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退了游戏。
直播间里的观众都懵了，这一局游戏还没打完，人怎么就没了呢。
然而疑惑了许久，他们没等来正主，却等待了老板。
【YYZ：慕慕今天有事。】
短短的六个字后面跟了好多红包，弹幕们本来也知道林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直播模式，虽然有点无奈，也有不少抱怨，但是看在红包的份儿上还是勉强接受了。
原愔浙在直播间里发完消息，抬起头。
窗外是街道和繁华的商业街，他也站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建筑上和人做过商业洽谈，那会儿初生牛犊不怕虎，浑身只有一股子冲劲儿，从没紧张过。
但现在他的手却在控制不住的轻轻发抖。
到底还是做不到游刃有余，怕她拒绝，也怕她再也不出现。
。
林岐在床上发出了一阵“非人”的叫声。
千言万语化为一声“草”，没有什么能比这个简单的词汇更加能形容林岐此刻的心情。
他那么努力地“苦心经营”，随着原愔浙的一句话彻底回到了解放前。
他一闭上眼就会在大脑里重播原愔浙说的那段话，耳朵也忍不住红得滴血。
这要是遇上个别人可能也就算了，互联网时代的快餐爱情比比皆是，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也很正常，有的时候网恋一个对象从加好友到分手也只需要一个小时。
但偏偏原愔浙不是这样的人，他是认真的，且认死理。林岐总想着能通过各种办法让他自己放弃喜欢他，但是却没想过原愔浙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那个好感就不可能被control z撤销了，有些东西发生了就回不去了。
林岐慌乱地给许闵添打了个电话。
对方没接，估计是终于没顶住还是睡着了。毕竟一个人不应该在清醒熬夜学习这么久之后还精神满满，能给林岐出点主意已经是极限了。
林岐便给他发消息，洋洋洒洒发了快上百条，直到微信都告诉他最好等到对方回消息再继续发，才勉为其难地停下。
找不到人去抒发自己心中的情绪，他也不敢打开电脑打游戏。明明他也不是没有账号，但是一坐在电脑面前就会又想起原愔浙的那句话：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考虑……个毛线啊！
他抓耳挠腮，最终决定出门走走，还在没多久之前他刚打算去旁边的篮球馆健身，所以也不算是计划被打乱了。
林岐自欺欺人，穿上了一身运动衣，在耳机里播放着金刚经。
神啊，他确实是有罪，来个人把他收了吧，实在不行给他超度了也行。
他假装平静地走出了房门，实则鞋子都穿反了，出去两步后才意识到，又折返回来赶紧换掉。
刚要下楼的时候，他便撞上了隔壁的邻居，上次仓促地打了声招呼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面，此刻看对方也穿着运动衣，估计也是要去健身的。
“嗨！”男人见到他，热情地打招呼：“还记得我吗？”
林岐当然记得，上次这位哥还让他以为自己有神笔马良的能力，不过在他生病之后那些念头就都被丢到了一边，重新看到对方才想了起来。
但是他现在头脑混乱，不想去处理更多的信息和人际关系，只能勉强地笑了一下道：“知道，咱们是邻居嘛。”
男人问：“你是要去夜跑？”
林岐摇摇头：“旁边的篮球馆还开着，我打算去打个篮球什么的。”
“旁边还有篮球馆呢？”男人露出了个惊喜的表情：“我都不知道，要不咱们一起去吧？”
“不了吧。”林岐平时也是个自来熟的人，但是今天脑子一团糟，实在是不想社交。
男人看穿了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在意他的拒绝，反而再次凑上前来道：“你一个人玩也没什么意思，两个人才能比赛嘛，怎么了，心情不好？”
林岐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觉得也是。
他就是因为这段时间现实中的朋友们都不在身边，所以才会和原愔浙在网络上有了那么多的交集，或许如果他交到了新的朋友的话也就不会像是这样。
所以他还是答应了对方一起去打篮球的邀约，但对于自己心情的问题还是矢口否认：“没有不开心，就是……”
他想了想，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去形容。
邻居也没有要求他说出来。这家伙脾气是真的好，为人处事的方法也格外大大咧咧。
年纪虽然比林岐大上四岁，但是相处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出来，只是说了三两句就开始和林岐称兄道弟，一口一个“哥们儿”叫得欢快。
等到了篮球场这家伙也是没一点消停，拿上球就要和林岐单挑，堪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林岐一开始还是自闭着呢，但是对方一直挑衅他来打，他不服输的心思也就起来了，几把球过去，男人之间的友谊也建立了起来。
