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错:?
他回头,看向沧溟。
干嘛呢?
沧溟手上发力,想要将蓝错拉回到自己身边来。
然后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但蓝错怀疑是故意的)用力过猛,他的后背撞在了沧溟结实的胸膛上。
蓝错愣了两秒,随后挣扎着从沧溟身上挪开。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嘶——”
这位的胸,梆硬!
然后,蓝错就听到自己脑袋顶上,传来一声闷笑。
这位最近是不是笑出声的时候有点太多了?
他忿忿抬头,企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控诉。
谁料,还没来得及与沧溟对上视线,这位倒是主动与蓝错拉开了距离。
他后退了半步,低声道:“不要打扰他们工作,你想知道什么,尽可以问我。”
蓝错不信,有些狐疑地上下扫了一眼这位老古董:“你确定你知道吗?”
有一种古人给现代人讲高科技的荒诞感。
“当然。”沧溟弯了弯眼角,“当年我的剑主创立沧澜宗初期,我也曾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执法堂堂主,因此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宗主曾带着执法堂的法器设计图纸来找过我,希望我帮忙看看,能不能提出什么改进方案。”
蓝错:?
沧溟点头:“不要不信,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沧澜宗始终都在,但有些技术还是失传了。他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这种失传了的技术能够派得上用场。”
蓝错点头:“原来如此——那有吗?”
沧溟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
蓝错:……
我刚刚那一瞬间是在期待什么。
看出蓝错表情中一瞬间的无语,沧溟玩笑般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们那个时候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原始的,反正实在不行,搜魂术一上,什么都不成秘密了。”
蓝错:“哇。”
只听沧溟的话,搜魂术就像是他们常规使用的一种手段一般。但事实上,在现代的三界共同律法中,搜魂术是被列为了十大禁术之首,所有修士均不可修习,而过往已经掌握此术的修士,一旦证据确凿施展过搜魂术,则三界所有修士,无论是谁,都有资格将其就地格杀。
这是因为搜魂术是一门断人轮回之路的狠毒术法。
中了搜魂术的修士,首先其主观神志会被抹杀,然后神魂会被绞杀成一段段残片,识海的被动防御机制也会完全丧失,然后,施术者便可在其识海中畅行无阻,获得一切想要得到的信息。
当然,作为大混战时代的“遗老遗少”,蓝错承认,他是会搜魂术的——但他保证,在大混战结束后,他从未使用过这门禁术。
这使他在面对沧大圣父的时候,难得地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所以,他要开始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指点点了。
微一扭腰,他轻轻往沧溟身上撞了撞:“啧啧啧,将搜魂术当作常规手段,真可怕。”
沧溟:……
这点确实没法洗。
他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虽然没能成功帮助改造升级设备,不过我也将这些设备的图纸都看过了一遍,所以,对于这些设备各自的用途,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说罢,他状似自然地牵起蓝错的手,将剑灵带到房间的一角,通过传音,将房间中设备的用途一件件地说了过去。
【那个连着一个头盔的是测谎仪,通过监测识海波动判断对面有没有说谎,又或者是对自己提供的证词是否存在犹豫情绪。】
【这边这个手持式法器是扫描仪,能够扫出这附近所有的空间类法器的存在,避免嫌疑人藏匿自己的储物法器。】
【这个长得像蛋壳的是防自爆舱,在与经脉连接上后,在检测到对方有自爆意向时,能自动发出干扰灵流,阻止对方自爆。】
……
沧溟的声音好听,讲解起来也不疾不徐的,让人忍不住就会沉浸在他的讲课当中,直到所有的内容全部介绍完毕。
【好了,大概就是这些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蓝错从沉浸式听课的心流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甩了甩脑袋,目光扫视房间一圈。
沧老师的讲解实在深入人心,几乎是他每看到一件设备,沧溟刚刚讲解时候的声音便会自动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带着一股轻易就能觉察到的柔和,将所有特点一一罗列。
蓝错摇头:【没有了,你讲得很好。】
他不吝给予自己的肯定:【沧老师若是愿意去给弟子们授课,保证每节课教室里的人都坐不下。】
【是吗?】因为对话发生在两个神识之间,情绪比口头交流更容易传递,一种明显的愉悦情绪在蓝错识海中徜徉,【给弟子上理论大课太累,不过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对一私人辅导。嗯……就上九州史如何?】
蓝错猛地掐断自己与沧溟之间的神识通讯。
在刚刚的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些不太方便让对方觉察的事情。
他想到了……沧溟这段时间的一些略微有些反常的表现,不会是在……暗戳戳的撩他吧?
