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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六处(推理悬疑)——笔纳

时间:2024-11-21 15:37:01  作者:笔纳
  “小了。”他十分懊丧。
  解平却像收到了什么奇珍异宝,收手正反面转着看。
  “前几天这里多了一颗痣。”解平把手心转给他看,微笑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感觉长的很合适。”
  他跟着看过去,解平的无名指指腹上竟然多长了一颗棕色小痣,指环刚好卡在痣的下方,看起来像戴上指环后人为用水性笔在上面打了个记号。
  章纪昭彻底呆住,心底翻涌着一股奇异的满足感。这样即便取掉指环,解平的无名指上也永远留下指环存在过的证据。
  解平没取掉易拉罐指环,任凭它翘着一块薄铝片。
  他回想22岁那年自己在舞会上的心情,当时他确实不想和弟弟们跳舞,既是因为卡门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又是因为当时他对爱情尚存幻想,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喜欢的人跳舞。
  “22岁的我不跳舞,是因为没有找到心仪的舞伴。”他说。
  章纪昭一愣,成熟英俊的男人已经自如地切换神情,金色睫毛下眼眸眼波流转,同样的仪态却显得更为内敛端庄,带着22岁才具有的情态,温柔却又有着不可一世的意气风发。恍惚间,章纪昭仿佛回到了18岁的那个冬天。
  解平朝章纪昭伸出手,掌心朝上,淡笑道:“章纪昭,请22岁的我跳一支舞吧。”他话说的那么平淡却又那么煽情,仿佛遗憾当时章纪昭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一般。
  章纪昭蹲着仰望他,像仰望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他反扣男人的手站起身,一一摩挲他指腹的茧,像接触到他并不柔软的过去。他深知解平今年30岁,不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孩子,可章纪昭愿意保护他,一如当年他受到解平的庇佑那般。
  没有伴奏,解平双手执着他的手掌。
  并不大寝室里,他们翩翩起舞。
  华尔兹需要不小的场地,可想而知,他们两个成年男人,一会儿撞到书架、一会儿撞到老式放映机,一会儿撞到床脚,每次撞到杂物他们便会不约而同地失笑,毕竟这么没水准的交谊舞水平放到特派队的课程考核,恐怕他们要双双不合格,被珍妮请去办公室喝茶。
  最后一个旋转动作结束,章纪昭被解平拉回怀中。
  他反身双手环抱住解平,下颌磕在男人的肩膀上,在解平耳边轻声呢喃:“相信我吗?我愿意为你去死,那样我会死而无憾、死得其所。”
  怕解平不信似的,他试图让自己变得可信:“你不怕死,我怕不能和你在一起,如果能够和你在一起,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解平虚虚揽着他的后腰,不冒犯又绅士的姿势,他好礼貌,礼貌得让一切都如梦似幻。
  章纪昭有预感,属于他的美梦即将在这收尾,他抱解平抱得那么紧,竭力让美梦能够再延长一些。
  他终于明白所有虫茧人章纪昭都不愿意离开这个梦境的原因。
  虫茧人们沉醉在自己塑造的美梦中,希望所爱之人永远相伴在侧,为了一己私欲把解平禁锢在茧房。
  解平的爱无私、不求回报,可他的爱是解平身上缠绕着的密不透风的茧丝,自己会干出这种事,他完全不意外。
  如果是最初的章纪昭,决计不会为了囚禁解平而感到愧疚痛苦,可如今解平教会了他什么叫爱,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剥夺所爱之人的自由还称之为爱情。
  “我信。”解平居然开口,“全部都信。”
  章纪昭感到手上触感不对劲,猛地抬头。解平垂眸端详他,仿佛透过他的皮囊探看他灵魂深处燃烧的火焰,他发现解平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透明,像醒来就淡忘的梦。
  梦境确实要结束了。
  他不舍地抚摸男人的脸庞,尽量平静地说:“我们会再见的,只是我偶尔会晚一点,等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永远不会。”
  闻言,解平的神情浮现出些微的悲伤,像被激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仿佛有谁求他不要把谁留下,但他没有听取那人的建议。他温柔地捋过章纪昭的刘海,让青年的发丝自他半透明的指节间隙滑落。
  “你黑色头发也好看。”
  “可我已经习惯红色头发了。”章纪昭和他对视。就像习惯爱你一样。
  解平低头失笑:“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章纪昭想,我当然知道,可我想听你说,我想听你亲口说我不需要模仿别人已经很漂亮了。但他没说,他来不及说。
