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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陌生，还有几分令人恐惧的感觉。
楚潇雨还是楚潇雨，但又不再是了，她成了梦里那个可怖又吓人的怪物。
林阡思绪抽回，想起了什么，惶恐地偏头看向身侧人。
苏清陌没有看她，视线直直落在门外人身上，脸上无半分笑意，冷如寒霜。
林阡咬唇，无意识握紧了苏清陌的手。
苏清陌冷眸微顿，察觉到林阡的情绪，视线收回，落在林阡身上。
她眸光柔和下来，但隐约还能瞧见眼底未能掩下的冷意。
林阡担心起来，苏清陌会不会误会，会不会生气，可是自己真的没有让她过来，甚至连一句多话都没有再说过了。
她以为拉黑楚潇雨，之后林颜晴打电话过来，她也没有将她加回来，这就已经足够表明态度了，没想到楚潇雨还没放弃，居然还找到这里来了。
楚潇雨到底想做什么？
一时间，林阡慌乱不安极了。
这时，手背传来温软的触感。
是苏清陌在用拇指轻轻摩梭她手背，安慰她，安抚她。
林阡不安的心定下一分，但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展。
电梯外，楚潇雨的视线下移，落在两人紧紧牵着的手上，眉毛微微皱起，不悦从眼底漏了出来。
电梯门关上，又打开。
三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在电梯门又一次要关上时，苏清陌从容按下开门键，牵着林阡往外走，径直路过楚潇雨。
楚潇雨沉默不言。
看着两人携手离开的背影，她眉心皱得更紧了。
来到单元楼外，苏清陌将手中的垃圾丢入垃圾桶内，面上没太多表情，让人看不出息怒。
林阡始终咬着唇，不时回头看一眼，又不时看苏清陌一眼。
涂北夏日的烈阳照在人身上，哪怕是有风吹来，也裹挟着热意，又闷又沉，让人浑身不舒坦。
“苏清陌，”林阡不安解释：“我不知道她会过来。”
“我知道。”苏清陌看向单元门，眸光幽沉。
“咯吱”一声，单元门被推开。
楚潇雨从里走了出来，慢慢悠悠来到苏清陌和林阡身前。
苏清陌看向她，楚潇雨也同样看着她。
谁也没说话，气氛说不上来的诡谲，似平静无波，又似是剑拔弩张，仿佛有无形的硝烟在蔓延。
两人在对持，但又算不上对持。
沉默间，楚潇雨先开了口，但却不是朝苏清陌说话，而是在同林阡说：“阡阡，我有话想要单独和你聊聊，不知道你的朋友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林阡下意识想要往苏清陌背后躲，但到底没那么做，只是动作微微僵硬的那么站着。
苏清陌语气淡淡：“楚小姐还真是尤爱不请自来。”
楚潇雨嘴角笑意淡了一分：“这是我和阡阡的事情，和你无关。”
苏清陌轻笑一声，带了些嘲讽。
楚潇雨眸光一沉，往前走了一步。
林阡当即紧张起来，也顾不得怕了，忙往前一步，挡在了苏清陌前面。
她这般，楚潇雨一愣。
苏清陌却是笑了。
这笑落在楚潇雨耳里，自然是满满的挑衅，楚潇雨想要发作，却又忍耐了下来。
“我还能打她不成。”楚潇雨略显无奈地看着林阡。
“她是我女朋友，”林阡语气坚定，始终挡在苏清陌身前：“你说有话要和我说，但我没什么话要和你说了。”
“林阡。”楚潇雨语气沉了沉，像是长辈不满意淘气的孩子。
这一声，让林阡缩了缩脖子。
楚潇雨没动过手，但言语间的暴力却及其频繁，那比动手还可怕，让林阡不由自主的害怕，不由自主的心有余悸。
林阡想退，苏清陌却将手轻轻搭在她肩膀处。
一个简单的动作，让林阡心底恐惧消散。
林阡深吸一口气，语气强硬：“我们没什么好说了，请你离开。”
话落，她拉着苏清陌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潇雨还在后面喊她名字，但林阡没有理会也没有回头。
直到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林阡这才敢重新呼吸，然后又偷偷去看身侧人。
苏清陌没看她。
林阡心里七上八下，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
就在林阡暗自着急时，苏清陌总算愿意看她了，只是那眼神很平，没喜也没怒，反倒让人更为不安了。
苏清陌：“你到底是害怕她，还是害怕我生气。”
“我，”林阡垂头，抿唇：“我都怕。”