打完球后两人才想起来彼此之间还没有交换过姓名，互相一问后林岐了解到男人叫柴金，理解起来就是一只披着柴犬皮的金毛，相当好记。
林岐和柴金的球技比起来不相上下，但是林岐毕竟好一阵子没练过了，所以手生了一些，输了几次，但也赢回来了几次。
两人玩得有来有回，林岐感觉心里的郁结也散了些，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只是现在钻进牛角尖里了想不到任何解决办法，但肯定总还是有办法的。
气势正在重新充值中呢，他却在这时余光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从篮球场的大门走了进来。
“小林弟弟！”大天远远地招了招手“你怎么也在这儿。”
林岐看到他，第一反应往他身后一看。发现原愔浙不在他才松了口气，继续维持自己的乐观心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走到大天面前道：“我来这儿打球呀，你平时也来？”
“你腿好了？就来打篮球？”大天看了一眼林岐的膝盖。
林岐也给他展示了一下：“小心一点没什么问题，已经结痂长新肉了，我恢复的速度一直很快，哪里需要这么久。”
大天拍拍他的肩膀：“不错啊。”
然后又看向林岐身后的柴金：“这是你朋友？要不要一起玩？”
林岐见原愔浙不在，一面有心想要打探一下对方现在的状态，一面也是喜欢和大天打交道，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行啊。”
两个人的篮球比拼变成了三个人的，后来又因为分配不均匀拉进了一个路人。
直到路人走，篮球场也快要关门了，林岐三人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要不要去吃个夜宵？”大天问：“累死了。”
林岐点头：“行啊。”
柴金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儿，他们便又一块儿转移阵地，换了个战场继续聊。
大天选择了一家路边的烧烤店，他虽说平日里一直崇尚生活品质越高越好，但是也不至于吃个夜宵都选高档餐厅。
在路边的小店坐下，大天点了瓶酒啤酒，林岐便开始拐弯抹角地引导话题，暗戳戳地想要了解一下原愔浙现在的情况：“天哥怎么没和那个谁一起来。”
“那个谁？”大天一愣。
林岐道：“就是原愔浙呀。”
大天恍然，随后揶揄：“我以为你们的关系现在好一点了呢，怎么还是不能叫名字的那个人啊？”
林岐摸了摸鼻子：“其实也不是不能叫名字，只是不太习惯，不知道该怎么叫他。”
这话不是在撒谎，林岐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原愔浙。
在游戏里他叫对方原哥或者是腰子哥，但是在现实之中这么叫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他们没有那么亲密。
像是大天那样叫老原也不合适，像是他妈那样叫愔浙也带着点攀关系和不怀好意的感觉。
毕竟他们本来就不是这样会互相亲昵称呼的人，所以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自然。
直接叫原愔浙吧，林岐又觉得自己直呼其名会显得太凶了，明明只是问问情况，但是却说得好像是要打架似的。
也怪他每次念原愔浙的名字的时候总是恶狠狠的，现在习惯了，语气上也改不过来了。
因为大天一个简单的问题，林岐道是来回想了很多，想来想去之后又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会再叫原愔浙原哥了。
像是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冷处理吧，等双方都冷静了的时候，他再告诉对方他没有办法接受对方的感情。
林岐从小到的一直都想要看到原愔浙吃瘪的样子，现在在第一人称看到了，他却只觉得愧疚。
这种愧疚中也还带着一点遗憾，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是会一起打游戏的关系，猝不及防的这种联系就失去了。
“这有什么不好称呼的。”大天笑了笑道：“你叫我天哥，就叫他原哥不就好了。”
林岐摇头，回答得倒是还挺坚定：“我才不要叫他哥，明明就大我一岁，凭什么老是占我便宜……不过他到底为什么没来啊。”
“我出来之前叫他来着，他说今天还有点事情要想清楚，所以就没有出来。”大天说着，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最近他可奇怪了。”
林岐竖起耳朵：“怎么了？”
大天煞有其事地道：“就我们家超级贵的那个酒，他给喝了。好久不练的吉他也居然捡起来练了。而且隔三差五就拿着手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房间里还经常传来女人的声音……”
他一一说完，拍了一下桌子：“保准是谈恋爱了。”
林岐：……
一旁的柴金听了，忙凑过来听八卦：“还有这种事儿？”
