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九华帐中梦天子(古代架空)——寒菽

时间:2024-11-20 12:32:55  作者:寒菽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乖巧安静地待在皇帝寝宫隔壁的东暖阁里,连院子都不大敢去。
  怀雍不记得是在自己几岁的时候,大概六七岁的时候,他还很小……
  有一次打夏雷,他被吓哭了。
  穆姑姑没办法哄住他,只好抱着小怀雍去找他的父皇。
  内阁院子是天下所有官员都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是与外人所想的不同,这里并不宽敞。
  在内阁设立之初,场地比现在还要逼仄,阁臣们挤着办公,都转不开身,后来扩建过三次。
  如今乍一看是颇具规模的,东为诰敕房,西为制敕房,南为隙地,而正中间是阁老办公的院子,也是最早的建的,后来只能往外扩建,是以这里像是蜂窝的心房被围拢起来,难以更改。
  从正门进去是大堂,供奉着文宗圣人孔子的木主牌位,穿过游廊,登上阶梯,就到了机要室,数楹的屋子每日都会满满当当塞满阁臣们,而皇帝高居最上首。
  机要室总是关起门窗,拉起帘帐,常年烧着沉水香,光线低黯,云雾缭绕,像是永远不会散去。
  一般来说,在这种商议国家大事的时候是不准打搅的。
  但怀雍不是一般人。
  他小时候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皇帝是世界上最尊贵的男人,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谁叫他每次他一哭起来就要找父皇,要父皇抱,又每次都能得偿所愿呢?
  穆姑姑会跟门外的值班太监先低声禀告,过了一会儿,门会慢慢地打开。
  这时,门口的光会照进去,像是铺成一条狭窄的路,越过众人,越过桌子,指向父皇的方向。
  小怀雍一见到父皇就不哭了,扭扭身子,从穆姑姑的怀里下来,乳燕投林般地奔到父皇的怀中。
  父皇会一边抱着他,一边继续办公。
  大人们所说的国家大事对幼时的他来说太过晦涩难懂,他窝在父皇的怀里没一刻钟就会睡着,睡着时也要紧紧地抓住父皇的衣襟不肯放开。
  一直到他十一岁了,有一天父皇跟他说,不能再把他抱着睡了。
  他还哭了小半天,说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半步也离不开父皇,父皇却笑起来,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擦眼泪。
  之后过了两年,直到他十三岁去国子监上学了,回过神来,才发现父皇已经很久没抱过他了,他也不再是小孩子的模样。
  到如今。
  怀雍渐渐长大。
  他身边的同伴小男孩长成了男人。比如赫连夜,从去年开始就突然开始蹿高,已经比他高一个头,肩膀宽很多,胳膊也很粗;卢敬锡本来同他一样白净秀气,但是今年也开始有了男人的硬朗轮廓。
  只有他,还没褪去稚幼阴柔,还是分辨不出男女。
  父皇要他长成一个男人。
  他也想要成为男人,但他就是没有男人样子,他自己也着急啊。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男人还是女人,又或者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怀雍不敢忤逆父皇,战战兢兢地说:“我、我也觉得我还小,再过几年再谈那件事也不迟。”
  父皇问:“你知道怎么睡女人吗?”
  怀雍心尖猛地一跳,差点蹦起来:“不知道。”
  怀雍的身材小,手也小,被父皇完全握住。
  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轻。
  父皇掌心的温度其实没有变,但他就是有一阵一阵被灼烫受伤的错觉。
  父皇捏了捏他的指尖,不紧不慢地说:“女人的身体与男子不同,到了一定的年纪,她们会长得与男人愈发的不同,女人的胸/膛不是平坦的,会长出柔/嫩的胸/乳,腰/肢也会变得更细,腿/间……”
  话还没说完就被怀雍打断了,他听不下去了:“儿臣知道的,父皇!”勇气在第一句话就用完了,他别过脸,声音和肩膀都在发抖,“别、别说了,父皇。”
  “哈。”父皇笑了起来,“你看看,雍哥儿,看你胆子小的,只是跟你说说而已,没说完你都羞成这样。找女人?哈。别到时候真的见了,羞得昏过去。”
  怀雍闷不作声。
  父皇摸摸他的头发,说:“不过呢,我们雍哥儿迟早要长大的,也不用怕,有父皇在呢。”
  怀雍含糊地“唔”了一声,权当是回答了。
  好不容易应付了过去。
  父皇启程回宫歇息。
  怀雍洗漱过也要睡下了。
  脱掉了白日里繁复的锦衣华服,只着单衣的怀雍看上去身子纤薄极了,若说是男子,绝没有那么粗糙,可若说是女子,又不够柔腻。
  越是在成长,怀雍越是不想去看,这个畸形的恶心的身体。
  ——“你就不想跟我一起去上阵杀敌,封狼居胥吗?”
