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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倒闭的乌有乡(近代现代)——安尼玛

时间:2024-11-22 09:55:39  作者:安尼玛
  “那你就废了!”
  “你现在不就这样吗,你也没废。”
  三元无言以对。也是,漫画店对他来说,就是个更大的安全屋罢了。
  他光着脚站起来,“差不多了吧小子,赶紧回家,你妈妈发现了该报警抓我了!”
 
 
第8章 爱情结晶
  第二天,三元一睡醒,就翻出那个被错过的邮件。他找到了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是我,邬三元。”
  海音非常意外,“邬三元,你找我有事?”
  “你不是想跟我谈吗,我们今天见面。”
  “好,”海音爽快道:“我有一家常去的餐厅——”
  “不吃饭,又不是什么聚会约会。你来漫画店找我行不?”
  海音把车停在漫画店前面,三元戴着墨镜,在店门前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跟上。海音三两步追上他,两人并肩走到死路的尽头。
  跨过绿植隔离带,眼前是个灰色的水塔,大概有四五层楼高。水塔前立了不可进入的告示,三元权当没看见,径直踏入高及小腿肚的野草,走到边上的阶梯。
  海音停下脚步,疑惑道:“我们要去哪里?”
  “上塔顶,上面景观开阔。”
  “我们去小尼店里聊不好吗?”
  三元率先爬上阶梯:“你怕个球,我想干掉你,对你的车做手脚多方便?犯不着把你骗上这么显眼的地方。”
  海音冷笑一声,跟着三元,踏上残破的梯级。
  到了塔上,暖风吹拂。海音顶了顶眼镜,扫视乏善可陈的风景。这里处于城市的低洼,周围有一片住宅区,边上是有年头的复兴中学。另一边是繁华街巷,福星街往西,马路商店纵横,其中一条就是店面最漂亮的复兴路。更远处能看见地铁站、办公楼、高级公寓及老住宅,大医院、仓储超市、体育馆,所有大城市能看到的一应俱全,也了无新意。
  这城市唯一特别的,是有一条沿着东西向流动的河,穿梭在建筑群和路巷之间,太阳下水光粼粼,像遗落在马路上的廉价首饰。复兴中学前流着一条河湾,围栏围着,仍有人翻越进去钓鱼。
  海音转过身,只见三元凝望着水塔矮墙的一处,怔怔出神。“邬三元!”他唤了一声。
  三元立即转过身,然后快步走到他刚才看着的矮墙,一屁股坐了上去。海音心一凛,暗暗担心三元会摔下塔,但他没说什么,走到三元身边,虚虚地倚靠矮墙边。
  三元冷声问:“是你让小鸡丁儿的妈妈煽动别人举报我?”
  “小鸡丁儿?他是谁?”海音花了点时间才听明白这句话,一个画面在脑海里升起:“是那个晚上跑来借漫画的孩子?你们叫他小鸡丁儿……”海音觉得这个名字很荒唐、三元的猜测更荒唐,“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三元恍然:“哦,这事不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哼,你又被人举报了,”海音幸灾乐祸道:“很正常,你的店那么多问题,能支撑到现在全靠运气,也因为市政太无能。”
  海音的语气一下撩起三元的火,“都因为有你这种不怀好意的人,咱老百姓的生活才这么艰难!”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别拿老百姓当挡箭牌,你的店问题多得够关门十次了,”海音的手肘搭在矮墙上:“你们动过的墙和地板,全都有审批文件吗?你那些书是什么来历,有没有进口许可?‘那些书’你都烧了吗?你店里为什么那么冷——”
  “住嘴!”
  三元倒抽一口凉气,海音怎么什么都知道!
  海音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然后笑道:“代价呢?”
  “什么代价?”
  “你叫我来,就是准备跟我谈租约。我的父亲跟你的父亲邬有义签了20年的约,还有三年半才约满。”
  “没错,你想要收回这家店,那就按现在的市价,赔给我三年零五个月的租金。”
  “那就是103万。”
  “海老板果然是大商人,账目都在嘴边。我给你抹个零吧,100万成交。”
  “当初我父亲把店面租给你们家,一年的租金不过是5万,比当时市价都低。”
  “当初——当初我去小卖部买一袋巧克力才八毛钱呢。凭什么你一块巧克力卖800块,涨价了1000倍?”
