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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修好了？”
“这对你来说算惊喜吗？”
洛斯走上前去触摸飞船的低盘，指纹认证成功，船舱亮起，舱门开启。
洛斯下意识就要往里面走，零出手拦住了他。
“你想毁约？”
“当然不会，我们曾经说好的。现在我的身体回来了，飞船也修好了，这不是都兑现了吗？”
“那你还拦着我干什么，你也答应过会让我回家的。”
“我带你回去，你会迷路。”
不能让零和他一起回去，那他真的会成为引狼入室的罪人的！
“那我先不回去了。”
“不现在回去了？我以为你很想的。”
洛斯捏紧拳头，认命的开口：“现在不太想了，行了吧。走吧，先回去。”
“不用急着回去，我们可以再四处逛逛。”
说完扯着他往一栋高楼走去，从升降梯里可以看见城市的全景，尽头是高到看不到顶的围墙，每座城市都是这样被分割开。
就在到达楼顶的那一刻，天色减晚，整个天空变成深色的蓝，这还是洛斯第一次在这个星球遇上蓝调时间。
“你带我来这里来干嘛？”
零对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拉着他到达楼顶的边缘，示意他闭上眼睛。
又要整什么东西，难道在这个星球还有什么他没见过的的吗？
“虽然曾经我们失去了它，但是它最终还是会回来的，因为我，也为了你。”
洛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了他的话。
云朵睡着了，星星轻轻摇
大大的雪地上，小雪花连成画
它从天空降临
银河遥远，会有它的家吗
故乡的风会再拥抱它吗
蔷薇的雨
带着星辰，落入大海
宇宙无边，会有故乡吗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是零在哼唱，后面的歌词连他都未曾听过，洛斯不敢置信的睁眼，他想回头去看零。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停止了动作，是真正的蔷薇座流星雨，和漫天的雪花一起出现。
星辰和飘落的雪花一齐在他的眼前流动，璀璨的光芒点亮了整个夜空，城市亮起五彩霓虹，他们置身一片明亮之下。
“之前是假的，但我一直都想给你真的。”
零深情注视着他，好像一位缱绻温柔的恋人，洛斯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情感要溢出来了，他转身就要走。
零却在他动身的前一刻就捧住他的脸，笑的得意：“亲爱的，别否认。你爱我。”
总是抗拒又忍不住的靠近、嘴上排斥又下意识的依赖、耍小脾气老是要人哄着，洛斯分明就是爱上他了。
他们就像恋人一样相处，洛斯爱他爱的很深，他知道。
毕竟这是他千方百计精心设计来的，他从来不会失手。
零就要吻下去，嘴被洛斯一把捂住。
“别老开这些没意思的玩笑，咱俩顶多是同一战线的战友情，当然，是在找到你身体之前的。”
零皱眉，他不理解，他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失败，明明洛斯的心跳和表现都指向“爱情”，现在怎么突然被洛斯认定为是“战友情”了？
“你在说谎。”
“我没有！我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们AI没有心，有感情，但你肯定不懂，人类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不一定亲近信赖就只有爱情这一种可能，我们也有可能只是关系好一点的朋友。”
但洛斯说得也确实有可能，“感情”这种无法用系统检测出来的复杂情绪有很多不稳定性，万一是他判断失误呢？
而且洛斯的确没有主动接受过他，“拥抱”这个行为，朋友之间也可以做。
零从诞生开始第一次有了挫败感，这种感觉倒是奇妙，他看向背对着他撑在栏杆上吹风的洛斯。
细雪落在他已经到肩的头发上，这个人类身形纤瘦，又脆弱又稚嫩，看着就很弱小，可却能一次又一次把他推开，把他精心策划的计划打乱。
“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没有！”
洛斯说的很果断，零只好承认，是他低估了他。
有意思，克洛家族的人总能让他有意外之喜，但他能让克洛·维尔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晚年跪在上帝面前忏悔到死，那他就能让洛斯后悔他今天说过的所有话。
那现在就得再重长计议了，他无法用“爱情”把洛斯束缚在身边，难道就只能把他关着，可之前已经用过了，这样会把他憋坏的。
第三十六章 .终章
宇宙遥远而深邃，一艘飞船孤独地穿梭于星辰之间，飞船的引擎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洛斯在操作台上的手指都在发抖，他在观察了十几天后终于探清了那些机器人的巡逻规律，随后在一个夜晚，他一路躲闪上了自己的飞船。
零自从找回自己的身体后就因为每天醒时需要消耗大量的‘蓝’，而要定时休眠。
这给他逃出来争取到了机会，但并不多。
周围是陌生的星云和闪烁的恒星，仿佛一幅流动的宇宙画卷。
然而，洛斯的内心却并不平静。飞船上的系统从离开蓝星后已经于兰荷星系的智网恢复通讯，他能定位到它的坐标。
“赛特，你说我回到故乡后，真的能重回平静的生活吗？”
洛斯望着窗外无尽的星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赛特的电子音在飞船内响起，冰冷而又理性：“先生，根据所掌握的数据和分析，这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但故乡对于人类来说，往往有着情感上的特殊意义，即使面临风险，也值得一试。”
洛斯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赛特说的有道理，但内心的恐惧却难以消散，零会不会追上来了。
他将飞船开启后让赛特检查了一遍飞船上有没有追踪器，系统显示是没有的。
可这一切太顺利了，反而让他十分不安。
“洛斯，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来。”
