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笑道:“能吃完,放心吃。”
温芳娘也笑:“你们这不好容易才来一次,自是不能亏待我的好女婿了。”
沈洛听到女婿二字,莫名耳尖发烫。
温芳娘一见沈洛脸红,继续道:“秦木,你们赶紧努力点,让我早日当上外婆。”
温芳娘的想法与秦木的不谋而合,秦木眸子一亮,认真道:“岳母您放心,我会努力的!一定早日让、让您实现心愿。”
见秦木停顿了一下,温芳娘问道:“怎么了?”
秦木看了眼沈洛,尴尬笑道:“没事,咱们快点吃饭罢。”
温芳娘:“好好好。”
沈洛悄悄缩回脚,无奈的看着秦木,秦木知晓生孩子吗,就这么随便乱保证,还说的这么认真。
一顿饭吃下来,沈洛提心吊胆的,时刻都要担心秦木下一刻会说出一些不好的话,吃到最后,已然是食不知味。三刻钟后,一家人终于吃完了,沈洛主动提出去收拾碗筷,秦木也抢着去,二人互相推脱着一来一往的,一不小心,打碎了几个盘子。
沈洛心虚的看了眼温芳娘,见她眼底隐隐有火,正欲说话,秦木忙收拾碎片,挡在沈洛前面道了歉,笑着说道:“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温芳娘见此也消了气。
收拾罢,秦木主动说帮温芳娘再买一套,沈良低声嘱咐了句,温芳娘直接拉着沈良便回了屋,美名其曰,不要耽误新婚小两口的感情,虽如此,沈良还是在走之前偷偷对秦木使了个眼色。
这倒是引起了沈洛的好奇心,她回了马车,等马车缓缓行使,问秦木:“爹爹他说了甚事?神神秘秘的。”
秦木笑道:“岳父说买一套青瓷的。”
沈洛不解,这有甚么,还要悄声说。
***
到了临西镇,秦木在街上问了哪里有卖碗的,路边的老伯说西街的流光路卖的有,秦木为表谢意,便买了几串老伯的糖葫芦给沈洛,之后便直接去了西街。
糖葫芦沈洛只吃了一串,剩下几串没吃,打算留给秦木。她掀开帷幕看了眼坐在前面的秦木,又低头盯着红艳艳的糖葫芦,唇角微微上扬。
沈洛心道,严寒冬日唯一好处,便是天儿冷,糖葫芦化的慢。
没多久,俩人到了流光路。
秦木先下了马,她看着马车,刚想叫沈洛,帷幕便被掀开了。
沈洛扫了眼秦木,向她伸出手,欲将糖葫芦递给她,话还未说出口,便被秦木抱了下来,她微微一愣,直到秦木抱着她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推她。秦木没料到沈洛会推她,一个不留神,身子往后一仰,沈洛见此差点失声喊出来,还好秦木最终稳了下来。
沈洛心有余悸,她盯着秦木,眼神有些异样。
秦木被看的心虚,她把沈洛稳稳放到地上,挠了挠头,眼神闪躲着:“沈姐姐,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要让我抱你。”
沈洛羞赧的嗯了声,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秦木,继续往前走。她听着身后的脚步远了,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着抖,转过身,见秦木将糖葫芦放进马车里疾速跑来,只好嘱咐她慢点,秦木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
俩人进了一家口碑较好的烧品轩,一进门,便有小厮热情洋溢的上前:“二位客官可是想要些甚么?”
沈洛不喜旁人介绍,秦木看出了沈洛的不习惯,她上前一步推着小厮后退,笑道:“多谢,不过我们自个看就行了,有需要再喊你。”
小厮主动退到一旁:“好嘞客官。”
沈洛扫了秦木一眼便去看了。
秦木跟在其后,看着沈洛左瞧瞧右瞅瞅,也随着她的视线一同移动。
一位身穿水蓝色袄裙的美娘子捏着帕子,站在一套青釉海棠瓷碗前细细端详,停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这倒是吸引了她身后沈洛的注意,沈洛缓步上前,看着美娘子面前的瓷碗,好奇问道:“这位娘子,这套瓷器可是有何妙处,娘子为何一直盯着它瞧。”
美娘子回头,扫了一眼沈洛和她身后的秦木,笑道:“小娘子有所不知,这套瓷器可是名品,曾是□□皇帝少时用过的,乃是此店的镇店之宝。”
沈洛眸子一亮:“竟是如此。怪不得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原是□□皇帝曾用过的,可为何在此处,是有甚么渊源吗?”