大天颔首：“我跟别人说还没人信，大家都以为是我想太多了。不过要不是我自己亲眼所见，谁也想不到原愔浙还有那样一面呢。”
“也不一定吧。”林岐想要听到的不是这个答案，他轻咳了声引导话题：“他哪里有时间谈恋爱啊。”
“也是，他最近不是打游戏，就是上班，也的确没见他出门过。”大天道：“我之前怀疑他网恋来着，不过也没找到证据，他找的陪玩还是我介绍的呢。”
柴金“啧”了两声：“话可不能这么说，时间都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他说着，又开了个玩笑：“上次我在林岐家里见过他，那会儿还以为他和林岐是什么关系呢。你不知道我站在门口看他俩，动作都是完全同步的，看我的眼神也是一个样儿。”
林岐听到这儿，被酒水呛到。
他心想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当时还不是柴金出现得过于巧合了，导致他们两个都震惊坏了。
“别乱说，我俩关系可不咋地。”
林岐低头猛地吃了一口牛肉，用辣味压住了自己心里的五味杂陈，接着道：“我就是问问，还以为他病了所以没来呢。”
“哟，你还关心他呢。”大天笑眯眯地摆手：“不用担心，他好着呢，要真是得病了也得是相思病。”
林岐被他相思病这三个字呛住，喝水的功夫看到大天拿出手机给原愔浙打了个视频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躲呢，大天就已经把摄像头对准了他：“老原，刚叫你来你不来，现在一个人在家无聊了吧？我和小林弟弟还有他邻居在这儿吃夜宵呢。”
既然已经出现了，林岐也就没有在尝试着回避。
他假装镇定地吃了一大口肉，然后将自己呛到，柴金和大天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怜爱地看着地主家的傻弟弟一般的眼神看着这个吃个肉还能把自己噎着的人。
被林岐一打断，大天也就没和原愔浙说起林岐专门问他下落的事情，只是问他要不要来一起吃。
烧烤店就在大天和原愔浙家楼下不远的位置，对他们来说也就五分钟开回，压根没这么没压力。
林岐听到这话抬头看了原愔浙一眼，对方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看起来稍微有些疲惫。
他背后的电脑上贴了几张小纸条，林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是香菜的食谱，以及一些林岐喜欢的东西。
——追人这件事儿上，原愔浙是认真的。
林岐觉得原愔浙是不会来的，毕竟刚和喜欢的人告了白，按说这会儿应该是正忐忑着，揣摩着对方的心。
林岐虽然自己没有表白过，但是也能想象到和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那一瞬间，该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所以他没有刻意地去阻止大天，也是笃定了原愔浙会拒绝。
然而就在他看着大天手机屏幕里的原愔浙的时候，原愔浙的余光忽然扫了过来，又和他碰上了。
“可以啊。”
林岐正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听到原愔浙道：“一起吃饭也挺不错，你等等，我马上来。”
……
原愔浙说马上，也的确是马上。
林岐才如坐针毡了一小会儿，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烧烤店附近。
这么快的速度，以及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都不得不让林岐怀疑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大概率不怀好意。
原愔浙这会儿换了身休闲的衣服，看起来烟火气重了些，一路走进来时有不少人都会有看了他一眼。
他懒懒地走到大天身边，恰巧也是林岐旁边：“还算够意思，知道叫我。”
说话间看都没看林岐一眼，仿佛是在证明他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
可无论正确还是错误，这会儿林岐都在大脑里头脑风暴着离开的借口。
说自己困了？貌似合理，但是为什么不早点说？来之前怎么不说？
说自己忽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要做？这种的借口最好是有具体的事情比较好，否则就显得像是要逃单或者是在回避什么人。
林岐头脑风暴了一会儿后，咬牙吃掉了一串骨肉相连，又喝了一口酒。
酒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林岐却觉得自己喝的不是酒，而是苦涩的人生。
“你喝慢点。”柴金注意到他的动作，道：“人不大喝酒还挺猛，虽然这是啤酒但是一鼓作气喝太快还是容易觉得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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