一张蓝色光屏在大屏幕上弹出，是零的声音，居然就在飞船里播放出来了，可是飞船明明没有被入侵过。
“是你，洛斯。你的体内有‘蓝’，不论在何处我都能感应到它。你回不去的，在兰荷你的身体检测报告不会通过的，你会被当作感染异星病毒的病原体监禁起来。”
“这都是拜谁所赐！”
洛斯痛苦的跌倒在地，他如今这副样子都是因为零，他的谎言，他的利用，把他当个玩物戏弄！
“检测到未知星舰高速靠近，是否开启隐身模式？”
“开启，所有都开启，防御攻击模式通通开启，全速前进。”
零的声音平静冰冷：“洛斯，你再不停下，我将采取极端措施。”
“我无所谓，有本事你就来！”
飞船突然震动起来，闪着红光的警报声长鸣，引擎在连续超负荷运转下发出痛苦的哀鸣，能量护盾也在一次次攻击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零真的打算直接将他的飞船击落，然后抓住他。
洛斯紧盯着飞船的控制台，双手在各种操作按钮和操纵杆之间飞速切换。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然，既然已经回不去，那他就不回去了。
他迅速调整飞船的防御系统，将剩余的能量尽可能地分配到护盾和武器系统上。
“调头！”
“先生，系统检测这样风险太大，极有可能使飞船被其他单位击落，再次重申，风险过大，不建议这样做。”
“按我说的去做！加大能量输出至前端护盾，调整航行角度，偏航前往对方单位。”洛斯大声下达指令。
赛特迅速响应：“指令已执行。”
然而，飞船遭受了严重的损坏，许多系统出现故障。
“警告警告，飞船的能源核心出现了泄漏！”
这种泄漏不仅会逐渐削弱飞船的动力，还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导致飞船在太空中彻底解体。
“赛特，能源核心的情况有多糟？”
洛斯看着不断闪烁的能源监测数据，心沉了下去，他只能走向最后的选择。
赛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复杂的计算和分析：“情况非常危急。以目前的泄漏速度，随时可能发生爆炸。”
他决定放弃回归之旅，放弃他此生唯一一次回到故乡的机会。
在痛苦的挣扎中，洛斯的思绪逐渐变得混乱。
他开始回忆起自己在那颗星球上的流浪生涯中所经历的种种苦难和孤独，那些无助与绝望。
而现在，即将回到故乡的希望也要破灭，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整个宇宙所抛弃。
“零，我恨你。”
“我知道，但我需要你。我不在乎你的恨，我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
“我想回家，可我回不去了。”洛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他内心的痛苦。
零似乎察觉到了洛斯的意图：“你想开了？放心吧，只要你回来，我们就在蓝星好好待着，至少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不会去伤害人类，或者侵占他们的生存环境。”
“好。你能来我的飞船上吗，我好累，走不动了。”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好的。”
零语气轻缓，说的话也耐人寻味，但洛斯已经没有心情去想别的了。
洛斯缓缓走向飞船的控制台，他的手颤抖着放在了飞船自毁按钮上。
这个按钮被一层透明的防护盖保护着，需要输入密码并进行生物识别才能启动。
一艘巨大的星舰停靠在飞船边上，舱门打开，飞船飞进了星舰的停靠区。
“我很高兴你能亲自来迎接我。”
洛斯看向飞船门口，零背光站在那里，表情被隐藏在阴影里。
“我一向很看重你，我觉得你应该看得出来。”
洛斯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表情却带笑：“也许吧。我曾经把你当成过朋友，因为你对我很好，很包容我。”
零沉静的看着洛斯的眼睛，深蓝色的眼眸像一片深海，盛着泪的时候很漂亮，让他移不开眼睛。
他此刻无法感知到洛斯的情绪了，数据一片紊乱，最后运行告急，他的感知系统直接宣告停止。
零的电子音微微颤抖，他其实知道洛斯现在想做什么，一如之前所说，有‘蓝’在，他能感知洛斯的一切。
“洛斯，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的。我理解你的痛苦，但我必须提醒你，自毁是不可逆的行为。”
“你理解？你根本不会理解！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洛斯深吸一口气，输入了密码，并进行了生物识别。
防护盖缓缓打开，红色的自毁按钮闪烁着致命的光芒。
“也许这是我们最好的归宿。零，让我们一起走向毁灭吧。”
洛斯的手悬在按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他想起了故乡那片蓝色的天空，想起了家人温暖的笑容，想起了儿时依偎在祖母怀里的快乐时光。
还有，零。
他对他说过的话，对他做过的事，他送他的流星……
但这一切，都将随着他的这一按而永远消失。
最终，洛斯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用力按下了自毁按钮。
瞬间，飞船内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倒计时的声音在空旷的船舱内回荡。
“再见。AI会有来世吗？”洛斯轻声说道。
零的声音在警报声中依然清晰：“我们不会死的。虽然没有来世，但今生一直都会在的。”
洛斯不可置信的看着零，随着倒计时归零时的一声巨响，飞船在刺眼的光芒中化为无数碎片，消散在浩瀚的宇宙之中。
太空中无声的爆炸，造成一阵巨大的能量波动，周边的陨石和小行星被能量推动直往远处飞去，又恢复了平静。
宇宙浩瀚无边，一切消亡于它都不过是一颗尘埃的离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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