谢非白迷迷糊糊,嘤咛道:“无玄……我好痛……”
印无玄愣了,他从没从谢非白的口中听到过“痛”字。
“你哪里痛?”印无玄问。
“全身都痛,”谢非白蜷缩着,神志不大清醒,委屈地嗫嚅,“好痛……我这么痛你都不来看我……无玄……疼……”
印无玄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他不敢贸然给谢非白渡入灵气,否则很可能救人不成反导致对方爆体而亡。若是在双修前,谢非白死了也就死了,可他这被勾起的火远远不到熄灭的时候,他需要谢非白活着与他双修,直到他尽兴为止。
“啧,我去给你找个大夫。”思来想去,印无玄决定去找个凡人大夫,开些凡人吃的药,说不定效果还好一些,可他才穿好衣服下了床,袖口就被人死死拽住了。
“无玄,别丢下我,”谢非白的手指用力得指节都泛了白,“不要走……我很疼……你别走……”
“我留在这里也不能缓解你的疼痛,”印无玄去掰谢非白的手,“大夫才能给你开药。”
“不需要大夫……我……我是天下第一人……我不怕痛……”谢非白说着不怕痛,却带上了哭腔,“你在,我就不痛了……”
印无玄无法理解谢非白的逻辑,而此时的谢非白和以往的谢非白截然不同,让他感到些许陌生和怪异,要不是以他的修为无人能骗得过他的眼,他都要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别人假扮了的。
那么高高在上的云隐宫宫主谢非白,拽着他的袖子哀求,多么荒诞滑稽啊。
为什么谢非白会变成这样呢?是因为没了修为后太弱小了吗?还是因为动了情呢?
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人变化这么大?令人费解。
“你会痛死,”印无玄冷冷道,“你还在发烧,凡人发烧也会死。”
“我不会……”谢非白半睁开眼,眼底盛着生理性泪水,对印无玄露出一个微弱的笑,“放心,我不会死,我睡一觉就好了……无玄,你陪着我。”
谢非白还是抓着印无玄的袖子,印无玄怕把他的手指给掰断,也不敢使劲儿,只得任由他抓着。
印无玄蹙眉道:“好了,我不走,你要是痛死了我可不负责。啧,不行,你不能死。”
“好,我不死。”确定了印无玄不会走,谢非白安心地闭上了眼,手指垂下,昏睡过去。
印无玄在床边坐了良久,也脱了外衣,在谢非白身边躺下了。
到了半夜,谢非白发起抖来,牙齿咯咯打颤,明明先前热得快要熟了,这会儿身上又冷得宛如呆在冰窖里。
“冷……好冷……”他在梦里呢喃着,本能地向身边唯一的热源靠过去,他贴着印无玄温暖的身体,手脚并用地把人给缠住,却还是冷得呜呜叫。
印无玄只觉自己怀里多了一坨冰块,他熟练地运行灵气,令自己的身体发热,热意通过两人相贴的肌肤传递给谢非白,不多时,谢非白暖和了起来,渐渐停止了颤抖,终于熟睡了。
印无玄却是全无睡意,他盯着谢非白的脸出神,心想,这个人曾是我生命里的全部,可我却不再在乎他了。
莫名的,他感到他的胸腔好空,空得有冷风往里灌,呼啸的风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
谢非白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渡劫失败后这几个月,他每日都在疼痛中煎熬,白日里还可忍受一二,一到晚上就痛得要命,与其说是入睡,不如说都是痛到失去知觉。为了不让喻允礼和夜从深太担心,他从没与二人讲过,只说自己有所好转,没有那么疼了。
昨夜和印无玄双修一次,把他的精气都给耗光了,反而是累到连痛都顾不上,陷入了深度睡眠。而且睡着睡着,他冰冷的身体变得暖暖的,让他很舒服,他就睡得更香了。
一觉醒来,他不仅退了烧,精神还好了些。
双修果然是好东西,即使只修个形式,那也很好。
“你的病好了,”印无玄站在床边,观察了半晌,道,“既然如此,我们继续双修。”
“等等,”谢非白无奈笑道,“无玄,你是不是忘了,我已不是修真者了,是个身娇体弱的凡人,我需要进食,需要休息,不然真的会死。”
印无玄无所谓道:“你死了,我就去找别人双修。”
谢非白道:“你我还是道侣,你去找别人,就是出轨了。”
印无玄:……
谢非白道:“而且我死后,你就成了鳏夫,以后别人称呼你,会在你的名头前加上鳏夫两个字,也可能是寡夫。”
印无玄:……
谢非白道:“我得吃清淡一些,你去找小二给我煮一碗粥吧。”
印无玄:……
他不喜欢鳏夫也不喜欢寡夫,只得去找店小二煮粥,谢非白看着他乖乖去找店小二的背影,笑了。笑着笑着,他咳嗽起来,咳出了一口血,他淡定地把血抹在里衣的领口和胸襟上,待印无玄端着粥回来,看到的就是谢非白一身是血的模样。
“哪儿来这么多血?”印无玄问,“你哪里受伤了?”
“无妨,”谢非白接过粥,云淡风轻道,“咳出的血,习惯了就好。”
印无玄道:“咳血还还能咳习惯?”
谢非白道:“为何不能?星夜不就天天咳血吗?”
