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恂心惊,圣所的最高领导人吗?
他只在入学的新生典礼时远远见过一面!!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几乎是同时,室内响起“砰”的一声!
纪恂和大家伙受到惊吓看过去。
艾丽斯导师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上前,关上突然被吹开的窗户,说:“今天风有点大,可能要下雨了。”
众人咽了咽,又看回门口。
这一看,不得了!
不仅看到平日里几乎不露面的威严肃穆的院长,还有,徐源规。
E班的女生向导看到徐源规就有点害怕,往纪恂身后躲了半步。
纪恂察觉到了,友善的微微侧身主动挡在她面前。
看这种阵仗,纪恂心里猜测:在场的几个向导应该都是被徐源规欺负过的,昨天的事闹大后,艾丽斯导师联系了徐源规的家长。而徐源规的家长仗着权势,打算颠倒黑白,为以绝后患,就把大家伙聚集在一起统统收拾掉!
纪恂才这样想,就看到徐源规身后的男人,用力拍了徐源规脑袋一巴掌,怒斥:“还不跪下!”
徐源规顿时像软脚虾一样噗通跪趴在地上。
纪恂一愣!
在场所有小向导也都一愣!
威仪的院长道:“别吓着孩子们。”
“是,是。”徐父赔笑着连连颔首,等看向儿子时又冷下脸,“你自己好好说。”
“对不起。”徐源规的声音在安静、封闭的办公室里特别响亮,他跪在地上,声音在颤抖,“我不应该利用精神体去恐吓和伤害弱小,诱骗、强迫向导跟我接触。”
“过去半年里,我对向导E班的孙霜降,向导D班的郑伟和梅琳,向导B班的李晓蓉,还有向导C班的纪……”
说到纪恂,徐源规嗓子发抖,两眼发黑。
徐源规双手强撑着地面,两条胳膊颤抖得像寒风中的树叶,“C班的纪恂,进行了不同程度上的语言、肢体上的性.骚扰,企图通过不正当手段进行精神疏导,逼迫他们做不情愿的事。”
“这种道德败坏的行为非常恶劣,影响非常严重,我、我知道错了……”
徐源规在那砰砰砰的磕头。
求大家能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办公室里的小向导们都哭了,越哭越大声,女生们还抱到了一起。
纪恂没哭。
可能因为跟其他人比起来,他受到的伤害是最小的。
纪恂只是很奇怪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明明昨天徐源规还很嚣张,拒不承认骚扰和强迫,咬死了是纪恂陷害。
怎么一夜过去。
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当时唯一可能看见的目击证人傅书行都说没看见。
没物证又没人证。
纪恂还以为这事拖着拖着就会无疾而终。
哪成想峰回路转!
“不要哭。”艾丽斯导师挨个儿给小向导们送纸巾,温柔的安抚:“没事了。现在导师院长都在,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
先前躲在纪恂身后的E班女想到孙霜降哭着说:“我不想原谅你!我直到现在看到你都还很痛苦!徐源规你能不能在我眼前消失!”
徐源规的父母脸色均是一变!
徐母立刻走到孙霜降身边,握住她的手,红着眼说:“对不起的孩子,是阿姨没管教好徐源规,让他在圣所里横行霸道欺凌弱小,导致你们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阿姨在这里向你道歉,阿姨会好好补偿你们的,也会让徐源规他改正,让他发誓再也不欺负同学,再也不犯这样的错了。好孩子,请你再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阿姨也很痛心……”
小向导们哪见过这种架势。
徐母一哭两哭的,他们也就都心软了,反而觉得自己不该依依不饶。
徐母抱着孙霜降安慰。
孙霜降呜呜的哭着,被身为向导的徐母安抚,她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也不再说那么偏激的话。
纪恂是所有受害者里面最清醒的一个。
他想了想,走到跪着的徐源规面前蹲下,说:“徐源规,你头抬起来。”
办公室里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哭声没有了。
徐母也不再说话。
院长看着。
徐源规抖如筛糠,抬起头,却不敢正视纪恂。
纪恂没在徐源规脸上看到多少伤,大概昨天在治疗舱里都治好了,只是,徐源规表现出来的畏惧又那么明显,比昨天挨了赵展磊打还要害怕和恐惧。
怎么看怎么违和。
这家伙可是干了大半年坏事的惯犯,直到昨天都毫无认错之心啊!
