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平脸色也黑了,他们班居然有这么多搞事的?!然而下一秒,对方抬起头,他才发现是岑雾。
岑雾在教室外徘徊了一分多钟,然后探出头,发现教室没有人,才如释重负地走进去,开始给谢归澜擦桌子。
旁边围着孟良平,教导主任,学校的书记,还有好几个老师。
脸色都开始怪异起来。
尤其是从岑雾擦完桌子往谢归澜桌上洒了一把水果糖开始,岑雾给谢归澜放了一把荔枝味的水果糖,还谄媚地摆了个心形。
但谢归澜一直没来,岑雾伸手拿了一颗吃。
又拿一颗。
又拿一颗。
路望来了,岑雾给了路望几颗。
张元洲来了,岑雾也给了他几颗,然后自己又拿一颗。
等岑雾突然反应过来,转过头时,谢归澜桌上的糖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早就不是心形了,岑雾沉默了下,索性全都拿走了,还偷偷摸摸掀起谢归澜的卷子,抄了几道题。
谢归澜到了教室,岑雾就转过去趴着看他从书包里往外拿练习册。
暴雨的晚上,谢归澜提前离开教室,岑雾扯住他的衣摆,给他塞了把伞。
谢归澜的脸从始至终都是冷的。
但岑雾漂亮的双眼水盈盈的,倒映着暴雨夜有点摇晃的灯光,谢归澜望向他的时候,眼中就跟着被迫有了光亮。
岑雾总是拿这种眼神望着他,很遥远很温柔,就好像他已经牵挂他很久了。
“……”
监控室一片死寂。
教导主任想说点什么,又怕说得太重,最后只好暗示说:“小谢……你……我……唉。”
谢归澜:“……”
“我不喜欢他,”谢归澜漆黑疏冷的桃花眼抬起来,岑雾不在这儿,他眼中也不倒映着谁的光亮,“我不会跟任何人谈恋爱。”
教导主任终于放心。
这就对嘛。
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学习。
“行了,”孟良平也拍了拍谢归澜的肩膀,“你回教室吧,剩下的老师来解决。”
谢归澜没给周野眼神,就直接离开。
岑雾光想着监控会证明谢归澜的清白,忘了监控也会把他拍到。
谢归澜回到教室,他转过头小心翼翼看了会儿谢归澜的脸色,感觉没什么异常,好像也没有不高兴,这才转了回去。
谢归澜沉默地坐了几分钟。
岑雾早上买给他的鸡蛋饼已经凉透了,他伸手拿过去,一口一口吃掉。
第24章 燃烧
教导主任处理周野他们的事,孟良平就先回了教室,他在教室后门朝谢归澜招了招手,谢归澜起身出去。
“小谢,是这样,”孟良平跟他说,“咱们学校呢,新设了一个奖学金,每个年级只有一个,期末考第一名才能拿。”
“你上个学期不也是第一吗?有五千块钱,应该这几天就能发到你卡上。”
“……”谢归澜抬起眼,“奖学金?”
“对啊,”孟良平不像在说谎话,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说,“这学期也好好考啊。”
淮京一中的奖学金名头很多,除了学校自己设立的,还有各种校友奖学金,甚至比有些大学的奖学金都丰厚。
宋令薇要是没生病,谢归澜会过得比绝大多数高中生都宽裕。
但这种连上学期都会补发的奖学金,还是头一次见。
谢归澜没再说什么,直接回了教室。
已经九月份了,下周就要开始上晚自习,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台风影响,淮京今年的雨特别多,外面灰蒙蒙的。
教室里不免一片哀嚎。
这学期开学到现在,成天下雨,操场都是湿的,他们一节体育课都没上过。
“好想出去玩啊。”路望眼睁睁瞅着外面开始下雨。
岑雾倒是对这种雨天很满意,待在教室里不会引人注意,操场上人更多,他总是很不自在,浑身又软又麻,迈不开腿。
路望很难理解他,他觉得岑雾就像个怕被水打湿皮毛的猫咪。
体育课改成了自习,岑雾拿出高一的数学书复习了下,他本来数学成绩就不算好,高考只考了102分,是他所有科目里最低的。
何况现在都忘干净了,这半个月把公式背了背,勉强考个六七十,都不够及格。
他抱着道函数题琢磨了二十分钟,算出来还是错的,很想去问问谢归澜。
但手机却突然响了声。
岑雾本来没打算理,屏幕上却赫然是褚子健的名字,他就还是偷偷看了一眼。
【褚子健:二少,王越过生日,今晚找我去蓝夜喝酒,你说我该不该去啊?】
王越是不敢请岑雾的,这属于高攀了,但褚子健家境在这帮富二代中间也就那样,他跟王越接触还算多。
但岑雾才给王越爆了头,他得考虑他老大的想法,不能被背叛岑雾。
岑雾:“……”
岑雾算是发现了,原著就是这样,整个高中都是谢归澜的低谷。
想做的事总是做不成。
后天就是省化学竞赛的初赛,这没完没了的,估计就是不想让谢归澜去比赛。
虽然原著的剧情能改变,除了刚穿书的那晚,他再也没被原著控制过,但这个世界本来就对谢归澜恶意很大,就算没有原著干预,很多事也会导向一样的结局。
不就是个化学竞赛吗?