印无玄道:“那不一样,她是修真者,她那副病怏怏的样子也是修炼的路数,你是个废……凡人了,咳血会死。”
“暂时还死不了,你不用太担心。”谢非白懒洋洋地舀起一口粥往嘴边送,嘴唇才一挨到勺子,他就手一抖,差点儿把粥给打翻了,他漂亮的眉毛皱起,道,“好烫。”
印无玄把手放到粥碗上,很快,粥凉了些,成了适口的温度。
谢非白的眉毛舒展开来,眼睛也微微弯起,道:“无玄,谢谢。”
印无玄收回手背在背后,别过头,道:“快喝,喝了双修。”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爱你呀
按照印无玄本来的计划,在找到谢非白后,他们就要没日没夜地双修,把一身的火气全部发泄完毕。可才修了一次,谢非白就破破烂烂的了,多碰一下都怕人会缺胳膊少腿,甚至直接死了,他也不敢妄动。
他到底去找了个凡人大夫来给谢非白看病,大夫才把了脉就大惊失色,直言谢非白的五脏六腑没有一处完好,骨头筋脉也都全有问题,合该是个死人,还能活着已是奇迹。
印无玄听得不耐烦,问:“那他能不能行房事?”
大夫看印无玄的眼神完全是个看一个禽兽,痛心疾首道:“他都这样了你竟还只想着那点事,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印无玄道:“那你能不能治好他?”
大夫连连摇头,道:“老朽没那医术,别说是老朽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印无玄只当这大夫是庸医,给了诊费就把人给打发了。
谢非白劝慰道:“我有喻前辈给我的药,吃药调理就行了。”
“他的药要是有用,你也不会吃了这么久还是一块破铜烂铁,”印无玄嗤道,“还是回云隐宫找连丹心,看他有没有什么丹药能治你。”
“你不是最不信丹药?”谢非白道。
“我不信的是靠吃丹药堆起来的修为,”印无玄道,“疗伤治病还是能有点用。”
谢非白道:“可我这身子经不起奔波,你带我回云隐宫怕也得花好几日,会不会耽误你的决斗呀?”
印无玄道:“耽误不了。”
谢非白勾唇笑道:“那就靠你了呀,无玄。”
他这声“无玄”尾音上挑,如同带着小钩子,钩得印无玄眉心一跳。
印无玄不再耽搁,当即带着谢非白赶路,他在谢非白周身加了一层又一层结界,以此抵御飞行时的强风和寒冷。
谢非白偎在印无玄怀中,眉头紧紧蹙着,时不时咳嗽一声,印无玄搂着他,用大氅把人给盖得严严实实,手也贴在他的背心为他输送热气,可这并没有让谢非白好上多少,他还是疼,还是难受,尽管一直在忍耐着,可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的不适。
“你也太弱了!”印无玄道,“我已经飞得很慢了!”
“对……对不起……咳……”谢非白抓着印无玄的衣服,道,“你不用管我。”
“呵,我不管你你都不知死多少次了。”印无玄道,“再坚持一炷香,到下一个城镇后休息。”
谢非白点了点头。
这个城镇对二人来说并不陌生,他们结为道侣后,便是在这座城里租了一幢房子住下,直到魔气侵蚀到此,他们才动身前往里幽都。
那段日子里,他们如胶似漆,眼底心里都只有彼此,外界的纷扰和他们没有半点干系。
故地重游,却是全然相反的心境,想要做的事倒是无甚不同。
城镇里的原住民回来了一些,有些则在外地定居,因此这里的人不多,他们曾住过的那间屋子是空着的,原房主没有回来,他们索性就又在这里住下了。
谢非白在大堂的桌子上放了些钱,权当追加的租金。
他们住进了曾住过的房间,这里和他们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多了一层灰。
“咳咳咳……”谢非白吸入了灰尘,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溢出的血鲜红而刺目。
印无玄道:“你先去外面等我,我把这里打扫干净了再进来。”
谢非白道:“外面冷。”
印无玄道:“都要入夏了,哪里会冷?你要是冷,就再多穿一件衣服。”
谢非白道:“哎……谁让我是个虚弱的凡人呢。”
印无玄:……
印无玄从衣柜里翻出一张干净的被子,把印无玄裹成了一个球,搬到房外的石凳上坐着,又打来井水把房间的犄角旮旯全都擦过一遍,确保一粒灰尘都没有,才又把谢非白给搬进屋。
“很干净,”谢非白深呼吸一口气,道,“谢谢。”
“这房间又不止你一个人住,我也要住,”印无玄道,“我可不想在脏兮兮的地方行双修之事。”
“嗯嗯,”谢非白笑着附和,道,“我们无玄最是爱干净的人了。”
印无玄:……
“你不是说药浴有用,我去烧水给你药浴,”印无玄道,“药浴完了双修,这次你要是还敢修一次就晕死过去,我就……”就什么他也说不出来,他好像没什么能威胁谢非白的筹码,只得悻悻地去烧水了。
等他扛着一桶热水回房,谢非白正在脱衣裳。他穿得厚,衣服在脚下一层一层地堆栈,脱到只剩里衣时,他累到脱不动了,向印无玄求助道:“无玄,我没力气了。”
印无玄道:“脱衣服都没力气,你要怎么跟我双修?”
谢非白道:“所以我要多多节省力气,你来帮我脱衣服,把我抱进浴桶里,帮我加药沐浴,这样我的力气就能全部攒到双修的时候了。”
印无玄:……
印无玄从没听过如此无理又荒唐的要求,但他照做了。即使他对谢非白没有任何感情了,还是会照着对方的吩咐去做,就跟条件反射的听命似的。
我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印无玄想,可他没有办法,只能认命被玩弄。
印无玄在浴桶里加好药后,为谢非白脱了里衣,再将人横抱到浴桶边,轻手轻脚地把人给放下。水温刚刚好,谢非白靠着浴桶壁舒服地喟叹,很快,他冰凉的身子就回暖了,面无血色的面庞也飘上了红晕。
他惬意地闭着眼,瀑布般的头发在水中散开,在昏暗的烛光下美得仿若林间的妖魅。
过了会儿,谢非白道:“无玄,水有点凉了。”
印无玄本是百无聊赖地盯着他,他突然一出声,倒把人给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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