现在怎么会突然不打自招?
纪恂觉得从昨天放学到今天上学这段时间里,肯定发生了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但现在这些人肯定不会说。
纪恂问:“你真的知道错了?”
“是是,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不,是再也不会欺负所有向导,不然,我就立刻退学!这辈子再也进不了圣所!!”
圣所是觉醒者们唯一可以学习如何控制能力和精神力的地方。
离开圣所。
哨兵基本会成为一个废物,超常的五感无法带来任何便利,反而会不断折磨他们,让他们痛苦到生不如死。
最后,徐源规的惩处是记大过,下半学期不得在圣所内随意放出精神体,写千字检讨,在全圣所师生面前念自白书认错。
同时所有向导都会是他的监督者。
只要他再犯。
直接开除。
徐母把先前准备好的赔偿金给了几个小向导。
走到导师楼楼下的时候,雨已经下起来了。
还挺大。
大家都没带伞,于是站在导师楼下等雨停。
几个人在聊——
“徐源规也有今天,太解气了!”
“他的精神体把我的精神体咬伤了,他不阻止还在那笑,害得我家小雪好几天都不敢再出来。”
“我之前交流课跟他一组,他一下午老是碰我,我以为他是不小心的,放学后他还想约我出去玩,我没答应,就跑了。”
“小雪受伤了,我没能给他做好精神疏导,他第二天还带一帮人来堵我呢!吓都吓死了。”
纪恂没参与谈话,他看着淅淅沥沥的雨。
心想等雨稍微小一点,自己把连帽衫的帽子翻上去,直接冲行不行!
“谢谢。”
纪恂一愣,转头,才看到沉默寡言的孙霜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边。
刚刚那一声谢谢就是她对自己说的。
“什么?”
“谢谢你。”孙霜降小声的说:“让徐源规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纪恂顿了半秒刚要说不是我。
孙霜降已经继续说下去:“我听同学说了,昨天他欺负你,哨兵A班的赵展磊帮你揍了他一顿,你们家世背景厉害,可以闹大了讨说法。我不一样,我妈妈只是社区里的一个副主任,我被欺负了只能认倒霉,徐源规写了检讨后就不理我了,可他没收敛,第二次交流课又去欺负别人。”
孙霜降说着说着哭起来。
纪恂不会哄女孩子,看她哭,心里急。
他很僵硬的抬手拿手指尖碰了下孙霜降的背,“没、没事了啊,别哭了。”
“嗯。”孙霜降又破涕为笑,冲他笑着说:“纪恂,你真好!你真勇敢!”
纪恂挠挠头,破天荒的有点害羞,“还、还好啦,你别夸我。”
孙霜降还要再说,脸上的眼泪和笑却都在瞬间凝固住了,她转过头,看到有个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正从大雨中向这边走来。
那人身上的气势连大雨都压不住,很可怕,让人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
离纪恂远一点后,那种压力明显减轻。
纪恂当然也看到了人。
不同的是,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家伙是谁。
纪恂撇撇嘴,想当做没看见,要继续跟孙霜降讲话,结果一转头,发现女生不见了,再扭头往后看,才发现人已经躲了离自己五六米远,并且还在越退越远。
纪恂:“……”
“纪恂。”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在讨论徐源规的几个向导都噤了声。
一时间,只有“唰唰唰”的大雨声音,还有傅书行那一声格外冷淡平静的“纪恂”。
纪恂回过头来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傅书行。
他双手往腰上一插,很想放一句狠话——“你是谁啊?干嘛叫我?我认识你吗?”
但纪恂想了下,如果自己敢这么说,傅书行肯定就敢撑着伞转身走回进大雨里,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一看吹得枝桠乱舞的狂风暴雨。
好像短时间内不会停了。
纪恂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我这不是在向傅书行低头!!
