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恂看徐源规从凶恶的大骂眼瞎到惊慌失措的道歉,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越发觉得这人昨天在教导室不是诚心认错。
肯定有人对他做了什么。
纪恂想了想,皱眉问:“徐源规,前天放学,赵展磊是不是堵过你?”
徐源规脸色惨白,心跳飞快,他说:“什么,什么?”
他眼神躲闪,快速说道:“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刚是我不对,没看见,不小心撞到了你,我跟你道歉,我不知道你会来哨兵楼,你应该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纪恂试探着说:“你应该知道我不好惹了吧?”
徐源规紧紧点头,以为纪恂这是在威胁自己,双手合十,哭丧着个脸,“小祖宗,我哪还敢惹你啊,刚刚是真的没看见,求求你了,这次放过我,求你。”
纪恂看着徐源吓破胆的样子,抿唇半晌,到底还是说:“算了,没事。”
他大步走下楼。
这里面有事。
肯定有。
徐源规没这么怕赵展磊的,哪怕赵展磊那么揍他,他都还敢反咬一口。
那放眼整个圣所。
会让徐源规这么害怕这么忌惮的人,是谁?
纪恂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
第19章 你不用担心
这天放学,纪恂提前给赵展磊发了信息说不能一起走,让他先回。
然后,纪恂戴着从周晓芸那借的草帽,遮着脸,躲在了距离哨兵楼不远的灌木草丛后。
哨兵们从楼里走出。
一个个身上的荷尔蒙冲天。
纪恂知道傅书行不会出来的这么早,矮下身子。
等哨兵们陆陆续续的走差不多。
纪恂脚已经蹲麻。
他不断的调换姿势,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纪恂支着下巴,咬着一根草,开始无聊的赶蚊子,嗡嗡声中,他百无聊赖的抬头看,这一看,终于让他看到了自己今天要等的人,立刻摘了帽子站起来,大声喝道:“站住!!”
四下万籁俱静,这突然蹦出来的一声,该说不说,是个人都会被吓到。
可傅书行神色冷淡无奇,他看向出声的方向,毫不意外,似乎早就发现纪恂蹲在那。
他双手抄兜站定,真就不动。
纪恂大步朝傅书行走过去,到傅书行面前站住,抬头问:“傅书行,你是不是要跟我交代一点东西!?”
傅书行看他气汹汹的问完后挠了挠脖子,像随口说:“被咬了吧。”
纪恂:“?”
傅书行从兜里拿出个止痒喷雾给他,“晚上蚊子多。”
纪恂:“……”
纪恂拒绝:“我才不要用你的东西!”
“那你拿我的伞?”
“那伞写你名字了吗?”
“这个也没写我名字。”傅书行说:“你可以用。”
纪恂:“……”
纪恂又痒得抓了抓脖子上的蚊子包,心中纠结。
傅书行没再说,拿起喷雾直接朝他脖子上喷了两下,然后迈步走开。
纪恂本来还要计较傅书行多管闲事,但看到他直接走了,连忙追上说:“你还没说,你是不是要跟我交代点东西?”
“交代什么。”
“徐源规。”
纪恂说完就盯着傅书行的表情看,想从上面看出一点什么来。
但纪恂要失望了。
傅书行面不改色,“谁?不认识。”
傅书行知道,姓徐的不敢把事往外说,哪怕对方是纪恂。
可纪恂还有后招,他立刻冷笑一声,气势十足的说:“你还装,石头都跟我说了!”
傅书行脚步微微一滞。
徐源规不敢乱说话,但赵展磊那家伙……
傅书行这两天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他没想过纪恂会连环诈自己。
而纪恂偏偏就是在诈他!
所以在看到傅书行这微不可见的反应后,纪恂立刻乘胜追击大声说:“你还想不承认!说吧!干嘛那么做?!”
傅书行听到这话,兜里的手指轻轻一动,看来赵展磊只说了他私底下对付徐源规的事,没有说原因。
傅书行说:“帮你报仇。”
“?”纪恂一点儿都不相信,“我用得着你报仇吗?别假惺惺了!当时在办公室,你但凡跟艾丽斯导师说一句就是徐源规在欺负我,都不需要你所谓的报仇。”
傅书行停住,冷淡的看他,“你管我?”
纪恂:“!!!”
