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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原愔浙道：“我以前拍过。”
林岐翻身起来：“你怎么好像什么都干过？”
原愔浙设置好后，缓缓道：“也不是什么都有，还有很多需要学。”
林岐道：“我就随口一说，你还谦虚上了。”
他指着天上的最亮的那颗星星道：“这是天狼星。”
原愔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听他一个个介绍了几个星星的名字，还有他们的特征和故事。
林岐讲完，脸上满是向往：“星星真漂亮，爬了那么久的努力也算是值得了。”
原愔浙颔首，将摄像机放在一边，也跟着林岐坐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林岐见过他的摄像机，是很专业的一种，他没记住牌子，但看起来也不像是新买的，应该用了有一段时间了。
“大一的时候。”原愔浙道：“我选了一节天文选修课，教授要求我们去拍的。”
林岐咂舌：“你还对天文感兴趣？”
原愔浙道：“不是。”
他慢悠悠地转头：“只是因为那节课据说不学也能4.0。”
林岐讶异：“你也会选水课？”
“当然。”原愔浙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能轻松拿高分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林岐想想觉得好有道理，不过还是觉得蛮有意思。
看来无论是谁都会有想要走捷径的时候，哪怕是原愔浙也一样。
“那后来呢？”林岐问。
原愔浙道：“自讨苦吃。那节课临时换了个教授，成了我大学四年唯一一节没拿到4.0的课。”
林岐：“噗。”
原愔浙耸耸肩：“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尝试过选水课。”
林岐笑得好大声。
如果他每天和原愔浙聊的都是这种话题的话，他也不会这么讨厌和原愔浙一起出门了。
也许是这会儿的氛围很轻松，清风拂过，所有过往的恩怨都像是一笔勾销了似的。
林岐也不由自主地说起了自己的糗事：“我当年也选了一节课，听说很简单，教授也很好说话。”
“然后呢？”
“上了两节课发现教授是我爸的大学同学，当年还追过我妈。为了不给我爸丢脸，我只能挑灯夜读。别的课考过就万岁，这节课必须要奔着满分去。”
林岐说着咬牙切齿：“偏偏那还不是我的专业课，后来同学们都问我是不是对那个专业更感兴趣想要转过去。”
“你学的什么？”原愔浙问。
“古希腊神话。”林岐僵硬且疲惫的一笑：“我们学校为什么要这么包罗万象，还专门开辟这么一节课。”
原愔浙这回还能忍着不笑：“起码你爸肯定很为你骄傲。”
“个鬼。”林岐道：“后来那个教授太喜欢我了，他们的项目都想要拉我一起去做，还想要认我做干儿子。”
原愔浙此刻是真的憋不住了，他笑出了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岐叹气：“我好像是总是干这种事儿。”
原愔浙道：“起码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林岐悲愤地道：“我一整个学期的睡眠时间啊，全部花在了研究各种神身上。”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在凳子上敲了一下，问：“如果出发点是好但是做错了事情，也没有任何意义吧。”
原愔浙道：“也分事。”
林岐认真地道：“比如？”
原愔浙：“如果我是你爹，这件事上我会原谅你的。”
林岐莫名觉得他被占便宜了。
他的想法也确实是没有出错。
因为原愔浙下一秒就继续道：“只可惜我不是你爹，太可惜了。”
林岐：！
和平不了两秒的氛围又吵闹了起来，但似乎也不像是之前那么真的相看两厌。
闹累了，林岐掏出了一包薯片：“你要什么时候时候下去？”
原愔浙道：“再等个半个小时吧，你困了吗？”
林岐摇头：“没有，还挺清醒的。”
他从长椅上站起来，找了片没有人的草坪上躺下。
这个角度更有那种感觉了，身边是青草的香气，头顶是忘不到边际的天空。
看了一会儿，说是不困，他却还是睡着了。
可能是这里真的太舒服了，大自然的气息让人觉得仿佛回到了最无忧无虑的小时候，不需要担心成绩，也不用和别人内卷着未来，更不用去想隔壁邻居兼死敌忽然之间喜欢上自己该怎么办。
睡梦里他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决定，从明天开始他不会再逃跑。
等他一点时间，他会以慕慕的身份拒绝原愔浙，告诉他自己其实是个男的。
估计那个时候原愔浙也不会刨根问底，毕竟没有人想要知道那么多关于自己被骗了的细节，更何况这中间还牵扯到了男人的第一次心动。