  男人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模糊,章纪昭感受到臂弯间的触感越来越轻盈,到最后,解平化为泡沫在他面前完全消失,寝室只剩他一个人,就像数千个日子那样,他结束任务推开那扇门,需要独自面对由寂寥堆成的废墟。
  章纪昭垂下双臂,黑暗再度降临,祭坛面向他,深渊注视他。
  白日落幕,祭司的白日梦也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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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其外,我接受你的败絮。”
  我要笼塑解平,解平是漂亮的笼子。
  他们的关系belike→笼养小章鱼(章鱼自钻版)/《仿生章鱼会梦见电子笼》
 
 
第45章 “抚慰你的爱人。”
  章纪昭于迷蒙中苏醒。
  睁开眼,视觉剧烈眩晕三秒复又清晰。有那么一瞬间,他真会以为那是一场冗长的美梦,直觉却告诉他,即便是梦,也是由解平本人本色出演的。
  主祭司兴许便是认知到这一点才会乐此不疲地缠绕茧丝,解平的真身在这,它们才会兴奋到无以复加。
  而他无疑需要做与主祭司天性背道而驰的事情。
  他要抽丝剥茧,撕碎这座荒诞无度的剧院。
  黑暗中,捧着八角香囊和祭祀蜡烛的小祭司离他很近,却好像在千里之外遥望他。
  它们虽然没有五官,白茧脑袋却在此时恰到好处地表征出茫然。
  按照以往惯例,主祭司结束祭祀后,小祭司可以得到最后的解脱,然而这回整个茧墙的人都是小祭司,惯例便不灵敏了。
  没得到理想中的解脱,虫茧人们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章纪昭脑中混乱的意识再次出现,每一声都来自不同虫茧人的抗议:
  [你该解放我们。]
  [我们不能就这么被留在祭坛,白天已经过去了。]
  [主祭司团会知道的。]
  作为智囊的丑八怪在这时打断了其他人的抱怨,它挤开虫茧人,走到最前方:
  [以往,主祭司会在祭祀结束后和小祭司交流,发自内心认可它们死去,小祭司终于得到解脱。]
  虫茧人们对新任主祭司颇有微词,也对他又畏又惧,一群怪物在祭坛下站着,仍然与祭坛边上的章纪昭保持宽绰的距离。只有丑八怪近得几乎要跨上祭坛,像个不惧强权的勇士:
  [你不认可我们死去,不解放在痛苦中困顿的我们,但我们发自内心感谢你。没有你,或许我们中的人在与神交流前便死在了主祭司手下。]
  章纪昭起身握住长砍刀。
  他的确能感受到共感意识中属于茧墙的那部分濒临崩溃——也许正因如此,它们才会对白天趋之若鹜,却对黑暗避如蛇蝎。
  但是为什么?他开始好奇了,他在逃避什么?究竟是什么能让他怕到骨子里?
  微明祭坛下,丑八怪浑身不着寸缕,只以完全的怪物形象出现。
  它大张双臂,走到数以百计的虫茧人面前,拖着夸张的沙哑腔调道:“新生的大祭司,指引我们,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
  萍水相逢的怪物替他先发制人,还一改主祭司的尊称,称呼他为大祭司,毋庸置疑是在帮他化解其他虫茧人的怨怼。
  章纪昭看着或迷惘或恐惧的自己,聆听到头脑中更训练有素、属于主祭司的那部分意识正怒火滔天。
  但他对那部分漠不关心。
  “我要探寻黑夜。”章纪昭说,“正如你们所想,主祭司会阻止我这么做,它们已经在路上了,所以我需要你们。”
  他一开口,虫茧人全都沉默了。
  章纪昭甚至能听见几个虫茧人凄凉地想:
  [可笑,我们以往在茧墙上可是主祭司的出气包,一旦被选中,直到死去都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从茧墙下来便能与主祭司对抗了吗?]
  章纪昭听见它们的心声,也能料想到它们的软弱。在茧房中,主祭司通常代表着占据优势地位的那一方。
  怎么不是呢?主祭司几乎意味着大部分的理性、控制、方向感和几乎全部的力量,而茧墙的自己认同弱势群体的身份。
  直到被茧房选中成为下一个主祭司前,它们将永远保持这样的身份认同。
  然而这根本不合理,如果它们都是章纪昭,那么它们所有的先天素质都相同。只是茧房所谓的筛选机制让它们感到自己更弱——择优录取的筛选机制无疑具有欺骗性。听信了这样的谗言让茧墙上的虫茧人长久地处于孤苦伶仃、任人宰割的境地,当然是主祭司想杀就杀。
  主祭司在他们心目中长久地担任生杀予夺的强者和死神的角色,它们则一心一意地扮演着待宰的羔羊角色。
  而他需要一把唤醒羔羊的长鞭。
  “你们从未想过从它们手中把刀抢走?”
  章纪昭将掌中的长砍刀抛给丑八怪,丑八怪接得稳当,所有台下的虫茧人都在同一时间屏住呼吸。
  “你们和他们没什么两样,愿意的话,它们的刀是你们的,它们的祭司袍你们也可以扒下来穿穿。“
  他说这些话不仅全无避讳,还刻意用共感意识说给主祭司团听。
  主祭司团小肚鸡肠,果然被他激怒,其中一位主祭司闻言冷冽开口:
  [你践踏我们的底线,违反茧房的规则,祝你在刑场上也能镇定自若。]
  “你把刀给我们,不怕我们杀了你?”