怕楚潇雨，也怕苏清陌生气。
苏清陌叹气，没再说什么。
“我常梦见她，”林阡说，但这么说完又觉得不对，忙接着说：“总梦到她骂我，像以前和她在一起时那样，一直骂，一直骂……我很害怕。”
一个曾对你极好的人突然恶语相向，每天每天，化作面目可憎的怪物，让人无比恐惧。
苏清陌抱住她：“好了，别怕，我帮你把她赶走。”
苏清陌的怀抱有种神奇的魔力，一瞬就能让她安静下来，这样的拥抱，如何能不让人沉迷上瘾。
*
“你果然还没有走。”原本已经上楼的苏清陌，折而又返。
楚潇雨见是她，眉头当即皱起：“这和你没什么关系。”
苏清陌轻嗤：“楚小姐好像并没有弄明白自己的身份。”
楚潇雨满脸不耐：“这用得着你来提醒吗，我和阡阡认识多久，你和她又才认识多久。”
“你是在炫耀自己的愚蠢？”苏清陌不急不徐：“明明占尽先机，却又不懂珍惜。”
苏清陌踩在单元门的台阶之上，而楚潇雨在台阶之下。
阳光下，苏清陌俯视着在阴影里的楚潇雨。
“我和她十几年的感情，不是你这认识没多久的人能够插进来的。”楚潇雨咬牙，怒目而视。
“如果真是这样，你生什么气？”苏清陌淡淡然道。
楚潇雨垂在两侧的手握拳，后又深呼吸，将怒意压了下来：“她只是耍脾气了，我哄哄就会好，别自以为是了。”
苏清陌不接她的话，只道：“你喜欢她吗？”
楚潇雨皱眉，后又扬起下巴：“当然喜欢，不喜欢我来这做什么，又和你废话什么。”
“不，你不喜欢她。”苏清陌摇头。
“我喜不喜欢她用得着你来定论？”楚潇雨不愿落了下风，视线落在她手腕处的手表上：“戴着个假表，还真把自己当人上人了？”
苏清陌挑眉，什么也没说。
楚潇雨从第一次见到这女的她就不喜欢，感到不舒服，如今看来，她也确实有够让人不喜。
“装，虚伪，以为戴个假名表就真是名媛了，你以为我看不出那是假表吗。”楚潇雨嘲笑道，自以为找到了攻击的最佳方向。
苏清陌：“那就当它是假表吧。”
一拳打在棉花上，楚潇雨很是不爽。
相比楚潇雨的情绪不稳，苏清陌始终表情平和，没有半分和人争执的样子。
苏清陌：“别说这些没意义的题外话。”
楚潇雨：“那什么是有意义的，你装有钱人骗林阡是真爱，我和她青梅竹马，就不是爱她了？”
苏清陌凝眸看向她，像是能透过眼睛，看透了她所有内心。
“你不喜欢她，你只是兜兜转转，发现找不到像林阡这样的人了，”
“像她这样傻，这样纵容着你，由着你骂又由着你贬低，招招手能欣喜的跑回来，挥挥手又能让她安静的走远，”
“你这样对她，她还感激你崇拜你视你为生命里的光，”
“你回头，只是因为你再也找不到这样傻的人了，仅此而已，”
“可你又凭什么觉得别人一定会在原地等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楚潇雨表情微变，很快怒从心起，那是被看穿的愤怒。
“你的喜欢，让人恶心。”苏清陌不轻不重抛下这么一句话。
楚潇雨恶狠狠瞪着她，额间青筋暴起，哪还有半分明媚活泼的样子，分明是个自私自利的恶鬼。
“你懂什么，胡说八道！”楚潇雨冷哼一声，不愿再多说，转身就走，只是那背影中，多多少少带了些心虚。
“楚小姐。”清冷淡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楚潇雨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苏清陌：“我们会再见的，到时候，你应该就能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了。”
楚潇雨啐了一句：“有病。”
楚潇雨疾步离开，苏清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面无表情，眼中寒芒令人不敢直视。
*
m大厦。
楚潇雨沉着脸从总监办公室出来，脸颊处，带着五指印记，红肿了一边脸。
相熟的好几个同事小跑过来，担忧问：“这是怎么了，关了门都听到总监骂人的声音了。”
楚潇雨没说话，偏了偏头。
但还是让人看到了，分明就是被打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说话了。
楚潇雨撂下一句没事，快步走了。
走到无人处，她靠着墙，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回忆起刚刚在总监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幕。