  “你的比喻不恰当,我卖的是精品原产地巧克力,跟流水线出品不是一种东西。而这块地,20年到今天都是同一块地。”海音以就事论事的目光看着三元:“我可以赔给你40万,你现在的营业额不够覆盖房租的,你之所以能生存下去,是因为把住房出租了。那笔收入还了银行贷款,每个月只有三千出头的余钱。拿着40万的赔偿,不比你每月亏损划算得多?”
  三元哼了一声:“不能这样算,我爸抵押了房产来租这家店,银行也有利息呢。而且这家店倾注了我爸的心血,也是我的第二个家,可不只是墙壁和天花板。感情不算钱吗?100万对于你不是什么大数目,痛快把钱拿出来,我立刻搬走。”
  “100万我不给,搬你是要搬的。”
  三元哈哈笑,拍拍海音的肩膀说:“好个霸气大老板。你继续举报我吧,搞小动作,看什么时候能把我搞死。”
  “我要这样做,你一分钱赔偿都拿不到。”
  “牛逼,我等着。”
  谈到这儿,两人算是谈崩了,本来三元就没有谈拢的打算,海音这奸商要是愿意拿出100万,就不会搞这么些事了。
  海音觉得浪费时间,便准备离去,“你不是诚心跟我谈,叫我来消磨时间吗?你时间很多,我可不像你那么闲,拜!”
  “给!”
  海音接过三元手里的东西,惊诧道:“这是?”
  “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谈钱。这是我从我爸相册里找到的,班级合影,还有他们出去玩的照片。”
  海音的目光粘在照片上,一张一张细看,渐渐露出微笑,指着坐在前排的海云天说:“这个是我父亲。”
  “嗯,看照片他们两爸关系蛮好的,我猜啊,你父亲跟你很像,一样的臭屁,没人愿意跟他玩儿,就我爸邬有义不嫌弃他。”
  “你爸跟你也很像,不是脸长得像,是假装对所有人都很和善,这一点像。”
  “喂喂,对故人敬重些!我爸是个单纯的好人,他对每个人都很真诚,在这条街有口皆碑。哥们儿,我给你看这个,是想证明他们两个人是好朋友,你老子把店便宜租给邬有义,是因为交情,是因为信任我爸,总之这店不是我爸骗来的。”
  说完三元瞟了一眼两腿之间,露出心虚的神色。
  海音奇道:“这墙上有什么?你刚才一上来就盯着它。”
  “跟你没关系。”
  “你下来。”
  “我不是你的小狗。”
  海音冷飕飕地笑一声,突然抱住了三元。三元大吃一惊,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掉下五层高塔!他上半身晃了晃,被海音结实抱在怀里,尴尬得无以复加:“喂你……别看。”
  身体一轻,他被海音原地搬离了半米。
  移开这个障碍后,海音看着灰墙,一开始是茫然,然后脸上没了血色。“啧,”三元掸了掸被海音碰过的腰和胸:“我都说别看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哪儿知道?”三元恶声恶气,用夸张的语气掩盖尴尬。他心想,还好戴了墨镜。
  “这字什么时候出现的?”
  “自我懂事跑来塔顶玩的时候就在。但以前我不知道海云天是谁。”
  两个人四只眼,一起盯着灰墙。墙上刻着海云天的名字、邬有义的名字,名字之间刻着个八字形的细绳索,连接着“天”和“义”字,边上还有一行字“此生有你,了无遗憾”。
  怎么看,都像是无良情侣的涂鸦。
  两人尴尬地别过脸去,海音尤其受到刺激,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杀人。三元挠挠头说:“肯定是恶作剧,弄来污蔑我们爸爸的。”
  “那是我爸的字迹。”
  “不会吧,”三元哀嚎,“他们俩……不可能,这事怎么能发生?”
  海音扶着额头,脑子乱转,理不出个头绪。他经历的难事苦事也不少,从没像现在那样无从下手。
  三元又提议:“我爸是死无对证了,你老子不是还在吗?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怎样?”
  海音咬牙切齿道:“这事怎么样开口问?!”
  “也对。”
  海音盯着那些字,希望它们能自动消失。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句惊悚无比的话。
  “原来漫画店是他们俩的爱情结晶。”
  三元回到地下室,拉出暗格,把一套新买的漫画供奉在父亲遗照前。合掌拜拜,三元喃喃道:“对不住了爸,出卖了你。这都是为了保住我们的店。”
  邬有义在照片里憨憨地笑着,对三元的话似乎不以为意。三元是有些愧疚的,从海音看照片时温情脉脉的模样推断,他跟父亲感情不错。海老爹应该是个蛮有威严的强人,拼搏大半生经营出大家业,形象英明神武,一个标准的中国父亲。下回海音看到父亲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不能想。
  邬三元,你真他妈缺大德啊!
