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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司锦年抬了抬手，刘力扬看到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拿着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顾衍视线落到那张薄薄的纸上，刘力扬的手此时正好挡着纸上照片的位置。
此时顾衍的电话响起
第42章 档案
楚弃蜷缩在垃圾桶旁边
正在下雨
却依旧掩盖不了垃圾桶里传来的腥臭味
但楚弃不敢动，他紧紧的把自己蜷缩在这里，试图躲过男人的搜查。
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被关在小黑屋的那段时间里，楚弃其实跑掉过一次
那也是为数不多的，不是司锦年闲的无聊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是他在玩故意放掉楚弃，又抓回来的游戏。
楚弃真真正正的逃出来了
但没跑多远，甚至没出别墅区
在他消失的一个小时内就被人发现了，司锦年派出了很多人找他。
每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肌肉掩藏在西装下，试图遮掩住这些人的恶劣行径，将他们伪装成人模人样的东西。
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受过司锦年的命令对楚弃动过手。
此时的楚弃几乎已经被小黑屋关了好几个月，他逃出来后脑袋都在一阵一阵的发疼。
就算现在是阴天都刺的他眼睛发疼。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快跑”
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只知道如果自己再被折磨下去，真的会疯掉的。
太痛苦了
真的太痛苦了
昏暗的屋子里，唯一的亮光就是偶尔司锦年进来时门口传来的灯光。
可司锦年的到来并不算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美其名曰“验收成果”
做得好可以被放出去一两天，也只是在司锦年的卧室里。
做得不好就要挨打，有时候是挨打，有时候是更恐怖的惩罚，这些都取决于司锦年的心情。
逃出来的楚弃只能漫无目的的向前跑，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就赶紧跑到一个小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楚弃无力的蜷缩着身体，脑袋不算太清醒的他还记得扎进一堆纸盒里。
还算是隐蔽
楚弃神经般的咬着自己的手指，指尖都被他咬出血了，可他却像察觉不到一样…
没过多久司锦年就带人到了这里
“楚！弃！”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让楚弃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司锦年的靠近，甚至是声音都会让他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太害怕了
可幸运之神永远都不会站在他这边
掩盖他身影的纸箱被人拿走，刺眼的阳光又一次落在楚弃身上。这次却并不温暖。
楚弃对上刘力扬的视线，十根手指已经被他咬的鲜血淋漓
“害怕，为什么还要跑呢”刘力扬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怜悯。终究是抵不过司锦年的命令，将人拽了出来。
楚弃被刘力扬丢在地上，连痛呼都来不及，就看到眼前的皮鞋重重踩在自己手上。
“啊！”几乎要踩断他骨头的力气，让楚弃惨叫出声，另一只手想解救自己的手却只是徒劳。
楚弃的痛苦并没有唤起司锦年的怜悯，他有些厌烦的移开脚，蹲下身子，伸手抓住楚弃的头发将人拽到自己身前
“谁给你的胆子跑？”
*
楚弃猛的从梦中惊醒，整个人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
痛苦的记忆被他刻意的遗忘，可是这些回忆总会悄悄出现在他的梦里。
明明已经很长时间没做梦了
楚弃呆呆地望着床头的小夜灯
梦里带来的恐惧还来不及消散，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楚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冲出卧室
“顾衍！”
他四处张望着，急切的想寻找顾衍的身影，他现在特别想见到顾衍
特别特别特别想
但视线范围内并没有那身影，楚弃控制不住的咬着指尖，指尖的血顺着手指划过。
他的视线落在顾衍卧室的门那边
顾衍应该在卧室呢…
他以往并不会主动进顾衍的卧室
