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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帐中梦天子(古代架空)——寒菽

时间:2024-11-20 12:32:55  作者:寒菽
  既然要请客过年饭,总不能到了大年三十才出门采访。
  怀雍支使了几个人先去镇上订货,要活羊活猪,陈酿的美酒,到时候提前三五天送过来。
  ……
  是夜。
  怀雍从混乱无章的短暂梦魇中醒来,揭开床帘,窗纸像是被蒙上浅茜色的,外面隐隐映了摇曳的火光。军营中日夜需要值守,夜半也有响动不足为奇,但今天似乎格外慌乱。
  院子里有人在来来去去,怀雍披上外袍,提上软剑推门而出。
  “吱呀——”
  “呜——!呜——!呜——!”
  几乎在他开门的同时,嘹亮的吹角营啸响彻。
  随之,鸣锣、敲盆各种各样的警示也接踵而至。
  有人边跑边喊。
  “敌袭!敌袭!”
  院子里荆护卫正与其他几个护卫在说话,后者气喘吁吁,像是刚奔跑回来。
  见到吵醒了怀雍,荆护卫交代完去拿东西回身与怀雍快速简单地说明了情况说:“半夜粮仓那边起了火,本以为是没看好,忙着灭火混乱之际,一伙北漠人约有三千多人奇袭攻开城门闯了进来,正在到处放火,魏将军那边已经组织人去抵抗了。”
  荆护卫做主说已经让人去快点收拾细软,请怀雍换上衣服,他打算立即带怀雍离城转移去安全的地方。
  怀雍惊诧:“我是监军,岂可撇下那么多军民将士一走了之?”
  “我先去见魏将军。”
  方才三言两语的功夫,外头已经愈发混乱,人们的脚步声,号叫声、叱骂声,马儿的嘶鸣声,搬运兵器的哐啷声,混杂成一团乱麻。
  这时,怀雍听见了一声从未听见过的尖锐似羌笛的声响。
  他看到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荆护卫脸色剧变,急转直下,说:“不妙!是鸣镝声!”
  话语与行动几乎同时,他抓起怀雍的手就快走到小跑起来,直奔马厩,赶怀雍上马。
  上马归上马,怀雍却不肯被他们护送着独自先走:“敌已至而将先走算怎么回事?我不能走!”
  荆护卫黑着脸,急火攻心,顾不上恭敬,反诘道:“您是符节令,是个文官,不算是将!魏将军自有主张,他经验老到,想必不是第一次应对,您现在过去才是给他添乱,只怕他还得分出人手来保护您。您先走吧。若是无事我再送您回来。”见怀雍冥顽不灵,他索性说得难听一些,“大战与您先前的小打小闹不是一回事!”
  怀雍登时间怒火中烧,面色生寒,目光利箭似的刺向荆护卫。
  荆护卫怔了怔,竟真的有那么一瞬心生惧意。
  怀雍忽地想起魏将军曾经说过的话:
  「……若是连我们完了那估计整个大梁都完了。」
  敌临阵前,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苟且偷生吗?
  这是平生第一次父皇给他一份差事,他若是连这都办不好的话,有什么颜面回去见父皇?
  赫连夜在百里关九死一生,他不能在第一线就罢了,难道在胆色上还要输给赫连夜吗?
  电闪火石之间,决意倾注于怀雍心中,他策马而出,直奔帅帐。
  “雍公子!”荆护卫头疼欲裂,只能随手抓起一匹马追上前去,其余人等也随之反应过来,纷纷跟上。
  营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怀雍放目四处,心沉息凝。
  太乱了,完全不像是有人在指挥,就算突遭敌袭也不止于此啊。
  魏将军在做什么?!
  这时,迎面而来一位怀雍认识的军官,是魏将军的左右手,怀雍连忙上前借机问:“魏将军怎样说?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对方面色惨白,一意要走:“魏将军?魏将军死了。”
  怀雍:“怎么回事!”
  对方惊惶说:“我、我也不知!我只看到魏将军的脑袋被他们割了下来插在长矛上,我看得清清楚楚!令使,您也快走吧!这城是一定守不住了!”
  战还未开,统率先死。
  魏将军真死了?怀雍难以置信,若是真死了,他还能去找谁?
  荆护卫二话不说,直接揪住他的缰绳要调转方向:“请不要意气用事了!公子!这不是您能掌控的局面!”
  怀雍一咬牙,却说:“魏将军既死,那我就是这里品阶最高的人。我更不能走!”
  荆护卫着急极了,嘶声劝导:“公子!!”
  怀雍厉言更甚:“这是命令!!!”
