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会吧不会吧!那不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吗?
虽然心里狂呼不可能,姜栾还是让齐绍麟去把左朗喊来。
“窦蔻的心腹是身边名唤花朝的丫鬟,也是花朝一直向他出谋划策。”
左朗来了之后,淡淡的朝姜栾解释,“但通常他们在做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姜栾想了想,“那你觉得这植物上会被人做手脚吗?”
“难说,”左朗顿了顿,“我只知道各院的盆景都是窦蔻命人安置的,或许我可以取几片叶子,交给徐大夫检查一下。”
“好,那你去吧。”
姜栾直觉这植物身上可能有问题,去检查一下倒也没害处。
左朗走了后,姜栾用过早饭,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顺手用藤条编一只球。
齐绍麟像只忠诚的大狗一样,蹲在旁边儿,好奇的看着,“娘子你在做什么呀?”
“蹴鞠用的球,见过吗?”姜栾问他。
“没见过……”齐绍麟老实的回答。
从前在孤儿院里,姜栾就经常给弟妹们做玩具,做一个球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他修长的手指按着藤条上下纷飞,把齐绍麟看的眼花缭乱,不一会儿就编出了一个球的雏形。
姜栾将球放在手里掂了掂,“有点儿轻,凑合着用,有时间了编一个重的。”
齐绍麟呆呆的站着,看着姜栾举着那球走到院子中间。
姜栾抬手将球抛起,先是以左右腿膝盖顶球,待球飞的高些,又以肩膀触球,随便玩了几个花样。
藤球在姜栾身上就像是带着吸力,永远不会偏离,像只蝴蝶似的上下翩飞。
这下子可把齐绍麟看兴奋了,使劲给姜栾鼓掌,“娘子好厉害哦!”
但姜栾踢了几下后,就喘的不行。
他看了眼齐绍麟兴奋的脸,嘴角微勾,露出个坏笑。
“麟哥,接着!”
姜栾没有再用膝顶,而是待球落在脚面上,直接踢出去。
那球窜的老高,直直的飞向齐绍麟。
齐绍麟:“!!”
齐绍麟手忙脚乱的去接球,却被落下的球砸了脑袋。
“哈哈,笨死了!”姜栾大笑起来,逗齐绍麟就像逗自己家的大狗子一样。
齐绍麟茫然的摸了摸自己被砸的头,捡起那球玩了玩,看起来十分爱不释手。
“改天再给你做个更好的。”姜栾道。
“嘿嘿,娘子我们现在来玩!”
齐绍麟捧着球朝他走过来,但没走几步人却愣在原地,小声说,“父君。”
姜栾眨了眨眼,转头看到夙平郡王正站在门口,一脸怀疑的盯着他俩看。
“你们在干什么?”夙平郡王问。
“踢球。”姜栾侧头看着夙平郡王,“郡王也想一起?”
“又不是小孩子。”郡王冷笑了一声,“听说东厢的植物又给你们养死了,送些盆栽过来,抬进来吧。”
夙平郡王身后的家丁抬进来一些大型盆栽。
一十二盆,整整齐齐,依旧是九里香。
姜栾眼见着他们放下,朝夙平郡王拱手:
“多谢郡王。只不过是几个盆栽而已,怎用得着郡王您亲自跑来?”
“听说你病了,看你死没死罢了。”夙平郡王冷哼,“看来还挺自在,活蹦乱跳的。”
姜栾懒得和巫妖王争口舌之快,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多谢郡王关怀,也多谢郡王昨日的赠礼。”姜栾客客气气道。
“燕儿拿的主意,”夙平郡王瞥了他一眼,“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药市上多了些新鲜人参摆着卖,下次得让那丫头少做些惹人嫌的事。”
姜栾面不改色心不跳道,“看来人参丰收,今年年景确实不错。”
“你这小子……”夙平郡王伸手隔空点了点他,想说什么,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最后夙平郡王冷哼一声,“好自为之吧。”转身走了。
姜栾眼见夙平郡王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
他修长的手指一一扫过那几盆新鲜的植物,表情带着些疑惑。
过了晌午,左朗还没有回来。
下午的时候齐绍麟也不去山上玩了,改陪着姜栾玩球。
姜栾教了齐绍麟几个玩球的技巧,但这大个子像是肢体不协调一般,玩的摔了好几次,搞得浑身都是泥。
“哈哈哈哈!麟哥你好笨!”