一瞬间,他有些心神荡漾。
但很快,另一个声音又随之出现:你也清楚,沧溟就是这样温柔的好人,万一人家没这个意思呢?要是人家没这个意思,知道你在这么想,会不会感到冒犯?做剑灵还是不要太普信了。
然而,同样有声音在反驳:你自己回想一下你们刚刚结契的时候与现在的样子,你对比一下,同样是温柔,同样是待你好,你扪心自问,真的一样吗?
但那个时候你们不熟啊,对待陌生人和对待熟人总是不一样的吧,总不能永远都用对待陌生人的方式对待你吧?
可是……可是……
蓝错的识海中出现一圈又一圈的小型漩涡,显示着主人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然而沧溟并没有给蓝错留足够他想清楚的时间。
见对方突然关闭了识海,他有些担心地垂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蓝错?你怎么了?”
“啊。”蓝错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小幅度地弹了一下。
他转头,强装镇定:“没……没什么!啊对了,你有没有想过,把图纸给月见看看?说不定她能提出什么意见呢?”
沧溟自然看出来了蓝错的不自然,但他什么都没说,反而是顺着对方的话思忖了片刻:“确实,我之前倒是真的没往这方面想过。嗯……待此间事了,倒是可以在下次开会的时候提一下,若是双方都愿意,确实可以试试。”
蓝错点头,还想说点什么欲盖弥彰一下。
不过,还没等他想好要再说点什么,会客厅的门便被敲响了。
门外,是贴得很近的两道人影。
蓝错:?
不是,这是谁家的小情侣跑上来了?不知道这里在干正事吗?
还没等他发表意见,门外便传来了一道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堂主,你们这里好了吗?我这里逮到了一个行迹有些可疑的弟子。”
蓝错:……
他仔细往门外那两道凑在一起的身影看去。
哦,很明显,后面那个人的姿势呈现出控制状,但他刚刚愣是眼瞎,没看出来。
啧。
会客室中,听到门外弟子的询问,司晋快步走了两步,坐到了房间中央的实木椅上——正在受审弟子待会要坐的被嵌在了防自爆蛋壳中的铁质椅子的对面。
其他弟子也纷纷行动起来,快速坐到了各自负责监控的设备后。
这边,沧溟则搡着蓝错,坐到了原本就存在于会客室中、刚刚布置时被摆到了角落的一处屏风后。
屏风后,正放着两张单人沙发,显然是特地为蓝错和沧溟准备的。
蓝错与沧溟在沙发上坐下。
在确认左右人都各就各位后,司晋抬起头,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第58章 指南五十八
听到司晋的传唤,弟子伸手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透过半透明的屏风,蓝错朝会客室中央窥去。
这是一个身形看上去就很魁梧的弟子。
就像抓小鸡仔一样,他抓着会所中的一名员工搡了进来。
而被他抓住的那名员工,则是一脸菜色。他双腿发抖的被推进来,驼着背,小心翼翼地环视周围,然后,似乎是被会议室中的阵仗吓到了,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想要逃离,然后一头撞在了身后的弟子身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蓝错:嘶——
好板结的肌肉。
魁梧弟子低头,看了看撞在自己胸肌上正眼冒金星的弟子,想了想,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人往前带。
那弟子晕晕乎乎的,就这样被硬拉着走到了房间中央。
然后被一推一按,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铁质椅子上。
魁梧弟子一手牵来铁质椅子上的弹力带将人的腰腹部捆好、防止人乱动,一手拉过防自爆设备的监控探针,随意扫了一眼,出手快准狠的一扎,将探针扎进了即将受审的弟子的经脉中。
一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极具观赏性,让第一次看的人忍不住想要鼓掌叫好——如果被扎的人不是自己的话。
做完这一切后,魁梧弟子后退两步,更详细地向司晋解释情况:“我刚刚一直守在后勤部门的门口,这名弟子怂恿同门前来打听,见势不妙后想要通过小门逃跑,因此被我逮了回来。”
屏风后,蓝错若有所思:后勤部门吗……确实,虽然各个部门的许多弟子都曾参与了清理归纳工作,但主要负责的始终都是后勤部门,那便确实有可能是泄密者……
屏风前,司晋点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专门负责记录整个审讯流程的弟子。
见其已经将魁梧弟子所言悉数记录,司晋挥了挥手:“好了,你出去吧。”
待魁梧弟子出去后,随着会客室的门关闭发出的闷响,所有人都将视线投注到了房间中央这个被逮进来的弟子身上。
那名弟子似乎是被吓得不轻,陷入了某种自闭的状态,现在正一言不发的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然,从神识波动检测仪中平稳的曲线波动来看,也有可能是心死如灰的什么都没想。
屏风后,蓝错下意识捏紧不知何时蹦到自己手心中的沧溟的手:会是他吗?