美娘子还未回答,秦木不爽道:“一个用过的碗而已,有何——”
沈洛连忙堵住秦木的嘴,对美娘子笑道:“对不住,我家官人口无遮拦。”
说罢她瞪了秦木一眼,秦木撇撇嘴。沈洛无奈,对她柔声道:“你先去其他地方瞧瞧,等会儿还要给爹娘送去,我马上就好。”
秦木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被沈洛推走了。
见沈洛和美娘子相谈甚欢,秦木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怕沈洛生气,也只能先压下,在沈洛周围随便看看。
秦木四处打量着,在看到一个与其他不同的碗时驻足,她拿着碗摸了摸,问边上的小厮:“这叫甚么碗?”
小厮一见秦木问,立时跑上前笑道:“客官您久等了,这是暖碗,又叫孔明碗,这碗有双层,外面这一层底部有个孔,可以往里灌注热水,冬日保温最好了。上一批的暖碗刚卖尽,这是新进的,客官若是喜欢,可为家里人多买几只,很是方便呢。”
秦木微微点头:“帮我包三只,多谢。”
***
二人买罢已是一个时辰后。
坐上马车,沈洛将买的一套青釉荷花瓷碗包好,发现还有其他的碗,她拆开,看到里面有三只,问:“秦木,你怎的又买了三只?”
秦木解释道:“沈姐姐,这碗叫孔明碗,你别看它外表与其他普通碗并无二致,其实里面别有洞天,这碗有两层,可以往里灌注热水,能保好几个时辰的温,我想着沈姐姐晚上易口渴,便买了三只,咱家一只,再送岳母家一只,另外一只送到钱阿婆家里。”
沈洛心一热,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秦木,心居然如此细,“多谢你了。”
秦木笑了下,“沈姐姐,咱们是一家人,说谢太见外了,若是沈姐姐想要谢我,晚上多让我抱抱我便心满意足了。”
沈洛一噎,没搭理。
在去送碗的路上,秦木还碰到了李缘和谢玉珍二人,她以为二人是有要事找她,便停了下来,一问才知只是单纯的来看她。沈洛听到,让秦木留下招待客人,她自己一人送碗,秦木不愿,李缘说可以等一会儿,沈洛无法,只能让李缘和谢玉珍等着,她们则快点回来。
因着家里有人在等,秦木加快了马车的速度,将买的碗送到沈家,与温芳娘简单说了几句,便急匆匆赶回去了。
不知情的温芳娘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感慨道:“这孩子,就是性急。”
沈良拿着碗,拉着温芳娘回家,“咱们也回家。”
***
谢玉珍躺在木椅上望着眼前的竹林,感叹道:“想不到秦木的日子过得这么好啊。”
李缘给她递了杯刚沏好的茶,温声道:“竹林,大雪,美人,样样入心。”
谢玉珍接过茶盏,看着冒着白烟的茶水轻轻吹口气,笑道:“笑声,话声,喝茶声,声声入耳。”
李缘颔首:“近日给你的书看得如何了?”
“看完了,”谢玉珍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李郎中,你说秦木会不会乐不思蜀啊,听说刚成亲的人日子过得最滋润了。”
“应是欢喜的,”李缘道:“秦木很喜欢这位小娘子。”
谢玉珍叹气:“我怎么就没人喜欢呢。”
——“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
秦木拉着沈洛缓步进来,“给岳母家送了些东西,又去还了马车,没等急罢?”
李缘站了起来,“无妨,这次来,主要是有要事相商。”
秦木:“坐罢。”
几人坐在院里,面面相觑,各怀心事,最后还是李缘先开的口,“秦木,上次的事情,你觉得如何,虽然你拒绝了一次,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说罢他继续对沈洛道:“沈娘子,秦木在医学上很有天分,但那时心思未定,如今也成了家,心思稳定下来,若是你能相劝一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沈洛扫了秦木一眼,秦木一见沈洛看她,立时露出了笑容,沈洛将视线移开,回道:“为何忽然要让秦木学医,她不是在做采药的事么,若是她学了医,谁去采药?”
谢玉珍道:“我去采药,让秦木去顶我的活。”
李缘否了谢玉珍的话:“你不行,你一个女子,太危险了,到时我会再招人。”
谢玉珍不服:“女子怎么就不能采药了?”