  怀雍一闭上眼,赫连夜对他说的话就在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响起。
  过了大半天了。
  也不知道是在对谁回答,他轻声说:“想的。我想的。”
  躲在父皇的羽翼下固然可以遮风避雨、荣华富贵,但他还是无法遏制地渴望着宫外的世界。
  他想去远点,再去远点,看看画上的大好河山。
  他也想要有所作为,而不是困居宫中,荒废年华。
  要等到他成亲了,父皇才能对他独立而放心吗?
  可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怀雍想到了踏春宴。
  过两个月,在皇宫的御花园会举办一场宴会,届时,全京城的贵女们都会被邀请。
  名为赏花,实则是贵族世家之间相看未婚孩子的品质。
  到时候还会进行文试与武试,让适龄的少年郎们展现自己的风姿。
  他能不能去参加呢?
  要是他参加,那他一定想要拿到第一。
  让那些人知道,他是有男子气概的。
  ……
  怀雍心烦,一连几日冷落赫连夜,除了“嗯”“哦”这样的回应,多的半句话也不肯说。
  这天没下雪,出了太阳,倒有几分暖和。
  午歇时,赫连夜非来找他,拉了他到私下单独说:“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怀雍和他拌嘴惯了,更何况这回他们吵完架还没和好呢,便没好气地说:“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自小到大都不缺好东西,等闲的玩意进不了他的眼。
  赫连夜嘻嘻一笑,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上好的锦缎,打开,里面放着一块香喷喷的掉渣烧饼,他献宝道:“你之前不是想吃来着?他们不许你吃宫外的东西。我要是正大光明地拿出来,你哪能吃得到?你摸摸,还是热的。”
  怀雍愣了一愣,脸上融冰似的露出个孩子气的笑,星眸亦是一亮,高兴地接过饼来:“你这家伙,惯会使些鬼蜮伎俩……”
  说罢,便要一口咬下去。
  还没咽下去呢,赫连夜先急匆匆开口,耍赖地说:“喏,吃了我的饼,可不能再生我的气了。”
 
 
第04章 竹马
  “呃。”怀雍喉头一噎。
  赫连夜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
  “咕隆。”
  咽下去了。
  怀雍:“……”
  赫连夜计谋得逞,还要装模作样地说:“吃东西就好好吃,没得吃一口还往外吐的,你看看,你把我的手都弄脏了。”
  说着,还闻了闻手心,又说:“幸好我买的是红糖馅儿的烧饼,闻上去也没有怪味。”
  怀雍骂回去:“你嘴巴才有怪味呢!”
  赫连夜把糖饼推向他,催促说:“赶紧吃吧,冬天里吃食冷得快,尤其是糖饼,放得稍久就不那么好吃了,还是刚出炉烫乎乎的最好吃。”
  怀雍原还想骂他两句,但是一抬头,仔细一瞧,发现赫连夜身上腾腾冒热气,汗味微咸。
  平民区那儿才有糖饼卖的,有五六条街那么远,而他手上的糖饼还是暖和的。
  怀雍低头看了一会儿手里的糖饼,默默又咬一口,刚才第一口囫囵咽下去,什么滋味都没有尝出来,待到这第二口才能好好地品味,无不嫌弃地说:“怎么有点咸,是不是你的汗沾上去了,脏死了。”
  “哪有?”话音未落,赫连夜抓住他的手,直接斜探身子过来,在他咬过的地方又狠狠咬了一大口。
  怀雍生气:“你怎么吃我的饼,被你吃的我还怎么吃?”
  赫连夜很不讲究地说:“你别这么娇滴滴的,又不是小娘子,大家都是男子汉,军营里都睡大通铺,吃大锅饭,我咬了你一口饼怎么了?”
  见怀雍气呼呼的,他这才上前把被自己咬过的那一小半给掰下来:“这样可以了吧?”
  这小半块饼被他掰下来后却没有吃,而是趁怀雍不注意,偷偷摸摸地藏了起来。
  赫连夜凑上前去,涎着脸问:“小主子,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怀雍一边吃饼一边说:“没,区区一个烧饼你就想讨好我?——起码要再加一碗小馄饨!”