姜栾无情的嘲笑他,齐绍麟不干了,委屈的凑上来:“娘子,你再讲讲……”
“别动,不准抱上来!”
姜栾手撑在齐绍麟胸前,但也架不住这小子把泥往他脸上抹……
俩人正像小孩子一样胡闹的时候,左朗一脸凝重的走进院里。
姜栾见左朗脸色不对,飞起一脚,将地上的球踢过了墙头。
“球!”齐绍麟追着球跑了出去。
待齐绍麟走后,姜栾才转身问左朗:“怎么样,九里香有问题?”
左朗迟疑了一下,回答:
“没问题。”
姜栾:“……”
说实话,这个答案远在姜栾意料之外。
他几乎已经断定夙平郡王不会这么好心,难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左朗又道:“正因为没问题,所以才是大问题。”
第13章 我会保护你
“怎么个说法?”姜栾问。
左朗想了想,“因为窦蔻为人,我不信他。”
“巧了,我也不信。”姜栾笑了。
“但是徐大夫说,植物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左朗道,“且九里香气味芳馨,有行气活血的功效,对你现在的身体很有好处。”
“本身没问题,”姜栾啧了一声,“那就是叶子被人涂了东西?”
“没错,”左朗点头,“这些叶子上,毫无例外,都被人散了龙芷粉。”
“龙芷粉?”
姜栾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所以会怎样,是有毒的意思吗?”
“不……”左朗皱眉,“正因为没毒,才是我不解的地方。听徐大夫说,龙芷粉具有增进植物气味挥发的功效,所以只会增强九里香活络血脉的功效,也是医用上的惯常手法,名为‘熏芷’。”
“那为什么九里香会枯萎?”姜栾又问。
“也是因为龙芷粉,”左朗回答道,“龙芷粉粉末有灼烧性,所以加快了九里香的死亡周期。”
姜栾皱眉,“所以……”
左朗看着姜栾,“所以的确是我们错怪他了。”
姜栾没有再说话。
俩人互相对视,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焦躁与怀疑。
“先等等,让我想想……”
姜栾在庭院里踱着步,脑子里记忆纷飞,从自己刚穿来被扇的那一巴掌开始,到祠堂“抄经”,再到夙平郡王两次上门送“礼”。
他对我好。
他想让我死。
一个人前后的态度会如此矛盾吗?
姜栾正想的出神,此时齐绍麟抱着球傻乎乎的从外面进来。
齐绍麟一身单薄的衣物滚的泥泞,耳朵冻的红红的,脸上却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娘子,给你球。”
姜栾闻声,眼神定在齐绍麟身上,突然道,“不对。”
左朗一愣,“什么?”
“动机不对,”姜栾转头对左朗说,“目的对不上结果,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
姜栾没有接过齐绍麟递来的球,反而转身进屋。左朗没有犹豫,紧随其后。
齐绍麟拿着球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跟了进去。
穿来也有数日,姜栾对这个房间十分熟悉。
简单的桌案、帷幔,绕过屏风是一张雕花双人木床以及一张梳妆台。
室内没有粉刷过,装饰品都少有,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一点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少爷住的房间。
“你先前说的王府里的剥皮、灌铅之类的酷刑都是真的?”姜栾问左朗。
“嗯。”
“我没想到夙平郡王唇红齿白的一张脸,能干出这么残忍的事。”姜栾皱眉。
左朗摇了摇头,“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花朝的主意。”
听他这么说,姜栾想起夙平郡王身边大丫鬟的脸。
女孩子年纪约莫二十三四,不怎么开口说话,看起来十分稳重老练。
姜栾问,“花朝性格如何?”