当他睡醒，原愔浙也已经拍完了。
林岐看了一眼他拍的结果，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星星的轨道非常明显，就好像是天空变成了一个圆盘似的。
“真好看。”林岐道：“这一趟来真是值了。”
原愔浙也道：“能看到这样的风景，确实是一趟很值的旅程。”
林岐忽然有了某种感应，悄悄打开手机换到了慕慕的号上。
慕慕果然也在同时，甚至是比他更早的时候收到了这张照片，以及一句晚安。
……
照片拍完，也到了下山的时候。
林岐虽然做了决定，但是毕竟还是心里有事，一直比较沉默。
直到快到山底，再次看到了那一排排的锁，他才慢吞吞地开口：“喜欢一个人真奇怪，明明也不一定看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却会因为和他做的一些和傻的事情而感到欢喜。”
比如那一刻的原愔浙，明明已经对林岐产生了怀疑，但是仍旧将那张星轨的照片发给了慕慕。
原愔浙笑笑，缓缓道：“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会明白了。”
林岐的雷达报警瞬间响起，他机械性地偏过头，干笑了声：“哦。”
原愔浙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手心虚地在扶手上划来划去。
夜色下的沉默持续了一小会儿时间，他才再次开口，说的确实重复的话：“我有喜欢的人了。”
林岐：“我听到了，这种话为什么还要重复第二遍，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原愔浙道：“也不是，只是没想到我说了你都没有反应，避免你是没有听清所以再重复一遍。”
林岐嘟囔：“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你应该非常惊讶，然后问我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原愔浙徐徐道：“之后再充分表达你不会输，虽然在这一步上落后了，但是你下一步的时候一定会赶上去，比如比我更早结婚。”
林岐：……
他指了指自己：“我会这样？”
“你不会？”原愔浙问。
林岐轻吸了口气：“你对我可能有点误解。”
原愔浙道：“我觉得我对你的不是误解，是了解。所以你现在这个反应才算不对劲，关于我喜欢的那个人你就没有任何好奇吗？”
林岐知道自己现在该问。
关键是他要怎么问啊！问完然后听原愔浙给他讲他和自己相遇的故事吗？
救大命了，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和原愔浙一起出来走路。
现在他就算是拿打电话告诉周阿姨这件事出来说都没用了，毕竟既然原愔浙已经坦白了，他告诉周阿姨对方抱不准会欣喜若狂呢。
林岐感觉自己如果脑袋里现在有一个齿轮的话，这会儿可能已经转出闪电来了。
他眯起眼睛，告诉自己没什么，应该遵循本心进行反应。
一般情况下的林小少爷会怎么做呢？
想象一下，假设原愔浙喜欢的这个人不是慕慕……
不行啊！
根本没办法把自己摘出去，代入感真的太强了啊！
原愔浙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仿佛是在和他自己说一样。貌似这并不是一场坦白，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告白。
林岐也知道自己想太多了，但是他还是很难正常反应，只能道：“你谈恋爱了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原愔浙道：“你要有嫂子了。”
林岐干笑一下，嫂子竟是我自己？
大可不必。
他道：“大言不惭，有喜欢的人了又不是谈恋爱了，你要是这会儿有点脑子就应该约对方出来看星星，而不是和我在这里爬山。”
原愔浙挑眉：“这样听起来我确实是不怎么样。”
他说着，又道：“不过也是因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确定。”
林岐轻哼了声：“不要狡辩。”
原愔浙从善如流：“那我就不狡辩了，其实我是网恋。”
林岐：……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原愔浙这么会接话，好不容易似乎已经偏离了轨道的话题再一次被扯了回来，林岐有心挣扎，却也无能为力。
“你……”林岐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话：“怎么还网恋了呢。”
原愔浙像是觉得很奇怪似的看了他一眼：“又是这种反应？”
他刻意似的深深看了林岐一眼：“你今天真的很不一样，难不成忽然之间开始关心我，想让我别走网恋这条崎岖路了？”
