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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愔浙：……
也是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林岐教育，不过还是抱着胳膊洗耳恭听。
林岐说的过程之中，他的视线后移，意外看到了在少年身后，那个“孤独”的老爷爷抱着两包爆米花走了进来，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似乎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大声炫耀：“喂，是老张吗？我跟你说我今天又赚了五十，就坐在这里吹吹牛逼，嘿嘿。”
“……嗯？你说今天的比赛？那玩意儿叫啥比赛，两个小破队伍而已，压根没啥人来，我这个活是真的清闲啊，他们还请我吃爆米花。”
“……哈哈也是有野生的观众来看的，所以我过会儿得早点走，不然的话我都害怕他们看完比赛上来打我。那俩球队我之前也真情实感地看过一次，感觉打得还不如老头子我。”
原愔浙收回视线。
看着一脸激昂地表达着我们应该多给予老年人一些关心的林岐，道：“你说的对，不如我们一起预约一个去养老院照顾爷爷奶奶们的义工吧？”
林岐想了想：“其实我也想过要去，不过还是等我先跟我爷爷报备一下吧。”
“这个也要报备？”原愔浙挑眉。
“是啊。”林岐这回是真实地苦笑了一声：“你不知道，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想法都是我爷爷告诉我的，如果我去养老院然后不去找他的话，他会生气的。”
他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佬啊，谁能想到年纪大了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前两天我爸给我奶奶打电话了给没有给他打，他到现在都没有和我爸说话。”
原愔浙道：“林岐，你是隔代遗传的吗？”
林岐：“？”
原愔浙：“这种喜欢和人比赛而且不服输的特质，和你爷爷很像。”
林岐：……
他道：“我感觉你不是在夸我。”
原愔浙笑了一下，又问：“那你自己一个人出来住这个事儿你爷爷奶奶知道吗？”
“知道。”林岐老实巴交地道：“但是他们不管我妈，就管我爸。”
“还能这样？”
“大概是对自己儿子拱了人家好端端一朵花感到不满，所以才不好发脾气吧。”林岐长叹了一口气：“我爸在我们家的家庭地位可是真的不怎么高，小时候我还想过我以后要是娶了老婆之后也成为这样就糟糕了。”
原愔浙听了这话，稍稍一顿：“那你也可以不娶老婆。”
“那可不行。“林岐道：“不娶老婆的话，我还是会成为家庭地位的最低点。”
原愔浙想了想：“我倒是有个办法给你。”
“什么？”
原愔浙正要说就好一阵子欢呼声盖了过去，林岐只看到了他一脸戏谑：“你说什么？”
原愔浙垂下眼帘：“我没什么，就是随口说说。”
这里实在是太吵了，这句话林岐也没有听见，只能道：“等他们安静下来了再说！”
然而等他们安静下来了的时候，林岐却已经没有心情去管这个了。
简单来说，他被气炸了。
林岐这辈子也看了不少场球，但第一场能让他这么愤怒。
怎么解释呢？
就是那种没有玩过篮球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两个队伍有多么水的程度。
打了第一小节，十二分钟后，两方总共也就没有进几个球。
一个好好的篮球赛打得跟足球赛似的，关键是他们看起来还挺专业，除了投不进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但投不进就是最大的问题啊！谁买票来是为了看你们折返跑的啊！
从一个篮筐下跑到另外一个篮筐下，来来回回，就是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部分能到10：10全靠篮板，两边队伍连三分都没有进过。
最搞笑的是，就这样一个菜鸡互啄的比赛居然还有人犯规，玩得脏的一批。
原愔浙都恨不得直接穿球衣下场给他们展示一下什么叫做球技。
犯规也就犯规吧，偏偏他们还请了个非常负责任的裁判。
不过是十二分钟的第一小节，硬生生地被拖到了三十分钟才刚刚结束。其中双方队员都被罚球了好多次，按照正常的规则早就要被罚下了，但他们还是坚持地留在场上，不给替补一个机会。
关键是这么多个罚球，总共也就进了两个，两边各一个非常公平，都引起了场上人的欢呼。
林岐在这个时候没忍住。抓了一个身边的人问：“大哥，你在欢呼什么，你没有发现他们打得很差吗？”
“很差吗？”大哥吃了一□□米花：“我觉得也还好吧，打球不就是这样吗，能进一个都是看天命。”
林岐：……
他又注意到后排的小姐姐表情狰狞，于是像是找到了有共鸣的人一样抓住对方：“小姐姐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痛苦，其实你也发现了他们打得不怎么样对不对？”