虽然不记得这个弟子的具体名字,但他对这个人有影响,他记得这个弟子是成了家的,不过因为妻儿皆非沧澜宗弟子,因此平日里并不住在宗内,而是在靠近宗门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
这样的人,会为了利益泄密吗?
这边,见这个弟子迟迟没有反应,司晋伸手,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三清铃。
“叮铃——”随着一阵侵入识海的摇铃声,司晋喝道:“程文,抬起头来!”
程文,正是这名弟子的名字。
被司晋这么一吓,程文猛地抬起头来,他看向坐在上首的司晋,嘴唇嚅动两下,颤颤巍巍地问道:“不知……长老要问我什么?”
司晋怒目圆睁,做足了黑脸关公样:“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司晋说完,下首监视神识波动的弟子同样发话,与司晋不同,这个弟子长了一张狐狸脸,说起话来也是笑眯眯的:“程文,我劝你老实交代,做了宗门几十年的弟子,你应该知道我们堂的厉害吧?”
程文:……
显示器上,他的神识剧烈波动着,显然,在他心中,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最终,他一咬牙,深深垂下脑袋,手指插在发间:“我说……”
听到程文这么说,所有人都精神一振,负责记录的弟子更是捏紧了手中的笔,随时准备奋笔疾书。
然后,就听一道纠结又后悔的声音底气不足的传来:“我……不该偷偷拿公家的抽纸回去用的。”
所有人顿时:……
哈?!
什么鬼。
怯懦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还不该……不该偷偷拿公司的本子回去给我女儿当草稿本的,也不该订饭的时候悄悄多订了两盒,让我家里人免费蹭饭的……”
众人一脸无语:……
最后,程文似乎有些受不了压力,他崩溃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在上个单位的时候大家都这样弄,我就……我就……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
程文话音落下后,会客室中的氛围凝固了几秒。
最终,司晋开口,打破了僵局,他有些难以置信,甚至险些都要绷不住自己的严肃脸:“就这些?”
“啊?”这下,反倒是程文愣住了,他抬起头,“就……这些吧?”
难道是他这个公司的蛀虫还偷了什么公家的东西他不记得了?
他努力回想,半晌,终于又回想起来了一件事:“我还……拿了公司一个新笔带回去给我女儿用。”
说完,他怯怯地看向上首的司晋:“这次应该,真的没有了。”
司晋胡须抖了抖,他转头,看向狐狸脸弟子。
那弟子也是一脸无语地看过来,冲司晋点了点头,示意程文确实没有说谎或是隐瞒。
司晋有些破防,所以,这人就小偷小摸了一点不值钱的小东西,到底在心虚个什么?
泄密的间谍都没他这么慌!
蓝错也有些破防。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沧溟,有些难以置信地向其传音:【我们会所……有这么严苛吗?顺手摸走一点纸啊本子啊的都能吓得人要当场跑路?】
沧溟自然无条件站在蓝错这边,他捏了捏蓝错的手:【是他的问题,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蓝错点头附和:【没错!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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