我只是把这个王八蛋当个工具人罢了!!
但生气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纪恂:“干嘛。”
傅书行说:“让一下。”
纪恂:“?”
纪恂:“??????”
纪恂往旁边让了一步,然后就看到傅书行从走上阶梯,到了楼下,合起雨伞,倚放在墙边沥雨,再芝兰玉树两袖清风的走上了导师楼。
怎么看,都是被导师叫来的,而不是看见他被大雨困住,想要稍他一程。
纪恂:“……”
很好。
纪恂磨了磨牙,缓缓露出个核善的微笑。
他目送着傅书行的身影走上楼。
确定傅书行走上了拐角看不见了,纪恂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过那把湿淋淋的大伞。
打开!
冲进大雨里!
纪恂跑了好几步,又回来,走上阶梯,对孙霜降招招手说:“快快快,一起,带你过去。”
孙霜降犹豫:“可……”这不是傅书行的伞么。
这么拿别人的伞不好吧。
傅书行待会儿怎么回去?
纪恂说:“你别管了,快来,来不来?”
孙霜降看着纪恂明亮的眼睛,他站在大雨里,裤腿也被溅湿,却等着自己。
心里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她一笑,跑进了伞下。
楼梯上,傅书行站着,看着伞下两人贴的很近,慢慢走远。
他双手抄进兜里。
面无表情,他不知道,他眼底有鲜明的红色逐渐浮起。
第16章 “小狮子”
大雨下了一整天。
直到下午放学也没有停。
纪恂蹲在向导楼一层等赵展磊。
他把他的,不,是傅书行的伞顺手送给孙霜降了。
反正石头会来接他。
孙霜降不一样,她家离圣所远,又没有飞行器,拿把伞正好可以应急。
就这,孙霜降还说什么也不肯要,最后纪恂改口让她明天带回来还给自己,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唉!”纪恂支着下巴,轻叹一口气。
——“唉!”
旁边也传来一声叹气。
纪恂吓一跳,转头看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下来的时候时,他又“嚯”的一声,往后躲开半寸,“你谁?”
“……”脸上挨揍的淤青才散出来的赵展磊幽幽看向他,“纪小恂你可真没良心。”
纪恂:“……”
纪恂心虚的挪回那半寸,说:“这不能怪我吧。你怎么了?是谁这么狠毒,你也就这张脸能看了,还专挑你的脸揍。”
赵展磊:“……”
赵展磊不服的挺起胸膛:“我身材也很好的!”
“哦。”纪恂略嫌弃的瞥一眼,很是兴致缺缺,又问:“不会是傅书行打的吧?”
这圣所里敢这么往赵展磊脸上招呼的人,除了傅书行,纪恂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了。
赵展磊听了又是重叹一口气!
纪恂见他承认,问:“他干嘛打你,你惹到他了?”
赵展磊心想:我惹?我敢惹??
我都恨不得把你俩当祖宗供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吵架,你们闹别扭,让我这个夹心饼干来遭殃。
不能提,一提心就累。
赵展磊看向下个不停的大雨,还是帮傅书行瞒了昨天那些话,语气幽怨的说:“大姨夫来了,你也知道,哨兵总有那么几天。”
纪恂一下明白过来,说:“高叔叔这次走的是有点久,难道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做精神疏导吗?”
赵展磊说:“今天楼德导师有让行哥做检测,应该顺便就做了。”
“那就好。”纪恂说:“他精神力那么高,不做精神疏导,指不定出什么麻烦。”
赵展磊深以为然:“就是,脾气肉眼可见的暴躁了!”
纪恂听到这话一愣。
他突然想,傅书行那晚那么反常,会不会也跟这个有关?
赵展磊:“这雨什么时候停?”
纪恂回过神,说:“不知道。你伞呢?”
赵展磊身上不是湿的,显然是撑了伞才从哨兵指导楼走到向导指导楼。
赵展磊说:“给你们楼的一个漂亮妹妹了,她没伞,她那小鸡精神体扑腾两下翅膀进雨里,两秒钟就淋成了落汤鸡,又扑腾着回去。我太善良了,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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