小姐姐深吸了口气：“对啊，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男朋友上场啊，他不来我无聊死了。”
林岐：……
告辞。
这特么是篮球赛吗？这简直是比看裤衩的直播还要气人好吧！
原愔浙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大爷一直摇头，再看门口，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爆米花走了。
林岐握起了拳头，忍无可忍地看向原愔浙：“我早告诉过你这个比赛一看就不行。”
原愔浙道：“走吧。”
他果断地起身，脸上的笑容已经早就消失不见，看起来严肃的一批。
时间的确很重要是没错。
但这特么光顾着生气了，哪儿有时间琢磨自己的心思？
这过去的三十分钟里他的心跳是平平无奇，但血压已经上来了。
再这样下去未必能确定他对林岐的想法，但是一定能确诊高血压。
林岐却咬着牙让他坐了下来：“别走。”
原愔浙：？
林岐：“这么傻逼的比赛，你难道不想看看谁能赢吗？”
原愔浙：……
他看了林岐一眼，意识到身边人的口味可能稍稍有一点点猎奇。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之中，他想和林岐说话都找不到什么机会，于是哪怕对方提出要留下，他冷静地开口：“我们可以看转播。”
林岐：？
他乐了：“这特么还有转播？”
原愔浙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个大伯：“叔叔，加个微信吗？”
大伯一愣，点了点头，又问：“你是哪个孩子的家属啊？”
“我谁的家属也不是。”原愔浙道：“我们现在有点急事需要离开，我给您转个一百块定金，您能不能给我们转述一下现场都发生了什么，比如谁进球了，谁赢了什么的？”
“可以啊。”大伯本来也没什么事情要看，然后道：“不用给钱，加个好友就行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看球。”
林岐：……
原愔浙：……
原愔浙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谢谢您，可能我们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就不会有空了。”
然后趁着林岐没有反应过来，拉上他就往外走了出去。
等林岐回过神来，也冷静了。
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赛场的外面，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一丝惊叹：“卧槽，这也行？还真能看转播？”
原愔浙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低下头，发现两个人的手此刻正握在一起。
刚刚走的着急，他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他们已经牵着手走了一路，而且林岐完全没有注意，还拿着原愔浙的手机看大伯发来的消息。
原愔浙看了一会儿后，主动松开了。
他并不觉得握着林岐的手让人觉得讨厌，也不会觉得这样过度亲密的行为冒犯到了自己。
相反，双手紧握的时候，他能感受到蔓延到指尖的颤栗，心跳在叫嚣着他喜欢这样的感受，并且不希望分开。
但不是现在。
原愔浙心想。
刚刚会想和林岐一起出现去看篮球赛，是一时兴起，也是随了自己的本愿。
他想要和林岐相处的时间再多一点，比起平时也变得更加不满足了一些。
每天晚上的游戏好像已经不能填满他的心，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之后，他不但没有望而却步，反而还想要更加接近。
或许在震惊和愤怒之后，他也在心底找到了一点小小的庆幸。
起码他们那么近，起码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
原愔浙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已经超出了他一开始预料的范围。
他还没有继续往下去想，甚至说是得出一个结论的时候，林岐就开口了：“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刚刚损失的宝贵的时间？”
原愔浙收回想法，问：“你想怎么样？”
林岐知道这是默认自己提要求的意思，于是道：“还算你比较有诚意，这会就……无论你篮球赛赢了我，还是输了我，都得告诉我一个秘密好了。”
原愔浙听了颔首：“可以，但得是在篮球赛之后兑现。”
“那我们快去比吧。”林岐摩拳擦掌：“你说得对，咱们赶紧找个场地吧？”
原愔浙拿出手机查了一下：“附近的篮球场都很火爆，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私密性好，而且没什么人。”