他就不信谢归澜去不成。
王越过生日去哪儿不能过,虽然整个淮京的酒吧,蓝夜俊男靓女最多,但又不是只有蓝夜有人作陪,会所也多得是。
非得去蓝夜,不就是冲着报复谢归澜。
棉花怎么了,棉花也会生气,他今晚就要让这帮人知道棉花生气了也是会自燃的!
他给褚子健发了条消息。
【岑雾:等我,我也去。】
【褚子健:???】
褚子健心道不好,这祖宗肯定是来砸场子的啊,但岑雾别说砸场子,就是去刨王越的祖坟,他也得跟着老大。
蓝夜今晚客人很多,谢归澜比平常还提前了半个小时离开。
晚上最后一节是侯忠的化学课,在侯忠眼里,只有家境好跟家境不好的学生,岑雾唾弃地发现自己学坏了,他都没偷偷摸摸,直接拎上书包就离开了教室。
反正侯忠也不敢管。
褚子健在蓝夜门口等他,有个人陪着,岑雾对酒吧就没那么抗拒。
王越这次订了个包厢,在蓝夜顶层,蓝夜越往上级别越高,但顶层其实不算最高的,地下的几层赌场更难进。
除了岑雾这个背诵全文的,就连谢商景都不一定听过。
蓝夜顶层的长廊幽蓝如夜,錾金壁灯点缀两旁,是纸醉金迷之下更堕落的暗影。
岑雾没打招呼,不由分说推开包厢的门,包厢里已经来了几十个人,王越被众星捧月围坐在中间,怀里搂着几个漂亮女孩。
所有人都同时抬起头。
包厢里有好几个侍应生,谢归澜跟季长玉都在,还有几个女生,脸色都不太好看,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季长玉一见到岑雾,心里就咯噔一下,他知道岑雾有多讨厌谢归澜,别看到谢归澜在这儿,又突然发癫。
他拉住谢归澜,想让谢归澜往他旁边站站,谢归澜却没动,眉眼笼罩着包厢内幽蓝色冷暗的光,望向岑雾。
岑雾没看他,只是经过他的时候,碰了碰他的手腕。
“……”
又碰他。
谢归澜腕骨那片皮肤有种很难耐的感觉,心里也跟着有种莫名的烦躁。
王越一对上岑雾的脸,眼底就带上股狠意,但他很好地掩饰住了,扯出个笑就想问岑雾怎么纡尊降贵来这个地方。
岑雾却已经拿起个酒杯,雾霭朦胧的漂亮眼睛弯着,举起杯子说:“今晚,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们越哥的生日,祝他的人生以后发烂……不对,发光,发亮。”
岑雾酒量还是不错的,当导演难免有个应酬,他轻易不会喝醉,这个身体的酒量也不错,岑雾一杯下去,脸色都没变。
王越脸上肌肉控制不住地抽动,他头上缝了三针,才摘掉纱布,岑雾又来。
到底想怎么样?!
王越沉着脸盯了岑雾几秒,突然一拍手笑起来,跟岑雾说:“二少居然愿意赏脸喝我的生日酒,我这祖坟冒青烟了啊。”
岑雾都不愿意敷衍他。
王越晚宴酒席泡多了,这股味儿熏人。
岑雾去沙发坐下,但没挨着王越,特意挑了个离他远的位置。
王越手臂僵硬地抬在半空,又笑着自己放下来,不耐烦地使唤旁边女孩说:“去啊,赶紧去给二少倒酒。”
女孩连忙起身。
岑雾抬手挡住杯口,没给他面子,但包厢人太多,他嗓子又紧绷起来,“我…我不喝了,这么多人围在这儿干什么,都出去。”
他转过头盯着谢归澜。
谢归澜隔着人群跟他对视了一眼,拉住季长玉就走,王越却突然出声,“等等。”
王越就是冲着谢归澜来的,上次没教训到谢归澜,反而自己挨打又受气,还丢人。
他想找回场子。
没想到岑雾又跟了过来。
但这口气咽不下去,王越眯起眼,跟谢归澜说:“先别走啊,这一晚上挺累的,就在这儿歇会儿,喝点儿酒,玩个游戏。”
王越让人把转盘拿了过来,又倒了十杯很烈的威士忌。
“好歹我过生日,”王越望着谢归澜,语气商量,“给我个面子,我替你转。”
王越也不等谢归澜开口,就伸手拨了下转盘,转盘上都是各种玩法。
干净点儿的,真心话大冒险,数七,或者蹲起之类的简单体罚。
脏点儿的就什么都有。
转盘指针很快就停下来。
王越夸张地呦呵了一声,“传牌,顺时针……这么巧,下家是二少啊。”
谢归澜没动。
“传牌,”王越似笑非笑地说,“没玩过吗?嘴对嘴的那种。”
第25章 也算接吻
谢归澜沉默了几分钟,包厢灯光昏暗,他漆黑的桃花眼都沉沉地坠落在黑暗中,冷着嗓音开口,“抱歉,经理规定了不能喝酒。”
“规定?”王越也冷冷地嗤笑了声。
他没有让步的意思,语气倒是放得有商有量,但反而让人更恶心,眯起眼说:“之前的事都怪我,开玩笑不分场合,二少也教训过我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想趁今晚这个机会,给你道个歉,就当给我个面子,玩一局?”