但今晚的梦太可怕了，他想见到顾衍，想知道他现在发生的一切不是假的。
他真的…逃出来了吗？
楚弃几乎是冲到顾衍的卧室里，但依旧没有人
他有些崩溃的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脑袋
“顾衍…顾衍…顾衍在哪…”他控制不住的敲自己的脑袋，他忘了什么，是什么
顾衍说什么了
哦对，顾衍说自己要出门让他乖乖睡觉
顾衍不在这里
但他可以打电话
顾衍说会马上接起自己的电话的
楚弃想到了，他赶忙去兜里拿自己的手机，或许是因为太着急了，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
但还好没坏
他找到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只要点击就可以听到顾衍的声音
但是他的指尖控制不住的发抖，黏腻的血液沾在指尖上，滴落到屏幕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有些无措的移开手，慌张的拿睡衣擦拭干净屏幕。
但结果是红色的血液占满了整个屏幕
但好在电话还是可以拨出去。
嘟嘟的声音中，楚弃又控制不住的咬着自己的手指
但顾衍没让楚弃等太久
很快就接通了
可楚弃还没听到顾衍的声音，那边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听到那人说：“楚弃”
如同梦里一样
楚弃楞楞地望着手机，看着那一串电话号码，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下意识的按了红色的挂断按钮，他此时居然不发抖了，任由手机滑落在地上。
楚弃站起身，甚至比之前还要冷静。
他走到顾衍的书房里，书房里的沙发上是顾衍为了哄他买的白熊玩偶，旁边还放着一个ipad，桌上放着小零嘴也是顾衍给他拿来的。
他前两天还在这里窝着陪顾衍工作过
他平静的走到书桌面前
顾衍的东西都收拾的很规整，但此时桌上却静静地放着一份档案
档案上的照片，正是
司锦年
第43章 生命是他唯一能主宰的东西
顾衍接起电话，有些担忧楚弃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
“楚弃”司锦年不耐烦的开口，他烦顾衍，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接电话，他这个行为多少对自己有点不尊重。
顾衍的注意力并不在司锦身上，却还是听到了司锦年说出的这个名字，而那边的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挂断了。
此时刘力扬的手正好从那张纸上放开，纸上的照片出现在顾衍三人的眼前。
耳边伴随着司锦年慢条斯理的声音。
“楚弃，帮我找到他，条件随你开。”
*
楚弃木然的看着桌上那份档案
指尖的血已经干了，凝固在指尖。
他静静的望着，也没有动作。
不算灵光的脑子缓慢的思考
司锦年又在骗他吗？
这次原来又是他的把戏吗
顾衍是他找来的人吗？
这次司锦年回来是要把自己抓回去吗？
思绪停在这个问题上，楚弃愣愣的抬起头。
视线范围内正是他今天送给顾衍的礼物，木刻的白色小熊，被人珍惜的放在储物柜里。
他猛地冲上前打开透明的储物柜玻璃，储物柜被人暴力的动作撞的轰轰作响，他发疯般地将木偶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噪音。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木偶完好无损的躺在地上，仿佛也在嘲笑他的无力，他焦躁的抓了抓头发。
楚弃像一头被困的小兽，焦急的来回原地踱步，仿佛要耗尽所有的力气。
他的手指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他用了很大的力气，隐约能看见他指尖几根飘散的头发在空中摇曳。
甚至于之间的伤口又一次崩开，鲜血顺着脑袋滑落，为这个疯狂的场景增添了一丝色彩
配合楚弃此刻的行为显得格外诡异且悲凉
“对了…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有刻刀，对刻刀。
楚弃快步回去自己卧室拿回刻刀，抬手毫不犹豫的扎在木偶熊身上。
他一下又一下的将木偶熊毁了个七零八落，手下的力气大的吓人，指尖的伤口不断崩开，他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
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只木偶熊身上，他指尖的伤口不断崩开，鲜血染红了刻刀和木偶，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直到几个带血的零件散落在地上，他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脱力般的跪坐下来。他双手颤抖着，刻刀也无力的滑落掉在地上。