傅书行说:“我想干什么干什么,你不用我报仇,就好歹有用一点,别被别人欺负的眼泪汪汪。”
“?”纪恂简直气的跳脚,“我没有!你才眼泪汪汪!你全家眼泪汪汪!!”
傅书行不理他了,走开。
纪恂就对着傅书行的背影大骂:“傅书行你就是个王八蛋!别以为这样做我会感激你!”
傅书行置若罔闻。
纪恂气不过拔腿追上他,他瞅准了,用力的抓了下傅书行还缠着纱布和绷带的右手!
傅书行停住。
纪恂也是不怕死,还回头冲他吐舌头略略略,然后才飞快跑掉!
纪恂知道傅书行不可能追上来,在拉开距离后,他就慢下来,心想自己果然没猜错,徐源规那边就是傅书行介入了才有这样的结果,这事赵展磊也知道,不然傅书行不会被自己诈成功。
不过傅书行肯定瞒了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这不要紧。
只要确定是傅书行做的,原因可以再去诈石头!
反正赵展磊笨,三句两句就交代了。
在家里冲澡的赵展磊狠狠打了个喷嚏!谁说他坏话?
纪恂低头开通讯器。
天这么晚,他不想打飞的,叫爸爸来接自己。
才发完消息,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纪恂受到惊吓!
他扭头瞥见是傅书行后,生气的挣扎了一下。
傅书行没松手,他姿势是单臂从后围着纪恂,缠着绷带的大手捂住小向导的嘴巴。
傅书行对纪恂沉声警告道:“向导在体格上永远打不过哨兵,如果你不想再吃亏,以后就学聪明点,别自以为是到处招惹人,没有谁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
纪恂:“唔唔唔!”
傅书行:“记住没有?”
纪恂屈服的点了点头。
傅书行见纪恂听进去了,放开他。
而纪恂立刻跳开,他呸呸呸往旁边吐了一下,然后向瞪傅书行,哪有刚刚屈服模样,一双眼明亮如星,“要你管!你才最自以为是!哨兵很了不起吗?再厉害的哨兵还不是要向导来给你们做精神疏导!没有我们向导,你们哨兵什么也不是!!”
傅书行抄兜,抿唇看他。
纪恂再说:“你看看你自己!一个月没做精神疏导而已,削个苹果都会把手划到,还什么第一哨兵,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出去以后别说是12区圣所里的,我都嫌丢人!”
傅书行说:“说完了?”
纪恂心想当然没有!走着瞧吧傅书行,等我有了精神体,一定比你强,到时候,我要你为现在犯下的这些错,真心实意的向我道歉!!
傅书行:“等你有了精神体再说吧。”
纪恂:“?”
傅书行,“说出来了,笨蛋。”
纪恂:“????”
纪恂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有吗?
我刚刚说出来了?
真的??
真好骗。
傅书行轻轻笑一声,心情放霁,大步往圣所出口走去。
纪父在圣所门口等着。
瞧见傅书行跟自家儿子一前一后走出来,他笑着打招呼:“书行,你也才结束啊?”
傅书行对纪森倒是十分礼貌,抽出放在兜里的手,“纪伯父好。”
“捎你一程吧,我没看到你们家飞行器。”
“嗯,司机有事,我让他开回去了。谢谢伯父。”
纪恂走出来就听到两人在交谈,知道爸爸很是中意傅书行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有的是话题聊,撇了撇嘴,一声不吭的上了飞行器,他占了最好的位置,然后故意敞开双腿。
傅书行也不在意,在旁边坐下。
到了大院后,纪恂也不等爸爸跟傅书行,自己一个人先跑回家。
纪森看到儿子眨眼间跑的没影,摇头笑说:“这孩子,早上还哭得天塌下来似得,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
傅书行一怔,声音微沉,“他又哭了?”