总监二话没说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人都踉跄了几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叠文件砸在了她脸上，散落一地。
“你干的好事，合同都快签了，临门一脚，因为你，功亏一篑！”
“你踮着脚抬头都没资格看到的人，你还得罪上了，我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有本事呢？”
“我不管你是去道歉，还是去下跪，这个合同你要是追不回来，你直接卷铺盖滚蛋！！”
楚潇雨舌尖顶了顶脸颊内侧，带着火辣辣的疼，她喃喃念一个名字：“苏清陌。”
她冷笑：“难怪林阡突然硬气起来了，我说平时一朝手就能回来的人居然还喊不回来了，敢情是攀上了这么个高枝，倒是我眼拙了……”
第83章 狼狈
斜阳透过落地窗洒进室内，加湿器冒着袅袅白雾。
李霖霖立在一旁，说：“楚小姐在外面，说是要见您。”
苏清陌没甚表情，翻看着手中文件，眼皮都没抬一下。
办公室内很安静，只有偶尔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
李霖霖没再说话，退了出去。
楼下前台处。
前台放下电话，看向面前人，歉疚道：“不好意思，楚小姐，您可能得稍等一会，苏总现在没时间。”
楚潇雨当即眉头皱起：“要等多久。”
前台礼貌微笑：“这个不一定，您没有预约的话，只能先等着，那边有沙发，您可以去那边坐会，有消息了我通知您。”
楚潇雨沉着一张脸，没再说什么了，不情不愿的去沙发那边等着。
只是，这一等半小时就过去了，忍无可忍，她气冲冲来到前台：“到底还要等多久，我这都等半小时了。”
前台依旧是那礼貌的微笑，依旧是那官方的让她继续等，没说不见，也没说见。
楚潇雨想要发作，但想了想，又忍耐了下来，去沙发那边继续坐着。
一小时过去，两小时过去……
楚潇雨等得面色沉沉，脸上的妆都花了一半。
打扫的阿姨拿着扫把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啊，能让让吗，这个地方我得打扫一下。”
楚潇雨一口气憋在心口，咬牙，让到一边，继续等着。
也不知这阿姨是故意还是无意，灰尘扫得到处都是，楚潇雨被呛得直咳嗽。
前台那边有人小声议论。
“这谁啊，我看她在这里等好久了。”
“不知道，苏总没说见，也没说不见，李秘书的意思是就让她等着，还特意交代了不必招待，就让她等着就行。”
“长得还挺好看，就是脸色有点臭。”
“你等一两小时连杯水都不给喝，你脸也得臭。”
*
苏清陌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喝了口咖啡。
“苏总，”李霖霖提醒道：“楚小姐还在楼下大厅那等着。”
苏清陌放下咖啡杯，慢慢悠悠道：“让她进来吧。”
李霖霖颔首：“好的。”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来人气势汹汹，门也没敲，亦如她人一般，没礼貌得很。
楚潇雨一进门，目光就锁定在了坐在办公桌前的人，她穿着白衬衫，气质清冷，扫过来的眼神淡漠非常。
楚潇雨原本的气势，莫名突然弱了一分。
苏清陌：“楚小姐，坐吧。”
楚潇雨压下等了几小时心底积攒的火气，坐下，顺带扫了一眼办公室的布局。
这办公室和苏清陌人一样，以黑白色调为主，看起来冷冰冰没太多温度。
楚潇雨收起打量的目光，然后不着痕迹低头看了眼自己今天精心打扮过的穿着。
她穿上最贵的衣服，背上最贵的包包，甚至于花重金去租借了个比苏清陌手腕上，更为昂贵的手表。
她本是信心满满，哪怕在外面等了几小时，她也依旧斗志昂扬。
她并不觉得自己相较苏清陌差多少，苏清陌不过是出生好些样貌好些罢了。
可刚一入这办公室，和苏清陌对视一眼，什么话都还没说，她的信心忽而就有些松动起来。
这办公室的陈设布局，没有一处是品牌，但又莫名透着高级感，似乎不需要品牌加持，这办公室里的每一件东西，就都比她身上任何一处装饰，哪怕是手上的腕表都要昂贵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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