李缘一时语塞,没回。
倒是一边的沈洛看出了二人的关系,李缘很明显是担心谢玉珍受到伤害,但谢玉珍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看向秦木,见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李缘和谢玉珍,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此事我劝不了秦木,还是由秦木自个决定好一些。”
秦木立时拉了沈洛的手表心意,坚定道:“我听沈姐姐的,反正我也无事做,做甚么都行,若是能让沈姐姐开心那是再好不过了。”
沈洛听到这话有些生气,秦木怎么如此不将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她瞪了秦木一眼,见她低头,心下一软。
“沈娘子,你怎么想?”李缘顺势问道。
秦木和谢玉珍也将视线望向沈洛。
沈洛一脸淡然,道:“既然如此,我的决定是和秦木初次的决定一样。”
李缘听后淡淡笑了:“秦木,沈娘子,我尊重你们的决定,阿珍,咱们也该走了。”
说罢,他将脚下的红木盒子拎起,放到桌子上,从中拿了一些陶瓷瓶给秦木,笑道:“新婚贺礼。”
秦木与沈洛相视一笑。
***
沈洛坐在梳妆台前,看了会儿李缘送的瓶瓶罐罐,而后抬头望向铜镜中的自己。铜镜中的女子画了桃花瓣状的花钿,描了眉,涂了口脂,像个花枝招展的桃花妖。
今日她因着回娘家,打扮的偏喜庆些,但她喜欢素净的。
就在她沉思时,秦木映入了铜镜中。
秦木站在沈洛边上,犹豫了片刻,问道:“沈姐姐,你是如何发现我不想学医的。”
沈洛道:“你要是想,第一次便不会拒绝了。”
“沈姐姐!”秦木兴奋的从沈洛身后抱住她,“我就知晓你对我最好了。”
沈洛哭笑不得,她摸着秦木的头,道:“你喜欢自由,我不会约束你,不论你做何事,我都支持。”
话说罢,沈洛却有些茫然,她也不知将来要做甚,能做甚。
秦木看出了沈洛的茫然,道:“沈姐姐,我有李郎中给的冬日暖身酒,我们喝一点儿罢。”
沈洛:“好。”
秦木兴冲冲的去拿了酒和杯子,少顷,她给沈洛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而后和沈洛一同碰杯,笑道:“沈姐姐,娶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沈洛回:“嫁给你,我运气很不错。”
二人一同饮下,算是补了那杯合卺酒。
一杯酒下肚,沈洛脑子便有些昏昏沉沉的,不过她依旧和秦木说着话,直到思维缓慢的反应不过来。
秦木在一边唤:“沈姐姐,你还好么?”
沈洛微微点头,而后侧趴在桌子上。
秦木抿了抿嘴,面对着沈洛趴着。
沈洛脑子晕乎乎的,盯了前面的人半晌,才道:“你……是秦木……”
秦木:“你是我老婆。”
沈洛撇撇嘴:“我才不是你老婆,我是你姐姐。”
秦木摇摇头:“你就是我老婆,我们都拜过天地了。”
沈洛有点急:“我不是!”
秦木哼哼道:“老婆老婆老婆……”
沈洛被逼的没法子,只能用手堵住秦木的嘴,谁知秦木直接按住了她的手,她一急朝秦木嘴直接咬了一口。
秦木愣了一下,道:“沈姐姐……”
沈洛拉着秦木回床,她将秦木扑到床上,而后伏在她身上,轻轻吹气:“你心跳好快,我怎么也是?”
第41章 文书(一)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以及串门,忙的是脚不沾地,偶有几个忙里偷闲的人在沐海湖边相约垂钓。
若说垂钓,沐海湖自然不是首选,但近些时日又下了场大雪,镇外的水河湖泊表面都上了冻,垂钓颇需费一番功夫,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来了镇内的沐海湖。
此时的沐海湖边上坐了几个男人,几个男人眼睛虽盯着水面,嘴上却一刻也停不住的在闲聊。
“前些年还好,这两年这湖里真是一条鱼也没了。”
“所以来垂钓的人就咱们几人了,这水里好像有怪味。”
“范大,今日怎么倒有闲情雅致来和我们一起?往日叫你,你那可从来没答应过,怎么,生意不如从前了,还是怎么的?”
“欸,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差点没挺过来,一言难尽。我啊,算是看透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也不能全将自个这点时间砸钱眼里,总要为家人为自个着想。这不是躺在家里十来天,大病初愈,今日天好,带着小西来垂钓。”
“怪不得这些日子不见你的面,原是病了,你这病刚好,怎能出来吹风,还是赶快带你女儿回去,何时将病养好,跟兄弟几个说一声,带着你去金玉楼咱们斗茶。”
“你说的有理,那行,老秦,我先带着小西……小西不见了!”
只是说个话的工夫,八九岁的小西便没影了,几人慌忙起身,喊着小西的名字。
老秦指着东边:“小西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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