  不等荆护卫还违逆他,怀雍快舌道:“荆叔叔?你已国破家亡过一回,逃了一次,还要逃第二次?还能逃第二次吗?逃得了这一次,还能接着逃一辈子?”
  荆护卫似是被他说中痛处,嘴唇嚅嗫,很多话哽在喉头。
  他觉得怀雍太年轻了,怀雍什么都不懂,怀雍根本就不知道战争的残酷性。
  惧怕死亡有什么错,他听说太多人说这种话了,对他这么说的人都死了。
  到那时,才是万事皆空。
  火光仿似澄澄金风泛斓在怀雍的脸庞衣袖。
  荆护卫恍惚了一下,怀雍的神情让他像是看见了几位故人,那是他早已逝去的家人、朋友,还有,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他自己。
  怀雍的目光不再看他,只看前方,转瞬间胸中已经酝酿出几个主意,将身边的护卫叫到近身,两三人为一组,分派不同的任务。说罢,又肃色连声道谢,请大家在危难存亡之际齐心协力,将来重重有赏。
  但怀雍还没有找死到哪个地步,他指了城外一个方向,说往此处去五十里地有个人少的旧营寨,易守难攻,若是事不成,也不必拼命,逃出来以后大家在那聚头,路上遇见跑散的士兵也可以一并收拢过去。
  不多时,夜空中绽开赤金红色的烟花。
  这是派去确认魏将军是否身亡的人发来的讯报,意为确定魏将军的死亡。
  这烟花原本是为了过年所准备的。
  怀雍阖上眼睛,仰头长叹一口气。
  大势已去。
  又深呼吸。
  能做的他都做了。
  东西南门几个方向放的烟花也都是红色,只有北门是绿色,意为此处还没沦陷。
  比他想的还要更糟糕。
  走吧。
  再不走就真的是瓮中捉鳖了。
  ……
  但等怀雍赶到北门的时候,似乎也来晚了一些,这里已有不少北漠人。
  麇集在此、四处慌逃的溃兵多的像蚂蚁,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地向外,一尺一寸地抢夺生机。
  与怀雍上次遇见的不同,这次的北漠军人全副武装,看上去更难对付了。
  互相拥挤砍杀的人群中,怀雍听见有人用北漠语大喊:“就是那个人!美丽的长得像女子一样的男子!兄弟们,将军说了,杀了他赏三千金!”
  怀雍心下一惊。
  眼见骑马根本挤不出去,而就算到这种关头,他也没办法纵马踩踏无辜的人,便干脆抛下马儿施展轻功。
  一待离开城门,正好有匹受惊但无伤的马儿冲到他面前,怀雍翻身上马,辗转腾挪,或踢或躲或砍,逃开数个漠人的追共。稍作喘息,并不停止,他不往外逃,反而返回,他一手提缰绳,一手伸出去,大喊:“荆叔叔!”
  荆护卫身后追了好几个敌寇,他对怀雍的呼唤心领神会,在这疾驰之中一把握住怀雍的手,亦飞身坐上去。
  怀雍飞快调转马头,一骑绝尘而去。
  然而北漠人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一直跟在他穷追不舍。
  怀雍随手抓来的这匹马并非良驹,更何况还背驮两个人,即使他再三踹催,马儿都跑得要口吐白沫了,但是也无法再继续加快速度。
  敌我之间的距离没有拉远,反而越来越近。
  凛冽的冬天刀片似的刮在脸上,怀雍紧咬牙关到脸颊作疼。
  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在心底催促道。
  荆护卫在他身后,忽然说:“公子,请您以后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风太大了,才说出口就被吹散了。
  怀雍大声问:“你说什么?!”
  荆护卫改口,指了一个方向:“我说,你看左边,那里有一条路。”
  有吗?
