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今实在不愿意喝药,可烧不退又没法,最后秦聿先把药含进嘴里,再一口一口喂给他。
期间青年下意识的小声的哼咽被尽数吞下,喝完药后一双红唇愈发水光淋漓。
此时已经快九点了,秦聿不忍心再弄醒他,低头在人眉心处落下一个吻,然后替人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掖了掖被角。
而现在....秦聿看着温度计,三十七度二,还是有点低烧。
秦聿再伸手探了探时今的体温,青年面容白,皮肤又薄,一点点红意都格外明显,此刻尚有些懵懂没回过神地看着他,一双眼乌黑澄澈仿佛被水洗过。
手下肌肤细腻温热,触感犹如上好的绸缎,秦聿留恋了一下收回手,“先吃点饭,然后喝药。”
一碗鲜茸鸡丝粥炖的鲜香软糯,上面飘着的几点翠绿葱花更显颜□□人,而秦聿一手托着碗底另一手竟要去拿瓷勺,时今心中一跳赶忙先握住那柄瓷勺,“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而秦聿挑了挑眉,动作也缓下来,并未多作反驳,只是依旧托着碗底抬到一个合适的高度,松手将瓷勺递了过去。
时今不敢再去看他,胃中空落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秦聿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一手轻轻捋过随着时今低头的动作而垂落在面颊两侧的发丝别在耳后,青年身上的睡衣宽松柔软,动作间颈口处领口开合,从秦聿这个角度正好看到青年一截细白脖颈,深陷锁骨上齿印鲜明,再往下,是更多更深的、鲜艳的、密密麻麻的吻痕。
而青年对此还一无所知,被那样对待后依旧毫无防备地柔软倚靠在他的怀里,似乎全然亲密的信任模样,秦聿喉结滚了滚,嗓音低低地发哑,
“医生说最近最好吃些清淡的,曾姨那边已经交代过了,昨晚是我力气重了,医院那边已经请过假了,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时今舀着勺子的动作一僵,下一秒惊天动地地呛咳起来。
秦聿皱了皱眉移开粥碗,扯过面纸替时今细细擦过脸上米粒,一只温热大手地拍上脊背,一下一下地顺着,宽容又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时今推开秦聿擦在他面上的手别过脸,侧面耳根烧的通红。
什么啊,什么叫他昨晚力气重了,还有又交代了曾姨什么啊,别墅里的佣人都知道了吗,怎么和医院请的假呀。
还有就是,时今陡然回想起来,昨晚他是被秦聿一路抱进来的,那他们在车上,李森岂不全看见了。
后知后觉地耻意上涌,时今几乎连脚趾都要蜷起来,面容像是飞上红霞,睫毛颤地不成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脊背微微坐直,拒绝了秦聿想要再喂他一些的动作,努力正下脸色,“我吃好了。”
秦聿看了看还剩三分之一的碗里,最后也没有再强求。
暂时失去的理智渐渐回笼,房间里一时重新静谧下来,时今捏了捏指尖,让大脑清明过来。
从醒来之后,他好像就一直在被秦聿带着走,对方动作行为如此自然理所应当,让他恍然生出他们真的是一对温存的爱侣。
可是...为什么呢,他七年前那样冷漠地离开,再见秦聿不应该讨厌他的吗?
线条凌乱纷纷杂杂,时今掐了掐指心,重逢以来桩桩件件再次划过脑海,一切不言不喻似乎在指向另一条可能。
时今深呼吸了一口,眼前一时要再次泛酸,但一切又太过突然,他几乎不敢再往下想,努力为眼前这些找一个借口,“是因为我们还在协议期限内吗?”
说完那句话他便停下来,室内温暖暧昧的空气陡然开始冷滞。
有一瞬间秦聿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是冷酷,他极其仔细地看过时今,一寸寸扫过他脸上每一处表情。
最后拿来药杯,“先喝药吧。”
当晚八点。
秦聿手里拿着两份纸质协议书,再次推开了卧室房门。
下午吃完饭后时今就又睡了过去,昏昏沉沉一直到晚上七点才又醒来吃了点饭。
身上酸痛又有点恹恹地,秦聿进来的时候他正倚在床背上借着灯光看书。
时今看到秦聿进来明显有些惊讶,迟疑了一下缓缓合上手中书页。
秦聿走到他身边坐下,言简意赅,
“我们之间的协议,需要作出一些改动。”
在时今微微愕然地眼神中,将手中一份新的协议拿出递给他,
“距年底还有一个月,在公司的年终会上,我会携伴侣参加。”
“届时洛市整个政商名流和无数媒体都会在现场,为了不出差错,需要重新调整一下协议的内容。”
秦聿修长食指在打印纸上某处点了点,时今顺着看过去:
补充条约:
1、双方须每晚都均回共同住处,特殊情况须提前发信息告知
2、双方每月至少共同约会三次,约会时间、地点据实际情况调整
3、双方须对外表现恩爱,并履行夫妻义务
4、....