“阴狠、谨慎。”左朗简单的说。
姜栾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在手里把玩,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不少念头飞速闪过。
夙平郡王此人虽然跋扈,但不难看出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完全不会藏着掖着。
但架不住他身边还有个阴狠的花朝。
这些人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东厢这边,九里香一定有问题。
但问题不在盆栽本身,会是什么呢?
下毒?
不,既然花朝行事谨慎,断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毕竟老太爷还喘气呢。
姜栾记起方才夙平郡王站在门口讽刺自己的话。
郡王知道他们把送来的人参挂在药市上卖,想必也有预想他不会吃他们送来的东西。
吃的不会有问题,那用的呢?
九里香,有活络血脉的作用……
“小左,夙平郡王连同人参一起送来的被子还在吗?”姜栾突然问。
左朗道,“被我搁在柴房里了。”
“拿过来,再准备一盆鸡血。”
左朗似乎有点明白了,转身走出去。
姜栾闭了闭眼。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不受控制。
齐绍麟看到了,将自己的手覆上去,担忧的问:
“娘子?”
被齐绍麟握着手,姜栾的感觉就好多了。
他睁开眼冲齐绍麟一笑,“我没事。”
左朗动作很快,很快就把东西搬回来了。
夙平郡王送的棉被缎面精细,面里雪白,触手柔软,缎面上还秀着两朵牡丹。
那床被子被左朗搁在桌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看上去与寻常被子没有什么不同。
姜栾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对左朗道,“把血倒上去。”
左朗也没有问为什么,端着鸡血走上前去。
说来也奇怪,随着左朗的靠近,原本平白无奇的被子一角似乎稍微动了动。
左朗看在眼里,没有说话,果断将一盆鸡血撒了上去。
这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那床棉被被鸡血撒上后,竟如同“活”过来一般,整床被子都“骚动”了起来。
因为这被子的“动作”是突如其来的,连一向淡定的左朗都被吓了一跳,失手将脸盆丢在地上,小半盆鸡血撒了一地。
那床被子带着淋漓鲜血,从桌子上塌了下来。
被子里似乎有成百上千的活物,此起彼伏,不停蠕动着,拖着被褥去靠近地上的鲜血。
这一幕实在是过于骇人。
见左朗都吓呆了,姜栾果断从抽屉里拿出剪刀,上前去剪那棉被。
“娘子?”
齐绍麟试图阻止他,拦了一手没拦住。
姜栾捏着被子一角,手起剪刀落,将棉被“撕拉”一声剪开,随手一抖。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随着他抖动被子的动作,一堆白色小虫如“雪花”般从被里剥落,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虫子大约不到半厘米长,密密麻麻的叠在一起,它们原本是薄薄的一层皮,但因为吸了血表皮隆起,整体呈现暗红色,还在鸡血里不停蠕动着。
“……”
在场的三人都有些惊呆了,齐绍麟第一时间把姜栾拉了回来。
姜栾把手里的剪刀一丢,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虫子?”
“……”左朗愣了半晌才回答,“仿佛是血蜱,得拿去给徐大夫看一看才知道。”
“血蜱吗?很好。”姜栾点点头,看似脸上毫无波澜,事实上内心已是骇浪一片。
“行气活血”的九里香,增进“药效”的龙芷粉,以及被子里“吸血”的虫子。
一环套着一环,设计的实在巧妙。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头皮发麻的事。
姜栾想起早上齐绍麟说过,这些九里香他已经养过很久了,并且是养一批死一批。
所以从很早开始,或者说他们现在用的被子……
姜栾长吐一口气,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吩咐左朗,“把床上的被子都搬下来,一并烧掉吧。”
“……”左朗迟疑了一下,“不用告诉给老太爷吗?”
如果有用的话,他又何尝不想说?
姜栾苦笑。
被子经齐绍燕的手送过来的,他们既有此设计,查找源头恐怕也找不到夙平郡王头上,更何况东西在他这边搁了一段时间,谁能说得清是在何处出了问题。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面对夙平郡王,姜栾没有话语权。
难道只能被动等着对方来害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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