  怀雍也没空想了,左右荆叔叔不会害他。
  那儿有一道被高大的灌木丛隔出来的狭路。
  也是豪赌。
  正当越过这道关卡的时候,怀雍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轻,原本紧贴着他后背的温度消失了,他未曾料想地回头看去,跳下马去的荆护卫同时狠狠地扎了一下马屁股。
  马儿尖声哀嚎,难以控制地狂奔出去,因为少了一个人的重量也变得快了不少。
  “荆叔叔!”转头的怀雍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只抓住了一片衣角,巨大的重力让他根本抓不住,眼睁睁地看着荆护卫坠落下去。
  荆护卫在地上卸力地滚了两滚,重新站起来。
  他没回头,手持一柄大刀,朝追来的北漠骑兵直直地迎了上去,略一矮身抬刀,没有覆甲的马腹犹如劈纸一样被划开,战马轰然倒坍,其背上的骑兵也被摔落。
  血落如雨,尘流惊湍,掩藏住人们的身影。
  荆护卫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又去迎下一个。
  像用这□□凡躯为怀雍筑起一面墙,在他倒下之前,没人能跨过去。
  一眨眼的工夫,受惊的马儿已经越跑越远,怀雍目之所及的荆叔叔越来越小。
  怀雍愣了愣,他的脑子有点空。
  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了。
  回过神来,他已经拽紧缰绳,僵硬地把脖子转正,重新看向前方,孤身奔入刚飘扬起的大雪之中。
  ***
  大雪落满松枝时,马儿也累死了。
  怀雍跪坐在地上,把马儿身上的几块破布囊摘下来裹在身上取暖,搜了三遍,没有粮食,只好割了两块肉下来。
  好消息是,下雪了,就算北漠人追上来找到马,他的脚印估计也被大雪给掩盖了。
  坏消息是,他可能会在被抓到之前先冻死了。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手冻僵、天将亮时,怀雍找到了一个草棚。
  怀雍太累了,他靠在角落,把茅草破布都堆在自己身上,不敢睡觉,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
  “雍公子,雍公子。”
  怀雍醒过来,看见荆叔叔在他身边。
  怀雍惊喜不已,抓住他的手腕,说:“荆叔叔,我就知道你会追上来的,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好口渴,我要喝水。你饿不饿?我割了马肉,但我不会做,你会做吗?做熟了我们分着吃。”
  但荆叔叔的表情看上去毫无变化,人偶似的,像是听不懂他的问题,又说:“公子,公子。”
  他死气沉沉地问:“您还活着吗?”
  怀雍痉挛似的狠狠冷战一下,从梦里醒过来。
  跟他说话的不是荆叔叔,是个大婶,问他:“公子,您还活着吗?”
  怀雍咳嗽起来。
  大婶把怀雍带回藏在家中,诚惶诚恐地照顾。
  大婶是个寡妇,带着捡来的两个孙女和一个孙子过日子,他们一家人都没见过这样神仙似的人,只怕招待不周,将家里唯一一床茅草被子给怀雍睡,仅有的一点大米煮成白粥,还道歉说自己家里没有好东西。
  这次冻了一晚上,怀雍却没发烧。
  他想出发,可是雪下个不停,大雪封山,农夫让他等雪停了再走。
  大婶去了一趟山下,听来了不少坏消息。
  不光是怀雍所在的军营被攻破,附近的数个关隘营寨都丢了,又下起雪,气温骤降,很多溃兵冻死在路上,十分凄惨。
  怀雍问他知不知道一个叫百里关的地方,大婶不识字,根本说不清楚。
  过了两天,大婶去山中捕猎,说要给他抓只兔子回来。
  结果兔子没抓回来,倒是又捡回来个昏迷不醒、半死不活的人,问他:“公子,你看看,我在附近捡到的,是不是你那个走丢了的叔叔。”
  怀雍仔细一看,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心想:哇,长得这么年轻,顶多二十岁,能是我的叔叔吗?
  也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
  大婶这次捡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赫连夜。
  ……
  赫连夜醒来,见到胡乱用荆钗粗布束发,用麻布衣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怀雍,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怀雍:“真遗憾,你已经烧了五天,连药都没有,我还要以为死了,居然被你活过来了。”
  赫连夜:“……”
  赫连夜:“为什么在我的梦里你也不能对我温柔点。”
  怀雍正在给他清理伤口,他没学过医,直接揭开裹伤布,连着血肉一起撕扯下来。
  赫连夜疼得直撕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没死。
  不但没死,他还和怀雍重逢了。
  怀雍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浑身是伤,这么凄惨地倒在路边?”
  赫连夜不爽,回嘴:“你不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穿成这样,你父皇派给你的那些护卫呢?人都去哪了?”
  怀雍沉默了。
  赫连夜也沉默了。
  两个少年都觉得失败透顶。
  其实他们都没资格嘲笑对方。
  他们自以为饱读兵书,又有武艺在身,还出身高贵,更有一腔热血,不说能像谢安那样以数万军队就战胜百万敌军,起码也得是个霍去病霍将军之类的吧。
  谁曾想这就跌了个大跟头。
  怀雍想,荆叔叔骂得没错,他先前就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却自信心膨胀,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不拌嘴了。
  怀雍说自己自己和护卫们约定的计划,问赫连夜要不要一起去。
  赫连夜觉得自己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躺床上说:“你自己去吧,不用管我。”
  怀雍:“我现在走了,要是你死了怎么办?”
  赫连夜:“呵,现在关心我死不死了?我们不是绝交了吗?你烦我烦得紧,我死了你不是觉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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