  丑八怪旁边的人发问。
  “我们还是朋友。”章纪昭说,至少暂时还是。
  茧房内的夜色越来越深,小祭司手捧的烛火最后隐于黑暗。
  主祭司们极具压迫感的跫音自远处传来,像锁链套紧时发出的喀拉声响。
  章纪昭坐在祭坛边抚摸着解平身上开始融化的茧丝,手上触感黏腻温热,与血液相似。
  奇特的战栗流贯全身,章纪昭在这恍如摩挲血腥的时刻灵魂出窍。是谁转换了他的维度,同一个空间,他却悄然游荡到另一个祭坛。
  同样的梦境质感,只是这次像走进了谁的噩梦。
  蒙太奇色感,空气稀薄,章纪昭单是站在祭坛前五六米便有高反的缺氧症状。
  祭坛上,解平正背对他,紧紧环抱着一个比祭司还丑陋千百倍的茧卵怪物,哽咽不断。
  章纪昭愣住。他第一次见解平哭,还是抱着一个极其可怖的怪物在哭。
  那怪物身材矮小,恐怕只有120公分,身体光滑像被人凌迟分成诸多肌肉条,脑袋和茧房祭司有同样的构造,只是更细致、更恶心、更丑陋。
  它的脸没有任何器官,蚕丝球布满白色虫卵,脑袋中央有一个往里陷的孔,随着它的呼吸频率,怪物的脸朝里翕动着。
  茧房祭司简直像它的美化复制体。
  章纪昭忽然有些难以接受,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虫茧人们不愿意在黑夜中留在祭坛,自己这幅丑态简直令人作呕,解平却紧紧抱着它?
  为什么解平会愿意喜欢这么丑陋的东西?又为什么哭?这是解平的噩梦吗?解平的噩梦和他有关?
  诸多疑惑涌上心头,即便心爱的人就在面前,他依旧谨慎地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
  这个丑陋得多的怪物似乎与虫茧房中其他偏激的怪物不一样,章纪昭发现自己也可以共感它的意识后,强忍着内心的难受去探究对方的意识。
  它的意识中没有痛苦。
  被解平紧紧抱着,它丑陋的面孔浮泛出一股柔和的神色,它用手臂轻轻拍抚着解平的后背和后脑勺,温柔、心疼又全心全意,像哄哭闹的婴孩,时不时还会效仿摇篮摇晃躯体,全盘将自己当做容器。
  感受到章纪昭的到来,怪物顿了顿,缓慢抬头。那怪物脑袋中央的黑色漩涡对准他,他们对视,章纪昭确信对方看见了他。
  即便他不清楚没有眼睛,这些怪物究竟是怎么看见他的,但他确信自己既紧张、愤怒又不甘心。好,很好,解平没有在他面前卸下防备哭泣过,这个怪物又是怎么赢得解平的心的?
  [请教一下,怎么做到的。]
  章纪昭面无波澜地看着怪物,[靠你的脸吗?那对我来说可能有点难了。]
  怪物依然保持着恬静,像听不见章纪昭开到最大声的妒忌。
  它那张神秘的脸上内凹的漩涡倏忽旋转起来,章纪昭眼前天旋地转,很快镇静下来,犹如野兽被推了最大剂量的镇静剂。
  那之后,怪物给他展示了一些画面,画面犹如慢速卡顿的视频,又像版本老旧的幻灯片。
  [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它说。
  它是来自沉水世界的章纪昭。
  章纪昭看见他如何和沉水世界的解平相识、相恋,又如何生离死别。
  沉水世界的解平和章纪昭出生在乌烟瘴气的战后世界。饿殍遍地,民不聊生,无政府主义盛行,沉水联邦的情报局被所有人视为叛徒。
  被掠夺洗劫后,情报局罪已诏。
  公众最希望上面能做的事不是重新发展经济,不是拯救枯竭的环境资源,也不是找出那个传说中的平行时空通道。
  是惩罚所有情报人员,一如浮水世界对他们所作的那样。
  把他们当畸形怪胎打死,抢走他们的住所、蔽体的衣服、维生的口粮、让他们在冬天冻死、饿死或因羞愧而自尽。
  更有甚者,把他们绑在红绿灯或者路灯上示众,让他们自己选择是被斩首还是被烧死。
  仍然存活的情报局成员必须想尽办法隐藏自己的身份,过影子一般的生活。他们的子女出生就注定成为影子的一份子,解平正是怀揣这样险恶的命运出生的。
  章纪昭则是清白之身,因为天性郁悒被街坊邻居认定为情报人员,他13岁与父母断绝关系,深居浅出,不参加任何游行活动,也不在乎谁死谁活。
  他所在的社区密谋将他绑在电网那儿电死,解平得到消息提前将这个13岁的可怜孩子救下,章纪昭就这么成为了情报局的一份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对沉水世界的章纪昭来说,是绝对的幸。他阴差阳错捡回来一条命,还认识了他十年后的爱人。
  沉水世界的章纪昭更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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