“哪里？”林岐问。
原愔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出现在了原氏集团的楼下。
林岐：？
他一脸懵逼：“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绑架？撕票？示威？”
原愔浙摇头：“我们公司有员工体育馆，不过么，并没什么人真的用。大多数人都会使用跑步机之类的，更加方便的健身器材，哪有人工作到一半跑去打篮球的。”
林岐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手机：“也快到要下班的点了，估计人会更少吧？不过使用率这么低的东西你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原愔浙道：“是我叔想出来的，因为他自己想要去打篮球。”
林岐：……
他感慨：“你叔叔可真是一个会享受的人，想必为了能够合理的享受也是煞费苦心。”
“差不多吧。”原愔浙道：“写了好多个提案。”
“最后是谁批的？”林岐有点好奇。
“我。”原愔浙看了他一眼道：“因为我也想要在工作之余的空闲时间能去摸摸球。”
“那为什么最后没有呢？”林岐问。
原愔浙冷笑了一声：“因为根本没有工作之余的空闲。”
林岐第一次从原愔浙的嘴里听出了怨念，原来他也不是个工作机器，也会有想要摸鱼的时候。
林岐小时候来原氏集团看过，不过那会儿他年纪已经很小了，所以印象并不多，而且这么多年来公司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旁边多了几栋楼的同时，公司的装修也变得更加豪华。
他多看了一眼，暗戳戳地和自己家比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家的装修风格好看。
于是美滋滋地跟领导审查一样，面带笑容地经过了每一个打招呼的人。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篮球场，里面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原愔浙索性把门锁了给他们更大的私密性。
“来？”原愔浙把球拿了出来。
“行。”林岐果断点头。
这一场比赛虽然没有裁判，也没有观众，但是两个人却打得酣畅淋漓。
林岐之前也和别人打过，但可能那会儿没有那么有目标，所以对胜利的渴求度也不是那么高。
但是这会儿他却相当想要赢，一直对着原愔浙狂追不舍。
他们的比赛规则也很简单，最先进了五个球的人就赢，速战速决，不拖太多时间。
比到最后，林岐进了四个球，原愔浙进了五个，结束了比赛。
林岐有点不服气，还想要再来一次。
其实这场比赛对他来说没有那么公平，他平时喜欢打控球后卫或者是得分后卫的位置，所以不那么擅长篮板。
但是1v1的时候给他投三分的机会不多，自然也就落了下风。
原愔浙也认可了他的实力，但是再来一把，那当然是没有可能的。
他拿着球站在林岐旁边，和他道：“变声器我会寄给你，做好准备。”
林岐仰着头，喝了口水。
他喝得急，一部分水珠顺着下巴一路流了下来，勾勒出精致的侧脸。
他喉结微动，像是在无声地诱惑些什么。
放下水杯时，林岐才总算接受了自己输了的事实。
他有点失落，但还是愿赌服输，撇了撇嘴：“不用了，其实之前那个我还没有完全扔掉。”
他好几次都动了直接销毁的心，但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将那个变声器带回了宿舍，放在了他的大箱子里藏着。
本来这个事儿谁也不会再知道，如果不是原愔浙差点要送给他第二个变声器的话。
“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信守承诺。”林岐说完后，似乎是找回了点平衡，骄傲的小笑容又回来了：“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
到这一刻也不想吃亏的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只倒映着一个人，还有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慕慕和木木，到底有什么区别。
之前想了很多，却停在一半的思绪在比赛结束的一刻如同潮水般涌来，就好像给他之前尝试着回避和拖延的时光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原愔浙看他不服气的样子，心里微动。
也不知道是触动到了心里的哪个角落，他松了口：“这场比赛算是对你有点不公平，我还是可以再赠送你一个，告诉你一件我从小到大做过最离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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