  赫连夜:“改日,我让国子监的厨房给你做。”
  怀雍:“那我还不如让御膳房给我做,我说要吃小馄饨,就是想吃小摊子现做的。”
  这不是为难人吗?
  怀雍饶有兴致地欣赏赫连夜眉头紧皱的模样。
  然而,赫连夜也没有苦恼太久,出主意说:“行,我带你去。”
  怀雍从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什么时候?”
  赫连夜简直是一拍脑门地说:“现在。”
  少年人总有几分叛逆不驯。
  即便乖顺如怀雍也是。
  赫连夜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你还要去进宫面圣一趟,问陛下允不允许你去吃馄饨?你是小孩子吗?”
  怀雍脸一红:“我可没那么说!去就去!”
  如此,连鞋都来不及换,怀雍就跟赫连夜跑了。
  两人都是练家子,看着身板纤薄的怀雍也是自小在宫中跟随一等一的高手习武。
  父皇并不期待他多么英武过人,只要他强身健体。
  各门功夫里,怀雍的轻功尤其好,若是他想的话,与赫连夜绕过护卫偷偷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担心若是发现他不见了会让下头的人挨罚,于是还是知会了一声。
  他是主子。
  别说他只是想要翘课去玩,就是让杀人放火,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一听怀雍要出门,还是悄悄去,二话不说立马带路。
  要不是护卫带路,怀雍都不知道后院竹林那儿还有个小门可以出去。
  护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
  此处小径幽深,人迹鲜至,周围只有竹叶的婆娑之声。
  明明这般静谧,赫连夜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起来,他们俩小时候还时不时地混在一起玩闹,长大以后就很少独处了,上一次独处他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此时此刻,他正与怀雍并肩而立,靠得很近,手好像不小心捧了一下,他的手很热,血管灌满炽热,在汩汩地跳。
  而怀雍的手有些冰,跑得太急,汤婆子也没带。
  有个邪念在他额角突突地跳。
  按不下去。
  真是奇了怪了。
  他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啊。
  十三岁那年,陛下带上他去秋狩,他就孤身猎了只斑斓虎回来。
  陛下称赞他是虎臣小将,颇有乃父之风。
  当时,他狂妄地回答说,他是他,他爹是他爹,他厉不厉害是他自己厉害跟他爹没关系,要夸的话只夸他一个就够了。
  惹得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
  有时他连陛下都不怕的,可眼下却连怀雍的手都不敢去握。
  赫连夜懊恼地想。
  这时,怀雍突然停下脚步,过意不去地说:“不行,我得去喊上文起。”
  赫连夜顿时间如鲠在喉:“带他作什么?”
  怀雍理所应当地说:“我们三个是好朋友,做什么都要一起的,不带他总觉得不讲义气。”
  赫连夜拦了拦,没拦住。
  怀雍撇下他跑开。
  赫连夜孤零零杵在原地,脸色逐渐沉凝,眼底似是蒙上一层阴翳。
  他想,以卢敬锡那个古板规矩的性子,哪里会愿意跟他们逃课去玩。
  若是卢敬锡劝怀雍别去……那么怀雍究竟是会选他,还是选卢敬锡?
  说是他与卢敬锡都是怀雍最要好的朋友。
  然而,他完全没有把握自己能在怀雍的心里比卢敬锡更重要。
  越想越来气。
  他可比卢敬锡认识怀雍更早多了!
  难道,就因为……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拉回了他的思绪。
  哦。回来了。
  赫连夜没空生气了,迎上前去,还要假模假样地装成不在意:“哟,你还真的把卢夫子给叫来了啊?他会同意?”
  真不知道怀雍同他说了什么。
  卢敬锡眉头皱得更紧。
  怀雍还回头劝他:“没事的,出了事有我担着。走吧。”
  三人结伴出游。
  不出意外地迟回国子监。
  三个孩子被快要气急攻心的老师抓住一顿责骂。
  其中,被骂得最凶的是卢敬锡。
  卢敬锡是个品学兼优、循规蹈矩的好学生,这还是他进国子监这几年以来,第一次被先生这样骂。
  “文起,你真是让为师太失望了。”
  “你明知规矩的第一条就是无故不准旷课!”
  几个学生在门口探头探脑,在看热闹。
  怀雍见卢敬锡脸都涨红了,心中好不歉疚,插嘴说:“先生,要罚就罚我吧,是我非要文起跟我一起去的,他只是不放心我。”
  先生转头看向他,神色和善许多,说出来的话也与对卢敬锡截然不同:“这不怪您,下次您想去玩,可以使人来知会一声。”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