傅书行下意识认为是徐源规的事。
“可不是。”纪森说:“昨晚大雨,小恂在家门口捡到一只小精神体,非说是他的,结果早上精神体回去了,他哭的伤心得不行。”
傅书行一愣,随即就抿起了薄唇。
纪森脸上的笑渐渐收起,他一边走进政府大院,一边对傅书行说:“书行,小恂跟你一样年纪,十二,年底十三岁,这个年纪还没精神体,是有点晚了。”
傅书行说:“会有的。”
“是。早晚会有。”纪森看了傅书行一眼,语气还和往常一样,“但伯父也不希望你用这个事去伤他的心。都说揭人不揭短,他最近为这事里里外外的瞎折腾,情绪大起大落的,没睡几天好觉。”
傅书行薄唇抿成了直线。
纪森看他似乎想道歉,提前打断说:“伯父没想让你道歉,只是刚刚在圣所门口听见了,才明白过来小恂他最近那些反常行为是因为什么,作为他父亲,总忍不住要为自己儿子维护上一句。你们小孩之间的事,我们做大人的不会干涉,小时候说什么结婚,跟你爸说结亲家,那都是些玩笑话。毕竟你什么情况,小恂是什么情况,大家都很清楚。你不用担心,也不需要有压力。”
傅书行情绪晦暗,动了动唇,涩道:“伯父,我……”
“好了。”不知觉中已经走到家门口,纪森拍了下傅书行的肩膀,爽朗笑说:“听说这次期末结束,老傅就要带你上战场历练了?挺好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老傅他们又打胜仗了,相信你未来一定比你爸还杰出优秀,青出于蓝胜于蓝!”
傅书行没到底能说出那句话。
他看着纪森走进屋,走进那栋灯光明亮温暖的房子。
门打开,纪恂起来冲纪父嚷嚷了什么,表情先是不满,紧接着就又笑起来,两个酒窝深深的。
傅书行死死的捏紧了拳头。
绑了一整天的纱布终于再次渗出血来。
他也转身。
走向对面没有亮一盏灯的傅家。
第20章 在做梦吗?
纪恂还以为爸爸一定会叫傅书行一起吃晚饭。
就连纪母都问:“刚刚不是看你跟小行在门口说话么,怎么没叫他来家里吃饭?”
纪父说:“叫了,他没肯来。”
胡月柏看向丈夫。
纪父轻咳一声没有看妻子,说:“老林让我发份文件,我上楼一趟,很快下来。”说完立刻上楼去。
纪恂听到傅书行不来,一下乐了。
而纪母看他一眼,没有去追问丈夫。
晚餐饭桌上,纪母说:“傅慎跟明远一走那么久,小行一个人在家可别出什么事,等会儿吃完我过去看看。”
纪父没有说话。
倒是纪恂,撇了下嘴,咬着筷子放放心心的说:“他能有什么事,今天石头还陪他去做了精神疏导呢。”
纪母:“真的?”
“当然了!”纪恂夹一块肉到嘴里,放下筷子,拿出自己通讯器调出赵展磊下午发的消息给她看。
【赵展磊:报告,已成功完成任务!】
【赵展磊:[精神疏导室.jpg]】
纪母疑惑:“任务?”
纪恂察觉妈妈看过来的视线,含糊的掩盖掉傅书行受伤的事,说:“就,我听说行哥挺长一段时间没做精神疏导了,他那么厉害很容易没自觉嘛,就让石头监督一下。”
纪母看儿子表情,“是吗?”
“是啊。”纪恂拿回通讯器,见她还看着自己,立刻说:“不信你问爸爸!今天看行哥是不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纪父适时开口:“对。”
纪恂顿时神色得意。
但纪父又说:“不过看书行两只手都缠着绷带,应该受伤了,你等会儿还是过去看一下吧。”
纪恂:“……”
纪恂哼了一声,转头看不远处。
郊狼匐卧在地上,偶尔懒懒的晃一下尾巴。
浅棕色的垂耳兔正趴在它身上专心的一点点薅毛,薅到一大戳毛就蹦蹦跳跳的到地毯角落,小心的堆放好,再回到郊狼身上继续薅。
看来是又假孕拔毛筑巢了。
真可爱。
纪恂看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迅速扒饭!!
吃完饭纪恂就跑回卧室。
他站在窗户边,看妈妈走去了傅家。
傅家那么大一栋宅子,大晚上的,就亮着二楼孤零零的一盏灯。
傅书行来开门了。
纪恂立刻举起手里的望远镜观察!
“恂恂这孩子,不晓得在瞎忙和什么,每天一吃完就把自己关卧室,也不知道来陪陪你。”
傅书行下午才被纪父敲打了一通,不知道纪母此行目的,他说:“是我最近忙训练,没时间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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