林岐也知道自己听起来很离谱，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还好还有之前一整天的铺垫。
今天一整天他对原愔浙的反响都不算太热烈，最多是磕头的时候比较猛和他叫了个真儿。
之前他就有了态度转变，现在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大惊小怪似乎也正常，林岐说服了自己，随后悄悄改变战术，语重心长地道：“我是为你好，网恋也太不靠谱了，你还是回头是岸吧。现实中那么多美女，又有钱又有才又有貌，那些都入不了你的眼，怎么偏偏一个网上的人让你喜欢上了。”
“我觉得她不会是这样的人。”原愔浙道：“这个人我和你提过的，就是慕慕。说来好笑，我之前还觉得你们很相似，所以一直觉得好奇。”
林岐强颜欢笑：“好奇什么？难到我会干出男扮女装这种事儿吗？你把我林小少爷的脸放在哪儿去了。”
原愔浙看向脚下的楼梯，一路蔓延正好回到他们民宿的门口。
已是深夜，他们甚至可以听到蟋蟀在叫的声音。
“的确。”原愔浙缓缓道：“一般情况下来说，你的确是不会干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
林岐道：“什么一般情况，根本没有二般情况好吗？“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带上嘲讽，还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儿：“也是，咱们小时候不熟，你肯定也不会知道我经常被人当成女孩子所以努力健身摆脱这种评价的事儿。我努力了那么久的成果。还能自己打翻了？就算我是真的打翻了，我还能好巧不巧地碰到你？”
他一顿输出猛如虎，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然而刚说完没威风了没多久，就听原愔浙悠哉悠哉地道：“着什么急，我还没说过我到底怀疑的是什么呢。”
林岐一噎，赶紧为自己找补道：“你说话那个语气怎么能不让人误会？我又有这种被人误会的经历，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原愔浙听了不置可否：“是么。”
林岐忙又道：“说回那个慕慕的事，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她，谁也保不准她是什么妖魔鬼怪呢对吧？万一她其实是想要骗你的钱，让你给她买包怎么办？”
因为有了之前那部分的手忙脚乱，这会儿的他倒是稍稍镇定了一些：“你跟她视频过吗，见过面吗，知道她是哪里人吗？原愔浙，我以为你是个脑子清醒点的人呢，结果没想到也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骗了。”
原愔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可我还没被骗呢。”
“我看你也是冤大头预备役了。”林岐逐渐找回了自己的节奏，振振有词：“你难道不知道喜欢这种事情很慎重的吗，现在女孩子看书都喜欢双初恋，你以后的女朋友要是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别的人怎么办？你难道要告诉他你网恋过吗？”
原愔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林岐的歪逻辑很有一套：“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原愔浙：……
他看着越说越起劲儿的林岐，轻吸了口气。
“你这些话都是哪里听来的？”他问。
林岐道：“互联网啊，我前两天刷到一个男德补习班的号感觉挺有意思的，就进去看了看。”
原愔浙轻吸了口气：“以后少看点这种东西。”
林岐：“为什么？”
原愔浙拍了拍他的脑袋：“本来也就不聪明。”
林岐：？
他不服了，正要和原愔浙再说什么呢，就听他道：“不过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为什么好像很笃定我会被骗。”
男人说着，嘴角不明显地上扬了一点：“林岐，有的时候也可以祝福一下别人的。”
林岐心道：我怎么祝福。
这还是在寺庙跟前呢！我要是祝福了我那么多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不能真的好的不灵坏的灵了吧？
林岐很不想。
但他还是只能摆出酸鸡的姿态，阴阳怪气：“想让我祝福你，还是下辈子吧！你绝对不可能比我早脱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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