谢归澜眼窝很深,眉骨挺拔,低头看人时,带着种冰冷的吞噬感。
这种眼神,就算说谢归澜杀过人他都信。
王越莫名背后发凉,不自在地往沙发上靠了靠,等反应过来,又顿时升起股被羞辱的恼火,他妈的,他凭什么怕?!
除了王越,包厢里其余人都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引火烧身。
但心里都幸灾乐祸起来。
传牌,挺恶心的玩法,吸住一张牌,凑过去,让另一个人拿嘴去接。
都知道岑雾多讨厌谢归澜,跟谢归澜玩个传牌,扭头不得吐半个小时。
王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岑雾才多大,他都在蓝夜玩好几年了,包括这个转盘,他也能控制,想怎么停,就怎么停,他故意停在了传牌上。
岑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岑雾比他更要面子,要是谢归澜先拒绝,岑雾肯定会恼火。
但谢归澜不拒绝,真的凑过来跟岑雾传牌,按岑雾的脾气,估计反手就是一巴掌。
谢归澜就是谢家的一条狗,甚至连狗也不如,他怎么可能允许谢归澜这么对待他。
反正不管谢归澜怎么选,岑雾都会生气,都会迁怒谢归澜,到时候岑雾自己生气教训谢归澜,总跟他没关系了吧?
他还能看个热闹。
退一万步说,就算岑雾先拒绝,那也不错,按规矩不做游戏的人就得罚酒。
这瓶威士忌有53度,酒杯都很深,十杯下去,谢归澜今晚就别想站着离开蓝夜。
稳赚不赔的买卖。
岑雾眉头皱了下,王越这也不是多高明的手段,娱乐圈水更深,他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过,知道王越打的什么算盘。
岑雾不打算跟王越周旋,还不如他把这几杯酒都泼到王越脸上,直接带谢归澜离开。
谢归澜却突然动了。
谢归澜身上穿着侍应生的衬衫跟黑色西装裤,戴了双黑色皮质手套,少年身材挺拔修长,西装裤包裹着一双长腿,已经有了介于少年跟成年人之间的样子。
肤色冷白,眼珠浸了水一样漆黑,只有薄唇是殷红的,很冷漠俊美的一张脸。
包厢内幽蓝的灯光晃动着,谢归澜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那双深幽的桃花眼也没什么情绪,伸手拆了副新牌,然后朝岑雾走过去。
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岑雾莫名紧张起来,紧接着眼前就被少年高大挺拔的身体遮挡出一片阴影。
谢归澜拿起张牌,贴在唇上,吸住,然后就撑着他后面的沙发靠背,低头朝他靠近。
谢归澜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望向他,岑雾手忙脚乱,往沙发里跌了一下,冷白的耳廓都已经开始涨红了,谢归澜见他不接,眉头稍微动了下,戴着黑手套的那只手,捏住岑雾雪白的腮帮,逼迫他仰起头,就将唇贴上去。
岑雾被迫抬起头,他脑子嗡的一声,纸牌很薄,什么都挡不住,他能感觉到谢归澜唇上的柔软,还有口腔潮热的温度。
他睫毛颤抖了几下,那双眼雾气朦胧,迅速氤氲起水汽,整张漂亮的脸颊都跟着烧红了,尤其是耳朵尖,已经红到滴血。
他耳朵尖上的红色小痣靠后一点,正面是看不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烧得更红。
谢归澜漆黑的眼珠从他耳朵尖挪开。
他嘴唇其实没动,堪称绅士,就这样跟岑雾贴着,等岑雾将牌吸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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