外面的月色透过阳光洒落在楚弃身旁，他的眼神中逐渐恢复了清明，甚至不再是以往的天真懵懂，他此刻的目光冷静的吓人，他静静的望着那处光亮，歪了歪脑袋。
都是骗子
所有人，每个人，都是
骗子
暴力行径的施加者
他不该相信别人的
以前的痛苦经历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会相信别人呢
楚弃的手无意识的抓紧，锋利的刀片划在他的手心唤回了他的一丝注意力
他缓缓地低头，像是才发现手里的刻刀一样。
他好像想起了很多事，身体自动启动保护机制刻意忽略的那些过去，像是走马灯一样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
对哦
从一出生，他的生命就从不属于自己。
七岁之前在父母的压迫下苟且偷生，他被压迫的无法反抗，只能勉强顺从才能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他恨！
七岁之后以为跟了司锦年能有全新的开始，可却在学校里一次又一次的被孤立，被嘲笑，他也恨！
大学以为可以勉强逃离他，拼着自己辛辛苦苦拼凑着一点点时间学来的知识，勉勉强强的考上了外省的大学，却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发现是Z市本地的一个知名大学。那张录取通知书显得他格外可笑。他更恨！
大学之后彻底被关在司锦年家里，被打，被折辱，甚至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几乎整整三年。
他却没有力气再去恨了
他顺从，试图得到一丝喘息的时间，却被人像狗一样拴在卧室的角落里。
他麻木地接受命运带来的一切苦难，身体却试图拯救他破碎不堪的灵魂。
大脑试图将过往的苦难一点点遗忘，可痛苦的梦魇依旧在午夜降临。
直至司锦年厌弃
他的本能为自己谋求了一条生路
到此刻却发现
都是骗局
楚弃张开双手，看着满手的血迹和静静躺在手心的刻刀。
是的，命运从不被他掌控
他无法反抗，无力顺从
可是，生命是他唯一能主宰的东西了
是的，他的生命。
第44章 这是我仅剩的自由
顾衍在接到楚弃的电话的那一刻，他的心中猛地一紧，一种难以名状的预感让他瞬间警觉。
他听到了司锦年说的话，也看到了桌上放的那张纸。
那一瞬间他仿佛被冰水浇透，全身僵硬，但他凭借着自己的理智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不让司锦年看出异常。
他几乎是本能的立马站起身，今天管家正好家里有事这两天不在，所以此时此刻家里一个人也没。但好在他现在这个地方离家不是特别远。
“司总，我家里出了点事，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全力配合，今天我就先走了”顾衍的声音虽稳，但如果熟悉他的人肯定能发觉他的异常，
他示意李旭留下来善后，伸手拽着快要控制不住自己震惊的表情的林知许快步出门。
一路上他的心如鼓点般狂跳，不好的预感充斥着他的整个思绪，他甚至不敢想象楚弃现在的情况
顾衍马不停蹄的回到家里冲上二楼，发现自己的卧室开着门想也没想就跑进去。
却看到了堪称恐怖的一幕
楚弃手里抓着一把小刀，左手手腕处正在不断的流出鲜血，顺着手臂流到地上染红了那一块地毯。
他像是感受到了门口的动静，缓缓抬起头，看到顾衍慢慢地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那双充满着懵懂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却显得空洞而绝望
右手却拿着刻刀又狠狠的划在左手手腕上。
楚弃歪了歪脑袋
仿佛在说
看吧，我可以掌控自己的生命
这是我仅剩的自由
顾衍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呆了一样站在原地，他整个大脑都停止了思考，心里最糟糕的预感在此刻灵验。只有楚弃那不断流淌的鲜血在眼前晃动。
那一刻他们所有的欢笑似乎都化为了眼前的这片血红
但他没想到事情能糟糕的这种程度
楚弃手腕上滑落的鲜血刺眼的很，刺的他眼前一黑
慢一步赶过来的林知许看到这幕反而比顾衍要更冷静一点，他狠狠的推了顾衍一把
“愣什么呢，快叫救护车！你是真的想让他死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他，顾衍的心脏仿佛瞬间归位一般，开始跳动。他猛地冲上前，抓住楚弃想再次落下的自残行为。
“阿弃…阿弃…我带你去医院，没事的…没事的”
顾衍将人抱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胳膊甚至用不上力气，整个都是软的。
他一咬牙，不能在这种时候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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