  三元一边骂着自己,一边回味着海音的表情,烦恼、震惊、无奈、愤怒……越想越好笑。三元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很缺德,但海音这张脸太好看了!
  三元插着腰,笑声震天动地。
  自那天起,海音果然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再也不踏足福星街。估计他一看到漫画店和水塔就心里难受。三元自觉危机解除,又回到过去混日子的状态,每天睡到十二点起床,懒洋洋地等待太阳落山。到了晚上,他才感觉活了过来,漫画店关上门,四人在店里涮火锅。
  番仔给三元倒啤酒:“家长还投诉漫画店吗?”
  “唉,隔山差五的给我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什么部门,总之说的都是废话,让我照顾家长情绪之类的。我怎么照顾,在店前给他们唱个小曲儿?”
  张震威笑道:“我看行。你们福星街做的就是学校生意,偶尔搞一点文娱活动不也挺好的?”
  “不好,三元唱歌超级难听。牛肉丸好了吗?”朱小尼望眼欲穿。张震威瑟缩一下,不敢答话,但手勤快地把牛肉丸连着两大片肉一起夹到她碗里。
  “谢谢张大状!”
  番仔一边给他们烫肉一边说:“问题就在这里,福星街不应该只做学生生意,学生消费能力不太行,所以买卖不温不火。我们应该拓展客群,让白领啊、有闲钱的家庭主妇来光顾。”
  大家一起拍手:“真有志气。”
  “我说真的!我打算换一批新的设备。有一种400瓦数码烫发机的新技术,虽然东西比较贵,但效果好回报高,跟复兴路那些沙龙做出来差不多。”
  “你有钱?”
  “还有一点压箱底的储蓄,邬大少,你资助资助我?”
  “开始从乞丐碗里捞钱了!”
  张震威停下筷子道:“番仔,经济形势不好,你还是等等吧。诶,不要吃生的蔬菜,你不怕洗不干净?”
  番仔咔哧咔哧咬着清脆的生菜,“我洗的,很干净。”
  “番仔喜欢吃生的,你甭管他。”
  番仔继续咔哧咔哧:“就是因为形势不好,装修和装备差的店更加没有人来了嘛。”
  “哎,越投钱越没钱,不投钱也没钱,真是进退两难。”
  “这不叫两难,”三元总结道,“叫怎么走都是死路。”
  这几个开店的年轻人暗暗悲叹,每回提到经济形势,结论总是很悲观。
  三元说:“吃肉吃肉,别聊这个了。”
  小尼说:“吃面吃面,再不吃就软了。”
  他们把注意力放回在沸腾的锅上,一时之间没人说话。番仔去冰箱拿肉时,小尼转头看了看窗外。三元奇道:“你看什么呢?”
  “我老觉得保时捷开过来了。”
  三人使劲地看,外面哪里有保时捷?自行车都没有。张震威鼓起勇气说:“你……你对那个海音有阴影。”
  小尼没心没肺地笑道:“没有,我挺喜欢他来的。”
  “嗤。”两人同时发出不屑的声音,一个光明磊落,一个只有嘴形。
  “他最近不出现了,为什么呢?”
  “我哪知道。不来最好,他一来我就心烦意乱。”
  “你对他偏见太大了,”朱小尼擦了擦油嘴,“海音挺讲道理的,斯斯文文,不是坏人。”
  “斯文个屁!他力气巨大,这么一提,把我整个人抱起来了。”
  番仔正好把肉放桌子上,三人瞪大眼睛看着三元,不约而同说:“他抱你了!”
  三元自然不能讲明实情。这一来大家更八卦了,“他什么时候抱你了?”“你为什么让他抱?”“天啊。”
  三元不回答,想起海音吃瘪的样子,他忍不住有点得意。
  “邬三元为什么笑得那么奇怪?”
  “肯定是做坏事了呗。”
  “各位听着,”三元举着筷子道:“我邬三元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若反击,必是坏人先踩到我安全底线了。这叫正当防卫,对吧张律师?”
  张震威摇头:“是不是正当防卫,那条线且难划分呢。你别玩脱了,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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