时今往后翻了翻,心里跳了一下,
“也就是说,我们以后不仅需要在有人在时,在没有人的地方,”也需要真的像夫夫一样相处?
秦聿面色不改,“往后需要共同出席的场合还有很多,无数眼睛盯着这个位置,再谨慎也会有没注意到的细节,为了从根本上减少失误,平时就需要养成习惯。”
“作为奥泰现任董事长,我的婚姻状况同样是奥泰能力评估的一个方面,如果短时间内婚姻结束或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都会对奥泰的股价造成影响。”
时今敛神,市场云波诡谲,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某集团老总出轨曝光出来导致当日股价大跌元气大伤的先例,秦聿刚上任不过一年,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当时我们约定这场婚姻存续时间是两年,现在,这份期限要被延长到十年。”
时今捏着被角的手紧了紧,喉间一时有些干涩,
十年,他在心里念了下,一股奇怪的清流自心底流出,时今克制住微微紊乱的呼吸,
未来十年,他都会和秦聿捆绑在一起,任何人提起他们,都会认为是从少年时就相爱的伴侣。
而那边秦聿见他迟迟没有回应,以为他是不愿,微微眯了眯眼正打算采取别的办法,却听见时今开口,“好。”
青年这时缓缓抬起头,目中像是盈了醉人的水色,“我签了。”
片刻后。
时今手里握着秦聿刚找过来的笔,翻到了协议书的最后一页。
秦聿看着灯光下翻看协议书的时今,心想,
他是喜欢我的。
那是一种最深处近乎直觉的本能,他在心里毫不怀疑地肯定这一点。
那双手臂在少年时就曾那样柔软地搂过他的脖颈,他分明那样依赖和需要着他。
虽然他不知道时今七年前要分开的那番话是真是假,以及对方现在到底在别扭和不安什么,但他们注定会成为彼此的伴侣。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为了书写方便,时今将刚刚看的书垫在纸稿下面,微微弯下腰身手臂顺着书写的动作轻抬,笔尖落在纸面上又突然一抖,第一笔竖就那样在半路斜划了出去。
时今睫毛剧烈颤了颤,一时间不知道是羞恼还是耻意,大概是昨晚到后面实在太过分了,也是这时他才感觉到,除了腰以下的部位酸涨一片,连肩背处再用力时都显出隐隐地发抖来,刚刚一时没掌控好,竟就那样由着笔划向一边。
时今抿了抿唇,避开秦聿看过来的探寻的视线,垂眼一笔一划在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直到颤着落完最后一笔,时今才后知后觉地有些意识到,刚刚秦聿为什么要喂他喝水,又要替他端着粥碗。
如果自己捧着的话,长时间绝对会捧不住手抖着要将碗里的粥米都洒出来的。
时今轻咳了下掩饰过去,而秦聿已经将他手里的协议书抽走,重新放回了床边抽屉里,又坐在了他的床边。
男人本就身量极高,便是此刻坐下了也极有压迫感,此刻回过身慢条斯理地看过来,莫名让人心头一颤。
“还有一件事,”秦聿手里还握着时今刚刚签过字的钢笔,语音缓缓开口,
“你知道的吧,协议期间,双方须与外人保持距离,不能传出不利于婚姻的传言。”
时今有些疑惑地看他,似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提了这么一句。
秦聿注视着光线下人愈发莹白的皮肤,舌尖隐秘地顶了顶上颚,“奥泰的公关部能力不养闲人,为免万一,在之后作出回应前不犯基本信息上的失误,我需要知道,”
“你在国外的时候,有没有和其他人谈过恋爱。”
秦聿面容五官轮廓极为深刻,眉骨高深鼻梁挺直,是极具有攻击侵略性的长相,不笑时便显得尤为冷峻。
比如说此刻,尽管秦聿语气并未显出与平常不同的起伏,但时今注意到秦聿在说这句话时眉眼处低低压下,对危险的敏锐和想要规避风险的本能,时今几乎在下一刻就做出来回答,
“没有。”
也是在这时,那股刚刚升腾起的似有似无的隐约压迫感才渐渐散去,看得出来秦聿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再次俯下身在青年光洁前额上印下一吻,
“好好休息,我就在旁边书房办公。”
那天之后时今完完整整地在房间里待了一天,好在后来到了晚上烧也退了,期间秦聿隔两个小时就会再为他量次体温,第二天体温彻底正常时时今拒绝了秦聿要他再在家里休息两天的要求坚持要回医院上班,最后在对方沉沉目光中推门出去。
最后秦聿退而求其次,通知早上会议推迟一个小时开车送他上班,临到医院门口时停下车,洛市的冬天一向还是很寒冷的,他又伸手围了围出门时强行要求时今带上的围巾。
时今低头看了看时间,准备推门下车前突然另一个人的滚烫体温靠近,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紧接着眼皮上一热,
——秦聿看向他,“早安吻。”
一直到进了科室的门,时今的心里都还乱乱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昨天醒来到现在,秦聿好像格外喜欢和他有一些肢体接触。
他坐在工位上一边扣着袖口上的扣子一边胡乱想着,耳边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时医,时医?”
他猛地回神,施永涛正站在他的桌旁,面上满是担忧,“你还好吗,刚刚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回应..."
其实他从时今一进来坐下就过来了,只是对方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施永涛这么一想心里更有些担心,"烧退了吗?”
方茴此刻也看了过来,他们都是一个科室的,工位也都在一处。
时今将脑中情绪赶走,抬头微微一笑,“已经都好了。”
“噢噢,那就好那就好”,施永涛一面点头一面嘴里又嘀咕着,“你说好端端地,怎么就突然发起了烧,之前也没见怎么发过烧啊。”
时今扣扣子的动作一顿,难得有些躲避地眉眼躲闪开轻咳了一声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而那边方茴开口道,“大概是最近天气冷没保暖好就容易着凉,时哥你平日也该穿厚点...”她这么说着目光从电脑屏幕上随意一移,也是这时她才注意到时今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高龄毛衣。
寻常人穿白色总是容易显黑,但时今却完全不是如此,这件毛衣反倒更加衬得他面容如冰如雪,脖颈线条修长优美。
但是时哥平时是,不穿高领衣服的啊。
一丝奇怪的感觉闪过心头,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被很快压下,方茴重新有些担忧地看向时今。
而时今已经别开眼恢复成惯常的冷静模样,拿起手边的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嗯,一时没注意好...昨天麻烦你们了。”
“唉,”施永涛摆了摆手,“时医你平时也帮了我们很多忙,但是昨天打电话过来替你请假的人的声音好像还挺耳熟的,是你哥哥吗?”
刚喝进来的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又因主人情绪过于波动呛咳开来,时今握着水杯的手一下收紧,也是这时他才想起来,秦聿其实在之前和施永涛在天恒见过。
他不知为何变得有点紧张,而那边施永涛见他咳嗽手快地先扯了几张面巾纸给他,“时医?”
时今放下水杯手背遮住下半张脸又后遗地咳了两声,停下来后整个眼尾都泛了薄薄的红。
他接过施永涛递来的面纸,缓和下来之后没有说话。
其实说起来,秦聿好像确实比他大几个月。
他心里胡乱想着,而那边施永涛已经完全默认了对方的身份,“你别说,你哥声音还挺好听,就跟那个声优似的...但之前还没听你讲过你有个哥哥呢。”
时今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奇怪,眉眼间却又漾开一点笑意,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哥哥,平时话比较少。”
施永涛“嗯?”了一声有些惊讶,“是吗?昨天电话里他话还挺多的呢。”
时今愣了一下,却是没有想到,心里没由来地紧张,“他还说了什么?”
施永涛却摇了摇头,“他是跟主任打的电话,我是正好去主任办公室交值班表听到了一段,交完就出来了。”
“应该是一些关心的话吧,你哥哥对你真好。”
时今坐在位置上后背贴了贴椅背,抿了抿唇睫毛低垂着。
而施永涛对他这微妙的反应没有察觉,依旧乐颠颠的,“再说,既然是你哥,你回去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时今缓慢地哦了一声,上班的点也快到了,施永涛看了眼时间,“那我先走了啊时医,中午见!”
“....中午见。”
一整个上午时今都有些心不在焉,身上依旧残留的未消退干净的异样感与腰间偶尔动作不当牵扯到传来的隐隐阵痛明晃晃地昭示着曾经被多么剧烈的存在过,他好几次做着做着就会出神。
时今闭了闭眼将脑中杂念甩出,深吸一口气专心工作起来。
晚上七点,时今脱下身上的制服叠好放进柜子里,拿出手机时才发现秦聿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了好几条信息。
医院忙起来一向身不由己,经常是手机就放在一边都来不及看上一眼,他划开界面从最上面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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